一个作家愿把自己赤裸的本来面目展现于读者本是无可厚非,但如果止于这一境界就不免令人失望了。

把一本书的序言比作一场电影的介绍,试想介绍中除了保证材料的自然天成,对内容情节一字不提,这样的介绍恐怕没有几个人读了会不皱眉头,蒙田的序言难避此嫌。能在人前赤裸袒露勇气固然可嘉,但如果自己先假定那裸露的形像只因为是赤裸的而能受所有观众的欣赏,那不免有失于狂妄。

作家之于写作,不必有济世救人之机。为自己的抒发,为亲友的纪念,本来无过,其诚可勉。但如果以此标榜,字中行间又另有隐喻,仿佛那些在他推崇的自我动机之上还另有所图的人都属不自量力,那么他的谦卑就又走向了其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