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南边人才是地道汉人。
闽语的形成主要是汉人四次移民潮叠加的结果,第一次是汉末东吴人移居闽北闽东;第二次是东晋南迁时辗转入闽;第三次是初唐陈政、陈元光的平定闽西、闽南;第四次是唐末王审知的据闽、治闽。头两次时代久远,批量较小,在闽中分布面也较窄;后两次批量大、分布广、影响更大。这两次移民的主体虽然也是避乱南下的农民,但是多为加入行伍的兵卒,后来在闽中掌权落籍了(陈元光是漳州刺史,王审知是闽王,其所部后来都在福建各地安家落户)因此形成了浓重的正统思想。虽然远处东南海陬,关山阻隔,无复北顾,总是以“中原贵胄”、“华夏传人”而引为自豪,不论传到多少代还是忘不了中原老家的郡望,盖起房子便在大门口写明“某某衍派”的堂号。宋以后,闽中文教渐兴,士子应举十分热衷,取得功名者不在少数,于是一些文化汇萃的古城往往自称“海滨邹鲁”。这种注重故土的血缘、地缘的“根”的意识至今不衰。许多后来移居台湾乃至东南亚的闽裔,至今还记得自己是“陇西李”、“颖川陈”或“燕山黄”。这种“根”的意识对于注重学习主流的“官话”和“正音”,显然是十分重要的。闽语区所以素有方言与共同语双语并用的传统,乃根植于这种崇正意识之中。
粤语的形成一般是追溯到秦始皇的50万戍卒入粤。这个数字显然是为了壮大声势而夸大了的。即使发兵时不下十万,渡长江、过湘桂而入粤,北人不适南方水土,又要历经攻战,能够到达南粤的兵士,为数一定不太多。一番征战之后,留下来的汉人还是要与南越人和平相处。因而赵佗上书中央时自称“蛮夷大长老夫臣佗”。汉唐之后直至五代十国的南汉,中原汉人也陆续有入住粤中的。唐开元间张九龄开凿梅岭新路时,粤北韶州人口只有6千多户,到了天宝年间增至3万多户。和粤方言形成关系最大的最近一次大批量的汉人移民该是两宋之交经由南雄珠玑巷入住珠江三角洲。这些人应有北宋之前先在粤北定居的老移民,也有因宋室南迁而流离南下的新移民,不论是新的老的,其口音都不会去《广韵》系统太远,所以那时所定型的粤语的音系才那么接近广韵音系。时至今日,定居在珠江三角洲的各个大姓的族谱,几乎没有例外地追述了南宋初年迁自珠玑巷的历史。从珠江三角洲出发远涉重洋发迹之后的“广府人”都没有忘记珠玑巷。近些年来,到那里寻根访古,扶助故地经济建设之举越加频繁和盛大。在这一点上,正史、谱牒的记载,口碑的流传,民心的记忆和语言的印记,完全是可以相互论证的。这样的移民史造成的文化传统是随遇而安,面向实际,落地生根,图谋发展。在珠江三角洲立足之后,粤人利用大好的气候和水文条件,发展农业,经营商业,逐渐地又走出伶仃洋,四海为家,把生意做到五大洲。新的天地如此富饶,外面的世界如此生动,他们自然是无复北顾了。用祖传的方言说话,用同一套现成的读音读书识字,比起学习另一套共同语,显然要简便些,这是十分符合“讲求实际”的要求的。
- 秦始皇讲的真是潮州话?posted on 01/19/2004
- posted on 01/20/2004
玛雅泛泛而论,我也泛泛而谈。多亏这两个语系都还有些感性
的认识。
就说闽语,也有闽北闽南之别。闽北恐怕延及温州金华一带的
语调,多山之地,甚至隔一座山言语都不通。而闽南相对平坦
一些,语言延及台湾,甚至东粤。古有越、闽越、粤、以至南
越,里面的东西考不尽,想默克在这方面肯定化过功夫。
从佛经(多为六朝译笔,比如金刚)诵念,尤其是诵咒的音调
来看,客家话确实保留不少六朝的音调。这也许跟他们与周边
隔绝,独立一系有关系。另外,客家话里我能听出浓重的北方
音韵,并将之当作源初的北方口音,甚至一种母音。
而这个在北方语调并没有舍弃,只是变得更大腔了一些。北方
语言的相对统一,也与北方平坦的地况有关系。
我喜欢从大泛围看东西,比如日本话音里面就透着吴语的腔调
。而东南亚诸国如越南的口音,确实透着闽粤诸语调真遂。虽
然日语不属于任何语系,而东南亚语音中能留下的恐怕就是自
古百越(粤)之地的真正话音,这一点很难丢弃。也都留在目
前的闽粤语音中,况且是其真正的特色。(不是客家音)
象生物进化一样,话语的演变与地域的干系极大,同一种语言
布在互相隔绝的大山村落,不出百年便会互不相通。别的如宗
教、风俗、饮食、劳作方式都会影响。但语言中有些东西,就
象音韵一样,是地理,是乳汁,是婴儿听到母亲的第一声呼吸
,穿透千古,也难于被一般的历史变迁完全改变。
此是我的一点认识,极不成熟,抛砖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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