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关津
□本报文化部记者 赋格
“地理记者”是干什么的?或者说,他主要采访什么、记录什么?
当然是“地理”。那么,地理具体又是什么?
清初学者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开头有这样一句话:“……览城郭,按
山川,稽里道,问关津。”这一组动宾结构的罗列,是顾祖禹埋头著书之前所做
各项必要准备的概括。作为一个“地理记者”,我觉得同样也逃不掉这“览、
按、稽、问”的田野作业;而城郭、山川、里道、关津之类,在三百年后“天翻
地覆”的今天,似乎依然可以作为“地理”的一种解释。
访查城镇、山川、道路、关隘,不也正是一个旅行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
旅行者,而非休闲的旅游者)的日常功课吗?所以一个“地理记者”必得亲力亲
为做一个旅行者,他的“纸上”功夫肯定有赖于“路上”的修为。
2003年,我作为南方周末特派记者,到地中海沿岸国家游历了四个多月。其
间经过无数“城郭”、“山川”、“里道”,分别有所体会;不过,印象最深的
却是几处“关津”。
在塞浦路斯首都尼科西亚,我见到一个被人为割裂的城市。所谓“绿线”kk
联合国停火线从城市中央穿过,停火线北边的半个城市是土耳其族控制区,南半
边是希腊族控制区,这边的市民到不了那边,那边的市民也绝过不来,基督教和
伊斯兰、西方和东方在“绿线”两侧尖锐对峙着。一个既荒谬又“合理”的现象
是,尼科西亚市民没有在自己城市南北之间来往的自由,但外国人却可以自由地
从南尼科西亚进入北尼科西亚作一日游。从这半个城往那半个城打电话,是国际
长途,线路不畅,几乎永远没有打通的机会,好在拜现代科技之赐,南北两边移
动通信网覆盖面有所重合,在“绿线”两侧的小块交集区域里,如果使用中立的
第三国入网的手机,便可以让信号突破停火线的封锁。
像塞浦路斯这样,国界之内出现另一道铜墙铁壁似的国界,是个比较罕见的
例子。相比之下希腊、土耳其之间的情形应该算是正常:希腊的爱琴海东部诸岛
与土耳其海岸挨得很近,鸡犬之声互闻,彼此往来却不大容易,区区半小时的国
际航线,船票要比同样长度国内票价贵出十倍。一般来说,边境总要让旅行者遭
遇加倍的阻力,似乎两国接壤处的过渡地带是由某种高密度物质构成的一样。
因我的护照上盖有“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出入境戳记,由土耳其进入
希腊便成为不可能的任务。为什么?土耳其是北塞浦路斯的母国,希腊是北塞浦
路斯的敌对国南塞浦路斯的母国。怎么办?惟有绕道,舍近求远,先从土耳其飞
意大利,再从意大利折返希腊。意大利被借作跳板,这一来就像从北京去天津反
要取道上海,土耳其到希腊的距离凭空抻长了百倍。
意大利和希腊之间不设边境检查,无论航行或飞行,如在同一国里旅行一般
畅行无阻。旅行者在经受了国际边境的种种麻烦后,这种“如入无境”的自由当
然要令人喜出望外了。
西欧大多数国家之间的“绿色边境”,源于1995年签署的“申根协议”,各
协议国在边境上取消对人员来往的控制,十几个小国好像拼接成了一个多民族、
多语言的大国家。然而这个乌托邦不过是一个小范围内的实践,一旦跨出这个小
圈子,货真价实的国家疆界照旧无情地包围上来。在希腊、阿尔巴尼亚边境,一
位阿尔巴尼亚边防官员向我展示一纸文件,上面写有100多个国家名字,分为上
下两组:上面的一组国家,公民无需签证就能进入阿尔巴尼亚;下面那组,国民
进入阿尔巴尼亚需要签证,但不需预先办理,在边境可以落地签证。我认识名字
的国家几乎被那个名单一网打尽,惟独没有中国。
2003年8月的那个清晨,与我同车前往阿尔巴尼亚的一位美国人在边境顺利
过关,而我不得不沮丧地沿原路返回希腊。我们互相道别,上了相反方向的车。
当时太阳还未升起,国境两侧等待过关的车辆和人的队伍已经漫长得望不到头,
所有的人,都要用他们的身份逐一地去验证边境的过滤功能,被地图上画着
“×”的关卡筛往两个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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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来细细读。
- Re: 问关津(赋格)posted on 01/15/2005
关津轮廓依稀,万年一朝夕间。
夜深沉. 流星
冷烛
萧瑟清冷,奇崛豪壮
接叶巢莺,平波卷絮,断桥斜阳归船
能几番游,迢迢远渡,月圆又是经年
东风且伴蔷薇住,看斜阳,春已堪怜。
更凄然,万缕冷烛,一抹荒烟。
想起元人陈季卿的杂剧《竹叶舟》第三折的句子:
月斜寒露白,此夕去留心。
离歌栖凤管,别泪洒瑶琴。
酒至添愁饮,诗成和泪吟。
明夜相似梦,空床闲半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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