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本周的美国《科学》杂志,有两个小消息让我忍俊不禁。
一个消息讲的是一个研究恋爱与寿命的关系的实验。很多生物学家相信,在性选择的压力下,能够吸引异性的雄性动物有比较优秀的体格,往往活得更长久。
于是有人做了一个实验来考察这个假说是否有普遍性。他们搞来几百只蟋蟀,将它们分成三组,分别用低、中、高营养水平的食物来喂养。营养价值的高低以蛋白质的含量为准。
营养好就是不一样。吃高等营养食品那一组的幼蟋蟀长得快得多,性成熟的时间也从二十来天缩短到十五天。而且,这些享受高营养的蟋蟀长大后,雄的个个健壮孔武,威风凛凛,叫起来虎虎有生气,雌蟋蟀则身体硕长,油光发亮,得到异性的格外喜爱。
令人不解的是,这些营养好的蟋蟀虽然无论雌雄发育得都很好,但成年后雌雄蟋蟀们的寿命却大不相同。雌蟋蟀都普遍活得更久,而雄蟋蟀却比营养不如他们的其他雄蟋蟀寿命短得多!
仔细看看,这些雄蟋蟀们吃得肥头大耳之后并没有闲着,他们白天黑夜不间断地发出求偶的歌声,不停息地追求伴侣,不失时机地做爱。原来,这些让雌蟋蟀青眼有加的花花公子们死于无节制的爱情。真是“宁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拼命三郎们自己虽然死得早些,同其他蟋蟀相比,他们都留下了更多的后代,因而更好地完成了种系保存的使命。
同一期杂志里的另一则消息却反映出雄性动物的另外一面。有一种红色的叫做“圣诞鸟”的候鸟,其后代的抚养任务基本是由雄鸟担任。小圣诞鸟在夏天出生,到秋天长成,然后跟着父母飞到气候暖和的地方过冬。有时,有些稚鸟生长较慢,一部分雄鸟会推迟搬家的时间,留下来照顾这些小鸟。他们毫不怠慢地喂养这些小鸟,等它们长成后一起飞走。
当这些迟飞的雄鸟带着小鸟终于到达过冬地带时,食品充足的地方往往已经被先到的雄鸟占据,只得退而求其次。而食品不充足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不仅直接威胁今冬的生存,还会导致羽毛褪色。羽毛不再鲜红的雄鸟们在来年春天飞回育儿地带时,将难以得到雌鸟的青睐。
这些雄鸟宁肯放弃自己的幸福也要让后代长成,正应了“无情未必真丈夫”这句老话。
生物为了保存自己的种系做出的种种努力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 posted on 12/26/2004
蜂 之 爱
冷 烛
童年,我在外婆家长大,邻居打谷场边的皂角树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马蜂窝,当然,外婆早给我们讲过很多精灵鬼怪的故事,并告诫我们姐弟俩“管住你们的手,少用它去骚扰那马蜂窝里的精灵”。但是,在小孩子心目中,越是神秘的越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你越是要控制他的不当行为(即使你教给他的是安全防护措施),大抵他还会越来越离经叛道。
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我那调皮的弟弟终于偷偷爬到了树上,他好奇地把手伸进了马蜂窝。一大群马蜂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用尽生命的力气向这个“入侵者”射来了无数利剑。眨眼间他抱着头一溜烟地从树上滑了下来,拼命地向外婆喊:“救命啊,救命”,他那圆圆的小脑袋刹那肿得像水桶,手臂上也红一块紫一块。此时,我的外婆非常焦急,他踮着那双被裹脚布摧残过的小脚,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了五六家邻居,终于在一户有奶娃的家里讨得一小酒杯奶,又急急忙忙地回去涂在弟弟的脑袋上,那些大块的红肿疙瘩竟漫漫地消退了。
多年后,我在大学的图书馆里偶然看到一本介绍昆虫的书,书上说在1956年,巴西遗传学家科尔博士从非洲带回47只毒蜂蜂后,他想研究是不是能够把这些毒蜂加以驯化。不料一年后实验室发生偶然事故,其中26只蜂后从实验室里飞跑了,于是这种非洲品种蜜蜂开始以每年300到500平方公里的速度“占领”周围地区,由南美洲向北迁徒迅速进入美国境内繁衍。从最初的26只蜂后发展到今天总数超过10亿的庞大杀人蜂种群。近50年来,有千人被蜂螫死。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因为侵袭了杀人蜂的领地,因各种原因无法逃避。
马蜂就是头胸皆为褐色的那种通常不停地采花蜜的低等昆虫,它还是世界上最温驯最有团队力量的物种,即使它在自卫中用尾部蛰了人,它自己也大抵活不了多久了。蜂王身上能分泌出一种特殊的气体,与其相处长久的蜜蜂都会跟着它身上的气体走。另外,还有一种状态下,这些小动物也会倾尽生命之力,那就是当蜜蜂、蚂蚁、蝴蝶等昆虫中雄性与雌性交配后,雄性则会在不长时间内死去,而雌性动物却为了繁衍后代生存了下来,这就是最基本最原始的基本规律,如果交配的两性动物中雌性动物先死去了,那么生命的延续就会中断,失去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原来,小昆虫还有如此崇高的奉献精神。
极目自然界弱肉强食的竞争,优胜劣汰的战争几乎在这个蓝色的星球无时不存在,也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这也出自一切动物的天性,就如同一位奶娃母亲的奶水可以救活7岁的小男孩一样,低等动物世界中雌性物种在雄性最悲壮、最伟大的涅磐中延续着生命和爱。
“人为财死”,地球上有着丰富思想和创造力的人类却致力于用一切最先进的武器和手段互相残杀,以谋取自我最大的利益。与低等动物相比我们还没学会唱生命和爱的赞歌。
选自《且听风吟》随笔集
原作于2002年10月
定稿于2004年11月18日汉口刘家庙听雨斋 - Re: 多情的蟋蟀与圣诞鸟posted on 12/26/2004
冷烛写的马蜂乳水之事,确也不虚。我今年夏天在家门口就挨了马蜂
的群体攻击,记忆犹新。
网上说用乳汁,我哪里找得着呢,只好用牛奶代替。
遍体鳞伤,一夜疼痛钻心,不眠。因为打听不会有大事,我只当作体
会一种疼痛的经验。
但伤口并不肿起多少,不象蜜蜂叮的那样。
那马蜂一个个还真象你文中所述,原来是从非洲过来的。书上说他们
每年都迁居,不再会对原居地形成威协。
我可没侵扰它们,是它们侵扰到我的门枢下面(筑巢)。 - posted on 12/27/2004
生物为了保存自己的种系做出的种种努力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也许我不是一个生物,或者是从其他星球来的生物,我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想去保存自己或者他人的“种系”, 我倒是非常想把人类的一部分清理掉。也许我来到地球的意义就是帮上帝大扫除,作他老人家的清洁剂;也许我是上帝造的一个废品,早就在我的脑子里program好了,我这样的“种”不值得他老人家保留。
不过如果可能,我会要求上帝老头让我尝试一种个体无性繁殖,就好像孙悟空拔一根毫毛就变出好多小猴子的那种,或者圣母玛利亚感受圣灵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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