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餐桌上的王尔德
梅疾愚
一
二战过后,有人曾经问过叼着大雪茄烟的丘吉尔,你来生愿意与谁倾心长谈?丘吉尔毫不迟疑地回答:奥斯卡•王尔德。
可王尔德的名声一度并不好,一些道貌岸然的英国绅士还在以道德的名义不停地声讨他,认为他是一个伤风败俗的“败类”。那时候,王尔德去世已经近半个世纪了,彬彬有礼的英国上流社会“礼遇”给他的骂声一直不绝于耳。可大英帝国首相、曾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丘吉尔却对他情有独钟,将其视为知音,并把来生预支给了他。
二
丘吉尔之所以青睐王尔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王尔德是一个“充分的人”。德国戏剧家席勒说,只有充分是人的时候,他才游戏,只有游戏的时候,他才是一个充分的人。而王尔德正是英国上流社会的一个“浪子”,他时常脱下伪装的外套,摒弃清规戒律,率真地游戏着,用现在一句时髦的话说,他是一个具有真性情的人。
在近年兴起世界性的“王尔德热”之后,他的许多话已经被奉为艺术和人生的格言。他的话不乏深刻,甚至深刻得有一些“另类”。这可能正应了那句老话,艺术上的才华首先表现为怪才,因为“怪”便是一种突破。比如,王尔德说:“谁征服了伦敦的餐桌,谁就征服了整个英国。”这是王尔德刚从学校走进社会时说的,话里暗含着揶揄,可也正是从这一时刻起,他开始了以这种方式征服伦敦上流社会的游戏。
这场游戏是从征服伦敦餐桌上的女人开始的,有点像我们小时候玩的“猫捉老鼠”,吃掉老鼠是次要的,捉的过程比吃掉更有乐趣。他把女人当成一个个假想的对手,想方设法地施展自己的才华,并且常带有表演的色彩,以赢得她们的芳心。他对女人的逻辑是:赢得就是征服。于是,他白天把自己闷在屋里写诗,目的就是为了在晚餐的餐桌上朗读给那些女人听。餐桌上的女人调动了他生命的激情,也引爆了他的才华。1881年,他把这些诗结集为《王尔德的诗》,结果名声大噪,使他很快成了诗坛上唯美主义的一个代表人物。
王尔德的诗,以及他后来创作的戏剧、小说和童话一直都有浓郁的唯美主义倾向,这与他喜欢女人有关,或者说与他“讨好”女人有关。他说,只有女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唯美的动物。
三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伦敦有一个著名的漫画期刊,叫《笨拙》,它一直和当时的唯美主义运动“过不去”,而王尔德自然是他们所要讽刺的主角。有趣的是,他们刊登的那些漫画,所表现的场景都是餐馆(咖啡馆)或是密室,似乎只有这两处才是唯美主义能够得以生存和繁衍的温床。在这些画中,王尔德都是和女人在一起,有时是和一个女人独处,有时是和很多女人在一起,很有一点众星捧月的味道。但无论是王尔德,还是那些女人,他们都露出一副很快乐的样子。连那些漫画家也不得不承认,女人们喜欢王尔德,这让那些习惯了装腔作势的保守主义者嫉妒得要死。可女人们喜欢王尔德的真性情,以及那种真性情所带出来的才华,这种叫做“才情”的东西早已对那些保守主义者“扭过了头去”。
当然,王尔德的才情也可以说是女人们对他的回报。王国维说作为词人的李煜是“生于宫中,长于妇人之手”,因此才有他内心的“洁净”,而英国那些富有风情的女人们也同样给予王尔德以“不谙世事的纯洁”。而正是这“不谙世事的纯洁”隐喻了王尔德的命运,因为它对文学创作是一种滋养,而对生活却是一个陷阱。
四
无论是王尔德的生前,还是死后,没有人会否认王尔德的天才,用当时英国一个女演员的话说:“在伦敦,一个白痴见到奥斯卡•王尔德,都会摘下自己的帽子。”可是他的天才确实是“玩”出来的,或者说是在他充分地享受生命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的。
王尔德说:“人的灵魂就像一个小女孩,躺在地上又哭又闹。”他对这个“小女孩”宠爱有加,很少“训斥”和“引导”,或者说,他无法抗拒人的灵魂的意愿。所以,他在谈到艺术与生活的关系时说:“艺术是世界上最严肃的事业,而艺术家的生活却最不宜严肃。”这无疑是那个叫“灵魂”的“小女孩”说的,她真的很任性。
在王尔德“不宜严肃”的生活中,我们确实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种生活与他的艺术创作之间的联系。王尔德在牛津大学毕业不久便结识了当时最有名的美女莉莉•兰翠,像所有接近莉莉的男人一样,王尔德疯狂地爱上了她。他的《新海伦》等很多诗都是为莉莉而写。而当他出版第一本诗集时,他送了一本给莉莉当作礼物并在内页上写着:“致海伦,那位以前生在特洛伊城,现在却身在伦敦的美女。”如果没有莉莉•兰翠,也许就不会有王尔德的《新海伦》等优美的诗作了。而话剧《帕杜亚公爵的夫人》也是他和纽约女演员玛丽•安德森爱情的结晶。不幸的是,他的剧作被玛丽•安德森退了回来,他梦想的稿酬和女人都远离了他。他自我解嘲地对他的朋友薛瑞德说:“我们今晚没有钱和公爵夫人共进晚餐了。”
几乎王尔德所有的作品都能找到与生活的对应,都能看到与他生命最内在的联系。当他的儿子出生的时候,他觉得给自己儿子讲别人的童话是一种耻辱,于是就写出了《快乐王子与其他故事》,评论家、传记作家维维安•贺兰认为这是一部“堪与安徒生、格林等著名儿童文学家作品并列世上的最伟大的童话故事”。在这里,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维维安•贺兰就是王尔德的小儿子(王尔德入狱之后,他的两个儿子都随母亲改了姓氏)。
还有,王尔德喜欢“奇装异服”,这曾经成为伦敦的一个风景,同时也招惹来一些人的诟病。他为了反驳人们的攻击,也是为自己的这一爱好找到理由,于是开始钻研人类服饰史,并写了大量的论文,结果他成了一个很有名气的服饰专家。
即便成为一个囚徒,他也同样写出了《狱中书》和诗作《里丁监狱之歌》。
还没有一个作家能像王尔德一样,把生活和艺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在他那里,这两者无疑是世界上最有情趣的事物,而情趣也正是生活和艺术的本质。他一直想把自己充满情趣的生命体验转化成艺术,他真的做到了,而且是独一无二的。
他也一直用情趣抵抗枯燥。他最吸引人的一句话是:“枯燥是因为严肃进入了晚年。”
他去世一百年后,《纽约时报》的一个专栏作家很大方地说了这样两段话。
五
1881年,刚刚出道的王尔德曾去过一次美国,这次美国之行也许最能体现他对生活的游戏情趣。
当时,王尔德的一举一动都成了伦敦餐桌上的话题,无论褒与贬,整个英国艺术界,包括上流社会,再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了。这时,商业神经极为发达的美国人也发现了这棵“摇钱树”,他们也迫不及待地向王尔德招手了。
邀请王尔德赴美,是美国文化界的一个“阴谋”。因为在1881年的9月,纽约要上演喜剧《单人纸牌戏》,而这部戏是讽刺王尔德与其他唯美主义的诗人的,戏中一个名叫“肉欲诗人”的角色,人们普遍认为是影射王尔德的。这部剧的导演认为,如果可敬的王尔德先生能够在纽约亮相,一定会大大提高该戏的卖座率,所以他极为殷勤地力邀王尔德。而王尔德并没有问其究竟,便以大英帝国艺术家的身份,漂洋过海地去传播美和艺术了。
很有趣的是,在他乘“亚利桑纳”号到达美国,在过海关时,海关人员问他有什么物品需要申报,他回答说:“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我的天才需要申报。”这一回答让在场的记者目瞪口呆。
王尔德在巡回演讲中并不在乎美国人的兴趣,而是大谈他所喜欢的服饰和英国的文艺复兴,可当时的美国还不过是一个艺术的荒原,观众对他的演讲很少能听得进去,他们更喜欢看到传说中的这个唯美主义诗人的“怪异”行为。王尔德并不投其所好,还不停地在演讲中对美国人的生活方式发表刻薄的评论。例如他说:“在美国生活就像长长地吐了口痰。”还有:“我认为美国人心目中最严重的问题之一就是如何培养更好的礼貌。这是美国文化中最值得注意、也最痛苦的缺点。”
即便这样,他也同样受到美国女性的喜欢,他不得不请两个秘书,一个负责签名,一个负责回应向他索要头发的女性。他的餐桌上经常有很多才貌双全的女性,她们喜欢王尔德对美国男性率真的挖苦。这当然也会激怒那些自以为是的、虚伪的美国男性,报纸上不时有对他的攻击和谩骂。
而王尔德也并不在乎这些,在完成了近七十个城市的演讲之后,他发表了对美国的最后结论:“好的美国人死时会到巴黎,而坏的美国人会留在美国等死。”
美国的《论坛报》也以同样的口吻对他的美国之行做了总结:“不管他在哪里出现,都能以一种新方式娱乐大众。大学城的学生视他为绝佳的嘲讽对象,蒙古大夫用他最喜欢的向日葵来宣传药物……在风气自由不受羁绊的美国西部,商人也利用王尔德大作广告,他随便拿起一份报纸,就可能会看到自己出现在服饰的广告上,而广告词上写着:王尔德在本店添购服饰。”
王尔德才不管美国人如何说他呢,他做完了全部演讲之后,数一数手里的钞票,很潇洒地回到了欧洲,以英国绅士的身份去巴黎挥霍这些轻易到手的金钱,并开始写作《斯芬克斯》。
一直想戏弄王尔德的美国人,却被王尔德很机智地嘲笑了一番。
六
王尔德的生活就像一根针,一下子扎进了上流社会的肉里,但人们并没有看到流出来的血,而是看到流出一些虚伪的汁液。
王尔德一生追求的理想就是生命的自由,而他又恰好生活在维多利亚时代末期,当时的英国社会拘泥于传统,甚至顽固而充满偏见,连文学与艺术的原则也必须恪守社会规范。因此,王尔德决心以瓦解这种枷锁为毕生职志,他从一走向社会就开始向这种虚伪的道德宣战。在他即将从牛津大学毕业时,有人问他对未来有何野心时,他说:“天晓得,不过我是不会留在牛津教书的。我想当诗人、作家、剧作家。我想我会成名,如果我没有出名,就会臭名在外。或者,我会尽情享受生活的一段时间。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柏拉图认为的凡人最高境界结局是什么?就是坐着冥想美好的事物。或许我的结局也就是这样。”可是,他所说的“美好事物”是常常和社会的虚伪道德相敌对的,他为了使自己内心里的“美好事物”更有力量,有时不得不付出“放纵”的代价,从而使自己获得片面的深刻。
对于作家而言,刻意追求片面的深刻,正是理性在情感面前的一次“放纵”。
王尔德在入狱前,曾在伦敦刑事法庭上为自己的小说《道连•格雷的画像》进行辩护,与当时出庭的学生时代的死对头卡森展开激辩:
卡森:你在《道连•格雷的画像》引言中写道:“世上没有所谓道德和不道德的书。书只有写得好与写得坏之别。”这段话是否表达了你的想法?
王尔德:是我对艺术的想法,没错。
卡森:那我是否可以说,无论一本书有多不道德,只要写得好就算是好书?
王尔德:没错。如果这本书能够创造出美感,达到人类能力所及的最高境界,就是一本好书。书写得不好只会让人恶心。
卡森:那么一本写得好却表达了违反道德观点的书也可以是好书了?
王尔德:任何艺术作品都无法表达观点。观点属于人,而非艺术家。
王尔德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文学只创造美感,而与社会道德无关。如果道德不能使人的心灵变得高尚,而只是让人们学会伪装,这样的道德只对那个虚伪的上流社会有用,而对文学却毫无价值,因此王尔德说,他觉得最有趣的就是能够娱乐工人阶级,激怒中产阶级以及迷惑贵族阶级。
以放纵来表达生命的自由,以玩世不恭来蔑视上流社会的虚伪,以片面的深刻来击溃道德的清规戒律,这成了王尔德生活和写作的思维方式,甚至成了他的行为方式。这不仅引起了贵族阶层的不满,连另一位唯美主义代表人物瓦德•佩特都说,王尔德拥有太多的知识,但却过于粗鲁、自私地将这些知识运用于感官快乐方面,他属于不想付出劳动就想尝到收获果实的快乐的人。由此可以看出他不羁的行为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又是引起了多少人的误解!
但是,放纵与不羁总是与自由相伴相随的,也许正是这样,使他不仅获得了表演的快乐(王尔德一生都像一个有点“人来疯”的孩子),而且使他讽刺的技艺更加成熟,对悲剧的认识也更加深刻。他最伟大的作品《道连•格雷的画像》和《莎乐美》都与他的这种生活态度以及生活方式有关,他的才华也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才拥有了横空出世的震撼力。王尔德一直为自己的放纵与不羁而表现出来的卓尔不群而得意,他说:“我的生活靠的是天才,我的写作靠的是本事。”其实他一生都在为自己寻找着能表达他的人格魅力的写作形式,能充分发挥他的天才的写作形式,但他更在意的是他的生命在现实生活中演绎许多精彩的篇章。
我们不得不承认,王尔德正因为是这样活过,所以才这样写了;他和别人的活法不同,所以他和别人的写法也不同。或者也可以这样说,因为他活到了这个分上,他才写到这个分上。他让我们看到了,写作与生命是如此的密不可分。
七
有一篇评论王尔德的文章《从天堂到地狱——王尔德自我悲哀画像》(《狱中书》序,广西师大出版社),曾对王尔德的一生做出这样的评价:“王尔德的生活,快乐时他是一只在天地间自由地吃取快乐之果的无忧鸟,放浪时他是向地狱最深处潜去以攫取恶名的撒旦,悲哀时则是终日以泪洗面痛心疾首的圣徒。”在这里,我只能这样说,有一些评论家总是喜欢用篱笆围成一个院子,然后把他们喜欢的或不喜欢的作家都养在这个圈里,以供他们随时拉出来做一些技术上的鉴定,而这种评论方法至少不适合于王尔德。美国的一个评论家说,只有那些内心里充分地拥有自由的人才能真正地理解王尔德,因为和那些上流社会老谋深算的贵族相比,他不过是一个孩子,一个喜欢嬉戏的孩子。
八
也许有人会对我的这篇短文提出疑问,难道只有像王尔德那样以牺牲道德的方式,才能拥有像他一样出众的才华么?我可不喜欢有人向我提出这种问题,我多么希望王尔德能像老托尔斯泰那样,以道德完善的方式来生活和写作,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王尔德不仅成不了托尔斯泰,可能连王尔德自己也不见了。
- Re: 伦敦餐桌上的王尔德posted on 09/29/2004
这一篇很不错,记得玛雅有一篇波西的画像也耐读。写王尔德的文章
都精美生趣,就象写尼采的文章都神采飞扬,写卡门的文章都能振撼
人心。。。
只是一般人都避开王尔德出狱后的经历。被他所赖以生存的社会所遗
弃之后,独游欧洲(巴黎)的王尔德,让我想起了罗恩德林中最后一
幕的情景。瓦格那说:那是艺术家真正的处境。
天鹅载着罗恩格林重归于帕西法尔(其父亲)的天国,天鹅也载着王
尔德去了。留下了莎乐美,道林*格雷的画像,还留下了人间说不尽
的口舌。
谢谢转贴。 - posted on 09/29/2004
很奇怪,这篇文章怎么避开了王尔德的同性恋遭遇?他曾因此入狱,倍受社会道德指责。
王对女人是姐妹之爱(如贾宝玉),其情欲真正是维系在男人(美少年)身上的。
说起卡门,昨晚在大都会看了歌剧,几乎每段咏叹调都是经典,每处音乐都引人激动。真是比才的生命之作。全场掌声不断。唱Macaela(?)的女高音和唱Carmen的女中音都很棒。昨晚曼哈顿大雨,没有月亮,对我而言中秋夜的缺失被这场歌剧的辉煌弥补了。
说起邱吉尔,那种机智风趣还真是跟王尔德一路的。昨天新读到他的一句俏皮话:We are all worms, but I do believe I am a glow worm. :) 当然,邱不具王那样深层的悲剧因子。 - Re: 伦敦餐桌上的王尔德posted on 09/29/2004
蠢问题。才华与道德有何关系?牺牲道德就会获得才华?难怪世上如此众多没有才华却拼命放浪形骸的艺术家。
也许有人会对我的这篇短文提出疑问,难道只有像王尔德那样以牺牲道德的方式,才能拥有像他一样出众的才华么? - Re: 伦敦餐桌上的王尔德posted on 11/02/2005
谁让人们都拒绝自己世界的真实呢 - posted on 11/02/2005
文章作者好像并不知道王尔德的“丑闻”是什么。
“邀请王尔德赴美,是美国文化界的一个“阴谋”。因为在1881年的9月,纽约要上演喜剧《单人纸牌戏》,而这部戏是讽刺王尔德与其他唯美主义的诗人的,戏中一个名叫“肉欲诗人”的角色,人们普遍认为是影射王尔德的。这部剧的导演认为,如果可敬的王尔德先生能够在纽约亮相,一定会大大提高该戏的卖座率,所以他极为殷勤地力邀王尔德。而王尔德并没有问其究竟,便以大英帝国艺术家的身份,漂洋过海地去传播美和艺术了。”
王尔德赴美,并不是美国文化界的“阴谋”,说是英国The D'Oyly Carte Opera Company 的“阴谋”还差不多。该团要去美国巡回演出嘲笑唯美主义者的轻歌剧《佩兴丝》(Patience 女子名),出资让王尔德赴美宣讲唯美主义,以便美国观众能看懂歌剧。
王尔德在美国处处留下珠玑妙语,唯独一次遇到对手恰恰是上文中提到的海关人员。王尔德的妙语I have nothing to declare except my genius是预先准备的,算不得机智(witty),海关人员随口答到:That's the only thing that's not worth taxing in this country. 其机智幽默令王尔德叹服。
- posted on 11/02/2005
王尔德在美国处处留下珠玑妙语,唯独一次遇到对手恰恰是上文中提到的海关人员。王尔德的妙语I have nothing to declare except my genius是预先准备的,算不得机智(witty),海关人员随口答到:That's the only thing that's not worth taxing in this country. 其机巧讽刺令王尔德叹服。
ha ha ha ... good one. what happens if today W stood at the British custom and said:
I have nothing to declare except my ignorance.
Then the custom officer may reply:
That may be a commodity in your country but it's a luxury here.
- Re: 伦敦餐桌上的王尔德posted on 11/02/2005
Very good, Adagio! That would take another Oscar Wilde.
By the way, "Patience" was by Gilbert and Sullivan, who produced the most popular operettas at the time, when the USA was largely a savage land. I doubt if Americans produced any play on their own t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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