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报偶尔也有几篇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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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前翻阅几本侠义小说,有本序言里提到《儿女英雄传》,说钱玄同非常爱读,而且是“倒背如流”,让我很是惊讶,恁地絮叨耗时的小说背诵下来,无疑是一项极为辛苦的体力活儿。当然,书中的十三妹我也是喜欢的,只是恼作者本是一个小中篇,偏偏给弄了六、七十万字。而且故事依然是才子佳人,不过把英雄救美人,给换成了美人救公子。 
  《金瓶梅》呢,写到时间总是“时光荏苒”,一笔带过,缺少缓冲的路数,又未免简明太过。而且动辄“诗曰”,颇是滑稽,在转承上也远不如《红楼梦》来得自然。《聊斋志异》,光怪陆离,情事艳绝,好玩的事情层出不穷,却又总是犯那叙事之后点题的毛病。及至清末,好不容易不“诗曰”了,《老残游记》又开始了“话说”,有股子摇舌鼓唇、按耐不住的不爽透。中国的几个小说名著,就这样多多少少的让人别扭着。 
  章回小说到了民国,渐渐被现代小说挤兑到了侠义和冶情的歧路上。而那一拨学人多习西学,又因为旧学的底子,且处变世,行文与事,皆有魏晋风,非小说类的文字却也由此做到了极致。随笔的佳妙自不必说,学术疑古怀疑到《管子》《韩非子》全为后人委托之作,甚而定论本无管仲、韩非其人,也可谓是为《笑林》增一猛料。 
  多年前买过本刘达临的《中国古代性文化》,巨四十万言余,惜之太过罗嗦,文笔也堪称拙劣。看文笔差强人意倒也罢了,然频频用后来文字佐证前朝故事,甚而得出“从中国的历史看来,应该说在夏商周的时代,在平民群众中,男女之间的爱情开始产生了”等等诸如此类的荒唐论点,则几近面目可憎了。同为谈性的书,潘光旦译霭理士《性心理学》,小注全是学问,买一册有读了两本书的充实感。撇开疑古不谈,两相较下,辞质、义理,民国的文章依然居了上风。 
  黄裳是喜欢论史的,从野史考证野史中人也算是他的创举了。写陈圆圆,拉拉杂杂一文,要与姚雪垠理论,而姚写《李自成》,是演义的路子,参阅资料数倍于成文,是不屑理他的,因为他与古人扯关系的事情做了太多,多是打着“史”的牌子胡说八道;说柳如是的好些,终究也是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