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对李敖失去兴趣了。 今天最后一次搜索carroll隐私的时候,这一条跳了出来。 原来这个老色鬼还写了这么个色的东西。 那本“上上下下爱的书”。
这书不仅爱得上上下下,而且一边做爱还一边掉书袋,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给他的小美人讲朱熹与陆象山, 还要为王阳明平反。 一边一本《史记》、《希腊神话》,看了一章,还挺长学问的。
建议修古典文学的书呆子都翻翻这本书,起码这些乱七八糟的老古董在李敖的嘴里都死而复生,老树开花了。监狱真的把他关出神经病了,七老八十了还不甘寂寞,这么老了还拿出这样的书来买,哎呀呀,老脸啊还红扑扑的。
开始还以为是什么人假托他的名字写的什么色情小说,觉得这色情小说作者学问大了去了,以为发现了一个色林肉海里的什么“隐士”,后来一查,果真是他写的。
不知道钱钟叔那个老书袋做爱是不是这样的做法,趁着杨绛在世,赶快逗杨老太太讲点儿荤笑话。 把这样好的闺房情事带到棺材里多可惜了不是。
http://www.bookhome.net/xiandangdai/la/ssssa/
- Re: 李敖和他的《上山、上山、爱》posted on 09/21/2004
有一次,我的美国老师跟我讲,他以前在yale有个中日韩混血女友,中文好得能读金瓶梅和红楼,每次做爱,一定要看着红楼才会兴奋。书呆子的爱情真好玩。
- posted on 09/21/2004
看了李敖最近在凤凰卫视的节目《李敖有话说》,越来越不喜欢这个人了。 不过还是佩服他敢说敢做的性格,至少不虚伪。
纯情与色情
——读两本爱情小说
翟鹏举
有两本爱情小说,一本是台湾知名作家李敖写的《上山·上山·爱》(2001年5月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另一本是大陆新锐作家余杰写的《香草山》(2002年1月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比较这一老一小两个作家很有意思:两人都是第一次写爱情小说,而且是自传性爱情小说。两人都是以写社会批评文章见长,现在突然涉足小说领域,因此,尽管作者信心很足,读者心中是有疑问的。
李敖最善于自我吹嘘,他说:“《上山·上山·爱》这本小说,涉及到的重要主题上百个,发人深省的深度和幅度如此丰富,可谓前无古人,至于后有没有来者要看我何时死了而定。——我就是我的来者。当我一旦物化,这种小说必成绝响。嵇康被害,广陵散失传;章绛云亡,国故学沦没。生逢浊世,以发清音,海峡两岸,一人而已,读此书后还怪我大言者,非人也!”这就是说,所有不赞成他这样自我吹嘘的读者,都一律被他骂为“非人”。这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心虚。这说明他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竟先预支一个“非人”的骂名以堵住批评者的嘴巴。
余杰年轻气盛,他把李敖的作品和自己的作品作了一个比较,先引用李敖的好朋友、曾经担任过《中国时报》主编的高信疆的话说:“二十八岁的余杰的文章,比李敖二十八岁时还要写得好。”然后自己说:“我不敢说我的杂文比李敖好,但我看过《上山·上山·爱》之后,我能够自信地说:我的小说比他的好。”余杰不怕成为“非人”,敢跟李敖叫板,这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李敖“五百年的天下”怕要保不住了。
我倒真的觉得余杰的《香草山》比李敖的《上山·上山·爱》写得好。好在哪里?好在纯情美于色情。余杰写的是纯情,李敖写的是色情。从完美的爱情描写来说,不管是纯情或色情,都是有缺陷的,但二者相较,纯情毕竟美于色情。说李敖写的是色情,是“准黄色小说”,但李敖是不会承认的,他早就在小说开头准备好两句话来抵挡了,即“清者阅之以成圣,浊者阅之以为淫”。要是对作品的评价真由作家自己说了算,那我就甘当这样的“浊者”。我在《上山·上山·爱》中看到的真的就是色、色、色,肉、肉、肉,淫、淫、淫。李敖通过小说主人公万劫之口说:“爱情是纯快乐,不应掺进痛苦。”什么是“纯快乐”?只有性爱才是“纯快乐”。可见李敖把爱情完全等同于性爱。这就怪不得他和女孩子一相识就留宿,一留宿就是浴缸镜头和床上镜头。李敖写性的坦诚和直露,早在他写议论文字和回忆录时就颇知名,写起小说来就更加放肆。他把性行为的时间写得特长,性游戏的花样写得特多,性心理、性变态写得特细。特别是把一个纯情少女(小葇)在一个变态男人面前的性心理、性羞涩、性迎合的全过程写得淋漓尽致,极尽黄色之能事。《金瓶梅》和《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的性描写是有名的,但李敖有过之而无不及;比之当今用身体语言写作的美女作家,李敖也算后来居上。
李敖也许会辩解:“我这是灵肉统一的爱情,不同于他们的有肉无灵。”看来,李敖是把对美色的欣赏与把玩,当做有灵了。这只能说略高于动物,还远未达到人之为人的心魂共振、灵肉相契、生死与共的爱情境界。李敖在骨子里是看不起女人的,认为女人不能求真、求善,只能求美,认为与女人只能谈美,不能谈思想,这能说是灵肉统一吗?灵肉统一要求心魂的敞开,万劫为什么要故意对君君隐瞒他和她母亲的情人关系?灵肉统一要求同甘苦、共患难,为什么万劫一入狱,万劫与小葇就从此各走各的路,三十年互不通信息?一个主张爱情是“纯快乐”的人,能做到灵肉统一吗?一个主张“只享受女人,而不为女人所累”的人,能做到灵肉统一吗?一个只把女人作为高级玩具,兴尽后就“限期分手”的人,能做到灵肉统一吗?看看生活中的李敖就更清楚了。李敖在认识明星胡茵梦后,身边还有位叫刘会云的小情人。胡茵梦问他怎么处理,李敖说:“我仍然百分之百的爱她,但来了一个千分之千的,只好让她暂时避开。”这是什么话?
“来了个千分之千的”,就把“百分之百的”赶走,这太见异思迁了吧?太功利化了吧?太不尊重人了吧?这能叫灵肉统一?所以李敖说的是灵肉统一,实际作的是灵肉分离,是灵服从肉,是肉压倒了灵。
李敖早在年轻的时就说过,他要“写一极黄色小说,赤裸裸的描写男女间事”,他的这一文学愿望终于在他六十五岁的晚年得以实现,这是应该“称道”的,但不要以什么虚假的灵肉统一论来误导读者。小说为什么取一个怪怪的名字——《上山·上山·爱》?这是有多重含义的:首先,这书名有其象征性,它是“男女间事”的色情象征。其次,这书名概括了小说的整体构思,小说的主人公万劫住在台湾的阳明山上,小葇第一次上山是为了爱;三十年后,小葇的女儿君君上山也是为了爱。母亲未完结的爱让女儿承续下来,母女都钟情一个男人。这是小说的整体构思。这个构思很能满足李敖极端的自恋情结。再次,这书名张扬了李敖的爱情观。李敖认为“男女关系好像一起上一座山,到了山顶就该离开,不要一起下山,不要一起走下坡路。男女之间最高的技巧是不一起走下坡路,应该在感情有余味的时候,先把关系结束,不要搞到恶形恶状,赶尽杀绝”。这就是说,爱情都是短暂的,需要不断更新,而更新的主动权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就是李敖的爱情观,这就是“只享受女人,而不为女人所累”的山大王的爱情观,地地道道的流氓爱情观。
我这样说,并不是要从整体上否定小说的文学价值。我只是从文化批评的角度对其色情描写和爱情观作了一点自己的低调评论;若从文学批评的角度讲,小说主人公万劫的自恋和他恋都是独一无二的,在爱情小说中是自有其一席之地。而且小说也不全是单色的色情描写,由于主人公在营造爱的氛围中,爱“掉书袋”,这就使小说有了较丰富的文化含量;又由于主人公饱经忧患,对社会人生有极深的洞见,喜欢在做爱的间隙高谈阔论,这就使小说有了较丰富的思想含量。所以这不是单色的自传体爱情小说,而是多声部的有复调感的自传体爱情小说,这是使它比一般单色的爱情小说要高出一头的地方。
“香草山”是《圣经》中的一个地名,这是一个像伊甸园一样的地方,那里有香草,有羊群,还有牧羊人。那里可以聆听天国的声音。因此,“香草山”是爱情和理想的象征。余杰用以作他第一部自传体爱情小说的书名,有深意存焉。
与李敖着力写色情不同,余杰的《香草山》着力写纯情。廷生和宁萱完全是志同道合的一对。他们从相识、相知、相爱到走到一起,同衾共枕,完全是共同的理想和追求在引导着他们。吸引着他们的首先不是肉体(因为他们根本不认识),而是精神和思想。“世事喧嚣,人生寂寞。我一直以为,支撑我生活的动力便是罗素所称的三种单纯然而又极其强烈的激情: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渴求,以及对人类苦难痛彻肺腑的怜悯。而在这样的动力下生活,注定是孤独——无尽的、近于绝望的孤独。我想,在这片已经不再蔚蓝、不再纯洁的天空下,如果还有一双眼睛与我一同哭泣,那么生活就值得我为之受苦了。”这是宁萱在读了廷生(即余杰)的《火与冰》后,激动难已之下,给廷生写的第一封信中的一段话。这段话深深打动了廷生。他们就从此开始通信,愈通信就愈感到心魂共振,愈心魂共振就愈觉得需要对方,是整体的需要,是灵与肉的需要,于是,他们迫不及待地走到一起,来到了自己的“香草山”,共浴在“香草山”的爱的海洋里。这就看出廷生之于宁萱的爱与万劫之于小葇与君君的爱,从起点、过程到终点都大不相同。从起点说,前者是思想的吸引,后者是美色的吸引;从过程说,前者是在共同奋进中感到互相需要,后者则只是无休无止的性游戏、性享受;从终点说,前者是共筑爱巢,相依相伴,后者是“限期分手”,分道扬镳。再说简单一点:前者重在心魂共振,后者重在感官刺激。这就是纯情和色情的分别,其间的美与丑还需要细说么?
“与其诅咒黑暗,不如让自己发光。”这句话多次出现在《香草山》中,是余杰思想转变和文风转变的重要信息。怎样才能让自己发光?这就是爱的发现与觉醒。用余杰的话说,就是“感受爱、接近爱、传达爱、分享爱——爱既蕴含在温柔与宽容之中,也隐藏在尖锐与锋利背后”。有意思的是,余杰的好友摩罗也在近年极力呼唤“信仰”
和“拯救”,提出“要用上帝的爱,为中国文学开辟一个新的写作模式”。这种“新的写作模式”,我们从摩罗的《因幸福而哭泣》和《不灭的火焰》中看到了,也从余杰的《压伤的芦苇》和《香草山》中看到了。余杰称此为“大换血”,足见其对此一转变的看重。中国传统文化中没有上帝的位置,因而也就缺少上帝意识、谦卑意识、悲悯意识和生命意识。现在有了几位极富思想而敏感的作家,开始在自己的作品中引进上帝,仰望上帝,这就给中国思想文化界注入了新的血液,带来了新的面貌。这可看作中国知识分子继胡适和鲁迅后,人文精神的一次大提高。
这个大提高可以《香草山》为代表。《香草山》在结构上的一个创新是:全由书信和日记组成,共九章,每章九节,一共八十一节,这是苦难的象征;而“香草山”又是爱的象征,作者对爱与苦难的感受,深刻而动人。其中的许多章节,我读它们时都忍不住流泪,不得不停停读读,揩干了眼泪再读。而读李敖的《上山·上山·爱》就决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不能不佩服这位年轻作家对爱情的真诚与投入,我不能不佩服这位年轻作家爱的情怀的博大和深邃。当然这种爱情大于男女之爱。余杰是这样说的:“在《香草山》中,我描述的是一个发生在现代社会的古典形态的爱情故事。我想通过这个故事表达我对爱情的基本看法:爱对人生来说是第一位的,没有爱的人生是不完满的人生。我在这里说的爱,包括男女之爱,也包括对亲人、对友人、对土地和对冥冥之中那个伟大的‘神’的爱。”余杰这种显然是放大了的爱情观,比之李敖确有可圈可点之处。余杰认为爱之于人生是第一位的,至高无上的,这对许多中国人来说,就仍然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具有宗教情怀的新观念。李敖就没有这种新观念。李敖对人性很悲观,心中又没有上帝,于是一切以自我为中心,自我就是上帝,因而他只把爱情作为生活中的调料,最好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余杰是女性“崇拜者”,李敖在骨子里不尊重女性。余杰追求爱情的忠诚与专一,李敖则认为第一流的爱情都是短暂的。余杰认为爱情是心魂的敞开与共振,是天堂,是真理,是真善美的统一,李敖则认为爱情是游戏,是纯快乐。
但作为爱情小说,余杰的观念和写法也有其欠缺之处。首先,余杰认为“真爱只有一次”(见《压伤的芦苇》105页),就不免偏颇。这忽略了人性的复杂性与爱情的多元性,除非你能证明徐志摩对陆小曼、林徽因的爱只有一真;顾城对谢烨、英儿的爱必有一假。夫妻之爱和情人之爱是客观存在的,只是我们不愿正视而已。余杰还太年轻,说“真爱只有一次”未免太早。其次,余杰有意回避性爱描写,也是功力不足的表现。性爱可以写得很美,如顾城的《英儿》;也可写得很深刻,如高行健的《一个人的圣经》。性爱描写并非一定如李敖的“黄”。史铁生在《病隙碎笔》一书中说过一段极为精彩的话,他说:“黄色所以是黄色,只因其囿于器官的实际,心魂被快感淹没,不得伸展。倘非如此,心魂借助肉体而天而地,爱愿借助性欲而酣畅地表达,而虔城地祈告,又何黄之有?一旦心魂驾驭了实际,或突围,或彷徨,或欢聚,你就自由地写吧,画吧,演吧。字还是那些字,形还是那些形,动作还是那动作,意味却已大变——爱情之下怎么都是艺术,一黄不染。黄色,其实多么小气,而‘金风(爱)玉露(性)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那是诗是歌是舞,是神的恩赐呀,谁管得着?”这种境界不是轻易能达到的,决不是王朔说的只要“真实”,“老老实实地写”就成,而需要观念更新,更需要多从心魂深处寻觅。上帝不言性,耶稣为童女所生,余杰怕是住在“香草山”久了,把写小说混成了写《圣经》,所以把性爱写成纯情,这就还没有走出《红楼梦》里林黛玉和贾宝玉的有灵无肉的爱情模式。再次,余杰在小说中过多地引用《圣经》的话语,给人以语录思维回潮的感觉。语录思维,无论是人的还是神的,用多了都不好,无助于作品的主体性和艺术性。我知道余杰呼唤爱的终极关怀,正是以《圣经》的思想资源作为自己的精神支撑,但如果上帝意识、耶稣精神不是贯注在人物血液中,通篇塞满了《圣经》用语,又有何用?
总的说来,《香草山》是一部写得有特色的自传体爱情小说,它在结构和思想上都有创新。它把天国的声音带进了小说创作,使中国终于有了第一部具有终极关怀意义的长篇爱情小说。但站在文化批评的立场,李敖的《上山·上山·爱》,我虽对其色情描写和爱情观作了较多的批评,但站在文学的立场,则应肯定其独特性,李敖在小说中表达的自恋和他恋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是中国第一部有一定文化含量和思想含量的自传体色情小说。毫无疑问,这两部作品给小说的百花园增添了品种与色彩,自有其各自的价值。
- Re: 纯情与色情――读两本爱情小说posted on 09/21/2004
wenzhai,
这篇书评写得糟糕啊,怎么摘在这里?余杰的东东太不怎么样了。李敖更是老不正经的。 我提这本书,就是为了好玩,不管李敖多老了,还是顽童一个,无论他有多少知识,他的心智年龄都在teenager那儿。
作为色情文学,李敖还是挺有想象力的。起码是一篇好的色情小说。好的色情小说太少了。
- Re: 上山考posted on 09/22/2004
上山考
今天看到这本书的封面,上面的英文竟然是:
shangshan shangshan love
其实老色鬼李敖的英文不赖,他常引经据典的。 我想他用的是mount(vt.)这个词。 这是个slang啊,是用于动物性交的,比如说一只公猴子mounts 一只母猴子。 这老鬼要用这样的词,然后再来个love, 哎呀呀!
用这样的词来表达他“伟大”的性爱, 这老鬼脑筋真的有点问题。 - posted on 09/25/2004
今天看了看这本书的第一章。 看了前言,知道李敖20年前就写了这本书。 刚一连载就被国民党封了。 这开篇的第一章思想还是有深度的。我猜想李敖文字走下坡路就是因为打笔战打得太多的缘故。 没有时间推敲、精细他的语言。否则他的天赋不错的。 下面的这几段写得很辛酸。
拿他这本的性爱描写与高行建来比,语言、描述、调情都好太多了。思想和语言起码比他的北京法缘寺好太多了。
这书妙的是把调情的语言写到极至了。 古今中外的诗歌、掌故都拿来调情了。哈哈哈!
………………
http://wenxue.beelink.com.cn/20021205/1256839_1.shtml
王阳明和我不同的是,他是先坐了牢,再跟朋友分离的,而我却先跟朋友分离, 才准备坐牢的,因为蓝色统治下的白色恐怖里,一个人的坐牢,使他亲人和朋友软弱的可能,远比坚强多。别说什么“真金不怕火炼”了,不炼倒也更好。
一般人大 脆弱了,是纯金是包金是镀金,若一一全靠火炼来考验真假和纯度,是太残忍、太 强人所难的事。最好的发展,还是不炼他们。没有火炼,漂亮的人一定更多,漂亮 的事也会不少。也许有人会提出异议,说不炼他们,那么漂亮的人中,岂不羼了假? 答案是:羼了假也没什么关系。很多人没遭到火炼,他们会漂亮下去,就算是镀金的还是很漂亮啊!
虽然只是金玉其外,但在这金粉世界里,冒充久了,也就弄假成真。很多漂亮的事,都是弄假成真的。如果不避免火炼,硬要炼他们,他们就会原形毕现,一点残余的金色都没有了。这就是说,他们变成赤裸的市井小人了。这时候,自己会被逼得除了痛苦的割断戈登结(Cordian Knot)外,别无他法。对入狱的人说来,入狱的确给亲人、朋友一次火炼,这是很“不道德”的事。因此,我要特别在 这方面准备,准备得愈使他们跟我不相干,愈好。亲人、朋友的关系,是一幅已完 成的绘画,不要想再变动它;愈变动,愈失掉本来的和谐、均衡与基调。
在太平盛世里长大的人,不会了解这种看法的实际意义。这种人没有饱更忧患, 他们的道德观念是完整的,没有裂缝的像一个鸡蛋。但是乱世是什么世界呢?乱世是 到处是石头的世界,鸡蛋在石头里滚动,结果必然是安有完卵。这种人一旦破灭, 反倒无法适应这个世界。只有像我这种先把世道人心打折扣接受的人,才会在“百 尺竿头站脚,千层浪里翻身”。所以,既然在蓝色统治下的白色恐怖里,坐牢的阴 影愈来愈逼近了,我决定跟朋友愈来愈疏远了。我反锁房门,孤独的整理文件与稿 件,不想见任何人了。有几个朋友来找过我,我在门眼里看到是谁,可是我没开门。 朋友们知道我的怪癖,他们知道我知道谁来了,只是不开门而已,他们一点也不见 怪。晋朝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在大雪初停的月色里,忽然想起朋友戴逵,当晚坐了 小船便去找这朋友,走了一晚,到了戴逵家门口,就转身回去,人家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戴?”这种潇洒,一千五百年后,被新时代的戴逵反过来强加在朋友身上了,我使他们想见也见不到我了。
我想,对朋友说来,我是一个死过很多次的人才更好。十字架上的那位传说死 过一次就复活了,复活是多么好的感觉。我觉得要给人死厂的感觉,再给人复活的 感觉,两者要交替推出,如能这样,自我的修练和与人的关系,将会不断的变得新 鲜而进取。我假设我已埋在一座阳明山的大坟里,朋友来看我,只是上坟而已;朋 友也不妨以这种心情上山一游——我想这些吃闭门羹的家伙里,一定有人欣欣悟及 如此,或恨恨顿觉如此,这样他们才不觉得扫兴。扫墓的人是不会扫兴的,不是吗? 难道他还希望墓门开开,死人来接客助兴吗?
这样幽明异路的一想、一假设,我对他们,一点也没有歉然了。
- posted on 09/28/2004
这些段落都写得挺精彩:
“其实,来得比想像中的快也不错呀,你会分手得更不可知、更有余味。你看 天边的彩云,那就正如人生。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是美好的,令人神往、令人形释、 令人欢笑、令人欣喜、令人放浪、令人颠狂……但有聚必有散、有合必有离,人与 情境都不断的生出变数,你既活在变数中,你必须面对,面对易散的彩云。彩云易 散,如果抱着不散,则其为彩也,也就不值得珍惜、也就久而乏味了。人生最美至 乐之事,其所以多采多姿、其所以魂牵梦萦,都是基于它得之不易而散之每速,而 它们在漫长人生的比例中,又来如春梦、去似朝云、随缘而生、缘尽而灭,来去生 灭的变化中,必须认清比例,那就是‘有’的状态其实是偶发的、短暂的、变动不 居的、或戛止或淡出的、出现和消逝都不可测的,你随时会归于常态,归于‘无’ 的状态,那就是一个人‘孤独的愉悦’。爱情‘有’固欣然,‘无’亦可喜;情人 ‘得’固欣然,‘失’亦可喜。
人不是连体婴,基本上是孤独的。对大干世 界而一言,大干世界中进入了你的生命,你本是过客,而进入你的生命中的人,又 是你的过客。有谁能与你终生厮守呢?你有八十年的亲人吗? 有六十年的友人吗? 有四 十年的敌人吗? 有二十年的情人吗? 都不大可能有,甚至你活得愈久愈没有。所以, 你的过去,其实也是你的过客,每一阶段过去,就是每一阶段过客。过客走了,你 又日到孤独。你永远是现在,你无法跟过去长相厮守。对不对?小葇,你说对不对? 想想看,你六天前上山以前,你不就是孤独的吗?现在,挖掉这六天,我也就是过去 了。”
“听好,小葇,听我说。人生会遭遇多种困难,如何面对易散的彩云,就是其 中之一在彩云过后,古今中外,多用负面的感情做为基调,从萦怀到悲伦、从苦忆 到感伤、从‘黯然销魂’到‘感慨系之’……都是一分悲调、三分凄凉。小葇,我 告诉你,这种以悲调和凄凉处理的态度是错误的,是我反对的。我要一念之转,转 成不悲调、不凄凉,我要你也跟我这样转,这样才像个哲学家。……”
“我不要做哲学家。”小葇打断我。
“好,不做哲学家,但做‘情人哲学家’。要做‘情人哲学家’,你就得首先 知道:生老病死本是常情,你可以面对、可以适应、可以听其自然,但是,唯独在 爱情上,你不要听其自然,你要提前一点。如果你不能提前,有人,比如说‘比警 察更亲爱的’那种人帮着提前,也不是坏事。爱情是什么?爱情的关系好像一起上一 座山,上山时候,可以在一起,到了山顶,就该离开,不要一起下山,不要一起走 下坡路。男女之间最高的技巧是不一起走下坡路,应该在感情有余味的时候,先把 关系结束。不要搞到山穷水尽、疲惫不堪。在爱情里的人,尤其热恋中的人,没有 人愿意看到感情在变,但是感情明明在变,不承认感情在变的人,是不了解爱情的。 很多人不了解这一点,拼命用各种保证与手段去防止情变,用海誓山盟、礼教、金 钱、道德、法律、戒指、结婚证书、儿女,乃至于刀枪和盐酸来想使感情不变,我 认为这些都不是第一流人的态度。第一流的态度是潇洒的、洒脱的、来去自如的、 像一位外国诗人所说的
既然没有办法!
让我们接吻来分离!
Since there’s no help.
let us kiss and Part.
这才是第一流人的态度。当然,我们分离前做得更丰富,我们不止于接吻。你 到山上来,也有阴错阳差意想不到的另一层面的象征意义,好像你不止来爱我,也 是慰劳我。”
“你是战土,上战场前,我来慰劳你。只是,似乎该是打完了仗回来再慰劳的……”
“错了,”我打断她。“对我过去的战绩,你就该慰劳的,对我未来的,也该 先慰劳的,不然上战场打死了,回来只能享受猪腿而非人腿了。祭典中上供的,是 冷猪肉,吃冷猪肉何如摸热大腿?所以,要及时行乐,不能等他日来,等他回来,常 常要演悲剧。我总觉得,爱情不宜一个人等另一个人,爱情不该是有大多等待的艺 术,爱情有点像是平行的车子,它总是前进着,谁也不要等谁,大家可以前后交会、 可以同站小停、可以林中小驻,可是,这些都是偶然的,没有竞争、没有比赛、没 有拖泥带水的怜悯,一旦一方在前进上发生迟延、发生故障、发生意外,不要要求别的车等自己。
一如非洲、亚洲的象群,一旦你老了、病了,你就脱队自己死去, 别的象也让它这样洒脱而去。象也许不知道什么叫洒脱,但它的行为表现出来的, 却正是如此。像惠特曼(whitman)诗中的对动物的礼赞一样。”
“也许我该等你回来。”
“我不要你等我,绝对不可以,绝对不要做‘鲎鱼’。鲎鱼是一种五六十公分 长的节肢动物,外面有硬甲壳,尾部伸出一根长剑式的造型。这种鱼出现时,雄鱼 常趴在雌鱼背上。渔夫抓到雄鱼,雌鱼往往不逃;但如抓到雌鱼,背上的雄鱼会逃 掉,但逃掉以后,没有了伴侣,也活不久。这种动物生态告诉我们,大难来时,这 种鱼没有应变的能力,只在雌雄逃与不逃之间,看出两者作风的有趣差异。”
“是不是太无情了?”
“某种程度的无情,其实未尝不是深情的升华。何况,没有禁止有情啊,只是 不是有得失有悲哀有痛苦那种,回想这六天来我们的神仙生活,那一分钟不是快乐 的!这六天本身快乐毫无问题,如果为了分手而悲哀、而痛苦,那与这六天无关,是 六天以后的事,是六天以后的错事,因为根本不该悲哀、不该痛苦。所以,从现在 开始,你要一路对我笑,笑容满面,我也尽情的笑,笑个够,因为监狱里面,不会 有这么开心的笑声。来,叶葇,笑给我看,为什么要受‘比警察更亲爱的’人干扰, 不要理他们,就像你不知道八点以后要发生的事一样。相反的,愈被恶势力干扰, 我们愈要欢天喜地、欢乐满人间。我们绝不被它打倒,我们还要笑。小葇,请记住, 这是你和我的‘我们的哲学’。‘我们的哲学’可以重新认定悲剧。
悲剧的认定, 往往不在悲剧的本身,而在你的观点。很多时候,你以为你演了悲剧,但从长远的 观点看,你却因而不再演出大悲剧,所以这种悲剧,也无宁是自嘲式的喜剧。另一 方面,有些悲剧实在也有它‘黑云的白边’,Evervcloud has a silve lining.有 它塞翁失马的一面,有它潜伏的喜剧成分。这种情形,尤其在会演悲剧的人,常能 感到。会演悲剧的人不在会哭,而在会笑。你有没有注意到在小葇场买菜时,我一 直看着鸡笼子笑,你知道我笑什么吗?我笑一个对比的画面,我看到笼子里的公鸡, 趴在母鸡身上,在交配。它们不知死期待至,照样欢天喜地;或者知道死期将至, 照样欢天喜地,外面是危机四伏,但它们若无其事。别以为那是低等动物,它们处 变不惊、苦中作乐的本领,比志士仁人还高明多多呢。公鸡交配完了后,它还咕咕 咕的长叫一声呢。可惜鸡不会笑,会笑,它一定笑。”
“你不是公鸡,你怎么那么了解公鸡?”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公鸡?”
“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你不是公鸡,你也不知道公鸡。”
“但我知道公鸡 对搞母鸡一定感兴趣,不然,为什么一天那么多次?”
“你举例说明一种现象,不能用文雅一点的例子吗?”
“要文雅的有,神仙总算文雅了吧?希腊天神宙斯(zeus)是个第一风流鬼,和他 有一手的名女人,上榜的有十六位,生的小孩有二十三个,其中私生子一说十八个、 一说十五个。他化身天鹅强奸了丽达(Leda)以后,丽达怀了孕,却下了两个蛋,私 生子女都成了卵生的。中国神话记商朝祖奶奶简狄,也是和丽达一样,出来洗澡, 就怀了孕。但不同的是,古书《史记》只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 生契。’‘玄鸟’就是燕子,东方燕子究竟比较客气,只是‘下蛋你呷’而已,而 西方的天鹅却野蛮得不成体统,竞要‘卵叫你呷’了。你知道,我这里‘卵叫你呷’, 是台语发音。”
“喂”小葇瞪了我一眼。“这个例子也不怎么文雅,还不如公鸡那个。”
“所以我才说人不如公鸡。人在危机四伏时、在笼子里不自由时,要做公鸡。 对我说来,只要我能伏在情人身上,谁又在乎危机四伏呢?我好像是‘太原五百完人’, 自己被敌人包围,可是临被敌人解决前,还可强虏城中美女一起世纪末。跟他们那 种人不同的是,我倒没强虏城中美女,我的美女是自愿的。”
小葇用指尖触了一下我的鼻尖,像是责备,又像是赞许。
“这六天的神仙岁月后,”我笑着说。“我想我可以六十年不再需要女人了。”
“有效期间这么长、这么有效吗?你说看过一次斑马后可以十年不必再看斑马。 我觉得我好像是——”她慧黠的看着我,同时把拇指、食指平行着,作势在身上一 条一条画开。
“你不能以斑马论,因为我的余生不会为斑马手淫。可是为了你却会,我会想 到你,为你手淫,就像小说中呼唤女鬼的名字,她就无言出现,让情人温存她一次 一样。”
第二,你明天通知我弟弟,叫他把我的书和东西打包放仓库,房子出租给外国人。
第三,我已经从邮局电汇了相当一万美金的台币,到你的帐户里,这是我的私房钱,对我没用了,送你做留学的费用。钱已经到你帐户了, 你不收也不行,不要做过多的解释,任何解释都大俗气了。
第四,永远爱你、永远 怀念你、永远记住‘我们的哲学’,
但也记住,不要同我联络,也不要写信。上面这四件,都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
“小葇,你曾笑我患有‘万氏学问肿’,爱‘掉书袋’,在别人临去秋波时, 我还是临去‘掉’一次‘书袋’。当年宋朝真宗时候,寻找天下隐士,找到了怪诗 人杨朴。找来以后,皇上问杨朴说:‘你临去前,有人写诗向你告别吗?’杨朴说: “朋友都吓跑了。只有我老婆写了一首诗给我,诗全文是:‘更休落魄贪杯酒,亦 莫猖狂爱咏诗,今日提将官里去,这回断送老头皮!”’宋真宗听了大笑,就把他放 掉了。所以,小葇啊,赶紧去做诗人,写屁诗给总统大人;好放我回来。”说完了, 我一笑而手提着小袋子,走出卧室。小葇跟上来,呆立在卧室门口,看我朝大门走 去。
- posted on 09/28/2004
登高而赋可以为相
或许(我不敢肯定和下定论)李敖是个很博学的人.我看过他的节目,也是在中文台的.是个"口无遮拦"的人~但毕竟是知道很多~`这是我喜欢他的原因,就像我喜欢字典一样~似乎可以从他身上得到很多东西(知识).
可能他是属于旧派的(请允许我用这没被证明的字眼)就是那种喜欢引经据典的人.老头们喜欢这样的做法~~我们有什么办法呢?(马克思说~孔子说~古人说~神说~上帝说~-----)说他太多他认为有证据的东西证明了一些你想象不到的事物(因为你没有证据,没有足够的证据,勇气和其它证明时需要的东西,道具?)
如果你从一个创造的角度来说,李敖是个值得讨厌的人~~~~看不到创造力
如果你从一个信仰的角度来说,李敖那厮没有什么信仰(当然他可以证明自己是有信仰的,只要他愿意,我相信他绝对做得到)~~~`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根据我的临床经验:假装害羞,沉默寡言,装作什么都不懂,有心思的男孩最讨人喜欢~~~~~~~~~~~~~~人们往往不在乎他干过什么~~~~~~~~~~可是李敖不是这样~是个不害羞(表演欲强),多嘴(胡说八道),装作什么都懂(请往上继续关注第一点,在此不用其它贬义词),有心思的男人(应该不会错,用这个词)~那么可想而知(就我的理解能力)
现在的文人(姑且借这个词给李敖先生)在做什么?
自身不被争论还有什么价值?
在军事上达到某种目的,称之为战略成功.我想李敖是成功的.不管褒还是贬,人们都记住了他的名字.我估计这也是他做人的目的(不是的话,我们做人有什么目的?)
因为他成功了,我喜欢他.他是个成功的人~在我的眼里(我补充一点:我近视)和在他 眼里(很抱歉,他也近视)马马虎虎算个成功人士吧~~至于他的书,他的言论,时间会不断的给他下定论的~~时间始终没有绝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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