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行随笔

茹月

十年来第一次回国，尽管只有三周的时间，先生却安排了一个十天的旅游计划，非要到三峡去看看，这
是因为正在建设中的三峡大坝合拢以后，那令千古多少文人墨客倾倒的三峡，将永远地改换容貌。
这见证历史的事情，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碰上，怎么能错过亲眼目睹的机会呢？

1、车上的两天一夜

早上9点，我们上了从北京到重庆的特快列车。厚实的包厢门一开，女儿们立即大叫了起来：“哇！好酷！”
这个只有我家壁橱大小的软卧车厢里，卧具干净洁白，看起来很温馨。赶快检查了一下车上的卫生
间，一张“洁具已消毒”的封条放在座便器上，让我对车上的卫生产生了信心。然而我的信心只维持了短短的几
个小时，当座便器上的封条一被打开，我的信心就在卫生间异味持续不断地增加下彻底地瓦解了。看
来这火列需要建立一个打扫卫生的SOP（标准操作规程）。

坐火车有一个好处是可以就近观看沿途的人文风景。不像在飞机上全是一样的白云和天空，看不到地域的区别。

火车经过河北和河南时，我没有太多的印象，因为这两个省的地貌和风俗与我熟悉的北京很相近。特点是砖瓦房和
黄土墙，在田地里绿色非常难得。当火车向着西南方向渐渐深入以后，铁路两边黄色的土地里开始出现越来
越多的绿色。这时我注意到路边的房屋也逐渐由黄红两色变成了黑白的颜色，白的是墙，黑的是顶
。这种白墙乌顶的房屋在墨绿色的青山中，小巧玲珑，清秀抚媚，很是引人注目。但是，假如这种颜
色的房屋建在没有绿色的河北或者河南，在终年不断的黄尘中，它们的秀丽模样也许过不了三两个月
便会掩没在土黄之下。

在火车上一觉醒来以后，我们已经在四川的大山里了。第一个感觉是长长的隧洞。在隧洞夹持的一线天里，我注意到四川
的山真是美，浓密的林木处处生机，像新泽西的绿，但是山却比新州大得多，也有看头得多。这里的气候好，是个插根筷
子也会长成竹子的地方。对我印象最深的是，这里的人对土地的善用，在巴掌大的一块绿地里，也会种下几株瓜菜。相比
之下，有着同样宜人气候的新泽西则随处可见弃之不用的荒地里蒿草丛生。

2、洋老冒进美发厅

在重庆下了火车，旅行社的人来接我们到了重庆的雾都宾馆，这是一个新建的三星级宾馆，室内的一切布置都是按照美国
的式样。重庆给我的印象不错，有大都市的气派，（因其曾为蒋介石的陪都），又有自得其乐的边远之都的安宁和温馨。

在夜色中我们在宾馆附近的小街上溜达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在不长的小街上我看到5、6家美容和美发厅，小小的门脸上
，挂着为客洗脸的招牌。曾听说，国内美发厅的洗脚是X级的。但不知这半夜洗脸是不是也有猫匿？到了第二天的白天，
我真的抽空进了一家美发厅，使我这国外回来的土老冒，在重庆开了一次国荤。

那是一间门脸不很大，但是看起来还干净的美发厅。连洗头，剪发，吹干定型才收15元人民币。漂亮的洗头的小姐是
做第一道工序的，她列行公事地问道：“你用什么香波洗发？”我这‘洋老冒’哪儿懂这行道只好回
道："你这儿都有什么？"只听她提勒图噜地报出了一串名称，我一个都没有听清，只好答道："随便哪个都行
。"她认认真真地，从外到里，一寸寸地给我洗头，我还真不知道这头还可以这么洗法。最后，我在她十
指温柔地按摩下几乎进入了梦乡。

洗完了头，我坐在椅子上等待剪发，一位胖胖的小姐走了过来。她二话没说开始在我的头上用十指使劲地按了起
来，我吓了一跳，连声在心里叫苦：“她怎么连问都不问我一声，我吃面包的脑袋经得住这么按吗？
”先问清了这按摩已经包括在剪发的收费里面了，我稍微放了点心。但是，小姐接着挥动双掌在我的
头上快速地敲击了起来。她手掌的功力透过颅骨直达我大脑的软组织。有些晕乎乎的感觉，不知道是
大脑的组织松弛后的反应，还是受了轻微的脑震荡的结果。真怕她把我给敲傻了。想让她停下来，
但是又一想：这么高级的服务在美国我那里舍得花那份钱，这个便宜不拣才是傻子呢。

3、鬼城拜神仙

在重庆的朝天门码头，我们登上了游轮。这是一艘三层客舱的游轮，因为是不对外宾的游轮，因此里面的设备很陈旧。我
们上船时已经是下午7点钟了。女儿说饿了，我们就来到了船上的餐厅。

一进餐厅，我注意到在屋角处有一个消毒碗柜，看到服务的小姐从碗柜里取出碗来给我们盛饭，我放心了。但是不久我发
现，那个碗柜只不过是个摆设。一百多个游客就那三、四十个碗，只见第一拨人吃完了饭，那个手脚麻利的餐厅小姐，马
上过来收去碗筷，在旁边的一个水龙头下飞快一冲，又拿回来给后面的客人用。我心里说："天呀，这行吗！"又赶
快捂上嘴以防发出声音，因为已经上了贼船，那里还敢作声呀。

第一次知道，船在下水时可以走得这么快，稍不留意迎面而来的山川就从视线里消逝了。第二天一早，我们到了鬼城－丰
都。其实，除了一个面目狰狞的青铜骷髅雕塑作为市标立在市中心的十字路口，丰都的大街上并看
不出鬼气，两边的店铺还挺热闹。卖纪念品的小贩把手里各种精巧的小鬼玩艺伸到游客们的眼前，不停地要求着让你
买一个。他们的楔而不舍真让我感动，那工艺品也真是精致，价格低到不能相信。但是看到蜂拥在身边的一只只手，不知
从哪个手里买才好，最后只好一个都不买了。回到美国以后，带回的礼品不够分了，才后悔起来。

我们走了十几分钟来到山角下，买了单程的缆车票开始上山拜鬼。坐在缆车里向下面看去，山沟里生长着许多奇大
，有着心型叶片的植物。那些挺立的叶片和白色的花在阴山沟里特别显眼。我问同行的人："那是什么植物？"没
有人知道。我心想："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叶片，是不是这山里有鬼气？”心里有了些嘀咕，因此下了缆车，我就听任
导游摆布起来。过三关和上黄泉路一家人都顺利通过。高兴之余，来到财神庙前，一家人赶快人手三柱香，虔
诚地拜起神来。等到站起身来时才注意到，刚才在两边殷勤地指点我们如何烧香的大嫂原来是收钱的。小鬼要钱那敢
怠慢，赶快付钱消灾。

我们一路烧香，到了天子殿。这时口袋里的人民币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给天王磕了头，看了十八层地狱里的各种刑法，我
们就往山下赶。鬼山的路下山很好走，路边的风景也很好，我们并不觉得有鬼。但是只要在路上一停下来就不对了，看
不见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暴露在外边的胳膊和腿上有许多东西在叮咬。回到船上以后果然发现，胳膊和腿上被咬了几十个
红红的大包。这鬼山不鬼才怪呢。

4、雨中过三峡

第二天晚上，游船停在了万县过夜。早上才5点半，船上的广播就开始唤醒游客。我们要在日出时通过三峡第一峡－瞿塘
峡。瞿塘峡是三峡中最短的一个峡，十几分钟就能通过。据说瞿塘峡的日出最好看，因此游船特意安排我们在清晨日出的
时候过峡。不凑巧的是，头一天夜里开始下雨，一直不停，瞿塘峡的日出看不成了。

在细雨中，我站在船头，向前望去。不知是否是因为没有阳光的缘故，两岸的青山呈现出深深的墨绿色，在纷纷的细雨中
，显得神秘。在大江的前方，是雄伟的夔门。顺着江水远看夔门，只见前面的青山汇合在一起，似乎封住了江水的出路，
但那湍急的江水却不见一点犹豫和停顿，仍然翻滚着向前奔去。在我们的前面有两只早行的游船，已经接近了山角。远远
望去，那三层的船身，在高山的对比下竟然显得弱小无助，象两片树叶似的在急流中漂行。眨眼之间两只船竟不见了。这
时我们的船顺着江水也向前面的大山闯了过去，就在我们快到山角下的时候，江水突然转向了左边，我们面前的大山也开
始迅速地向两边退去，让开了道路，宽阔的大江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瞿塘峡山势险要，两岸的青山象天庭的大门，突起于天空和江水之间。在直上直下的峭壁夹持下，江水显得更加不耐，急
速地翻滚着，激起团团漩涡。船随着江水，在大山中穿行，在游船上的人处在峭壁和飞流的江水之间，很难说清是山险还
是水急，只觉得自己已经与此时的山和水融为一体。

在瞿塘峡最陡峭的崖壁上，一条细细的人工开凿的古饯道沿江而筑。从江中看，饯道的细小好象是崖壁上的一道裂纹。
正是在这个裂纹里，拉纤人曾经赤身裸体地，匍匐着，把船只逆水拉到上游。想象着人体对比于大江的渺小，我
不得不惊叹人类在与大自然搏斗中的勇气和胆略。

三峡中最被文人赞美的是巫峡。巫峡两边的十二峰曾被多少文人墨客描述。其中最为著名的是神女峰。刚一到巫峡，船上
的广播就告诉我们神女峰就在左边，是最高的山峰。但是在我们的眼中，这里的山峰座座都很高，离我们最近的山峰总是
显得比远处的那一座高。随着船只的行走，山峰的高度在不断地变化，很难说清哪一座是最高最美的山峰，因此我不敢断
定哪一座是神女峰。

巫峡最美的不但是峰，而且是峰上的云雾。与一般的山中云雾不同，巫峡的山峰上经常升起如白色烟柱似的云雾。云雾抱
成一团并不散开，因此它们不会遮住山峰，而是在青山的衬托下越发洁白。我先生对这青山云雾爱得最甚，不顾
细雨蒙蒙，对着两岸的山峰拍个不停，希望把美景永远地记录下来。对三峡来说，再好的照片也不能代替身临其境的感觉
，都不能表现当人随江水而行，所体会到的那种天人合一的感觉。游三峡必须要身临其境。

出了巫峡来到了比较平缓的地带，我注意到两岸的山坡上大多数被人们开出了层层梯田。那处处裸露岩石的梯田（梯田的
台阶是用裸露的岩石砌起来的），与周围的青山极不协调，它们将葱绿的青山变成了石头山。看着这满目凄凉的
秃石，我弄不懂：难道不开梯田，就不可以养人了吗？为什么不可以在山上种经济林木？后来在秭归县停留时
，我看到一小条标语，写道：退耕还林。它淹没在许多政治性的标语中，很不起眼。但是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最重要的标
语，它表明国内的人已经开始接受环境保护的教育。

我们的船经过了秭归县旧址，那紧靠长江的县城现在已经基本上成为了一座空城。在下游的对岸，一座新的县城已经基本
建成了。据导游讲，现在已经有80％的人完成了搬迁。秭归这个历史的名城，在三峡大坝合垅以后将沉入水底。

过了秭归县旧址，就是三峡第三峡－西陵峡。西陵峡是三峡最长，现在是最平缓的峡，这是因为在宜昌修建的葛洲坝改变
了原来的江水落差。其实，过去的西陵峡曾经是三峡中最险的峡。没有了险情，游西陵峡比起前两个峡来说就变得索然无
味了。

过了西陵峡，我们参观了正在修建中的三峡大坝。在工地里，亚洲最大的石料场堆积着准备灌注到大坝底部的石料。这些
石料都是从炸开的山中就地取材的。我很吃惊地看到，正在修建中的五级船闸，是在山体的岩石上开凿出来的而不是一般
想象的那样用水泥浇灌的。看着三峡大坝全景的沙盘，我为今后的三峡大坝感到兴奋。想象着大坝一定会是世界上最伟大
的建筑之一，也一定会吸引很多观光的客人。三峡大坝修好后，三峡的水位将提高175米。那时的三峡，山还会是依旧，但
是长江很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滚动着的一条巨龙，它也许会变成温顺平缓的高山平湖了。

5、翻坝遇险宜昌品肥鱼

我们的游船在宜昌上游的新秭归县城停靠上了岸。导游说因为江水太大，游船不能继续前行了。我们需换汽车从陆路到宜
昌。这样一来我们失去了看葛洲坝的机会。

下了船，我们在雨中等待着"翻坝"的公共汽车。"翻坝"这个词用的真绝，我们确实是从山头上"翻"过三峡坝区，而
非从江上穿过坝区。再看这"翻坝"的公共汽车更是绝。我在国内也坐过不少公共汽车，自认为什么破旧的车都见过，但
是这辆车的惨不忍睹还真是没见过。车里驾驶员前面的仪表板已经不知去向，里面的电线头七长八短地露在外面。车座上
还真象那么回事儿似地套着兰色的布套，但是那些布套靠头部的位置上积着黑黑的大块油泥。我小心地让自己不碰
到椅背，害怕离开的时候会让油泥粘掉一片头发。

我自知如今是听天由命的时候，因此安安稳稳地坐在车上，只求快些到达宜昌。然而，车行到半路上就抛了锚。其实以这
车的状况，要是它不在半路上抛锚倒是奇了。司机让大家下车等候。我走到车门口正要下车，车门却突然自动关上了，将
我夹在车门里动弹不得。司机按了按开门的电钮，可那门板着铁皮脸纹丝不动。他只好跨过挤在一起的人们
来到门边，在不知什么地方捅了一下，车门就打开了。我们抛了锚的汽车停在路旁，过路的车一辆一辆从我们旁边驶过
，却没有一辆车停下来询问一下。在绝望之中，只听得那司机说："车修好了！"他回到驾驶室点火，那汽车在几声大吼
和剧烈地抖动中居然启动了。真是侥幸！

我们终于住进了葛洲坝宾馆。这是一个三星级的宾馆，房间里都是香港的红木家俱，装潢也很讲究。在宜昌的第二天，我
们决定利用离开前的几个小时，到葛洲坝，中华鲟，和白马洞去参观一下。花15元买了上葛洲坝的票，但是进了里面才知
道这只是上大坝的公路桥，到坝顶必须重新买票换乘大坝管理站的车。看看时间不够了，我们只好有些遗憾地向回走，急
急地赶往中华鲟鱼馆。在鲟鱼馆里我们看到了珍稀的中华鲟。这鱼有一人多长，是最古老的鱼种之一，细看还真有点龙
象。出租车的司机告诉我们，这珍稀的中华鲟在这里并不稀奇，过去经常会有渔民捕到在市场上出售，当然现在已经被禁
止了。据这司机讲，中华鲟并不好吃，宜昌最好的是肥鱼。但是肥鱼很难得，因此在宜昌市里也吃不到，只有在沿江的小
餐馆里才有。因为价格昂贵，这位在宜昌长大的司机也没有吃过。他这一说不要紧，吊起了我先生的馋虫。只见他两眼离
不开路两旁小馆子上肥鱼的招牌，口中念念有词，只希望在离开宜昌前能吃上那肥鱼。

很快我们到了白马洞。这里山清水秀，可以俯视长江和对面的青山，真是一个好去处。据说因为洞里的钟乳石生得象白马
而得名。从洞口乘小船进入，里面是豁然开朗的溶洞。有小桥流水，还有瀑布。钟乳石在灯光的点缀下很是好看。

因为要赶火车，我们匆匆地出了洞。一看表，还有一个小时的空余时间。这时在洞口处，我们看到了一家小饭馆。进去一
问，还真有肥鱼，并且保证我们在20分钟里上桌。先生立即喜笑颜开，毫不犹豫地定下了午餐。女店主拿来了一条活的肥
鱼让我们过目，那水盆中的肥鱼有些象鲇鱼，但是颜色很浅，呈土黄色。一会儿，两大盆热汽腾腾的清墩肥鱼就上了桌。
这鱼的味道果真好，汤色乳白，鱼肉细腻，入口即化，有蟹肉的鲜美，却无蟹的海腥味。这鱼吃得一家人直呼过隐。尝人
间之稀有美味原本也是旅游的乐趣之一。

宜昌给我的印象很好，可以用民风纯朴来形容。游客到一地，往往不用多时就能体会当地的人情。风景好坏是天造，
有好风景的地方真是比别处多一分福气。但是人情好坏则是当地的文化，民族和风气等诸多因素的综合反映。比如：北京
人自傲，难免让人觉得霸道，但也有其可爱之处。老天也许并不喜欢北京，因此北京的自然风景就不多了。这就是北京人
没福了。许多地方，得天独厚，拥有如天堂似的美景，吸引了不少的游人。但是人情如果不好就是糟蹋自己的福气了。

6、红旗列车阻南阳

还有15分钟就要开车了，我们一家匆匆跑向宜昌火车站的进站口。我们上的是从宜昌到北京的特快列车。车上的乘务人员
都很年轻，他们制服笔挺，看着就令人舒服。原来这是一个红旗列车。这车的旅客包厢以及洗手间都比较清洁。年轻的女
乘务员很勤快地为旅客倒热水，打扫卫生。令我感到最开心的是她的脸上带着国内服务业少见的微笑。这一
切给我的印象好极了。

因为我的小女儿还不到买票的高度，我在车上的第一个晚上是和她挤在同一张下铺。但是我根本无法入睡，只想着快
一点回到北京。一直晃动着的列车厢，到了晚上11点停下不再晃动了。刚开始还不觉得怎样，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列
车还是没有要走的信号。我有点吃不住劲了，就向外看。首先，看清楚了这里是南阳站，又看到几个列车员拥着列车长走
了过来。这时才知道，前面的路发生了塌方，我们得等路修好后才能前行。

我们在南阳站一停就是18个小时，相当于从新州回北京的时间。下午6点钟，我们的车终于开动了。那长长的一声汽笛，将
我们的无奈一扫而去。疲劳也随着列车的启动向我们袭来。我迫切地需要一张自己的床，以补上昨夜的不眠。看到在隔壁
包厢中空出来的卧铺，心想："既然列车的耽搁造成了我们在车内多待这一夜，我去要求这个卧铺应当不算过分吧。"哪
里想到，列车长助理可不这样看。他一定要按照正常的补票标准出售铺位。看来旅客得为这次晚点承当所有的经济损失了
。旅客因为晚点耽误了飞机，机票会作废，列车不负责任。在等待中火车餐车照样高价收费，列车似乎并不觉得他们在
危难中赚钱有什么不当。

旅客们不满了，但是他们得到的是列车长助理的一句话："这是规定，我没法改变"。终于在第二天早上，我忍
不住了，在留言簿上写下了我的意见。当那些也是满腹怨言的旅客，看到我写意见时，他们中的大多数表达的是不理解。
他们说："你还真象个学生一样天真，认为写个意见就会管什么用。"看着这些老于事故的表情，我的心说不出是什么滋
味。"为什么不写？不管有用没用，让人听到你的声音和意见有什么不好？中国人是不是缺少了一点天真？"

后来的结果证明了我的做法还是有意义的。列车长看到我的意见以后，很快地来向我道歉，并退回了向我收取的补票款。
这时我听到了旅客们小声的议论："她是从国外回来的，因此对事情的看法和做法与我们不同。"

火车顺利地到达了北京站。我们的首次国内旅游结束了，我期望着在三峡大坝修好以后重游三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