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关列维*斯特劳思,卢梭和康德
历史上卓越的思想者往往能跨越时代和空间的隔阂,一个心灵在另一个心灵中激起最深沉的回响。列维*斯特劳思在《忧郁的热带》的最后四章,对人类学的缘起,人类社会面临的问题和人类未来命运的思索真诚而深邃,让读者不得不重新审视和反思文明和道德这些被人们视为理所当然的观念,然而他的思考无疑沿续了卢梭开辟的道路。列维对卢梭的赞许和感激之情如此强烈,他说:“对这些问题思考越多,我越确信对这类问题的答案,除了卢梭提出的那个答案,别无其他答案 。。。卢梭是所有十八世纪哲学家中最人类学的 。。。卢梭是我们的大师和兄弟,对他我们如此不知感激,若不是这份敬意与他伟大的名声并不相称,这本书的每一页都可说是献给他的。”
卢梭是怎么说的呢?他在《忏悔录》里叙说了自己在圣日耳曼森林漫步时,如何萌发了《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的初稿,如何抵达此书描绘的人类原始状态:“我钻到森林深处,在那里寻找并找到了原始时代的景象,我勇敢地描写了原始时代的历史。我扫尽人们的谎言,放胆把他们的自然本性揭露出来,把时代的推移和歪曲人的本性的诸事物的进展都原原本本地叙述出来;然后,我拿人为的人和自然的人对比,向他们指出,人的苦难的真正根源就在于人的所谓进化。”卢梭对文明社会的怀疑和抨击是人尽皆知的,他认为最本真的人性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文明的道德面具取代,人渐渐失去了作为人的伦理本质。“我们的智慧充满奴性的偏见,我们的风俗在于统治,限制和强迫。文明人生为奴隶,死为奴隶。幼时被裹在襁褓里,尸体被钉在棺材里,一生被囚在机构里。”(《爱弥儿》)
人类早已在悠久的远古脱离了野蛮状态,进入了社会和文明。我们无法想象人离开社会状态,然而社会状态导致压迫和罪恶,无论在任何人类所能构想和实践的社会形式之中都是如此。这是人类无法摆脱的病疣。列维认为,人类学家的工作就是要越过这些弊害,找到人类社会最初始的无法动摇的基础,找到人类社会被消减到最基本的表达形式。这样,我们把所有的社会组织形式都拆散之后,仍然能发现使我们重新建造一个组织形式的那些原则。这和卢梭的思路 - 对人类“自然状态”的回顾 - 是一致的。卢梭的本意当然不是要人类后退到原始状态,而是希望人们借助回顾来重新审视文明社会的弊病和缺陷。
这个最基本的社会表达形式作为人类学家观察和参考的一个范型,具备人类社会所共有的特征。卢梭认为新石器时代的生活方式是最接近这个范型的一个实践性的体现,列维则相信他是对的。(今天这种生活方式无法在我们的文明中找到,这解释了人类学家为什么要深入南美洲的热带丛林,含辛茹苦,历经艰辛,去探寻原始部落的迹踪。)列维说,在那个神秘的新石器时代,人类并不比现在更自由,但使他成为奴隶的不过是他的人性。他对自然的控制还相当有限,也就在相当程度上从奴役中被解放出来。这话乍听费解,但当我们想到现代的人类对于机器和各种人造便利的依赖,也就明白了。近代以来,人类对自然的认识和人类积累的知识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人类的发明日新月异,人类的自傲也随此膨胀,然而人却并不因此更加自由和幸福。在很多时候,我们对自然母亲的掠夺遭致了她的报复。面对狂怒的大自然,现代人类和我们新石器时代的祖先们显得同样的渺小羸弱,不堪一击。
列维说人类学家研究现代残留的原始部落,并不会使我们发现一个乌托邦式的自然状态,也不会在丛林里发现一个完美的社会,它只是帮助建构一个人类社会的理论模型,因此可以成功地区分在人类天性中,什么是原始先天的,什么是人为后天的。这个模型是恒久普遍的,它将揭示曾经启示过我们远古祖先的那些力量如何在我们身上显现,如果人类始终关心的只是这一件事 – 如何创造一个可以在其中生活的社会。
卢梭相信,如果人类能在原始社会的懒惰无为和因为自尊自大引起的无法抑制的忙碌之间,维持一个快乐的谐和状态,会更有利于人类的幸福。列维说卢梭从《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留下的一片荒废之中向前迈进,建造出《社会契约论》这样宏伟的结构,其中的秘密又在《爱弥儿》里显现出来。的确,卢梭深知人类不可能再回到刀耕火种的原始时代,我们必须在现有文明中营造一个更理想更有利人类幸福的社会结构。他的思想于是不可避免地进入了政治和人的教育。
关于国家和政治,他说:“我发现,一切都从根本上与政治相联系;不管你怎么做,任何一国的人民都只能是他们政府的性质塑造的结果。”(《忏悔录》)他在《社会契约论》中指出,社会契约这个形式本身没有错,然而当订立社会契约的意志被限于为那些凭着权力和财富而获得特权的个人或集团服务,它便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卢梭,这位自然德性的勇敢捍卫者,也是人权的热烈呼吁者,他清楚地看到,只要人权尚未保障,造福于人类的各种努力都将成为泡影。(不幸的是,卢梭将人民的共同意志凌驾于一切之上,又没有对共同意志的涵义给出清晰的说明,在他提倡的这种激进的民主政体中,社会契约赋予了领导集团控制其成员的绝对权力,这又导致了新的极权和暴力。)在卢梭看来,一个赋予其公民人权的社会契约形式,是培育自然德性和自然人的社会前提。
《爱弥儿》是卢梭详细论述培养自然人的教育著作,他认为,受教育者应被培养成一个“自然的”成人,而不是“人为的”成人。 人工和习俗的当代社会结构不能成为早期教育的唯一源泉,我们不应强迫受教育者遭受习俗的拘束,而应唤醒他们的独立意识。我们不能让他们为别人的目的效劳,而必须让他们把自身当作目的,并根据这样的理念去行动。只有当他们在这个意义上获得内在的自由后,才可以进入社会,才可能为社会作出贡献。唯有自由的人才是真正的公民。
卢梭如此重视人权和人自身潜在的独立于社会习俗的德性,正是列维所说的“秘密”。也正是这一点激发了与卢梭同时代的康德,使他彻悟,人性的尊严是任何文明体系的道德观都无法掩盖和替代的,使他说出“必须把人作为目的而不是工具”这样不朽的话来。康德在谈到卢梭对他的影响时说:“我自认为爱好探求真理,感到一种对知识的贪婪渴求,一种对推动知识进展的不倦热情,以及对每个进步的心满意足。我一度认为,这一切足以给人类带来荣光,由此我鄙夷那班一无所知的芸芸众生。是卢梭纠正了我。盲目的偏见消失了,我学会了尊重人性,而且假如我不是相信这种见解能有助所有其他人去确立人权的话,我就应该把自己看得比普通劳工还不如。”(《康德遗著片断》)康德赞扬卢梭是“人权的恢复者”。他认为卢梭在对人类自然状态的回顾中,不是让人们弃绝文明,而是让人们看到,在他们的文明所引以为傲的价值中,究竟有多少是虚饰的赝品。康德认为没有一种纯然社会性的德行 – 不管它们看上去多么具有诱惑力 – 能构成德行本身的真实含义。“人们的每一种社会性的德行,只是一种符号。若把这符号看作是一块真金,就太幼稚了。”(《实用人类学》)
因此,尽管文明中的所有美德都有其价值,但这种“价值”并不足以保证它们有真正的尊严。康德说:“在目的的王国中,一切事物或有价值(value),或有尊严(dignity)。凡是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用一个等价物来替代它;相反,那超越了全部价值之上,因而便缺乏一个等价物可以替代的东西,便不仅有相对的价值,还更有一种内在的价值,即尊严。所以,道德已成为理性存在能够自己成为目的的唯一条件,因为只有通过道德,才可能成为目的王国的一个立法成员。于是,道德和具有道德的人性才是具有尊严的东西。”(《道德形而上学探本》)这里康德说的“道德”就是卢梭的自然人的德性,而不是人们一般口中的社会道德习俗。康德称赞卢梭是这样一位道德哲学家,他在人类生存经受的种种变异和遮蔽下,揭开人类于漫长历史进程中打造和蒙罩的一切假面,探悉到“本真的人”。这样,我们不再通过文明的扭曲形态去研究人,更是通过人性中不朽的东西,通过人在宇宙中的适当位置来研究人。康德认为正是卢梭擦亮了他的眼睛,得以洞察人的本质的因素。在此基础上,他完成了他的伦理学宏伟大厦的建造。
伟大的思想者都是能站在这样一个高度去看待和领悟事物的。康德作为人类学领域的先行者,尽管没有做过任何人类学实地的考察工作,但他把握住了人类学的精神真邃。列维在《忧郁的热带》里虽然没有提起康德,但他对卢梭思想的推崇和激赏却无不与康德相符。他和康德一样,在人类文明所提供的过分精致的满足中,看不到文明的意义。他们都不再相信文明 – 即使在其最高状态时 – 能为人类造福,也不再要求它这样做。文明自有一套特定法则,但它不是幸福的源泉,甚至也不能为人们提供智性上的满足。列维在《忧郁的热带》的最后一章,表达了对佛陀智慧的最深沉的敬意。他说佛教这个非知识(non-knowledge)的伟大宗教并非基于我们没有悟解能力这一点,相反,这个伟大宗教本身即是人类有能力悟解的明证,它并提升我们,使我们发现真理,正是在于存在(being)与知识(knowledge)的互不相容。
人类伟大的思想者都是在孤独的状态下完成他们卓越的思想的 – 佛陀是在弃绝人世的冥思苦修中,卢梭是在众叛亲离的一生坎坷中,康德是在与世隔绝的书斋寂寞中,列维是在颠簸流离的孤独行旅中。 然而,他们的思想却能够穿越过几千年的亘远时空,灵犀相通,在人类心灵的殿堂之上交织成和谐壮丽的乐章。他们都为人性最本真的品质所吸引,探索人之为人的实质,为人类的命运和未来深怀忧虑。而他们敏感的心灵也无一例外地感受到人类的爱的品质。
列维在《忧郁的热带》中有大量篇幅描述了他与南比克瓦拉(Nambikwara)族人的共同生活。南比克瓦拉人生活在巴西与玻利维亚交界处的干旱大草原,是列维接触的所有印第安人部落中最贫穷落后的,他们生活的全部内容就是不停在草原上迁移,找寻食物,维持生命。他们赤身裸体,一无所有,在最寒冷的夜晚也直接睡在肮脏冰冷的土地上,除了预先升起的火堆,没有帐篷,没有任何御寒之物。列维写道:“这个造访者(指列维自己)在与这些印第安人一起在丛林里露宿的第一个晚上,看到这些赤贫的人们,心里充满了痛苦和怜悯。好像有种无情的灾难将他们制服,匍匐在这严酷的土地上,绻缩一团,赤身裸体,在微弱闪烁的火苗旁颤抖。他摸索着朝矮树丛走去,小心翼翼地不去碰到堆挤在地上的手,胳膊或胸膛,在火光中它们显得有点儿温暖。但是这种悲惨的景象被轻微的耳语声和笑声打断,丈夫和妻子们拥抱得更深,好像不愿让对方失去似的,当他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也不中断对彼此的爱抚。他能感到在他们所有人中间有一种无限的善意,一种深沉的乐天态度,一种天真的极具感染力的动物本能的满足,当把所有这些感觉交织在一起, 或许就能被称作是一种最真挚动人的人类之爱。”(1)这,就是最本真的人性, 这就是人性的尊严。人类学家面对着这些象动物一样存活的原始人群,摆脱了所有文明社会的影响,摆脱了种族,阶级,信仰,习俗,历史,文化,制度,等等所有人类观念的影响,仍然能发自肺腑地对他们说:你们,是我的兄弟。
(1)英译本原文:The visitor, camping with the Indians in the bush for the first time, is filled with anguish and pity at the sight of human beings so totally bereft; some relentless cataclysm seems to have crushed them against the ground in a hostile land, leaving them naked and shivering by their flickering fires. He gropes his way through the scrub, taking care not to knock against the hands, arms or chests that he glimpses as warm reflections in the glow of the flames. But the wretchedness is shot through with whisperings and chuckles. The couples embrace as if seeking to recapture a lost unity, and their caresses continue uninterrupted as he goes by. He can sense in all of them an immense kindness, a profoundly carefree attitude, a naïve and charming animal satisfaction and – binding these various feelings together – something which might be called the most truthful and moving expression of human love.
- posted on 01/10/2005
不幸的是,卢梭将人民的共同意志凌驾于一切之上,又没有对共同意志的涵义给出清晰的说明,在他提倡的这种激进的民主政体中,社会契约赋予了领导集团控制其成员的绝对权力,这又导致了新的极权和暴力。
慢板注意到这一点极其重要。
——共同意志——General Will在中文翻译里有其他多种翻法。有人翻成“总意志”(罗素 西方哲学史 中译)和“公共意志”。“公共意志”比较接近原文含义。但是,General在原文中是相对于Particular,故有现在的“一般意志”(也有 普遍意志 一译)的翻法;但有时,原文也对应于Individual。
——所以,以后多数自由主义对于卢梭就持异议,也是他们的Individual作怪。
也所以罗素说,这个总意志,受到罗伯斯庀尔和德国独裁者的欢迎。卢梭旋即成为革命论的祸首。
所以,在把康德和卢梭并提的时候,应该是比较小心的。
谢谢慢板的长文。谢谢。 - posted on 01/10/2005
谢谢自立对共同意志的解释。
卢梭的浪漫气质和康德的冷静克制,有条不紊简直完全是对立,然而卢梭却如此深刻地影响了康德,我觉得后者的理性有着深厚的人文精神,很大程度上该归功于前者。
但在政治学层面上,卢梭的学说是幼稚的,不断受到英美自由主义的抨击。除共同意志之外,另一个明显例子是,卢梭认为财产权导致奴役和罪恶,它仅仅是一种社会惯例,不是自然赋予的权利,因此对财产权持反对态度(这一点影响了马克思),但洛克认为,财产权是源于个人自身权利的一种自然权利,这样就在承认私有财产 - 认为它是人权的一部分 - 的基础上规划更合乎人性的社会制度,结果就是资本主义和宪政。这个思路相对于卢梭当然更有操作性和建设性。
当然,这些是我文章之外的话题了。 - posted on 01/10/2005
Adagio写得辛苦!
这一篇昨晚就读了,今天再读,写得很不错,条理清晰。
受益非浅!
卢梭作为一个探索的个人,他做了他能做的。后人怎么分解是后人的
事,把责任系到他身上有些不明不白。
比如西班牙殖民者,盎格鲁殖民者在南北美种族灭绝。事后把责任都
系到耶酥身上去,就有点不明不白。
本不该谈这些,只是这文章中亚马孙雨林的气味淡了些。
这个最基本的社会表达形式作为人类学家观察和参考的一个范型,具备人类社会所共有的特征。卢梭认为新石器时代的生活方式是最接近这个范型的一个实践性的体现,列维则相信他是对的。(今天这种生活方式无法在我们的文明中找到,这解释了人类学家为什么要深入南美洲的热带丛林,含辛茹苦,历经艰辛,去探寻原始部落的迹踪。)列维说,在那个神秘的新石器时代,人类并不比现在更自由,但使他成为奴隶的不过是他的人性。他对自然的控制还相当有限,也就在相当程度上从奴役中被解放出来。这话乍听费解,但当我们想到现代的人类对于机器和各种人造便利的依赖,也就明白了。近代以来,人类对自然的认识和人类积累的知识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人类的发明日新月异,人类的自傲也随此膨胀,然而人却并不因此更加自由和幸福。在很多时候,我们对于自然母亲的掠夺遭致了她的报复。面对狂怒的大自然,现代人类和我们新石器时代的祖先们显得同样的渺小羸弱,不堪一击。
我觉得现代人作为个体,在大自然面前的能力大大萎缩了。。。
康德赞扬卢梭是“人权的恢复者”。他认为卢梭在对人类自然状态的回顾中,不是让人们弃绝文明,而是让人们看到,在他们的文明所引以为傲的价值中,究竟有多少是虚饰的赝品。康德认为没有一种纯然社会性的德行 – 不管它们看上去多么具有诱惑力 – 能构成德行本身的真实含义。“人们的每一种社会性的德行,只是一种符号。若把这符号看作是一块真金,就太幼稚了。”(《人类学》)
很喜欢这一部分,我那本康德的人类学题目叫作《实用人类学》,不
知是不是同一本?
佛陀就爱教导其弟子们分析言辞后面的真实,而庄子有言:天地一指
也,万物一马也。
列维在《忧郁的热带》的最后一章,表达了对佛陀智慧的最深沉的敬意。他说佛教这个非知识(non-knowledge)的伟大宗教并非基于我们没有悟解能力这一点,相反,这个伟大宗教本身即是人类有能力悟解的明证,它并提升我们,使我们发现真理,正是在于存在(being)与知识(knowledge)的互不相容。
我觉得西方人类学的精神,与佛陀的精神是一脉相通的。
曼陀罗也来谈谈呀!
- Re: General Willposted on 01/10/2005
谢谢xw鼓励。我算交了差。
文中亚马孙雨林的气味确实淡了些,与题不符,但列维去过的地方我都没去过,不敢瞎写。故只能涉及此书最后思想性密集的章节。太理论了,估计没什么人读得进去。
文中提到的《人类学》应就是你的那一本,译名不同而已,英译本书名是Anthropology from a Pragmatic Point of View。我没有这本书,摘录出自Cassirer比较卢梭,康德,与歌德思想的论文。Ernst Cassirer,现代德国哲学家,以研究十八世纪思想史著称。
- Re: 忧郁的热带,孤独的思想者posted on 01/13/2005
adagio, 请把这篇缩减为1000-1500字,我送给几个需要书评的编辑。 - Re: 忧郁的热带,孤独的思想者posted on 01/13/2005
算了,我没兴趣 (thanks anyway)。这篇不完全是书评,也不需减字(愚以为),也搞不清它有多少字,俺写帖从不清算字数。
xw, 纽约今天是个甚么鬼天气?本来今天得去开个会的,早上七点半的飞机要延误三个小时飞,干脆打道回府了。害俺起了个大早,TNND - Re: 忧郁的热带,孤独的思想者posted on 01/13/2005
Adagio講話氣好粗喲。
紐約今天大霧﹐能見度不過二十米﹐罩在濃霧裡﹐像做夢一樣﹗
昨晚又做了飛翔的夢﹐現在我不用變鳥就能飛了﹐只需要兩個手掌下
撫﹐按住一條能浮的飄帶似的﹐上天下地的。。。
但夢做多了﹐也影響休息。 - Re: 忧郁的热带,孤独的思想者posted on 01/13/2005
是了,大雾。
人说梦见飞是营养不良的征兆哦,老兄是否经多念了,饭少吃了?
(玩笑玩笑) - Re: 忧郁的热带,孤独的思想者posted on 01/14/2005
先学习一下:) - Re: 忧郁的热带,孤独的思想者posted on 11/04/2009
原来是这个人。因我是文盲,不知道列维斯特劳斯写过什么,光听过这个名字。 - Re: 忧郁的热带,孤独的思想者posted on 11/04/2009
Adagio写得果然好啊。我看,老列维的文章,中文世界此属一篇!
我说我怎么这么乐意在咖啡里打杂倒水呢,原来是有这么了不起的才
女们。
Adagio又在何方孤独地思想着呢......
- Re: 忧郁的热带,孤独的思想者posted on 11/05/2009
我也觉得这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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