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朋友当中,最好的还是网友,建交绝交都是落花流水一样自然,远近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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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交无疑是21世纪的一大时尚。
  时髦的做法是“团队意识”:广交朋友,为的是“互相帮忙”,建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锁链”关系。没法马上派上用场的也不妨广泛联络,储存“关系”资源,交友千日,是可以“用在一朝”的。这样的做法既实惠又实在,无可厚非——这是社交!
  当然,有时社交也难免有些“变味”:一拨“朋友”,吃馆子、喝咖啡、打麻将,凑在一起“煮酒论英雄”。如此“拉帮结派”并非只图享乐,这是“工作”,比8小时工作更重要的工作。
“关系网”一打开,什么升官发财、吃喝玩乐、偷鸡摸狗的事都在里边了,效益大大的。或牵线搭桥做“皮包”生意,或狐朋狗党寻找权力位置。团结就是力量!不过,力量如其用在为邪恶服务时,就变得有些可怕了。
  身为“打工一族”,8小时“为人作嫁衣裳”之外,还得柴米油盐。留给兴趣爱好的时间十分稀少。不知是“知识大爆炸”的现代为我们提供的“资讯”太多了,还是个人时间的空间太少了,总觉得相当捉襟见肘。
人毕竟是群居的动物,你不找人,人家还找你。看得起你才来,于是“黄金屋”与“颜如玉”被“社交”瓜分,个体被同化成群体。起先的感觉还蛮好,寂寞的时候,常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走动走动。
久而久之,发觉有些口口声声好朋友的,并不一定就是我认定“好朋友”的那种,找上门来更多的是有事相求。
  毕竟是凡夫俗子,有时便会私心浮动,如此社交似乎有些亏。他们有事找我,我多能热心相助。而我有事时,常是“英雄无觅处”。不是朋友不帮,我自己没说,别人不知道你需要帮忙,怎么帮?只能怪我自己脸皮太薄。事后,朋友知道了还怪你:“干嘛不说,还把我当朋友吗!”当然,我也知道,这里边,有的是真说的,有的只是嘴上说说。
  几年前,跟几个朋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几年,跟你们‘绝交’!”且真的断绝了诸多联系,谢绝参加婚丧喜庆,令许多朋友满世界找我也找不到。自己阿Q地认定:“躲”起来不为别的,只是想静心做点事,能理解则佳,不理解也没办法,心中仍不免有些惴惴,毕竟太过于不合常规,太乏人情味了。
  以怪名世的中国古代名人郑板桥有句:“吃亏是福”的“社交”名言。“福”归福,本人早已徐“爷”半老,如此“福”下去,没为自己做点什么就有点“老大徒伤悲”的味道。陶渊明惯于想入非非。他“息交以绝游”尚有“日涉成趣”、“三径”“松竹”之“园”,还可以“引壶觞以自酌”,“悦亲戚之情话”。他只是“无心出岫”之“云”,“倦飞知还”之“鸟”。表面上,过的是“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的诗意栖居;实际上,“乐琴书”却是为了“消忧”。既“乐”何“忧”?可见陶令“口是心非”。
嵇康“逃官”,“与山巨源绝交”源于“外难”、“内病”之“九患”,“闻道士遗言,饵术黄精,令人久寿,意甚信之;游山泽,观鱼鸟,心甚乐之”只是他一种似是似非的托词。
  陶潜也好,嵇康也好,放着官不做,“息交绝游”是为了“逃官”。本人无官可逃,逃的是什么呢?有句“劝学”的格言:“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学海书山”的确浩如烟海,想做点什么只能靠挤,喝茶、踏青,陪妻女上公园、逛大街、打保龄等锦上添花的奢侈都挤掉,为的只是“勤”爬“书山”,“苦”渡“学海”?!
除此之外,说句心里话,本人生性鲁钝,外交乏术,对一大套繁文缛节的社交礼仪好生畏惧,想躲。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装一回“难得糊涂”:归去来兮,既自以心为行役,曷不委心任去留!


摘自《福州晚报》杨世膺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