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 for some real poetry -
历史
在创造一切的圣灵看来,
世上的万物都不分大小:
它到了哪里,万物就生出来了;
而它到遍一切的所在。
我是宇宙的主人,
也占有七星与太阳年,
凯撒的手,与柏拉图的脑筋,
基督的心,与沙士比亚的声音。
问题
我喜欢教堂;我喜欢僧衣;
我喜欢灵魂的先知;
我心里觉得僧寺中的通道
就象甜蜜的音乐,或是沉思的微笑?
然而不论他的信仰能给他多大的启迪
我不愿意做那黑衣的僧侣。
为什么那衣服穿在他身上那么能引诱,
而穿在我身上我却不能忍受?
菲地亚斯雕出可敬畏的天神的像,
并不是由于一种浅薄的虚荣思想;
刺激人心的台而菲的预言
也并不是狡猾的骗子所编;
古代圣经中列举的责任
全都是从大自然的心中发生;
各国的祈祷文的来源
都是象火山的火焰,
从燃烧的地心里涌出的
爱与悲痛的赞美诗句:
多才的手弄圆了圣彼得堂的圆顶,
弄穹了罗马各教堂上的弧绫,
显出来一种阴沉沉的虔诚气息,
他没有办法摆脱上帝;
他造得这样好,自己也不知道,
那灵醒的石头变得如此美妙。
你知道林鸟怎么会用它胸前的羽毛
与树叶来造它的巢?
你知道蚌怎样增建它的壳
清晨刷新每一个细胞?
你知道那圣洁的松树怎样加增
无数新的松针?
这些神圣的大建筑也是这样起始,
爱与恐惧驱使人们堆上砖石。
地球佩戴着巴特农殿,非常骄傲,
将它当作她腰带上最好的一颗珠宝。
晨神急忙张开她的眼帘,
凝神着那些金字塔尖。
天空低下头来凑近英国的僧寺,
友善地,以亲热的眼光向它们注视。
因为从思想的内层中
这些奇妙的建筑升入高空;
大自然欢悦地让出地方来给它们住,
让它们归化她的种族;
并且赐予它们高寿,
与山岳一样地长久。
庙宇象草一样地生长着,
艺术必须服从,而不许超过。
被动的艺术家将他的手出借
给那超越他的庞大的灵魂设计。
树立这庙宇的一种力量,
它也骑在里面跪拜的信徒们身上。
那火热的圣灵降临节,它永远
将无数的群众都围上一道火焰,
歌咏队使人听得出神,
祭司将灵感赋予心灵。
上帝告诉先知的语言充满智慧,
刻在石碑上,很完整,并没有碎。
预言家或是神巫在橡树林下
或是金色的庙中所说的话,
仍旧在清晨的风中飘过,
仍旧向乐意听的人低声诉说。
圣灵的言语在世界上虽然被忽视,
然而一字一句也没有失去。
我知道智慧的长老们的真言,
有一本圣经摊在我面前,
古代奥古斯汀最好的著作,
还有一本书将两者贯通融合,
年代较近的“黄金口才”或宝藏;
作者泰勒是牧师中的莎士比亚。
他的话在我听来与音乐相仿,
我看见他穿着僧衣的可爱的画像;
然而不论他的信仰给了他何等的先见,
叫我做那好主教我还是不愿。
紫陀罗花
在五月里,海风刺穿我们的寂寞,
我发现树林里一个潮湿的角落,
有新鲜的紫陀罗花,展开它无叶的花朵,
取悦于沙漠与迂缓的小河。
那紫色的花瓣落到池塘里,
使那黑水也变成艳丽,
红鸟或许会到这里来将它的羽毛洗涤,
向花求爱 -- 这花使它自惭形秽。
紫陀罗花!如果哲人问你为什么
在天地间浪费你的美,
你告诉他们,如果有眼睛是为了要看的,
那么美丽自身就是它存在的理由:
与玫瑰争艳的花你为什么在那里?
我从来没有想到问, 我从来也不知道,
但是我脑筋简单,我想着总是
把我带到那里去的一种大能,把你也带去了。
为爱牺牲一切
为爱牺牲一切;
服从你的心;
朋友,亲戚, 时日,
名誉,财产,
计划,信用与灵感,
什么都能放弃。
它是一个勇敢的主人;
让它尽量发挥:
无条件地跟从它,
绝望之后又抱着希望:
它高高地,更高地
跃入日上中天的正午,挟着
不知疲倦的翅膀 --
带着说不出的意向;
但它是一个神,
知道它自己的途经,
与天空的一切出路。
它从来不为粗鄙的人而在;
它需要坚强的毅力,
绝对可靠的精神,
不屈的勇敢,
它会报偿我们,
毅力可以带回来
更多的东西,而且
永远向上直升。
为爱牺牲一切;
然而,你听我说:你的心
应当再听我一句话,
你的努力还要再加一把劲,
你需要保留今天,
明天,你整个的未来,
让它们绝对自由,
不要被你的爱人占领。
拼命抱住那姑娘不放松;
然而一旦她年轻的心中
别有所欢 --
她模糊地揣测着,
自己也感到诧异 --
你还她自由,只当她从未恋爱过;
你不要拖住她的裙幅,也不要拾起
她从她花冠上掷下的
最苍白的一朵玫瑰。
虽然你爱她,把她当自己一样,
把她当作一个较纯洁的自己,
虽然她离去了使日月无光,
使一切生物都失去了美丽,
你应当知道
半人半神走了,
神就来了。
日子
时间老人的女儿,伪善的日子,一个个
裹着衣巾,暗哑如同赤足的托体僧,
单行排列,无穷无尽地进行着,
手里拿着皇冕与一捆捆的柴。
她们向每一个人奉献礼物,要什么有什么,
面包,王国,星,与包罗一切星辰的天空;
我在我矮树交织的园中观看那壮丽的行列,
我忘记了我早晨的愿望,匆忙地
拿了一点药草与苹果。日子转过身,
沉默地离去。我在她严肃的面容里
看出她的轻视 -- 已经太晚了。
断片
机智主要的用处是教
我们与没有它的人相处得很好。
为了要人人住在自己的家里,
所以这世界这样广大无比。
- posted on 05/13/2003
The Problem
Ralph Waldo Emerson
****************
I like a church; I like a cowl;
I love a prophet of the soul;
and on my heart monastic aisles
Fall like sweet strains, or pensive smiles;
Yet not for all his faith can see
Would I that cowled churchman be.
Why should the vest on him alure,
Which I could not on me endure?
Not from a vain or shallow thought
His awful Jove young Phidias brought;
Never from lips of cunning fell
The thrilling Delphic oracle;
Out from the heart of nature rolled
The burdens of the Bible old;
the litanies of nations came,
Like the volcano's tongue of flame,
Up from the burning core below,--
The canticles of love and woe;
The hand that rounded Peter's dome,
And groined the aisles of Christian Rome,
Wrought in a sad sincerity;
Himself from God he could not free;
He builded better than he knew;--
The conscious stone to beauty grew.
Know'st thou what wove yon woodbird's nest
Of leaves, and feathers from her breast?
Or how the fish outbuilt her shell,
Painting with morn each annual cell?
Or how the sacred pine-tree adds
To her old leaves new myriads?
Such and so grew these holy piles,
Whilst love and terror laid the tiles.
Earth proudly wears the Parthenon,
As the best gem upon her zone;
And Morning opes with hast her lids,
To gaze upon the Pyramids;
O'er england's abbeys bends the sky,
As on its friends, with kindred eye;
For, out of Thought's interior sphere,
These wonders rose to upper air;
And nature gladly gave them place,
Adopted them into her race,
And granted them an equal date
With Andes and with Ararat.
These temples grew as grows the grass;
Art might obey, but not surpass.
The passive master lent his hand
To the vast soul that o'er him planned;
And the same power that reared the shrine,
Bestrode the stibes that knelt within.
Ever the fiery Pntecost
Girds with one flame the countless host,
Trances the heart through chanting choirs,
And through the priest the mind inspired.
The word unto the prophet spoken
Was writ on tables yet unbroken;
The word by seers or sibyls told,
In groves of oak, or fanes of gold,
Still floats upon the morning wind,
Still whispers to the willing mind.
One accent of the Holy Ghost
The heedless world hath never lost.
I know what say the fathers wise,--
The Book itself before me lies,
Old Chrysostom, best Augustine,
And he who blent both in his line,
The younger Golden Lips or mines,
Taylor, the Shakspeare of divines.
His words are music in my ear,
I see his cowled portrait dear;
And yet, for all his faith could see,
I would not the good bishop be. - posted on 05/13/2003
谢玛雅找来英文原作。我贴的中文是一字一字敲下来的,花了不少时间,这种热诚全是因为爱默生和张爱玲,值得。我手头这本书是张爱玲典藏全集中的译作,具本上都是爱默生,还有一小部分梭罗。要还了,觉得不将那些诗留下来太可惜,故花时间敲下。
张爱玲在译者序中说爱默生没有特定的信仰,也不希望拥有信徒或追随者,也不热衷团体,她说若他有任何主义的话,那是一种“健康的个人主义”,我认为张是点到了要害。老虻说张译爱默生是具惠眼,张爱玲是何等聪明女子,才华出色的女作家多了海去了,象她那样头脑清醒的能有几个?她也看出了爱默生对蒙田的喜爱是因为“那伟大的怀疑者”代表爱默生个性的另一面,即与他的乐观信念相对的怀疑精神。这也是爱默生终生不让他的思想屈从教会之下的原因。
爱默生深受古希腊文化的影响,他的诗充溢着朗澈的日神的声音,蕴涵着深沉的理性,同时又有酒神微醉的激情。玛雅说诗人必得具备酒神精神,只说了一面。一个诗人若完全排斥理智,只为酒神牵引是危险的,掉进了黑暗的深渊还以为是在天宇里翱翔。:) - posted on 05/14/2003
最近私人忙碌,公司的会也多了些,匆匆之闲,写一两贴,洗
洗耳朵。
张爱玲译的爱默生,手头正有一本,初读时喜之不已。与赋格
兄交流(赋是红迷加张迷,倒不是一般的迷信,有点象是张的
一个门外别传呢!)泼了一点清水:他提到张当年在三蕃的合
同译书,对选译爱默生实是由不了自己(就象总统大选,没有
多少选择)。不知到后来她译梭罗的诗是否出于衷心。从张的
生平看来,她是酷爱世俗红尘的,刻骨铭心!
大家各抒己见,不必强词,这里写写,是为有个交流,词句不
执意于褒贬之间。
上回玛雅写到张的晚年,词情并重,言之有物,我认为叙得很
好。引起不必要的争论,实属误会。只有真心爱张的人才能写
得那样入微,至于我之草草只算闲谈,算不了文章的!傅雷先
生对张的作品有扬有抑,柯灵先生对张后期的创作包括《秧歌》
、《赤地之恋》等颇有异词,都是一种就事论事的办法。一个
人一生风波不定,更何况上个世纪苦难的中国人,当然不能求
举止皆当。但以文论文,总还是应该的。这里我觉得胡适先生
后期在美国时对张的点评有点过誉。
谈到爱默生,我想到他的朋友梭罗在《瓦尔登湖》里说过的几
句话,这里并摘一下。
不管我们如何赞赏演说家有时能爆发出来的好口才,最崇高的
文字还通常地是隐藏在瞬息万变的口语背后,或超越在它之上
的,仿佛繁星点点的苍穹藏在浮云后面一般。 那里有众星,
凡能观察者都可以阅读它们。天文学家永远在解释它们,观察
它们。它们 可不像我们的日常谈吐和嘘气如云的呼吸。在讲
台上的所谓口才,普通就是学术界的所谓修辞。演讲者在一个
闪过的灵感中放纵了他的口才,向着他面前的群众,向着那些
跑来倾听他的人说话;可是作家,更均衡的生活是他们的本
份,那些给演讲家以灵感的社 会活动以及成群的听众只会分
散他们的心智,他们是广着人类的智力和心曲致辞的,向着任
何年代中能够懂得他们的一切人说话的。
多谢Adagio纺此一线,一首小诗(柔板)附上,赠与各乐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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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罗与少年
(一)
一支歌 一片晚霞 一条河
一年四季
乾旱的岁月
洪水的季节
上上下下
从远古的初民-爪哇人
到今天的西方游人
多少阳光 多少传奇 多少水
都凝结在一只船上
流向海洋
给远方一个童蒙的少年
给他的耳目
带去光明
你的源泉来自梭罗
你不能忘记!
(二)
山野 湖滨
一位贤士
在过着类人猿的生活
顶酷暑、严寒
为实践他的哲学
他的哲学 即是他的实践
执一卷荷马
种豆得豆
就这么简捷
种豆的少年
告别了母亲、家园
逃避门前那片荒芜的稻田
为了读书
他走得很远 很远
颠沛流连……
追求啊!
那么多年你唯一得到的
就是丧失 - Re: 爱默生译诗选 (张爱玲译)posted on 05/15/2003
读你附的诗很享受。有形象,有韵律,又上口。 - posted on 05/16/2003
这两天忙得飞起(借老广的说法 :),到现在才能写上几个字。XW的诗我很喜欢,以诗言志,不一般。
你误会了,我上贴丝毫没有为张爱玲鸣不平的意思,也对玛雅写张的文章全无反感,印象中她好象只是感叹张的晚境凄凉而已。你说张酷爱世俗红尘只说对了一半,那是在她很年轻的时候,而她本性是极为清灵的。张从香港移居美国才不过三十多岁,就一下子从红尘到简洁。以后大半辈子就这么过,不卑不伉,不怨不显,难得。一般人从繁华归入淡泊,完全忘却尘世的喧嚣和众人的注视是很难的。胡适和张家有私交,对她盛誉可以理解,而张出色确是不假。
张译爱默生并非她本愿我以前不知,其实是不是她自己选择倒不重要。她对爱默生文字的灵魂把握得很准,那译文真是漂亮,EFFORTLESS。现在人做翻译大多到不了这个水平,读来如同嚼皮带,看原文还好懂些。我想张的译文好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她对中文的把握和感觉,她的文字自有魅力。其实玛雅的文字感觉也极好,这大概是天生的。玛雅不着魔的时候,文字是极耐看的,也有种魅力。:)
周末了,大家好好轻松一下。尤其是玛雅手术后,更要放松,别想太多。听听音乐。给你推荐BRUCH的第一小提琴偕奏曲中的柔板和莫扎特的CLARINET CONCERTO IN A, SECOND MOVEMENT (ALSO ADAGIO),听这样的音乐是一种灵质的透明的快乐,如水晶的纯净,PURE BEAUTY。 - Re: 爱默生译诗选 (张爱玲译)posted on 05/19/2003
我所言张之酷爱红尘,是指伊爱红尘的题旨,至于清灵,又是
内心的东西。看伊写读红楼前后章回陡然的感觉,可见其悟性
。明未散文家张岱,隐居山林,倒写了一部极好的世俗人情笔
记小说《陶庵梦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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