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菲利普.德莱姆
不是厨房用的菜刀,显然也不是流氓用的卡糟刀。但是,也还不是小折刀。我们就说它是一把欧皮乃尔6号小刀,或者是一把拉吉奥尔小刀吧。一把也许是一位假设的德高望重的祖父的刀子。一把他可能放在宽纹的绛紫色条绒裤里的刀子。一把他可能在午餐时从裤口袋里掏出的刀子,他用它的刀尖插起香肠片,他用它慢慢地削着苹果皮,攥刀把的拳头甚至攥到了刀刃上。一把他在用下班杯喝过咖啡之后缓缓地、隆重地合上的刀子——这样做,对于每一个人来讲,意味着又要开始工作了。

一把在你是孩子时认为是妙不可言的刀子:一把削制弓箭的刀子,一把削制木剑的刀子,一把在树皮里雕刻卫兵的刀子——一把当你是孩子时父母认为是非常危险的刀子。

俣中。这什么要有一把刀子呢?既然我们现在已经不是那位祖父的时袋,而且我们也已经不是孩子。那么,那该是一把虚设的刀子,可是这样的借口又被认为是滑稽可笑的:
“可不能这么说,它可有很多用场,散步时、野餐时,甚至在没有工具时用它来做点零活……”

我们清楚地意识到,它是派不上用场的。人们的快感不在于此。那是一件由暖色木质或是光滑的骨质构成的无用美物,刀片上的难解图案——一顶帽子盖着一只手,只有内行人才懂得是什么,刀柄的图案或是一把雨伞、一只夜莺、一只蜜蜂。哦,是的,在当人们喜爱这些简单的生活象征物的时候,装作时髦是颇有趣味的。在使用传真面的时代,这便是一种土里土气的奢华。一件完全属于自己的物品,它毫无意义地鼓起了裤口袋,而人们又不时地将它拿出,这样做从来不是为了用它,但却是为了触措它、注视它和为了获得把它找开和把它合上时的一种温馨的满足。在这种非理性的现在时中,过去时在睡觉。在几秒钟的时间内,人们同时觉得自己既是田园诗中的白胡子老爷爷,又是呆在散溢着接骨木气味的水边的孩子。在打开与合上刀刃的这段时间里,人们不再处于两个年龄段之间,而是同时处在两种年龄上——刀子的秘密,就在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