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

鲁汉


低低的海浪轻轻地翻卷，象一个侏儒在巨人面前，惭愧地默默叹息。配合着苍白无力的蓝色，几无气味的海水，这一多维的空间仅让人勉强联想到的大海的应有的形像。

天真的阳光，慷慨地把自己洒落在海边的路上。沙滩上就来了不少把毛巾摊开享受日光浴的人。谁知道为什么，其中女性远远多于男性。一个个怡然的神情，对自己身材的弱点并无羞愧之感。

沿海一条专供运动的路。滑旱冰的人穿梭其中，面上得意的神情几乎恰与动作的丑陋成正比。和滑雪不同，在美国滑旱冰象个样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在一个大城市能碰上一两个就算好运气。偶而招呼上几个打扮得象专业运动员，也穿着五轮跑鞋的年轻人，才跑上几分钟，就全被拉得无影无踪。等上半晌，待他们赶上来，看看他们的姿势，不由为之脸红。

美国人的创造性在旱冰一事上淋漓尽致，什么怪样的都有。双脚不离地的，左摇右晃的，手腿一顺儿的，其中又有不少对这些歪道早已进入炉火纯青的地步，一看就是要把那套把戏带入坟墓的架式。

散步，跑步，滑旱冰的人中，阳光之下，光膀子的男性比比皆是。其中腆着大肚子的当然是多数，有益扩展人类勇气的极限。那些没有明显的肚子的人里，身材经得住推敲的也寥寥无几，多数在小腹上没有六块，更不要讲身上其他的肌肉了。象在杂志上看到的标准身材，即便在周末的上千的人群里，也难见到一个。人们似乎对身体居住的房子都很在意维护，但对自己灵魂寄居的庙宇却并不刻意追求，这大约本也无可非议吧。

太阳落山时，天上拉起蓝灰的暮色，一条红晕在西边悬着。海风吹起来，把人群赶从海边赶走。海鸥此时飞回来，在人们撤走的领地上以胜利者的姿态低空盘旋。海浪的拍击声又有节奏地明显起来，一时忘记了侏儒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