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筆會理事會及筆會會員的一封信
這封信是因為我讀到張慧敏致中国作家笔会主席、秘书长们及所有同仁的那封緊急求助信而寫的。
讓我先來介紹一下張慧敏。我們都不應該忘記,兩年前,張慧敏作為一個新聞記者,以香港明報系統的特約記者身份,在中國江西鞭炮廠發生許多無辜百姓被炸死的爆炸慘案時,孤身親赴被封鎖、被禁止披露內情的現場,將這一真相披露、寫成系列報道,公諸於世,因此,這一慘案引起了世界媒体廣泛關注,並促使中國政府預以重視 。她也因此在中國承受了很大的危險 。由於她在中國的情況不好,以我的了解,也經她的再三請求, 是我幫助邀請她來到了美國。
她也是一位資深的、曾在中國的大學有7年教學經歷的中文老師,文學學者, 可惜她沒能在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完成她的博士學位學習 。
是的,這是一種形式的流亡 。和很多離開中國來到海外的新移民一樣 ,,來到西方時,都必須承受最初的期望和面對西方現實環境的困境和落差 , 大部份華人都是從這一情形下一步走過來的。我們都未必能實現我們最初的期望 。這几年,我、波士頓的友人及加州的友人們一直在盡力幫助她。包括幫助她离開精神病醫院,上法庭,找工作,安頓住處等,現在亦然。
但張慧敏的不幸最近接續發生 ... 不久前,慧敏的弟媳在廣東走在路上被汽車撞死 , 而上周末他又失去了哈佛燕京圖書館的半職工作 , 同時,她也覺得自己繼續在面對恐懼及有強烈的受迫害感覺和事例。她的精神健康情況,也令我和她的友人很擔憂。
鑑於她己經給筆會主席、負責人及會員們發出了求助公開信,那么,更多的關心和幫助就提出來了,而且迫切。以我對她的了解,我建議要做的是:
一、她需要細心、善解人意、欣賞她的文字才華、可以有精神溝通的友人,希望有更多人寫e信、打電話關心她 ,先耐心听她講,傾听,再多和她交談,這是對她最直接、也是她最需要的溫暖幫助 。(經她同意,我提供她的電話和e址,她的手提電話:617-233-4343,為減輕她的花費,望晚九點後及周末打。e址:hmzhang182@hotmail.com)
二、 多告訴她一些自已的苦難經歷、有過在中國及它國坐牢、受迫害、異域不幸經歷的會員,要多告訴她,不只是她不幸及受難,人們都有甚至仍在承受著不幸及苦難。給她意見和辦法,少和她講自已或他人的成就和幸福。
三、 她熱愛大學生活和在大學的工作。請有能力的會員推薦或能幫助她進入大學教書、或能去大學讀文學博士的機會。其它好的文化工作机會亦可。
四、 多鼓勵她寫作,多幫她尋找可以有稿酬的發表机會。她有很好的寫作天份,而寫作可能是最好的戰胜內在症狀的辦法,甚至是稚氖侄巍
五、 據她告訴我,現在,她只剩下六百多美元的存款,這也許已屬於出現危急的情形,可能真需要先救急,立即找到錢或捐錢幫助她、續租她的住處。
我和我在波士頓請求的友人們能做的己經盡力做了,也仍在做。更多的 ,需要其他人去加入。
因為近十多年來不斷發生的非知名的流亡作家在異域适應不良的情形,除了獄中作家委員會是最重要的之外,我也建議筆會能有一個流亡作家工作小組,系統地安排 幫助那些難以适應異域生涯,剛從中國出來的作家,這可能是筆會面對並重視此類情形的根本辦法。
可以提供給張慧敏的還會有更多的辦法和選擇 , 但不應也不能包括:「不然就早点死,别自我受苦」。
望我們一起關心張慧敏,幫助張慧敏。
貝嶺
2005年3日11日
傾向網站:www.qingxiang.org
- posted on 03/12/2005
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不能在香港呆?
如果她能够取得政治庇护,应该能够工作,在波士顿应该有地方雇佣她,对吗?
我看她的精神问题其实是最严重的问题,完全改变你怎样看目前状况的心情。我当年到波士顿的时候,身上只有200元。 各大城市都有shelter,看她是否可以在homeless shelter住一段。我上个月在香港的时候,住的地方肯定比美国纽约的shelter还差,也过来了。因为也住过shelter,有比较,知道。
shelter的申请应该不复杂。请找个会说英语的,带她去找个地方先住下。
至于精神问题,让她拨911,进急诊室,把病情说得严重点,医生猛了给药!
- posted on 03/12/2005
对了,忘了讲,我早就已经想好我最后的归宿了。我如果哪一天什么都没有了该怎么办:
我就住进一家精神病院,舒舒服服的,让美国佬养着我,等他们赶我我再走。
我进去过一两回,我不小心暴露了点儿“正常”,让他们觉察了,赶我出来了。里面挺享受的,还可以和医生护士捉心理迷藏,逗他们玩儿,天天玩填字游戏。他们那些诊断的鬼把戏我一清二楚的,要教她先学点表演技巧哦。
最不能忍受的是~~~吃的不好,能填饱肚子吧,就这点让我受不了了,谁让我吃凤爪鸭掌吃惯了的:)不能让亲朋好友带私货进来,巨痛苦。
- Re: 可能的?椭?弈傥posted on 03/12/2005
还有,帐单欠着别给。
我上个911电话救护车钱800块还没给呢。
别付账啊,留着留着,买点凤爪吃。
- Re: 可能的?椭?弈傥posted on 03/12/2005
贝岭给我个E,真要钱了才写信给我!
mayacafe@prodigy.net - posted on 03/12/2005
- Re: 转贴里隐漏的内容posted on 03/12/2005
↑↑真的是七格兄?! - Re: 可能的?椭?弈傥posted on 03/12/2005
建议找个能提供饭票的老公,好好的被养着。 - Re: 可能的?椭?弈傥posted on 03/12/2005
看了张慧敏的求助信和文章。坦白说,她的精神病症状已经相当明显。这种事还是要靠专业人士,作家们不要自充医生,延误治疗,有害无益。
- Re: 可能的?椭?弈傥posted on 03/13/2005
玛雅,真正服了你!看得我笑得喷饭。
不过,这个张慧敏在美国没有受迫害,还是觉得在受迫害,那就真是精神病了。赶快送医院要紧。 - Re: 可能的?椭?弈傥posted on 03/13/2005
还是觉得在受迫害的好,找个好律师志愿者,要求美国老给于精神损失赔偿。哈哈,别当真,开个玩笑! - Re: 可能的?椭?弈傥posted on 03/13/2005
Susan 说的对,该赶紧找专业医生看病,不要耽误了。把她的手机号公告,是出于好心,但不利于保护她。大家并不了解她,出于同情怜悯的电话会话,会不会因一言不合,反而让她情绪激动,坏了事。这是我的担心。
- Re: 可能的?椭?弈傥posted on 03/13/2005
我觉得我们才是精神有问题!
没那么严重.好好的和她交个朋友,有条件的人.
很明显,她非常孤单,需要信任.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友谊.她就会没事的了.
心情愉悦能医百病.过分的紧张,和把她当作病了,相当不好~会加重她内心的压抑,负担.有弊而无利.
有条件的人好好结交这个朋友就足够了.很快恢复的,我相信.
文化修养好的人,病和痊愈都很容易.
:) - posted on 03/13/2005
忍受苦难
张慧敏
约6年前,我写了一篇《承受命运》,文中我记载了奥地利学者弗兰克尔在奥斯威辛集中营体味到的生命之意义和目的,那是:“当你作为囚犯只拥有一个号码一无所有过着非人的生活时,别忘了,你至少还拥有选择人生态度的自由,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剥夺的。”弗兰克尔在著作中这样写道:“当人们处于绝对孤寂之中,不能以积极行动表现自己,惟一可实现的只是用正确方式——一种令人尊敬的方式——忍受苦难。”我是8月20日,因为问路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投进加州居于斯托克屯小镇的一所精神与吸毒病院,25日在法庭自己成功辩护出来。下面我写下这些文字,是试图从自己独特命运的使命中来理解自己的生命。
自由:
都说生命很脆弱,一阵风过,叶落根折;今日方知自由比生命更脆更弱,只是稍不小心,顿失所有。当你没有权利接触你的体己之物时,当无论是食还是寝都有人合法破门而入时,才知什么是自由。如果说幼年隔壁那个瑶州人,一伙破门闯入,只为母亲在晒楼喊了一声杨师母,那是一种伤害的话,那今日,当有人喊你起床时,你绝不能有半丝拖殆;这不是小时候祖母的声声宠惯,也不是同室同学的善意,而是随时都可能受惩罚的灾难。记得母亲为那伙瑶州佬声称工人阶级不懂什么是师母哭了整整一天,今日才知那是无力保护自我私人空间的深深伤痛。是那样一双手,它将你每日随身携带之物翻过来倒过去,你看着,那双手划过一页页纸片、一丝丝细节,你却无权靠近,寒冷便从眸子里侵入骨髓。有人硬撑撑地将行过许多吸毒者口腔的体温表往你口里塞的时候,当勒令你坐下而你此时站起的时候,方知自由之难,难于上青天。如果你稍微有一点自己的意识,便有人厉声问:你想回家是不是?言外之意是最大的惩罚就是让你有家难回。“家”自古以来是游子吟颂的永恒母题,却很少有人论及“家”还是失去自由人最渴望的权利;“我要回家”当是盘旋于丧失自由者心中的共同嘶喊。有一个女孩她与我同时扣进,她因为吸毒,我因为问路。她幸运地在星期一释放,释放前的中午她一遍遍看过化妆品广告,她说她回家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买这些化妆品,好好化个妆!剥夺一个人的自由,首要的是剥夺了一个人对美的期待行为,因此女孩回家首先寻美。有一位美丽的夫人,在周一释放前哭了,原因是她在黑板明确写明的抽烟时间申请抽烟时遭到拒绝,激动之下与看守吵了起来;作为“病人”她反复说的一句话是:“我是诚实的,而你在撒谎!”看守威胁的仍然是那句话:“你想不想回家?”夫人碧蓝的眼睛满含泪水,却不得不连声道歉;我不能知道那泪水里有多少是对家的思念,有多少是恐惧。剥夺你的自由,也同时剥夺了你对这个世界存有爱的信心。她们俩人脑袋清晰是我被关进去之后可以说说话的难友,她们走后,环绕我的基本是疯傻者。有一个她半疯吧,那天肥大的黑人男看守,空气中有一点调情,有一点威逼,后来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了,不知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强权与懦弱表达的是,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将你占有;我有伤害、操控、戏弄你的自由,你却没有保护自己的可能。自由,在被剥夺了权利者的心中圣洁如天使;而在权力暴行的蹂躏下污浊如娼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每个人都可以拒绝放风试的自由?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自由会如梦想般与生命同在?
疾病:
有一种由权力强加给你的疾病侵蚀的不是肉体而是魂灵,那就是一个“疯”字;这是一个极具侮辱性的字,倘若强加于生命,它直接剥夺了你的智力能力,否决你的人格,屈辱你的尊严。如果说2004年8月20日是我生命史上最屈辱的一天的话,那么8月25日当是我生命中最出色的一天。8月20日在我被诱骗进警车前我还有权利要求这个貌似警察的人向我显示他的证件,而被突然投进看守所时我还不知危险,甚至还与一个小执勤侃谈学业;直到被投进吸毒与疯癫的人群中时,直到一黑一白疯狂地虎视眈眈于我时,我才如梦初醒知自己跌进了地域,丧失了基本的人生自由。自由、民主与人权只有在公共话语领域才有意义,智能、知识也只有在这样的领域才有才华的价值。说你有病首先剥夺的便是你的说话能力,否决你说话的可信性;结果是只有权力者的说。关我的理由是我没有自理能力,尽管我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有着存款证明、有着我每月按时付房租的证明、有着我任教一年的大学证件、我住处还有我的房东欲雇我照看整个楼房的证明,而权力在施淫威时是不睁开眼睛看事实的;扣留我3天之后,周一仍然给我一纸似第一日扣留我同样的假理由继续扣留我,他们反复强调的只有2个字:“吃药”!我坚决拒绝的理由是:如果你医生有女儿如我般如此与你谈话如此地在学习,你会让她吃药么?而今日在波士顿我写下这些文字试图追问的是:如果一个好称医院的有着如此玩物职守的医生与社工,以假话行骗与迫害,多少无辜的生命已被或者将被残害?许多年前在中国看过一好莱坞片揭示美国监狱的罪行,今日的美国到底还有多少这样腐败、肮脏;利用手中的权力残害平民的机构、社工和医生?我相信是上帝给了我智慧帮助我逃开魔掌,此刻写下这些文字,我也相信是上帝要求我有责任去帮助可能与我一样受迫害的人们。8月25日的法庭是我在绝望之中唯一看到的美国司法的公正,是法庭调查员首先确认我没有任何事情显现有病!是法庭给了我重新进入公共话语空间的权利,以致我能够为自己做了成功的辩护。尽管迫害者布好所有的陷阱,在本来通知我开庭时间前2个小时增加一特别庭审,以裁决我要不要吃药。最寒心的是、如今仍然挥之不去的是那貌似朋友的小人,那一声声诱骗与嘶喊:“吃药,吃药就会放你出去!”“吃药,吃药,你有病!”血肉之心是这样的在最需要朋友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被放进搅拌机彻底捣毁,彻骨的疼痛此时此刻仍然遍布全身。这样的残酷足可以破灭一个人对这个世界所有美好的向往与期待,这个世界所有的诚信以这样冰冷的方式在心中破灭。疾病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权力胁迫你患病。人总是要死的,疾病、衰老总会在某个时刻来临。让我恐惧的不是人的自然消亡,而是人为的戕害;什么时候权力的操盘手能明白权力若无自我约束能力,不只会伤及无辜更会伤害自身;权力如果没有自我限制,最终会玷污权力本身的尊严。
九月一日凌晨1点21於波士顿
恐惧
恐惧产生于自身权益受到损伤之时。当人基本的生存权、健康权、求知权、隐私权在某种程度上被剥夺了的时候,恐惧便会油然而生。这里所指的是成年人因了某外在事件而产生的恐惧,它不同于孩子般的自发性恐惧。好比孩子见药会哭,恐惧苦爱好甜是孩子的本能反应,关键在于孩子还不具有健全的能力去判断药的功效与益处;而成年人大凡去见医生是不会哭哭啼啼的,成年人基本不会拒绝医生的施药行为,因为成年人的智能足可以判断药对于生命的好处,甚至有些人几乎嗜药成瘾。那么是什么促使成年人产生恐惧的忧虑?当你饮食牛奶、饮料和食物时,你会明显感受到心跳加速、呼吸急迫、脑袋晕沉、甚至身体颤栗,你不得不恐惧这些食物里有药物。也就是说当药不是正面施与而是背后的强加时,恐惧才会发生。迎面而来的是清风飒爽,背后袭来的是冷风瑟瑟。也许那饮料里的只是普通的安眠药,就像有朋友她每日必吃,不觉有碍。但对于我一个从来健康到不需要安眠的人,反应之强烈足可以带来万般恐惧。同样的道理,好比施爱与受爱,爱本身不会带来恐惧,但是孩子一般不接受陌生人的施爱,孩子依赖于熟悉,熟悉才会有信赖,在信赖中方可获得安全,而不熟悉只会引发恐惧。成年人不同的是大多有成熟的能力去区分爱的可信性,所以不会像孩子般拒绝陌生;而且,成年人无论是施爱还是受爱强调的是主体能动性,而被动行为本身就扭曲了爱的本质内涵,于是才有胁迫与奴驭;也就是说成年人的行为多发生在双方的交互中,倘若一方取消了交互功能,行为自然就沦为施暴与受暴了;因为剥夺人的主动性,也就剥夺了一个人自发的权益。在丧失权益的情境中,任何遭遇都只会引发恐惧。好比首长级人士每日生活在特工的环绕中,不会有恐惧,因为其主动性营造的是安全,所以名其为保护;而监狱、及我刚刚经历的医院,监视的位置本身是权力敌视他者,其目的不是保护而是控制,控制他者的权益,明确剥夺他者权益的有效性。可以说在监控中的双方是敌对的,关系紧张本身就只能引发恐惧。恐惧的程度随紧张关系的松弛频率起伏而变更,因此恐惧的情境是不具有可比性的。有人说面对相同的权力,为什么你生恐惧我有平安?这是一个非常幼稚且不负责任的发问,因为紧张关系的不一样,遭遇的感受就不可能雷同;而把恐惧一股脑地归为“病”,更是现代理念中缺乏人的主体感悟,只有机器归类的最大弊端。本来现代社会最大的优点就在于消除恐惧,而强调人的能动;古代社会维护权威的最有效方式就是让对方产生“惧”,而“惧”是一种最不具有利益的行为;现代社会的进步在于明晓了只有调动人的最大潜力方可寻得人类社会的最大利益,可惜的是,在现代程序的过分机械化操作中,让异己者恐惧再度成为维护权威的手段。如何消除恐惧?此刻我还没有这样一种乐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类会真的消除异己,和平携手共处?但在现代体制的局部,异己不该存有,恐惧不当发生。比如这个刚扣留我的医院,救死扶伤本是医生的天职,由此病人几乎是因了生的希望百分之百地信赖医生;遗憾的是,在医院中有病人这样哭诉:“他们多关我们一天,就多谋得一天的利益!”也就是说医院辖制病人或是直接辖制、强行诬陷、栽赃病人成了谋求利益的手段,是残酷的经济行为败坏了医生当有的天职与良心。是在这样的紧张与敌对中,我从8月24日晚就非常小心,不喝他们给与的饮料,甚至25日整个上午我仅用厕所龙头的水润湿干裂的嘴唇,为得是能在法庭上清醒地为自己辩护。这种因了恐惧而产生的身体严重缺水状态在我出来后的一个星期里,始终干渴不止。在医院、在法庭,我都试图追问、乃至呼求:为什么不可以多一点爱的温暖,少一点恨的冷酷?
2004年9月1日晚11点28分 于波士顿
孤独
有一种孤独是长在心里的,是那种万千人群中陌生如它的感受。经过残酷监禁的人大概都会思考: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敌人?朋友相携相助,敌人厉损皆害。但在一个阴谋中,敌人与朋友是模糊不清的。好比教会的好友Desiree,这是一个我终生将记住的好友,如果不是因为干扰,会像她说的那样每天来监禁处探视我,我在那里面呆了5天,她有4个晚上陪伴着我;每次当我抓住她温暖的手时,心灵触碰到的是对生的渴望、求救的期待、摆脱灾难的信心;她那隐含泪水的眼睛对我多么重要,那是一个绝望之人可以体味到这个世界的唯一温情。可是却有不同的人去找她谈,从她口里了解我的历史,然后加以篡改栽赃成罪名。在法庭上他们多次以Desiree所说作为扣留我的证据。上帝知道Desiree是多么希望帮我出来,多么希望能向他们解释清楚我的正常、我的成绩,多么希望让他们明白我多么需要帮助;而且她又是多么信赖这个体制、人们的善良和友好。这个世间友谊本不易获得,再加上许多人为破坏的话,几乎寸步维艰。还有George从他的眼睛里足可以感受到那份发自内心的疼爱,可就在第一天就有人以医院的身份与他联系,让他明白我真的病得不清,以至需要这残酷的迫害来得以治疗。 Christophe,一个给过我许许多多帮助的人,一个反复强调我对他很重要的人,也真心地相信医生会帮助我。孤独的绝境产生在他们让你的朋友、你的亲人完全不相信你。身为教授的他们并不缺乏智商,但为什么会有如此迷雾?谎言比真实更能蛊惑人心。因此此时此刻,我仍然不清楚如何去获得信任我的朋友?这么多天来,唯有法官和律师、再就是昨日见到的洪越凭她的智力来相信我;但我不得不满怀恐惧,他们同样可以任何方式俘虏洪越的。孤独中人们的希望是何等渺茫,那个时候也许只有王军的声音是信任,只有他说着我同样的话:千万不要吃药,没病为什么要吃药!谁会给你保护?谁会给你安全?当George从要为我寻找律师到在法庭上倒戈几乎是叫嚣着我留在医院吃药时,世界黑暗如漆的感受弥漫全身,明媚的加州阳光是怎样以世间的冷暖冰冻了我的心、我的人、我的魂灵!今日我回到波士顿,回到这个我曾经写过2篇文章写这个不乏善良但奇奇怪怪的老房东的住处,这个我曾经惊恐万分搬出3次的居所。如今这房屋外面更是缠着危险的警告条,走廊是没有修缮完工的根根木桩,我不敢将青面獠牙的裸露木桩、到处的电线接头与老房东不时的唠叨与呓语相连,我不知、我担心这会不会是等待我的更大更可怕的阴谋?我生命的前面是什么?会不会有一个更残酷的灾难在利用我的善良、我的中国情结?这没竣工的房子居住人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如果再发生一个法庭,会不会有这样的推断:正常的人是不会住进这样的房子的,这本身就是一个疯人院。可老房东还唠叨要在这没有竣工的房子房前房后装上摄像机,今早更是以盘问的口气质问我的日常计划与行动,说是有责任(那种表达更是表明他有权力)防止我突然消失。也许我成功在法庭上的辩护走出了监禁的医院又跌进了另一间监禁病房,尽管这间病房配置了一个在我的经济能力之内难以企及的好电脑。为什么简单的书桌、一把稍微舒服一点的椅子始终不能入房?为什么在我给他食物毫无客气理所当然地接受后,仅只要求从地铁站因为晚上害怕可不可接一下,也那么声色俱厉地要求2元的出租费?这间房一天10元,使用电脑1元。我不是计较公平合理的收费,我是在奇怪的情境中感受世间的人情。孤独不只是人与人间,孤独还在于其剥夺了你所有的拥有,你所用所感的所有一切都是“租”的。此时此刻, Desiree、Christophe、George我多想能拥抱到你们,长时间地、全身心地!
2004年9月2日
信任
昨日下午约4点多钟,外面的大门砰砰砰被猛烈敲击,对这个向来稀少朋友的孤寂房子来说是罕见的。伴着敲击声一位老人嘶喊着:我找我的太太,她在里面!他掩饰不住的惊恐眼睛顿时让我惊恐万分,我连忙说:好好好,我帮你找,顺手几乎是粗鲁地将大门锁上。我根本不相信他太太会在这所房子里,原因之一是老房东说他出去了,在我从洗衣机里拿出我的衣服时,他已背起包出门了;原因二是老房东即使在家,也很少有客人来访,去年我离开波士顿去加州之前曾经拿着一个邻里的聚会通知,建议他参加这些活动以排遣孤寂,他断然拒绝,老死不相往来是他的性格。我认为昨日那个时候就我一人在家,那个男人的太太怎么可能在这个房子里呢!我本能地给了自己保护,现在想来给了他人几乎是粗暴。后来我试图向这位男人道歉,但我没有办法能解释自己惊恐的理由。我知道以后在我遭遇危难的时候,我不会再希求911能保护我,911是一个安全的象征,危险会每时每刻在人们身边发生,911是一个安全的象征符号,把它藏在心里、挂在手边,生活便会荡漾在一种假想但满足的安全中;而我的灾难是,那个帮我问路的好心女人希望911能帮助我,结果我被911不分青红皂白地投进了监禁。911人生安全的象征之塔在我的心中彻底倒塌,因此在惊恐中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卫、是拼死保护自己。可昨日的事实是那位男人的太太真的在这房子里,在地下室,老房东正在如博物馆的讲解员般介绍他那如影片沉默羔羊中的疯人般的机械、工具似的生活。那位男人终于也进了这个房子,与他的妻子在了一起,安心了,他们不断附和着老房东的介绍,好!好!好!只是男人背过脸悄悄地对我说:他很为他的房子骄傲。我问男人在隔壁住了多少年?他说:14年。天那!14年的邻居,竟然妻子一会儿去了隔壁会产生如此的惊恐,人与人间的信任有多难!而且,这也说明老房东是走出去时看到那太太突然生发的奇想,14年来第一次要将他封闭的房子展示给邻居,而邻居恰是为这不正常的行为惊怵万分。我本以为相交日久会产生熟悉,而熟悉会产生信任;就好比Christophe从一开始给我搭车就是糊开,他总不知道路地绕圈行走,如果是一个陌生的出租司机,我一定会惊恐,会怀疑是不是有危险;而Christophe的车,虽然我知道又迷路了,但我不会担心,因为我信任他会给我安全,就像我们那次从斯坦福回斯托克屯,那陌生的路幽静而美丽,我恰有一份好心情来欣赏美景。可是这所房子,也许再过一百年也难给人以熟悉的感受,因为它是排斥人的气息的。
2004年9月4日
从法官宣布我重新获得自由之后,我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希望就是能从这梦魇的经历中康复,恢复从前的自我。作为疗效自己的手段,我渴望读到一些苦难之作,今重读哈维尔,不同以往的感受,相对他们伟人的遭遇,我的困难不足挂齿;重读波特莱尔,巴黎的忧郁、那寡妇们的凄凉足可以淹没陌生城市、陌生人们给我的所有不适。我开始从阅读中重新寻找信心和对未来的希望,同时我也试图将一份灾难过后的思考,一份深沉的生命体验书写出来。但此刻我也觉得该驻笔了,我认同哈维尔说的:“那个世界已经从我的视野中消失在一种奇怪的阴霾里,和一种模糊不清、难言喻的梦幻混合在一起。我感觉不到有什么必要再去说它。作为一种个人经历,那已成为过去,而我完全为现实所吸引,无心回到过去或唤起对过去事情的持续回忆。”
(http://www.qingxiang.org/lt/SSBBSRead.asp?id=qx&msg=575) - Re: 忍受苦难 (ZT)posted on 03/13/2005
慧敏, 我现在给你电话,希望我能给你一点帮助。 - posted on 03/13/2005
中国作家笔会主席、秘书长们及所有同仁:
我是张慧敏,应该说是在极度恐惧之下写下这封求救信。我身在美国发出这样的求救呼
吁也许笔会首遇,但我想提醒笔会务必考虑和重视的是,在历史上有多少优秀前辈在逃
离母国的迫害之后,被追随而来的特工和间谍谋杀在异国他乡。所以我请求、请求笔会
能关注海外的迫害行为,能援助受难者并给与一定的保护。
任何人,我相信当其把自己的命运与迫害二字相联,一定是非不得已而难以为之;因为
这意味着生命被剥夺了欢乐而强侵进无边的苦难;而倘若苦难只是记忆或许还能幻化文
字之诗,而假若折磨是进行时每分每秒发生在生命中,恐惧中所能希冀的就只有呼吁、
求助了。
我是从去年5月份之后,从加州开始延续至今的波士顿,被中国便衣们软禁了8个月。坦
率地说,起初我并不明白,只知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常常跟随,而房间里整理好的文件要
么被丢失、要么混乱。首次发现电脑文件出现删改,还以为是遭遇病毒,于是曾格式化
硬盘,但直到不能自行安装方知被人控制。最难以忍受的是从去年7月末以后我被一种
电磁波环绕,不时被袭击,这让我恐惧万分,只觉身体被累累击中,却不知弹发何方。
于是我开始向朋友求助,因朋友建议我当寻找美国FBI,可在我寻找途中被冒称警察之
人强迫逮进精神及吸毒病院,没有病因纪录,没有医生咨询,在关闭3
天之后,首次出
现的医生纪录既然被社工全全修改。好在依美国司法独立,所以在关押第5天之后有公
开法庭审理,我是在法庭上自我辩护获得出狱。这里我要提供的一个细节证据是在法庭
开庭之前,有人给我一饮料,我因了顿失自由的恐惧而警惕万分,我将此饮料转赠一吸
毒女孩,此女饮过之后,顿时连厕所也找不到。我曾任教一年的加州太平洋大学系主任
曾质疑医院,医院关押我的理由说我不能自理生活是错误的,医院回答说:因为她不符
合我们收容病人的任何条件,所以就给了她一条。从这次灾难之后,我回到波士顿,渴
求恢复从前的学习生活。无奈跟踪依旧。如今电磁波可以作用到我身体的每个部位,当
受到袭击时,疼痛不已,难以安眠。环绕我居住的便衣们虽层层,但如所有被跟踪过的
案例一样,我亦无法纠住他们的真人来提供证据。这里我唯一可以举出自己的怀疑,有
人拿得是国家教委的钱从国内而来,硬要住在我房东不出租的备用房,他自报的名字是
付吉祥,称上海复旦教授,倘若笔会欲核实,可以调查此人是否公职复旦数学系。在我
看来他甚至不像特别训练被安排在大学位置之便衣。坦白地说此人目前为止所做的只是
搞一点小破坏罢了,比如把我的盐撒一撒,把我的酱油生抽换老抽,把我扔在垃圾桶的
头发贴在各处等等,我租用的房屋是同大家共同使用厨房和卫生间,冰箱的食物也是放
于客厅,这些小破坏直接构成的是我心理的恐惧,我怎么能放心有一天这食物中会不会
有恶毒?就是我的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包括带锁的箱子里的文件,也常常如在加州一样
被混乱或丢失。我磁盘的文件更是被删改。
多数人们在这里会提出问题: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遭遇,而许多异议名人却能安详?我
也千百次地问过自己,在我感受到每每被破坏之时,在我被一步步逼到举步维艰之际,
我反复问的就是这个问题。我认为自己是在去年约3月份,与朋友聊天或是网上少许发
言引起国安们的担心,于是采取这样的行动。在我经历加州灾难之后,我也曾天真认为
,自己的言行够不上大罪,于是在我回忆医院的文章时都尽量减弱情绪悲愤中的控诉,
而是愿上帝之言,行宽恕,爱曾伤害自己的人。可是如诸位会提出的疑问一样,我也疑
虑重重,为什么他们就不放过我,而一直要将我往死路逼呢?在这被监禁的过程中我几
乎不发表文字,因电话被监控,我很长时间不使用电话,我把自己所有的心力都尽量放
在阅读中。开始我在受不了折磨时,从床上到地上,一个一个用胶带去封住他们在我房
屋墙壁钻下的可以让电磁波通过的无数个洞,然后在哭泣中写一些日记,但后来发现我
的日记成了他们更加剧迫害的理由,于是我很长时间都不写日记了。可是这些算是妥协
的行为并没有换来平安。我即使使用哈佛的电脑,我也连申请学校的网页都进不去。这
8个月来,笔会我曾经发贴的网页我更是进不去。回到疑问,我这里能回答的是,当林
昭被划成右派时,她的同班同学是这样问的:连班上的批斗会都没有批斗过她,而她却
成了最大的不幸。我在写林昭文章时是有如同身受的感受,就如她在折磨中反复问、反
复用血来写:受不
了、我不管了,我真的不管了!同样,在黑夜中我心有过多少这样
的嘶喊。
近日,当我写出这些,我是何等恐惧,乃至恐惧被暗杀。林昭的不幸在她看到了真实;
而我虽然不是新闻名人,也非政治宠儿,一介平民,在无路之惧中只能向各位伸出求助
之手。
致礼!
张慧敏
2005年3月5日 - Re: ?慧敏作品均系它人转贴posted on 03/13/2005
上两贴张慧敏《忍受苦难》及《公开信》均系他人转贴并非张慧敏女士本人所贴。 - Re: 忍受苦难 (ZT)posted on 03/13/2005
慧敏, 我现在给你电话,希望我能给你一点帮助。 - Re: 忍受苦难 (ZT)posted on 03/14/2005
如何摆脱阴影和困境?建议几点不知能帮她点什么不.
1. 不要疑神疑鬼,即使有人跟踪迫害,也要相信邪不压正,时时提醒自己,你在自由的米国呢.
2. 真正困难时,可以找教会人员.
3. 找一二好友聚聚.
4.找个养家糊口的活路,先保证自己的温饱.
5. 联系以前效力过的明报或其它工作单位,应该会帮一把的.
多保重!
- Re: 忍受苦难 (ZT)posted on 03/14/2005
老农民说得好,首先要自信,试着先与邻居交流,增进了解,也许会成为好朋友,即便他是特工也是人,用行动感化他,用你的人格魅力战胜它。让他理解你,也许它不是特工,只是误会,要政今交流,即便是敌人也要让他佩服你,进而保护你。丢掉了学校的工作,没关系,先找个耗体力的工作,这样可以放松精神,又可以有机会多接触新朋友,不同领域的朋友,会对你有帮助。暂时找朋友一起居住,不要独居,多参加娱乐活动。
希望对你有些帮助。要想战胜别人首先要战胜自己。 - posted on 03/14/2005
坦率地说,我万万没想到张慧敏这个虽普通却因了父母所赐而珍惜百倍的名字会落到今日被如此糟蹋;曾经所写新闻或是一般文字基本以笔名,而今。。。。。。
因收到过玛雅电话,所以写这样一个回复:
不知你是否看过美国一部影片,写一个女孩因为被自己大学的教授性骚扰而被强行关进精神吸毒病院?片中有另一个女孩大概如你一样潇洒,潇洒到愿意将此医院为家,愿让所有医院的男性从她胯下爬过,我没有见过你,不知你是否有如此英武?但可惜的是,此女在我的接受里,她到影片终止却是那样想改过自新。说这个是想指出,人与人间的差异。
但凭直觉,我认为,我所遭遇的倘若换你也许真的就不是迫害。迫害是否如真并不重要,在当下概念遍地的今日,命名本身就满具荒诞。我想说的是,倘若你真想帮助我,就取代这一切,因为我从你的文字感觉到你真的很适应也很优秀到足可以欣然享受这一切。再借疯境言疯语吧:你倘若已经入网,就守住你的地位和优越,让掌中物不要他顾!我敢打赌,迫我者得你,定将是如鱼得水!
呜呼!与我之境,乃是天地之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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