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旅行。臨行前,漫不經心地隨手抽出一本書,只不過爲了睡覺前換一換腦筋。是Bernhard Schlink的“Der Vorleser”。誰曾料到,它竟讓我一夜不眠。
本來在旅途中從來拒絕上網的,此刻卻忍不住要追尋一下本書的足跡。
這不僅僅是一個感人至深的不尋常的故事,更是德國當代文學史上一個重要的里程碑。
不知道中文英文的翻譯如何,德文原文的語言成就實在是令人感嘆不已。
中文有兩個譯本,皇冠出版社的《我願意為妳朗讀》和譯林出版社的《生死朗讀》。大陸的文本是直接從德文翻譯,皇冠的我認爲是從英文再翻譯的(不敢百分之百肯定)。
這裡借花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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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青年报》
德国《明镜》杂志某一期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德国文学是不是衰亡了”,人们就此展开讨论,最后的结论是德国的文学正在无可奈何地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这对于一个出过歌德这样的世界文豪的国家是残忍的。然而,在20世纪即将过去的时候,竟然又有一个人让德国的文学家挺直了腰杆,他就是本哈德·施林克。德国作家在各种场合,端着德国的葡萄酒,热烈而急切地谈论着本哈德·施林克,谈论着他的《生死朗读》和这本德国小说带来的奇迹。这不仅是一本德国人写的小说,它的人物、故事、语言、思维都是德国式的。在它抵达的二十多个国家里,人们也像着了魔似地朗读着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在发生着?一个15岁的小男孩在寒冷的冬天里爱上了一个比他大20多岁的女人汉娜,在厨房与门廊之间,小男孩白格的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她脱掉了围裙,换上了一件浅绿色衬衣在椅子的扶手上挂着两双长统袜,她拿下来一双,用两手把它卷成圆筒状,用一条腿掌握着平衡,并用这条腿的膝盖支撑着另一条腿的后部,弯下腰,把卷好的长统袜套到脚上,然后把脚放到了椅子上,把长统袜从小腿肚提到膝盖,再从膝盖提到大腿……”这不是他第一次遇见她,却是他第一次感到爱上她。施林克用尽笔墨详尽地记录下汉娜的每个动作,我们就像亲眼所见一样;德语所特有的那种冗长和缜密,即使被译成另一种语言也在字面底下意味深长地透露着。这个公共汽车售票员汉娜,在纳粹时期是集中营女看守。战后,她隐姓埋名,在各个城市更换居住地。小男孩的家乡是她居住时间最长的一个地方,八年。也许是他留下了她,但她还是在某个时刻离开了他的家乡,直到两人在法庭上再相遇,汉娜是罪犯,而白格是法学院的旁听生。“我是她的朗读者”,许多年以后,汉娜在即将离开监狱开始新生活的时候自杀死去,面对别人疑惑的询问时,小男孩这样回答,他将和她所有隐秘的关系深深地、饱含着痛苦地埋葬在“朗读者”的名称之下。有些爱情太沉重,让人感到的却是不能承受的轻。所以,汉娜最后留下的那封信中也只是让监狱长代向白格问好,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信息,因此让拒绝承认她的白格永远不能忘记她,永远都会在灵魂深处为她朗读。它是在写爱情吗?是。但是否爱情只是个诱惑人读下去的理由?一位书评人这样写道。德国经历了那么多的灾难和悲剧,有着四四方方下巴的德国人让全世界的人都害怕,战后的德国陷入了反思,德国的下一代青年生下来就背负了从他们父辈那里继承来的罪名,他们在感情上深爱自己的父辈,但在道义上又必须与父辈划清界线;是爱还是背叛,他们面临着痛苦的抉择。他们远离战争,冷静地分析着在自己的国家里发生的罪恶,但他们一旦面对自己所爱却背负罪责的人时就手足无措,是所爱的人错了还是社会错了?他们希望为所爱的人开脱罪名,有的选择了罪罚,有的选择了背叛,有的选择了逃避,有的选择了守望。如果对白格、汉娜进行解读,白格就像是德国新一代青年的代名词,他是一个“守望者”,当他在法庭上与汉娜重逢时,他希望她能被判入狱,这样他就能和她彻底断绝关系,让她从他的生活中消失,让他与过去的罪恶毫无关系;即便他最后发现汉娜是个文盲,这一点可以帮助她脱罪,但他以尊重汉娜的选择这样的借口放弃了,因为在他的心里已经早在开庭之前就宣判她有罪了。白格和汉娜共同恪守的一个秘密就是:汉娜不识字。因此才有了朗读者。朗读者是一个明智者,他的出现打开了无知的汉娜心中的一扇智慧之窗;这个朗读者具有多种意向,纳粹时期的德国人就像眼前被人蒙上了黑布,独自活在孤独的黑暗中,才造成了残忍和麻木,战后伤痕累累的德国是多么需要这样一个“朗读者”啊,揭开人民眼前的黑布,重新开始这个民族的理智。即使汉娜最终的命运还是死亡,但她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学会了写字,自己接触了智慧的世界,她在监狱的床头写下的诗是这样的:“春天让它蓝色的飘带在空中再次飘扬”,这是作者和德国人的希望。这本小说提供了多种阅读的可能,不同的人会从同一部小说里读到不同的意味,好比是一顿丰富的自助餐,各取所需;还有许多美味的甜品被藏起来,需要你的耐心发掘或是蓦然发现。
- posted on 05/24/2004
繁体字就有这个毛病,不知为何。
董凯胜
历史迷雾中的爱恨纠葛──我读《我愿意为朗读》
德国柏林大学法学教授,同时也是法官、小说家的徐林克(Bernhard Schlink),在连续写了三本推理侦探小说之後,於一九九五年发表了他个人的第四部作品《朗读者》(Der Vorleser);这是徐林克在创作题材上的一次全新尝试,书中独特不凡的故事,果然立刻风靡一时;出版之後很快便跃居畅销书的排行榜之上,并且使他成为当今德国文坛上一颗熠熠发亮的新星。与此同时,他的@本精杰作还先後被译介到世界各地,至少已被翻译成二十八种语言;而台湾在二○○○年初,也有了皇冠出版的中译本《我愿意为朗读》。今天就藉由这篇文章来跟大家随笔漫谈,说一下我个人的读後心得吧!
综观《我愿意为朗读》全书,它就像是一颗美丽的钻石,每一个切割面都是那样闪闪发光,吸引阅读者的目光;虽然解构主义巨擘德悉达早已宣告「文本之外,一无他物」,然而这本小说在主调之外,确实还充满了许许多多耐人寻味的泛音,每一个人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去切入观赏,都可以得到不同的讯息与触发。这一方面是由於徐林克在书中写了许多,一方面也是由於他刻意不写太多;在这样推挤拉扯、欲放还收之间,遂营造出了无与伦比的诠释空间与戏剧张力,而这当然也正是整部小说最成功也最迷人的地方。底下我将针对个人比较感兴趣的几个部分进行爬梳,提供大家进一步寻思追索的参考点。
在第一部的开头,作者马上就点出了麦克在十五岁罹患肝炎的这个事实。这使我立刻联想起美国重量级文化评论家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曾经写过一本《疾病的隐喻》(Illness As Metaphor),处理结核病与癌症的种种不当隐喻;後来又接续写出《爱滋及其隐喻》(AIDS And Its Metaphor ),专门探讨爱滋病问题。在这两本书中,她细密爬梳上述三种疾病的历史,从而向我们揭示:隐喻让疾病本身成为可以理解的同时,却也造成人们对於疾病产生种 种误解、偏见与迷思;而误解、偏见与迷思往往是歧视形成的根源,因而遂使得病人成为歧视眼光下的受害者。不过,桑塔格没有提到肝炎,徐林克也无意追随桑塔 格的脚步,在他的笔下,疾病做为一种隐喻,反而用来串联纳粹德国的问题。
麦克在十五岁时得了肝炎,当时的他无疑是个虚弱而苍白的青年;常常因为身体的衰弱与经常性的呕吐感到羞愧。等到麦克成年之後,他似乎渐渐摆脱了青春期时折磨恼人的肝病问题;但是,当年那些饱受疾病摧残而不堪回首的记忆,是否也能轻易被摆脱掉呢?亦或成为内心深处再也挥之不去的一片阴影。就像半个世纪前战败的德国,当时的人们如何面对希特勒与纳粹党人这个心灵疫病的操控;而在世代交替之後,管疫病已除,然而昔日的创伤是否亦会随之平复,亦或只是在世代之间造成更大的断裂与区隔呢?另一方面,为了隐瞒韩娜的存在,他与班上同学相处时常常显得心神不宁,然而这样的忧心匆匆,竟被误认为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肝病,於是,「韩娜变成了疾病」。而日後当麦克得知韩娜曾经效从纳粹政权的背景,使其确实也成为心灵的一种疫病与创痕;对此,成年後的麦克又该如何面对昔日不论在情爱,或者在立身处世上对他多所启蒙的旧情人呢?
除此之外,如果各位曾经看过《真爱伴我行》这部电影的话,相信小说中的第一部也会让你在脑海里浮现许多对比联想。论故事背景,两者都发生在二次大战前後,一个是希特勒纳粹当权的德国,一个则在莫索尼法西斯掌政的义大利。论两位主角之间的关,《我愿意为朗读》中十五岁的小麦克,不但亲身接触了韩娜这位迷人的中年女子,更与之发展成亲密恋人的关,其中不乏床第上肉体交欢的场面;而《真爱伴我行》中那个十三岁的雷纳多,却只能单恋着姿诱人的玛莲娜,大部分时间他都躲在暗处窥探她的行踪与举动,每当夜晚来临之际,也只能躺在自己房间内那张嘎嘎作响的弹簧床上打手枪,发显然分泌过多的荷尔蒙。论女主角,韩娜与玛莲娜两人同样都以谜样女子的身分在小男孩的生命中现身,也同样或多或少都与纳粹和法西斯政权有所沾染;而後在历经一波三折之後,也都以各自迥异的姿态重新站起身来。无独有偶的是,日後她们都成为长大後的小男孩心目中最难以忘怀的女子。
承接前此述及疾病的隐喻与纳粹德国的问题,第二部的精华其实正集中在审判庭上韩娜与首席法官之间的问答,以及麦克自己旁观见习之後的种种反思。战後德国的处境其实是非常尴尬的,这样的尴尬不仅来自於它在外部必须承受世界各地的指责声浪,也由於它在内部还必须面对世代之间彼此撕裂的创痛。年轻的一代面对他们的父母,心态上时常是爱恨纠结的;他们无法理解为何上一代的大人们会陷入集体的狂热与歇斯底,悄然支撑起纳粹或法西斯这样的巨大邪恶势力。这些人就如同韩娜一样,其实都不是什麽特别坏心恶毒的人;而正是日常生活遭会遇见的,那些平凡无奇的叔叔伯伯,阿姨大婶们,甚至就是自己的父母亲。然而,正是这些平凡的多数人,在无形中共同支撑起了巨大的邪恶;他们在希特勒的集体催眠下,全都成了极权政府共犯结构中一个又一个的匿名共谋者。
因而,战後的第二代年轻人,管由於亲情血缘和社会连带的关而与上一代维持着难以分割的联;然而,内心里其实却又极欲与之划清界线。他们在对上一代感到错愕、愤怒与失望愕之馀,一方面虽然开启了猛烈批判的炮火;另一方面却也因为摆脱不掉沉重的历史包袱,而普遍陷入一种无力的颓废状态。换言之,对纳粹鹰犬的猛烈批评乃是一种无望的发,并无法扭转年轻一代对社会国家的集体冷漠与疏离。这也就是为什麽即使日後麦克已经成为一名法律系的大学生,他却仍然是冷漠疏离的;麦克与韩娜之间那层若即若离的暧昧关,其实也正是德国在战败之後两个世代之间紧张尴尬的具体缩影。
所以麦克一方面说:「我们很清楚把集中营的这个、那个警卫,或是执行官定罪,只是序幕而已。领教过警卫和执行官的那一代,或是没做过任何事情阻止那些人的人,或是在一九四五年以後没有把他们从人群中驱逐的人,这些人才是被告。我们要探讨的是这些人,让他们在光天化日下受审,宣告他们有罪,让他们颜面扫地。」另一方面则说:「是谁为我注射了那一针?是不是我自己,因为我不能没有麻醉剂?麻醉剂不但在法庭发挥了作用,让我见到韩娜时,好像爱过她、渴望过她的是别人,那人我很熟悉,但却不是我。我生命中的每一个阶段都是如此,我置身於自己的人生之外冷眼旁观;看到自己在大学书,和我的父母、哥哥、姊妹、朋友在一起,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并没有参与感。」
此外,让我眼睛为之一亮的,还有审判庭上首席法官与韩娜之间的强烈对比;一个是既无法阅读也无法书写的文盲,另一个则是受过完整法学训练的专业人士。对照於韩娜的从容镇定、恺切陈词,对的部份据理力争,错的地方也勇敢坦承;首席法官就处处显露出他个人专业上的傲慢与擅断,以及躲藏在法袍底下的偏见、恶意曲解,以及种种的刻板印象了。他那看似公正无私的铁面,实则只不过是一张不欲告白的假面;因而每当韩娜将他那些咄咄逼人的质问重新丢回去给他,向他提出反问之际,他的虚矫与伪善也就难免图穷匕见、昭然若揭。面对一个手无寸铁而又不识之无的女子,首席法官管师出有名,然而却是那麽的冷酷无情、那麽的缺乏人性温暖,那麽的像是一个……一个「混蛋」!
是的,混蛋。读到故事中首席法官的这个地方,不禁使我联想起杨照在《Caf’e Monday》书中一篇题名为〈混蛋们〉的文章。他提到自己以前在哈佛大学书的时候,有次去旁听一堂法学院的课;授课教授是位左派法学重镇,因而第一堂课开宗明义就先骂人。他要讲台下那群趾高气昂的准法官、准律师们知道,不要因为修习法律这门学问而自大;反而要为自己学了法律而感到不好意思(apologetic) 才对,根本没有什麽好值得炫耀、值得骄傲的。因为,第一,法律永远落後社会;社会总是先走一步,等到产生了什麽样的问题,法律才後知後觉地奋力跟上,想办法去规、去解决。第二,法律所能辨别判定的是非对错,和真实世界相比,永远都是简化的、粗糙的。真实生活世界的杂与丰富色彩,在法律领域里都将被硬生生地切割开来,而必然有所漏失。
接着,这位教授又语出惊人地说,他总是很同情、很可怜那些终将成为律师和法官的人。因为他们当上律师、法官之後,就定成为一个「son of a bitch」,是的,那位教授就用这麽粗、@ 麽直接的话来骂人。律师、法官都定是混蛋,而就算是最有良心的律师和法官,也都难逃成为混蛋的命运。因为,在他们手中处理的案件,对当事人而言是如此切身、如此重要;然而对律师和法官而言,却只是他们的职业,只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例行工作罢了!法律诉讼对大部分当事人来说,可能都是生活中的百分之百,关到他们的种种权利义务归属,甚至是生杀予夺的命运;然而,律师和法官们却往往只能拿出百分之一的精神气力去应付。所以,必然定是个混蛋;这是他们的原罪,也是他们的宿命。
左派教授的这种说法或许过於偏激,然而却也不无一番道理。让我们回到《我愿意为朗读》这本小说来。正是由於法庭上所处理的案件都是粗糙的,简化的;因而我们遂需要格外认真谨慎,并且尽可能宽容以对,而非像那位首席法官一般气高张,咄咄逼人。关於纳粹德国的那段历史,日後麦克也反省道:「今天当我回想过去的那几年,才领悟到真正直接的观察是多麽有限,能够真实呈现出集中营状况和谋杀的照片又是多麽稀少。……今天有太多书和电影,使集中营的世界成为我们总体想像的一部份,也形成了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份。我们的想像力知道如何悠游其中,自从电视影集『浩劫後』、电影『苏菲的抉择』,尤其是『辛德勒的名单』上映後,这些想像乾脆进驻我们的心灵,它们不再只是片面被认知,而是变成增捕或装饰的部分。以往的想像几乎是静态的:集中营世界纷离破碎的事实,似乎恰如其分的远在天边。而少数得自盟军所拍照片的影像,以及生还者的词,一次又一次在我们的心灵掠过,最後冻结成陈腔滥调。」
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深刻体认,到了本书的第三部份,当麦克考完国家考试,必须在法律界选择从事其中一项职业的时候,他才会感到非常困惑。他实在无法认同当年审判庭上那位首席法官,曾经向他讲述过的那些经历与人生哲学:「他每件事都照正确的方式进行。在洽当的时候修习洽当的课程和研讨会,通过期末考,拿到优异的学位。他喜欢当律师和法官,如果要他重新做一次,他会照同样的方式去做。」麦克说道:「这件事把我难倒了。我觉得在韩娜的审讯中所见到的各种律师角色,没有一个适合我。检察官对我来说就像简化的被告一样怪异,当法官更是最怪异、简化的角色。」看到麦克这样的想法,与那位哈佛法学院左派教授对学生的谆谆告诫,互相参照之下,还真让人有种如出一辙的熟悉感呢!
最後在因缘际会之下,他意外获得了一份法律历史的研究工作;而这个原本暂时性的逃避,却从此成为他永久的志业,是的,麦克成了一位法律历史学者。「研究历史代表的是在往昔与目前之间建立起桥梁,彷观察一条河的两岸,积极参与河两岸的事务。在我研究的畴中,有一项是第三帝国的法律,从这段历史特别明显可见过去与目前在一个现实下融合为一。在这里,逃避并非专注於过去,看不见在我们身上烙下印记的历史,与昔日遗物被迫共存,而是坚定地投注於目前与未来。」
对照於麦克成年之後一波三折的人生历程,後半生都在监狱中度过的韩娜又如何呢?从她入狱後的第八年起,在麦克虽不定时却也从未间断地寄送朗读录音带的帮助下,她自己也找来原着小说逐字逐句地对照参读;热爱文学的她,就这样艰辛而奋勉地学会认字,摆脱自己过去始终引以为耻而不惜为之背负莫须有罪名的文盲身分。并且,跟随着那些录音带,韩娜也开始试着自己阅读;她订购了大量关於纳粹受害者与集中营的文学作品;同时也慢慢在银行里存了七千马克以及一整个茶叶罐的钱币,希望将来能够交给那位当年和母亲一起逃过教堂大火的女孩。除此之外,她还把麦克寄来的录音带借给盲人辅助机构,帮助盲人享受文学之美;而她自己则过着修道院式的隐居生活,彷她是主动选择搬进狱中来生活似的,直到她正式假释出狱的前一天,才竟而上吊结束自己生命,留给麦克无限的悲痛与惆怅。
你问我好不容易学会认字读书的韩娜,在她终於得以踏出监狱的前夕,为什麽还是选择自杀一途?我不知道。我有很多答案,因而也可以说是没有答案;有的或许只是许许多多的怀疑。
还记得珠儿(Jewel Kilcher)在诗集《无武装之夜》中所写过的那首〈慢性病〉吗?「有些事,人类心灵是永不该了解的,有些事,则是身体无法忘怀。」还记得写过《期表》和《灭顶与生还》的普利摩李维(Primo Levi),背负着悻存者的艰难责任踽踽独行,最後也还是选择了跳楼自杀吗?做为一名曾经效力纳粹政权的「鹰犬」,是不是韩娜始终无以逃脱的生命污点与心灵疫病?而在那个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年代里,人类的自我意志实质上究竟还有多少自由可言?就像《真爱伴我行》中的玛莲娜,面对饥寒交迫的生活窘境,她到底还能拥有多少选择?就像韩娜始终感到困惑,转而求诸首席法官却也同样得不到答案的提问:「你还有什麽办法?你会怎麽做?」,难道我们可以仅凭「人人都有自由意志,所以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轻易地入人於罪吗?对於韩娜的死,共犯结构下的道德伪善者们是不是也该担负起一些责任?
《我愿意为朗读》是本记忆之书,也是本自省之书;它见了仓皇时代的肃杀与不宽容,也殷殷载记了历史迷雾中的爱恨纠葛与缠绵悱恻。深夜里,重新翻读这本佳作无疑非常值得;它的深邃迷离让人在阅读之际爱不释手,它的泛音馀韵则让人在阅毕之後掩卷沉思。《我愿意为朗读》,我愿意为背书。 - posted on 05/24/2004
bitch」,是的,那位教授就用這麼粗、這麼直接的話來罵人。律師、法官都註定是混蛋,而就算是最有良心的律師和法官,也都難逃成為混蛋的命摺R驗椋谒麄兪种刑幚淼陌讣瑢Ξ斒氯硕允侨绱饲猩怼⑷绱酥匾蝗欢鴮β蓭熀头ü俣裕瑓s只是他們的職業,只是他們日常生活中的例行工作罷了!法律訴訟對大部分當事人來說,可能都是生活中的百分之百,關係到他們的種種權利義務歸屬,甚至是生殺予奪的命撸蝗欢蓭熀头ü賯儏s往往只能拿出百分之一的精神氣力去應付。所以,必然註定是個混蛋;這是他們的原罪,也是他們的宿命。
左派教授的這種說法或許過於偏激,然而卻也不無一番道理。讓我們回到《我願意為妳朗讀》這本小說來。正是由於法庭上所處理的案件都是粗糙的,簡化的;因而我們遂需要格外認真謹慎,並且盡可能寬容以對,而非像那位首席法官一般氣焰高張,咄咄逼人。關於納粹德國的那段歷史,日後麥克也反省道:「今天當我回想過去的那幾年,才領悟到真正直接的觀察是多麼有限,能夠真實呈現出集中營狀況和謿⒌恼掌质嵌帱N稀少。……今天有太多書和電影,使集中營的世界成為我們總體想像的一部份,也形成了我們日常生活的一部份。我們的想像力知道如何悠遊其中,自從電視影集『浩劫後』、電影『蘇菲的抉擇』,尤其是『辛德勒的名單』上映後,這些想像乾脆進駐我們的心靈,它們不再只是片面被認知,而是變成增捕或裝飾的部分。以往的想像幾乎是靜態的:集中營世界紛離破碎的事實,似乎恰如其分的遠在天邊。而少數得自盟軍所拍照片的影像,以及生還者的證詞,一次又一次在我們的心靈掠過,最後凍結成陳腔濫調。」
也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深刻體認,到了本書的第三部份,當麥克考完國家考試,必須在法律界選擇從事其中一項職業的時候,他才會感到非常困惑。他實在無法認同當年審判庭上那位首席法官,曾經向他講述過的那些經歷與人生哲學:「他每件事都照正確的方式進行。在洽當的時候修習洽當的課程和研討會,通過期末考,拿到優異的學位。他喜歡當律師和法官,如果要他重新做一次,他會照同樣的方式去做。」麥克說道:「這件事把我難倒了。我覺得在韓娜的審訊中所見到的各種律師角色,沒有一個適合我。檢察官對我來說就像簡化的被告一樣怪異,當法官更是最怪異、簡化的角色。」看到麥克這樣的想法,與那位哈佛法學院左派教授對學生的諄諄告誡,互相參照之下,還真讓人有種如出一轍的熟悉感呢!
最後在因緣際會之下,他意外獲得了一份法律歷史的研究工作;而這個原本暫時性的逃避,卻從此成為他永久的志業,是的,麥克成了一位法律歷史學者。「研究歷史代表的是在往昔與目前之間建立起橋樑,彷彿觀察一條河的兩岸,積極參與河兩岸的事務。在我研究的範疇中,有一項是第三帝國的法律,從這段歷史特別明顯可見過去與目前在一個現實下融合為一。在這裡,逃避並非專注於過去,看不見在我們身上烙下印記的歷史,與昔日遺物被迫共存,而是堅定地投注於目前與未來。」
對照於麥克成年之後一波三折的人生歷程,後半生都在監獄中度過的韓娜又如何呢?從她入獄後的第八年起,在麥克雖不定時卻也從未間斷地寄送朗讀錄音帶的幫助下,她自己也找來原著小說逐字逐句地對照參讀;熱愛文學的她,就這樣艱辛而奮勉地學會認字,擺脫自己過去始終引以為恥而不惜為之背負莫須有罪名的文盲身分。並且,跟隨著那些錄音帶,韓娜也開始試著自己閱讀;她訂購了大量關於納粹受害者與集中營的文學作品;同時也慢慢在銀行裡存了七千馬克以及一整個茶葉罐的錢幣,希望將來能夠交給那位當年和母親一起逃過教堂大火的女孩。除此之外,她還把麥克寄來的錄音帶借給盲人輔助機構,幫助盲人享受文學之美;而她自己則過著修道院式的隱居生活,彷彿她是主動選擇搬進獄中來生活似的,直到她正式假釋出獄的前一天,才竟而上吊結束自己生命,留給麥克無限的悲痛與惆悵。
你問我好不容易學會認字讀書的韓娜,在她終於得以踏出監獄的前夕,為什麼還是選擇自殺一途?我不知道。我有很多答案,因而也可以說是沒有答案;有的或許只是許許多多的懷疑。
還記得珠兒(Jewel Kilcher)在詩集《無武裝之夜》中所寫過的那首〈慢性病〉嗎?「有些事,人類心靈是永不該了解的,有些事,則是身體無法忘懷。」還記得寫過《週期表》和《滅頂與生還》的普利摩‧李維(Primo Levi),背負著悻存者的艱難責任踽踽獨行,最後也還是選擇了跳樓自殺嗎?做為一名曾經效力納粹政權的「鷹犬」,是不是韓娜始終無以逃脫的生命污點與心靈疫病?而在那個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的年代裡,人類的自我意志實質上究竟還有多少自由可言?就像《真愛伴我行》中的瑪蓮娜,面對飢寒交迫的生活窘境,她到底還能擁有多少選擇?就像韓娜始終感到困惑,轉而求諸首席法官卻也同樣得不到答案的提問:「你還有什麼辦法?你會怎麼做?」,難道我們可以僅憑「人人都有自由意志,所以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決定負責」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輕易地入人於罪嗎?對於韓娜的死,共犯結構下的道德偽善者們是不是也該擔負起一些責任?
《我願意為妳朗讀》是本記憶之書,也是本自省之書;它見證了倉皇時代的肅殺與不寬容,也殷殷載記了歷史迷霧中的愛恨糾葛與纏綿悱惻。深夜裡,重新翻讀這本佳作無疑非常值得;它的深邃迷離讓人在閱讀之際愛不釋手,它的泛音餘韻則讓人在閱畢之後掩卷沉思。《我願意為妳朗讀》,我願意為妳背書。
- posted on 05/24/2004
bitch」,是的,那位教授就用這麼粗、這麼直接的話來罵人。律師、法官都註定是混蛋,而就算是最有良心的律師和法官,也都難逃成為混蛋的命摺R驗椋谒麄兪种刑幚淼陌讣瑢Ξ斒氯硕允侨绱饲猩怼⑷绱酥匾蝗欢鴮β蓭熀头ü俣裕瑓s只是他們的職業,只是他們日常生活中的例行工作罷了!法律訴訟對大部分當事人來說,可能都是生活中的百分之百,關係到他們的種種權利義務歸屬,甚至是生殺予奪的命撸蝗欢蓭熀头ü賯儏s往往只能拿出百分之一的精神氣力去應付。所以,必然註定是個混蛋;這是他們的原罪,也是他們的宿命。
左派教授的這種說法或許過於偏激,然而卻也不無一番道理。讓我們回到《我願意為妳朗讀》這本小說來。正是由於法庭上所處理的案件都是粗糙的,簡化的;因而我們遂需要格外認真謹慎,並且盡可能寬容以對,而非像那位首席法官一般氣焰高張,咄咄逼人。關於納粹德國的那段歷史,日後麥克也反省道:「今天當我回想過去的那幾年,才領悟到真正直接的觀察是多麼有限,能夠真實呈現出集中營狀況和謿⒌恼掌质嵌帱N稀少。……今天有太多書和電影,使集中營的世界成為我們總體想像的一部份,也形成了我們日常生活的一部份。我們的想像力知道如何悠遊其中,自從電視影集『浩劫後』、電影『蘇菲的抉擇』,尤其是『辛德勒的名單』上映後,這些想像乾脆進駐我們的心靈,它們不再只是片面被認知,而是變成增捕或裝飾的部分。以往的想像幾乎是靜態的:集中營世界紛離破碎的事實,似乎恰如其分的遠在天邊。而少數得自盟軍所拍照片的影像,以及生還者的證詞,一次又一次在我們的心靈掠過,最後凍結成陳腔濫調。」
也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深刻體認,到了本書的第三部份,當麥克考完國家考試,必須在法律界選擇從事其中一項職業的時候,他才會感到非常困惑。他實在無法認同當年審判庭上那位首席法官,曾經向他講述過的那些經歷與人生哲學:「他每件事都照正確的方式進行。在洽當的時候修習洽當的課程和研討會,通過期末考,拿到優異的學位。他喜歡當律師和法官,如果要他重新做一次,他會照同樣的方式去做。」麥克說道:「這件事把我難倒了。我覺得在韓娜的審訊中所見到的各種律師角色,沒有一個適合我。檢察官對我來說就像簡化的被告一樣怪異,當法官更是最怪異、簡化的角色。」看到麥克這樣的想法,與那位哈佛法學院左派教授對學生的諄諄告誡,互相參照之下,還真讓人有種如出一轍的熟悉感呢!
最後在因緣際會之下,他意外獲得了一份法律歷史的研究工作;而這個原本暫時性的逃避,卻從此成為他永久的志業,是的,麥克成了一位法律歷史學者。「研究歷史代表的是在往昔與目前之間建立起橋樑,彷彿觀察一條河的兩岸,積極參與河兩岸的事務。在我研究的範疇中,有一項是第三帝國的法律,從這段歷史特別明顯可見過去與目前在一個現實下融合為一。在這裡,逃避並非專注於過去,看不見在我們身上烙下印記的歷史,與昔日遺物被迫共存,而是堅定地投注於目前與未來。」
對照於麥克成年之後一波三折的人生歷程,後半生都在監獄中度過的韓娜又如何呢?從她入獄後的第八年起,在麥克雖不定時卻也從未間斷地寄送朗讀錄音帶的幫助下,她自己也找來原著小說逐字逐句地對照參讀;熱愛文學的她,就這樣艱辛而奮勉地學會認字,擺脫自己過去始終引以為恥而不惜為之背負莫須有罪名的文盲身分。並且,跟隨著那些錄音帶,韓娜也開始試著自己閱讀;她訂購了大量關於納粹受害者與集中營的文學作品;同時也慢慢在銀行裡存了七千馬克以及一整個茶葉罐的錢幣,希望將來能夠交給那位當年和母親一起逃過教堂大火的女孩。除此之外,她還把麥克寄來的錄音帶借給盲人輔助機構,幫助盲人享受文學之美;而她自己則過著修道院式的隱居生活,彷彿她是主動選擇搬進獄中來生活似的,直到她正式假釋出獄的前一天,才竟而上吊結束自己生命,留給麥克無限的悲痛與惆悵。
你問我好不容易學會認字讀書的韓娜,在她終於得以踏出監獄的前夕,為什麼還是選擇自殺一途?我不知道。我有很多答案,因而也可以說是沒有答案;有的或許只是許許多多的懷疑。
還記得珠兒(Jewel Kilcher)在詩集《無武裝之夜》中所寫過的那首〈慢性病〉嗎?「有些事,人類心靈是永不該了解的,有些事,則是身體無法忘懷。」還記得寫過《週期表》和《滅頂與生還》的普利摩‧李維(Primo Levi),背負著悻存者的艱難責任踽踽獨行,最後也還是選擇了跳樓自殺嗎?做為一名曾經效力納粹政權的「鷹犬」,是不是韓娜始終無以逃脫的生命污點與心靈疫病?而在那個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的年代裡,人類的自我意志實質上究竟還有多少自由可言?就像《真愛伴我行》中的瑪蓮娜,面對飢寒交迫的生活窘境,她到底還能擁有多少選擇?就像韓娜始終感到困惑,轉而求諸首席法官卻也同樣得不到答案的提問:「你還有什麼辦法?你會怎麼做?」,難道我們可以僅憑「人人都有自由意志,所以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決定負責」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輕易地入人於罪嗎?對於韓娜的死,共犯結構下的道德偽善者們是不是也該擔負起一些責任?
《我願意為妳朗讀》是本記憶之書,也是本自省之書;它見證了倉皇時代的肅殺與不寬容,也殷殷載記了歷史迷霧中的愛恨糾葛與纏綿悱惻。深夜裡,重新翻讀這本佳作無疑非常值得;它的深邃迷離讓人在閱讀之際愛不釋手,它的泛音餘韻則讓人在閱畢之後掩卷沉思。《我願意為妳朗讀》,我願意為妳背書。
- posted on 05/24/2004
这么绵密的篇幅,又是德国式的不分段,原来有重复贴。
无论伪善与否,社会历史有其精致的时期,有其粗乏的时期。精细的场合,粗糙的场合。小说中似乎在粗乏的时期粗糙的场合寻找精致的理由,颇有文字内的意义,但道
义力量却很空泛。要承认,这个有戏剧性。
很喜欢黄凯胜引的左派法律学家的说法。
書中一篇題名為〈混蛋們〉的文章。他提到自己以前在哈佛大學唸書的時候,有次去旁聽一堂法學院的課;授課教授是位左派法學重鎮,因而第一堂課開宗明義就先罵人。他要講台下那群趾高氣昂的準法官、準律師們知道,不要因為修習法律這門學問而自大;反而要為自己學了法律而感到不好意思(apologetic)才對,根本沒有什麼好值得炫耀、值得驕傲的。因為,第一,法律永遠落後社會;社會總是先走一步,等到產生了什麼樣的問題,法律才後知後覺地奮力跟上,想辦法去規範、去解決。第二,法律所能辨別判定的是非對錯,和真實世界相比,永遠都是簡化的、粗糙的。真實生活世界的複雜與豐富色彩,在法律領域裡都將被硬生生地切割開來,而必然有所漏失。
接著,這位教授又語出驚人地說,他總是很同情、很可憐那些終將成為律師和法官的人。因為他們當上律師、法官之後,就註定成為一個「SOB」,是的,那位教授就用這麼粗、這麼直接的話來罵人。律師、法官都註定是混蛋,而就算是最有良心的律師和法官,也都難逃成為混蛋的命摺R驗椋谒麄兪种刑幚淼陌讣瑢Ξ斒氯硕允侨绱饲猩怼⑷绱酥匾蝗欢鴮β蓭熀头ü俣裕瑓s只是他們的職業,只是他們日常生活中的例行工作罷了!法律訴訟對大部分當事人來說,可能都是生活中的百分之百,關係到他們的種種權利義務歸屬,甚至是生殺予奪的命撸蝗欢蓭熀头ü賯儏s往往只能拿出百分之一的精神氣力去應付。所以,必然註定是個混蛋;這是他們的原罪,也是他們的宿命。
庄子有言:贱而不可不任者,物也;卑而不可不因者,民也;匿而不可不为者 ,事也;粗而不可不陈者,法也;
再抄几小节,比那个左派教授讲的好得多。
远而不可不居者,义也;亲而不可不广者,仁也;节而不可不积者,礼也;中而不可不高者,德也;一而不可不易者,道也;神而不可不为者,天也。
故圣人观于天而不助,成于德而不累,出于道而不谋,会于仁而不恃,薄于义而不积,应于礼而不讳,接于事而不辞,齐于法而不乱,恃于民而不轻,因于物而不去。
物者莫足为也,而不可不为。不明于天者,不纯于德;不通于道者,无自而可;不明于道者,悲夫!
何谓道?有天道,有人道。无为而尊者,天道也;有为而累者,人道也。主者,天道也;臣者,人道也。天道之与人道也,相去远矣,不可不察也。
玛雅让我看店,总得胡写一贴,望曼陀罗莫见怪! - posted on 05/24/2004
- Re: 《我羁意?榭?朗坐》(《生死朗坐》)posted on 05/24/2004
好久不见,曼陀罗可好?你上篇写石教堂的非洲游记不错,为何不再写了? - Re: ... continue...posted on 05/25/2004
传圣道者不北面,有盛德者不礼臣 是也。 - posted on 05/25/2004
adagio wrote:
好久不见,曼陀罗可好?你上篇写石教堂的非洲游记不错,为何不再写了?
謝謝蘭舟惦記著,只不過是最近比較忙,忙著工作上的事,也忙著在到處游游走走。其實埃塞俄比亞的繼續幾篇都已經初成稿,心裏不肯定,不想輕率拿出來獻醜。再等等吧。也許還有靈感呢。
你在另外一條線里提到準備下一本讀列维*斯特劳斯的Tristes Tropiques,因爲剛剛讀完,隨便亂說兩句。最初得到的是中文譯本,開始的幾十頁讀得我滿頭霧水。我想因爲是由法文譯成英文,再譯成中文的緣故。後來不得不找來英文本和德文本,三家對照來看,很辛苦,可是卓見成效。一次翻譯和両次翻譯相去甚遠。德文譯者因爲這本書的翻譯得到了一個歐洲翻譯大獎,文筆很優秀,條理性很強,讀起來就清楚得多。我想還由於西方文化的一脈相承。再反回來讀中文,也就體會到中文譯者的不易和努力。在巴黎去過幾家大書店專門找原文版,書架上有不少列维*斯特劳斯的著作,問起店員來,她也是推崇之至,可惜這本書還是找不到。看來只能從網上訂購。很羡慕那些能讀懂法文原文的人。我猜一定能體會另外一番天地。
Enjoy!
- posted on 05/25/2004
不懂爲什麽只要一出字母就會斷掉,是和蘭舟講《热带的忧郁》(不敢再用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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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另外一條線里提到準備下一本讀列维*斯特劳斯的《热带的忧郁》,因爲剛剛讀完,隨便亂說兩句。最初得到的是中文譯本,開始的幾十頁讀得我滿頭霧水。我想因爲是由法文譯成英文,再譯成中文的緣故。後來不得不找來英文本和德文本,三家對照來看,很辛苦,可是卓見成效。一次翻譯和両次翻譯相去甚遠。德文譯者因爲這本書的翻譯得到了一個歐洲翻譯大獎,文筆很優秀,條理性很強,讀起來就清楚得多。我想還由於西方文化的一脈相承。再反回來讀中文,也就體會到中文譯者的不易和努力。在巴黎去過幾家大書店專門找原文版,書架上有不少列维*斯特劳斯的著作,問起店員來,她也是推崇之至,可惜這本書還是找不到。看來只能從網上訂購。很羡慕那些能讀懂法文原文的人。我猜一定能體會另外一番天地。
Enjoy!
- posted on 05/27/2004
繁体字的cut and paste 就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不知为何。
看了两篇书评,也想读一读这本书。 我这个周末要看Tin(铁皮鼓)电影。
记得10多年前在阿拉斯加,我有一个德国roommate,这个女孩子是个典型的德国女孩。 我们年龄基本相仿。 对她最忍受不了的是她每个星期每个月都要当宿舍领导,指挥我们清洁,东西摆得规规正正,纤尘不染,电话单算得清到分厘不差,让我这个马马虎虎的人难受得不行。
我们有一次一同出游,谈到战后的德国。 她忿忿不平地说,全世界各个民族都有欺负外族的历史,为什么今天的德国要这样在全世界人面前抬不起头? 为什么要不停地道歉再道歉,在犹太人面前鞠躬不断? 她随后例举了一大串历史上各民族互相侵略的证据。
她说,日本也侵略啊,也是战败国, 为什么不见他们给谁道歉,倒是一再重复他们广岛的灾难。
我说日本人没有德国人知耻。
我想人的同情是有限度的,犹太人讲了50年他们的集中营,他们遭到的屠杀,适可而止吧,不留情,不忘记仇恨的犹太人啊,别再叨叨下去了,我们的耳朵都起茧了,再也听不下去了。你们虽然你们的痛苦也是全世界人的痛苦,但全世界人为你们曾经的流离失所永远背负罪责,那也是一种恶,一种不饶恕的恶。 让所有的犹太人纪念馆变成全人类对战争的记忆吧。
犹太教的死板,不变更,不忘记, 不宽恕,终会用尽人们的同情而让人反感。
- Re: 《我?意???朗坐》(《生死朗坐》)2posted on 02/02/2009
Em, It's here, 《生死朗讀》
- Re: 《我?意???朗坐》(《生死朗坐》)2posted on 02/02/2009
谢XW捞线。好货早有人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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