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ND一群“六四”爱好者高谈阔论的忧国声中,突然飘来几声只谈忧却不谈国的低语,顿时让人有种在一片坟地里看到一株花的感觉。有多少人会掂花微笑我不知道。但弥天的阴霾中的一丝灿烂,有时也会让单色的生活丰富起来。
“六四”是悲剧。在天安门发生的事同从前在玄武门发生的事一样,都已入历册。但那些“六四”文中的忧,同这“六五”词中的忧,究竟孰更代表对中华文明、人类命运最为深切的忧叹呢?
我没有答案。不过我更喜欢读这“六五”的文章。
- 玛雅的真知音,非过客莫属posted on 06/06/2003
- posted on 06/06/2003
宋词的曲牌音乐现在都已失传,但是我猜想宋词的哀婉一定与曲牌的音乐大有关系。以前没有人研究这一点,所以我也就没有考据地猜测一下。
我猜想宋词的旋律一定是悲调。所以填出来的词很难有喜气洋洋的。从大了讲,音乐的本质就是忧郁的,哀婉的。看歌剧,世界的著名悲剧多于喜剧,咏叹调多于进行曲,可见音乐中最触动灵魂的是悲调。
我不是讲音乐不可以包含其他情感,而是说音乐富有感染力的更多的是哀伤的。
语言是思想的陷阱。你看,小小的一篇文章,竟然引起了那么多种的解读,伤情的女子读出了对男人的痛恨;爱国的人说我是国难祭奠时,谈风论月;伤感的人读到了我文字中的大悲,还有其他的解读,不一一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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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漫谈
在诗歌创作中,我感到在表达深沉低迴的情感时,古典诗词总是比现代诗更耐人寻味。 这个区别就如同红葡萄酒与茅台的区别一样。 三杯红酒不能让我酣醉,但一口浓香的茅台总是让我酒入愁肠,一滴就能让我沉醉。 毕竟啊,是更纯厚的东西呀!
而在古诗词中,我又特别偏爱词曲。大概是因为词更有抑扬顿挫的音乐感吧。词曲不仅有错综复杂的韵律,而且句式长短参差,比格律诗更不受限制。把宋词和现代诗比较了一下,我有一个体会。宋词里用的频率最多的是这些词:小楼,轩窗,春梦,笙歌,东风,西风,梧桐,落絮,残粉、天街长亭,红绡罗裙,柔香幽素。 动词常用的是沉魂,怅望,病酒,醉别等等。光是这些字就让人惆怅半天了,好像中文里所有温柔、哀伤的字都让宋朝人拿去填词了。就是辛稼轩,东坡这样的豪放派,一写词,再刚强的男人都好像拿不动大刀长矛,更不会去骑马射雕了。难怪宋朝要偏到江南去了。这些字词放到现代诗歌里,就有些错位。台湾当代几个诗人的现代诗里还有些唐诗宋词的底蕴。
清代的朱孝藏编《宋词三百首》是我高中时的最爱。为它作序的老先生况周颐还是我们祖上的本家人,所以记得这样清楚。当时最喜欢的是吴文英的词,因为同学都没听过这个词人,就把他的24首都背过了。小小的年纪,最喜欢的是他说:漫相思,弹入哀筝柱。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
《宋词三百首》一开篇就是亡国皇帝徽宗哀伤的咏叹:“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燕山亭《北行见杏花》)真是凄惨啊,堂堂一个宋王朝的皇帝被金人掳去,坐在囚车里,见到路上开的几朵杏花,恍惚中以为是蕊珠宫女的香艳妆容。你看, 如果一个皇帝都写这样哀哀戚戚诗词的时候,百姓作亡国奴的日子就不远了。徽宗皇帝还算是个货真价实的“艺术家”, 他创造了书法中的“瘦金体”,一种秀丽纤细的笔法。他还擅长工笔的花鸟画。看来让艺术家当一国之君非常危险,希特勒就是另一个例子。他是一个很有天分的艺术学校的优等生。三百首宋词里,基本上找不到一首喜气洋洋的词,可以说一整本宋词选就是靡靡之音的大总汇。
宋朝一定是中国艺术发展的鼎盛时期,词里面描写的宋朝男女个个能诗擅画。场景不是舞榭歌台上的夜夜笙箫,就是香闺软榻上的被掀红浪。大男人没有了尚武的精神,天天倚红抱翠,缠绵于枕第之间。 那是个相思成灾的年代啊,男人不以骑射为业,却整日沉溺于软玉温香的怀抱之中,在伤春悲月的小调里惆怅,没有一点刚阳正气。这从北宋开始就已经初现端倪。一路从张先、晏殊、柳永开始,词曲越来越香艳,越来越萎靡。可以想见当时全国上下是一派什么样的情形!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却唱出了高亢的千古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李清照的刚烈英武,要令多少须眉男子生出愧色!当一个国家只有女人出来的时候,亡国就近在咫尺了。
宋词的哀伤情调在清朝又有复苏,在这其间纳兰性德可说是宋词婉约派的隔代传人。纳兰是我非常喜欢的词人,曾有人揣测他就是贾宝玉的原型。也有人说他是明朝汉人的后代,所以血液里流的是国亡家恨的万千愁绪, 骨子里满满的都是衰败的王孙贵族的哀伤。纳兰是一个真性情的男子。 他的真诚专情表现在多方面,他极重友谊,对朋友情深意厚。他给亡妻卢氏写的悼亡诗有30多首,一年里就有好几首给她。不像苏轼十年了,才写一首,更不像毛,40年后才有《蝶恋花 》。纳兰潇洒还是个美男子,死的时候才31岁,情伤太重,可以说是殉情而死。
中国古时候的的鳏夫发誓不娶的可能极少,有的话也是因为娶不起新的。要不然为什么没有流传下来一部《烈男传》?不过有几位文人倒还算是情意绵绵, 纳兰是最纯情守节的一个,我最喜欢的是他的第一首悼亡诗:
青衫湿遍,凭伊慰我,忍便相忘。
半月前头扶病,剪刀声、犹在银釭。
忆生来、小胆怯空房。
到而今、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凄凉。
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咫尺玉钩斜路,一般消受,蔓草残阳。
判把长眠滴醒,和清泪、搅入椒浆。
怕幽泉、还为我神伤。
道书生薄命宜将息,再休耽、怨分愁香。
料得重圆密誓,难禁寸裂柔肠。
难禁寸裂柔肠, 我倒是体会过好多次。翻江倒海一样地吐,哭得,吐得肠子要出来。还有就是胸口疼,心一抽一抽,疼的地方摸也摸不到,只好让全部神经麻醉,麻醉到不省人事…..
写词的人好像命都不长。而写出好词的除了盖世英雄之外,好的词人似乎都经历过家仇国恨,妻离子散的悲剧。 看来为要保命,还是少写几首词为好,写一首,减一年的寿。大约这词里呀,藏着千年的悲魂曲,哀婉的灵魂招之即来,挥之不去。一沾上了,就萦绕不绝。信不信由你。 - posted on 06/08/2003
玄武门是王公贵子为争皇权同室操戈,跟天安门是同一性质的吗?如何能比?人间惨寰的罪行发生了十四年,无辜百姓的冤屈依然不能伸诉,指鹿依然为马,悲怆依然未平,你倒有本事在坟地里掂花微笑,见到“阴霾中的灿烂”?我佩服。你是想说过去的就让她过去罢?啊,这正是老共的心腹之言矣!
玛雅引你为知音,是没脑子,你在此胡言误导,是没良知,我再骂下去,是没雅量。这本是个风花雪月的地方,飘着玛雅般的愁绪,但六四之痛是这里或任何宋词中的“忧”都代替不了的!请你自重,别再胡言。俺也告辞了!
过客 wrote:
> 在CND一群“六四”爱好者高谈阔论的忧国声中,突然飘来几声只谈忧却不谈国的低语,顿时让人有种在一片坟地里看到一株花的感觉。有多少人会掂花微笑我不知道。但弥天的阴霾中的一丝灿烂,有时也会让单色的生活丰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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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四”是悲剧。在天安门发生的事同从前在玄武门发生的事一样,都已入历册。但那些“六四”文中的忧,同这“六五”词中的忧,究竟孰更代表对中华文明、人类命运最为深切的忧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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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答案。不过我更喜欢读这“六五”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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