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eplivee花了很多时间输入这段,非常感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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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它好,是因为自从巴尔扎克去世之后,对小说的一切好奇心都已经减弱和麻木了。这颗神奇的流星曾经以一片辉煌的云彩腹稿了我们的国家,发出怪异的、不同寻常的光彩,像极光一样以它美妙的光辉覆盖了冰冷的荒原。
若干年来,公众对精神上的东西的兴趣明显地减少了,他们在热情方面的预算日益缩减。在路易-非力普的最后几年中,思想还能为想象力所动,有过最后几次爆发;而新近的小说家面对的却是一个绝对陈腐(更甚于陈腐)愚蠢和贪婪的社会,它厌恶的是想象,喜爱的只是占有。
在类似的情况下,一个思想充实、热爱美、习惯于艰苦努力、能够判断形势好的和坏的一面的人,应该对自己这样说:“动摇这些衰老的灵魂的最可靠的方法是什么?他们实际上并不知道他们的所爱,他们惟独对伟大的事物感到厌恶,天真的、热烈的激情、诗意的放纵,都使他们脸红,使他们不快。那就让我们在题材的选择方面通俗些吧,因为选择过于伟大的题材对于19世纪的读者来说是很不得体的。我们也不要放纵我们的感情,不要说我们自己才听得懂的话。我们要无动于衷地讲述激情和大家都喜欢的奇特遭遇,我们要如时尚所言,客观和抹去个性。
“还有,由于近来派别的无稽之谈不绝于耳,由于我们听到了一种叫做现实主义的所谓文学创作方法,--这是对所有分析家的令人作呕的辱骂,这个含糊的、有伸缩性的词对一般人来说,并不意味着一种新的创作方法,而意味着对次要事物的琐细描写,--我们将会从思想的混乱和普遍的无知中获得好处。我们要在平凡的背景上发展一种有力的、生动的、敏锐的、准确的风格,我们要把最热烈、最激奋的情感包容在最平淡无奇的遭遇中。最庄严的、最果决的话语要出自最愚蠢的口中。
“哪里是最愚蠢、最荒谬、最盛产偏执的笨蛋的愚昧的舞台?
“外省。
“什么人是最让人受不了的演员?
“那些在小营生中挣扎的小人物,职业扭曲了他们的思想。
“什么是最陈腐、用得最滥的素材和最为疲惫的手摇风琴?
“通奸。
“诗人心想,我不需要我的女主角是个英雄。只要她还算漂亮,精力充沛,野心勃勃,对一个更高的世界有一种不可遏止的向往,她就会使人感到兴趣。这样的较量更为高尚,而我们的女罪人至少有这样的优点,--比较来说是罕见的,--即她不同于前一段时间的那些令人厌烦的饶舌妇。
“我用不着担心风格、生动的安排及环境描写;我具有这些品质,而且绰绰有余;物品依靠着分析和逻辑前进,这样我可以证明,一切题材都是一样的,是好是坏取决于如何运用,最庸俗的可以成为最美好的。”
于是,《包法利夫人》--一个赌注,像所有的艺术品一样--被创造出来。
为了结束这次较量,作者只须(尽可能地)抛掉他的性别,成为女人。奇迹产生了,尽管他热中于演戏,他企业不能不把男性的血注入他的创造物的血管里去,而尽管包法利夫人有其更刚强、更野心勃勃、更富于梦幻的东西,他仍然是个男人。如同全副武装的巴拉斯,从宙斯的头中生出,这奇异的两性人在一副米人的女性躯体中,保留着男性灵魂的一切魅力。
……那个通奸的女人,她是声名狼藉的受害者,惟有她具有英雄的种种风度。我刚才说过,她差不多是男性的,作者赋予她(也许是无意识地)一切男子汉的品格。
请仔细地看看:
1,想象力,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专横的能力,它取代了感情,或人们称之为心的那种东西,而通常心是排斥理智的,一般地说,在女人身上如同在动物身上一样,心是占支配地位的;
2,突然的行动力,迅速的决断,理智与激情的神秘融合,这些都是善于行动的男子汉的特征;
3,过分地喜爱诱惑和支配以及各种各样庸俗的诱惑手段,直至用穿衣打扮和涂脂抹粉来诱人上钩,这一切归结为两个词:浪荡作风,对支配专一的爱。
然而,包法利夫人是自己送上门的,她被自己做作的幻想所裹挟,慷慨地、大方地委身于人,其方式完全是男性的,她委身于不是她的对手的一些坏蛋,恰似诗人向坏女人倾诉衷肠。
还有一个证据证明十足男性的品格在向她的血液提供养料,即说到底,她不大关心她丈夫外部的、可见的欠缺及其刺眼的外省习气,而更关心他的完全缺乏才能和由给瘸子动手术所表现出的精神上的低能。
……
实际上,在她那一类人中,在她那个狭小的环境中,面对着她那个局促的视野,她是一个很崇高的女人。
4,甚至在她的修道院的教养中,我也发现了她的暧昧性格的证据。
修女们注意到这个姑娘惊人地善于生活,善于享受生活并从中得到乐趣;——这正是一个善于行动的男子汉呀!
然而,这个姑娘对大玻璃窗的颜色、对长长的窗子投在她的祈祷书上的富有东方情趣的色彩感到心醉神迷,乐趣无穷;她在晚祷时拼命地聆听庄严的音乐,而且出于一种完全由神经活动引起的奇特现象,她在头脑中用幻想的上帝、未来的偶然的上帝、一个画片上的、带着马刺和留着髭须的上帝取代了真正的上帝;——这正是一个歇斯底里的诗人呀。
歇斯底里!为什么这种生理的秘密不能成为一部文学作品的根基呢?医学科学院还没有揭开这个秘密,它在女人身上表现为感到脑袋发胀,领人窒息(我说的只是基本症状),而在神经质的男人身上则表现为各式各样的无能,也表现为倾向于各式各样的过火行为。
总之,这个女人的确是崇高的,她尤其是值得怜悯的。尽管作者表现出一贯的冷酷无情,竭力从作品中脱身,只起木偶表演者的作用,所有的知识妇女还是要感谢他把女性提到这样高的地位上去,距离纯动物如此之远,距离理想的人如此之近,感谢他使女性具有完人所具备的那种集谋算与幻想于一身的双重性格。
有人说包法利夫人是可笑的。的确,她有时把某位先生,——我甚至可以说是一位乡绅,——某位穿着猎装坎肩和服饰鲜明的先生当成了瓦尔特·司各特笔下的英雄好汉!而有时她又爱上了一个公证人的小书记(他甚至不会为他的情妇干一件危险的事),最后,这个精疲力尽的可怜女人,这个奇特的帕西淮,被丢弃在一个狭小的村庄里,在省城的低级舞会和小酒馆中追求理想。——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可以这样说,我们应该承认,她是加邦特拉的恺撒,她追求理想!
sweetii:亲手录入的呀,头都要晕了,大家一定看,非常好的文章。
- Re: 这个是sweetii输入的,不是我啊。posted on 10/19/2004
我也是转载。从smth.org上。 - Re: 波特莱尔posted on 10/20/2004
波特莱尔我很喜欢,尤其是他的《恶之花》,前不久到巴黎去拜谒了他的墓地,很可惜,他同他的亲戚(包括儿子们)葬在一起,墓碑上他的名字拥挤在亲戚们中间,不像同一个墓地萨特和西蒙波娃的墓碑,一人一个,可见诗人的贫困。但是,他去世后这么多年,还是有很多人到他墓前献花、献诗,我在那里竟然看到中文写的诗。他墓前的植物似乎也有人照应。
steve - Re: 波特莱尔posted on 10/20/2004
波特莱尔我很喜欢,尤其是他的《恶之花》,前不久到巴黎去拜谒了他的墓地,很可惜,他同他的亲戚(包括儿子们)葬在一起,墓碑上他的名字拥挤在亲戚们中间,不像同一个墓地萨特和西蒙波娃的墓碑,一人一个,可见诗人的贫困。但是,他去世后这么多年,还是有很多人到他墓前献花、献诗,我在那里竟然看到中文写的诗。他墓前的植物似乎也有人照应。
ste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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