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在 冈 多 菲 堡 的 日 子 -- 杜欣欣
一 九 九 六 年 底 , 趁 朋 友 游 学 之 便 , 我 曾 在 梵 帝 冈 位 于 冈 多 菲 堡(Castel Gandolfo) 的 领 地 小 住 。 我 被 这 座 小 城 的 美 丽 所 吸 引 , 更 着 迷 于 意 大 利 的 风 情 。 时 光 的 流 逝 并 未 将 此 小 城从我的记忆中 淡 化 而 去 。 出于对它的思念,我 提 起了 笔 , 记 下 住 在冈多菲堡的日子 。
** 从意大利 到 梵 帝 冈 国 **
经 过 整 夜 的 飞 行 , 到 达 罗 马 的 达. 芬 奇 机 场 刚 好 是 清 晨 。 从 中 央 大 车 站 搭 上 开 往 冈 多 菲 堡 的 火 车 , 我 们 就 出 了 喧 嚣 的 罗 马 城 , 火 车 从 罗 马 人 在 二 世 纪 未 三 世 纪 初 架 设 的 水 道 (aqueduct) 下 穿 行 而 过 , 向 东 南 驶 去 。 巍 峨 的 高 空 水 道 布满青 苔 , 一直 连 到 东 方 的 远 山 , 非 常 具有 沧 桑 感 。 望着 这 些 状 若 拱 门 般 的 巨 石,人 们常 常 以 为 那 是 古 帝 国 延 绵 不 绝 的 断 壁 残 垣 , 却 完 全想不到那 不 过 是 古 罗 马 城 的 供水 道 。
丘 陵 间 起 伏 着 大 片 的 葡 萄 园 和 朝 鲜 蓟 田 , 金 黄 色 的 桔 子 和 柠 檬 树 在 飞 驰 的 车 窗 旁 一 闪 而 过 。 绿 野 中 的有 一 栋 粉 艳 的 大 厦 , 据 说 是 意 大 利 著 名 影 星 索 菲 亚 罗 兰 的 别 墅 。 随 着 地 势 的 上 升 , 葡 萄 园 和 朝 鲜 蓟 田 渐 渐 地 缩 小 , 代 之 而 起 的 是 建 在 亚 平 宁 古 道 上 的 一 连 串 小 山 城, 玛 利 诺 , 冈 多 菲 堡 和 阿 尔 巴 诺 。 穿 过 一 个 山 洞 后 , 火 车 继 续 在 油 橄 榄 林 中 穿 行 。 突 然 , 阿 尔 巴 诺 火 山 湖 如 翠 玉 般 地 呈 现 在 我 的 眼 前 。在车厢的晃动中, 随 着 地 势 的 变 化 , 这 杯 碧 玉 时 隐 时 现 。
列车驶入位於湖 畔 的 冈 多 菲 堡 , 在 此 上 下 的 乘 客 寥 寥 。 从 车 站 出 来 , 还 要 爬 十 五 六 分 钟 的 陡 山 , 才 能 抵 达 山 顶 的 小 城 。 若非负重,这 十 五 六 分 钟 的山 路 实 在不值一提,况 且此地 石 阶 上 青 苔 片 片 , 常 青 树 丛 露 珠 晶 莹 , 住 家 窗 台 上 鲜 花 争 艳 。但 是重负之下,不免气 喘 吁 吁,哪有心 思 欣赏 周 围 美 景。幸 运 的 是,当 我 们 走 到 第 一 个 路 口 时,就 看 到 一 辆 教 会 的 车 子,我们 遂 上 前 求 助。开 车 的 修 女 竟 来 自 于 美 国 佛 吉 尼 亚。起 初,她 不 大 肯,后 来 听 我 们 说是 去 山 上 的 梵 帝 冈 天 文 台,而 天 文 台 的 车 子 又 坏 了。她 动 了 恻 隐 之 心,载 着 我 们 两 个 人 和 行 李 一 路 开 了 上 去。
我 们 下 榻 的 梵 帝 冈 天 文 台 宿 舍 就 位 于 冈 多 菲 堡 小 城 里 。 宿 舍 建 于 一 九 八 三 年 , 与 天 文 台 仅 一 墙 之 隔 。 其实 , 正 确 说 法是 与 教 皇 的 夏 宫 一 墙 之 隔 , 因 为 天 文 台 实 际 上 只 是 占 用 了 夏 宫 的 很 小 一 部 份 。 我 的 朋 友 说 十 三 年 前 他初到此地 , 脚 手 架 还 未 拆 除 , 而 今 岁 月 已 在 大 理 石 面 的 楼 梯 和 厚 厚 的 木 门 窗 上印 下 痕 迹 。
为 了 接 待 来 自 世 界 各 地 的 科 学 工 作 者 和 他 们 的 家 庭 , 宿 舍 里 每 个 单 元 都 有 卧 室 、 厨 房 和 洗 手 间 。 厨 房 里 , 厨 具 餐 具 齐 全 , 餐 桌 上 铺 着 红 白 方 格 子 布 , 颇 有 家 庭 餐 室 的 情 调 。 而 卧 室 里 却 不 设 双 人 床,犹如 单 身 宿 舍 。 四 壁 全 白 ,卧具纯白,不带一丝花色。整个房间 唯 一 的 装 饰 品为 一 张 圣 母画像 。 当 我 推 进 一 室 温 暖 的 阳 光 时 , 忽 然 发 现 这 是 一 扇厚实的木 百 叶 窗 , 充 当 窗 帘 的 竟 是 一 块 厚 木 板 , 其 遮 光 效 果 又 是 任 何 高 级 布 料 所不 能 相 及 的。
宿 舍 和 夏 宫 之 间 的 院 子细长狭 窄 , 而 夏 宫 城 堡 式 的 围 墙厚实高大 。 毕 竟 , 每 年 夏 季 七 月 中 到 九 月 底 教 皇 都 到 此 地 来 渡 夏 。 整个院 子因高墙而更为紧 迫, 而 灰 墙 内的 钟 声 听来愈 发 庄 严 。
宿 舍 的 另 一 面与 民 居为邻 ,从理论上说, 这 一 面 宿 舍 的 墙院应该是 梵 帝 冈 国 和 意 大 利 的 国 界 。 与 位 于 罗 马 的 梵 帝 冈 城 一 样 , 此 地也是 国 中之 国 。 当 我 倚 窗 而 立 , 可 以看 到 从 奶 品 店 中 进 进出出 的 大 妈 大 婶 们 , 在 颇 陡 的 小 街 上 行 走 的 老 人 , 小 孩 子 的 叫 声 从 隔 壁 的 住 户 那 儿 传 过 来 , 有 时 还 可 以 闻 到 意 利 面 条 的 番 茄 酱 味 。 所 以 , 住 在 这 样 的 地 方 , 常 常 使 我 感 到 神 界 和 人 界 的 交 流 与融 和 。
每 天 清 晨 , 迎 着 初 升 的 太 阳 , 我 挎 着 菜 蓝 子 , 走 出 梵 帝 冈 的 国 门 , 踏 上 意 大 利 的 土 地 。 沿 着 被 岁 月 磨 得 又 黑 又 滑 的 碎 石 路 , 我 先 推 开 肉 店 的 大 门 。 迎 接 我 的 照 例 是 那 位 胖 胖 的 Mauro Giownucci先 生,笑容从他那两 个 大 红 脸 蛋 儿上荡开。他围着一条大白围裙 , 那 模 样儿 和 卡 通 上 画 的 肉 店 老 板 一 模 一 样 。每次我见到他,都会想 这 世 界 上 可能 再 没 有 比 他 长 得 更 像 个‘ Butcher ’ 的 了 。 通 常 , 我 比 手 划 脚 , 英 文 和 及 其 有 限 的 意 大 利 文 并 用 , 尚 可 与 他 沟 通 。 切 了 肉 , 买 了 蛋 , 他 还 会 招 呼 我 他 新 进 的 货 。 黄 澄 澄 的 火 腿 吊 在房 梁 上 , 油 汪 汪 的 红 香 肠 盘 在 雪 白 的 瓷 盆 里 , 我 常 常 会 情 不 自 禁 地 又 买 上 一 些 。 圣 诞 节 时 节 , 他和夫人Patrigia 竟 送 我 两 瓶 上 好 的 红 酒 过 节 。 那 浓 浓 的 意 大 利 人 情 味 至 今点 点 滴 滴 还 在 心 头 。
开 蔬 果 店 的 是 母 子 俩 。 母 亲 大 约 四 十 几 岁 , 那 男 孩 儿 不 过 十 五 六 岁 的 样 子 。 母 亲 管 收 帐 ,孩 子 通 常 管 上 货 。 若 没有 顾 客 , 母 子 二 人 就 对 坐 着 , 检 摘 如 豆 苗 小 菜 秧 样 的 青 菜 。 店 里 , 红 得 发 亮 的 番 茄 , 绿 得 冒 油 的 芦 笋 , 柿 子 椒 , 雪 白 的 菜 花 , 紫 荧 荧 的 茄 子 , 带 着 一 两 片 绿 叶 金色 的 桔 子 , 还 有 许 多 叫 不 出 名 儿 的 地 中 海 特 有 的 蔬 菜 , 成 筐 地成筐地 堆 在 货 架 上,一 直 堆 到 店 门 口 。 站 在 这 些 红 红 绿 绿 中 间 , 闻 着 那 新 鲜 蔬 果 特 有 的 香 气 ,面对着太多的诱惑,我永远都不知如何抉择 。 好 不 容 易 做 了 决 定 , 一 样 儿 又 买 不 了 多 少 。母 亲 很 耐 心 地 帮 我 数 钱 , 一 边 数 , 还 一 边 用 意 大 利 话 大 声 报 数 , 并 要 我 随 她 说 Uno( 一 ) , Otto( 八 ) ,Cinquanta( 五 十 ) , 她 的 儿 子 则 在 旁 边 偷 偷 地 笑 。
最 让 我 迷 失 的 是 奶 品 店 。 那 里 的 奶 制 品 花 样 繁 多 , 形 状 各 异 。 特 别 是 起 司 。 有 白 白 的 , 像 豆 腐 似 的 泡 在 水 里 的 新 鲜 起 司 Ricotta 。 淡 黄 色 带 孔 的 半 软 半 硬 的 Fonitina 。 白 中 夹 蓝 丝 儿 的 软 起 司 Torta 。 还 有 一 种 起 司 Provolone Burrino 像 个 园 园 的 小 口 袋 。 这 小 口 袋 通 常 吊 起 来 。 用 刀 将 这 种 口 袋 一 切 两 半 , 里 面 就 有 一 汪 如 蛋 黄 似 的 黄 油 。 我 发 现 地 中 海 的 新 鲜 蔬 菜 配 上 Ricotta , 烧 出 来 的 菜 比 肉 还 要 好 吃 。
罗 马 郊 区 的 烤 乳 猪 肉 自 古 以 来 就 是 名 肴 。 有 时 候 , 想 偷 懒 不 烧 菜 。 我 就 会 沿 着 石 阶 而 下 , 去 卖 烤 乳 猪 肉 香 肠 的 店 子 称 半 斤 烤 肉 。 倚 山 而 建 的 小 镇 分 上 中 下 三 层 。 那 卖 烤 肉 的 店 子 就 孤 零 零 地 建 在 中 间 那 层 的 路 边 。 说 是 商 店 , 不 如 说 是 一 个 小 棚 子 。 可 是 这 小 小 的 棚 子 收 拾 得 非 常 干 净 。 一 方 台 子 上 放 着 一 只 烤 好 的 上 面 撒 了 许 多 香 料 的 小 乳 猪 。 有 客 来 买 , 店 主 就 依 言 切 下 一 片 , 并 顺 手 切 成 薄 片 , 包 好 , 递 给 客 人 。 我 带 着 这 包 喷 香 的 烤 肉 , 一 层 层 地 顺 石 阶 向 上 爬 去 , 还 没 爬 到 头 , 就 忍 不 住 拿 出 一 片 来 放 进 嘴 里 。
当 然 了,那 卖 甜 点 的 店 子 也 总 是 吸 引 我 驻 足。那 小 小 的 裹 着 巧 克 力 的 奶 卷,一方 方 刻 上 奶 油 花 的 蛋 糕,刨 得 簿 簿 的 巧 克 力 优 雅 地 卷 曲 着,晶 莹 的 糖 霜 撒 在 半 透 明 的 酥 皮 儿 上 。这 些 看 起 来 很 好 吃 的 甜 点 盛 在 精 美 的银 盘 子 里,盘 子 上 还 铺 着 雪 白 镂 空 的 花 纸 巾,我常常 舔着嘴 唇痴情地望着它们。
说 起 卖 礼 品 和 服 饰 的 店 子,那 又 别 有 一 番 风 情。每 一个橱窗都 布 置得可以参加任何一个室内设计展,或印在教授室内布置的画册上。在店里工作的姑娘都非常漂亮,穿着也很有品味。 一 方 花 丝 巾, 一 块 大 披 肩,一 枚 小 发 卡,总 让 人 眼 睛 一 亮。当 我 情 不自 禁 盯 着她 们 看 时,我 的 女 儿 就 会 取 笑 我 说‘妈 妈,你 怎 么 那 么 'gay' 呀’。
记 得 曾经 看 过 一 部 介 绍 意 大 利 风 光 的 电 影。影 片 一 开 头 就 说 上 帝 真 是 不 公 平,因 为 他 给 了 意 大 利 美 景、美 食和 最 美 的 姑 娘。 在 这‘人 杰 地 灵’之 处,想 到 那 些 被 称为‘穷 山 恶 水,丑 妇 刁 民’的地方。 不 错,上 帝 是 很不 公 平 的。
** 教 皇 的 夏 宫 **
冈 多 菲 堡 内 有一方名叫 Plebiscito 的 广场, 教 皇 夏 宫 的 大 门 正 朝 向 这个广 场 。 冈 多 菲 堡 城 位 于 阿 尔 巴 诺 火 山 湖 西 岸 的 高 峰 , 小 城 的 房 屋 多 倚 山 而 建 , 所以,这 一 片 平 地 是 十 分 难 得 了 。 广 场 的 中 央 , 有 一 个 喷 水 池 ,这 个 大 蘑 菇 形 的 水 池 造 形 极 为 简 单 , 线 条 却 十 分 飘 逸 。 一 打 听 , 才 知 道 是 贝 利 尼 设 计 的 。 在 如 此 小 的 城 镇 都 可 见 到 雕 塑 名 家 的 作 品 , 使 人 不 得 不 感 叹 意 大 利 的 文 化 遗 产 之 丰 富 。
在 这 个 广 场 上 , 夏 宫 十 分 引 人 注 目 , 整 座 宫 殿 是 浅 黄 色 的 , 有 六 层 楼 高 。 通 常 , 国门 紧 闭 , 只 有 天 文 台 的 神 父 和 夏 宫 的 工 作 人 员 才 可 以 出 入 。 但 是 , 每 当 教 皇 来 临 , 黑 色 的 大 门 洞 开 。 这 时 , 意 大 利 的 守 门 人 就 换 成 了 身 着 蓝 黄 条 制 服 , 头 带 黑 绒 高 帽 , 手 持 方 戟 的 瑞 士 卫 兵 。 瑞 士 的 一 个 区 域 盛 产 忠 于 职 守 的 卫 兵 , 所 以 梵 帝 冈 的 卫 兵 无 一 例 外 地 是 从 那 儿 雇 来 的 。 这些说德语的瑞士卫兵任期为两年, 他 们为 能 来 此 服 务 而 深 感 荣 幸 。
进 入 夏 宫 的 大 门 后 , 即 是 一 方 庭 院 , 夏 宫 的 大 楼 围 院 而 建 。 大 门 内 的 左 右 两 面 神 龛 , 各 塑 两 尊 铜 像 。 一 位 为 圣 彼 得 , 这 位 第 一 任 教 皇 掌 握有 开 启 天 堂 的 钥 匙 。 另 一 位 为 圣 保 罗 , 他 手 持 着 捍 卫 教 廷 的 宝 剑 。 说 起 来 , 夏 宫 已 有 两 千 多 年 的 历 史 了 。 可 是 由 于 屡 建 屡 毁 , 最 早 的 遗 物 只 剩 下 院 子 后 面 镶 嵌 在 墙 中 端 的 四 根 青 石 圆 柱 。 这 些 园 柱 也 有 一 千 年 了 。
院 子 西 北 楼 是 教 皇 的 寝 宫 , 教 皇 的 卧 室 和 图 书 馆 设 在 四 层 , 三 楼 是 饭 厅 和 会 客 室 。 每 年 的 夏 季 , 为 避 罗 马 的 暑 热 , 教 皇 会 来 此 地 住 上 几 个 月 , 并 在 这里 进 行 国 事 和 宗 教 活 动 。正 门 之 上, 四 楼的 阳 台 , 正 是 教 皇 星 期 日 布 道 之 处 。 教 皇 来 临 时 , 小 城 的 游 客 骤 增 , 平 日 安 静 的 小 城 变 得 喜 气 洋 洋 , 喧 喧 嚷 嚷 。直 到 深 夜, 还 有 不 少 人 围 坐 在 广 场 上 的 喷 泉 边 吃 喝 边 谈 笑 , 或 歌 或 舞 。 此 时 , 广 场 上 的 商 家 也 会 大 发 利 市 , 教 皇 真 是 小 城 的 财 神 爷 。
当 教 皇 布 道 时 , 院 子 里 搭 起 凉 棚 , 栏 杆 上 悬 下 教 皇 暗 红 色 的 徽 旗 。凭 许 可 证,从 世 界 各 地 来 的 善 男 信 女 们可 以 进 到院子里来,聆听他的演讲、祈祷和圣歌。教皇通晓欧洲的主要语言。布道时,他非常自如地在从这一种语言转向另一种。 通 常 , 在 布 道 结 束 前 , 教 皇 还 会 念 一 遍 各 地 来 的 团 体 名 单 , 在 此 被 提 到 的 人 们 就 会 欢 喜 欲 狂 。 此 时 , 夏 宫 门 外 那 些 意 大 利 警 察 正 戒 备 森 严 , 可 是 他 们 也 不 能 越 雷 池 一 步 , 进 入 夏 宫 。
现 任 教 皇 保 罗 二 世 原 为 波 兰 克 拉 科 夫 城 主 教 。 他 是近代 史 上 仅 有的非意大利裔的教皇。教皇年轻时很想当演员,足球踢也得很好。多才多艺使他成为历史上最富人文色彩的教皇之一。 教皇 的所 有 亲 属 几 乎都 死 于 纳 粹 的 残 暴 , 他 本 人 历 经 苦 役 , 可 谓 九 死 一 生 。 在 专 制 时 期 , 教 堂 被 毁 , 教 皇 曾经 站 在 雪 地 里 布 道 。 他 的 母 国 夹 在 东 西 方 强 国 德 俄 之 间 , 备 受 蹂 躏 。 所 以 他 的 同 胞 除 了 信 仰 以 及 形 而 上 的 创造之外 别 无 所 有 。
波 兰 百 分 之 九 十 八 的 人 口 信 仰 天 主 教 。 我 的 朋 友 告 诉 我 , 当 年 苏 俄 解 体 前 , 在 教 皇 弥 撒 之 后 , 就 在 这 个 院 子 里 , 他 亲 眼 目 睹 一 群 波 兰 少 女 哭 诉 其 母 国 的 苦 难 。 其 感 天 动 地 的 凄 怆 场 景 使 他 久 久 无 法 平 静 , 迄 今 难 忘 。 我 还 曾 见 过 教 皇 和 特 瑞 莎 修 女 的 一 张 合 影 。 在 这 张 照 片 里 , 教 皇 和 修 女 并 非 握 手 或 拥 抱 。 教 皇 慈 父 般 地 用 双 手 捧 着 这 位 阿 尔 巴 尼 亚 修 女 的 脸 , 微 微 歪 着 头 , 似 乎 爱 怜 地 说 着 什 么 。 我 认 为 这 是 一 张 最 能 代 表 教 皇 人 性 的 照 片 。
一 个 夜 晚 , 在 天 文 台 长 柯 颖 神 父 办 公 室 阳 台 上 , 我 们 遥 望 西 方 地 平 线 外 罗 马 城 的 万 家 灯 火 。 闲 谈 中 , 我 提 起 教 皇 正 在 欧 洲 某 国 访 问 , 神 父 却 说 半 个 小时 后, 教 皇 就 会 回 到 和 他 的 办 公 室 仅 有 一 层 地 板 之 隔 的 四 楼 卧 室 。 果 不 其 然 , 不 久 , 我 就 望 见 四 楼 上 灯 火 通 明 。
东楼和北楼的三楼上教皇外事活动的场所。得意大利盛产大理石之便,会客厅的地面上镶嵌着五彩斑斓的大理石,十分华丽。12年前,教皇在此邀请我的朋友,与之交谈并赠送礼品。在聊天中,教皇曾询问他是否招待周到,还提交利马窦在中西文化交流中的贡献。在天主教中,利马窦享有与玄奘在佛教中同样的尊崇。难道的是,在这样私人的场合,我的朋友见到了教皇亲切轻松的一面。那时教皇健康状况良好,还可以滑雪。因为教皇在任何场合都必须身着教袍,想到他老人家穿着长袍滑雪的样子,颇觉有趣。
我 对 教 皇 在 梵 帝 冈 城 和 夏宫 之 间 的 旅 行 颇 感好奇 。 问 及 柯 颖 神 父 , 他 告 诉 我 , 教 皇 是 乘 直 升 飞 机 来 去 的 。 我 听 了 大 为 惊 讶 , 忙 请 教 个 中 缘 故 。 神 父 说 这 样 的 旅 行 可 以 免去 外 交 上 的 繁 文 缛 节 , 还 不 必 鸣 锣 开 道 秧 及 众 生 , 所 以 这 是 最 安 全 最 省 事 的 旅 行 方 法。 可 是 飞 机 又 降 落 何 处 呢 , 这 山中 小 城 哪里可能设一机 场 。 神 父 指 着 天 文 台 斜 对 街 的 一 面 大 门 说 , 那 里 , 就 降 落 在 那 里 ----- 教 皇 的 私 人 花 园 , 那 也 是 梵 帝 冈 的 国 土 。 从 花 园 里 , 教 皇 不 用 踏 上 意 大 利 的 一 寸 土 地 就 可 到 达 这 里 ----- 教 皇 的 夏 宫 。 我 马 上 就 和 神 父 争 论 , 不 对 , 从 花 园 还 需要 穿 过 冈 多 菲 堡 的 小 街 , 虽 然 只 有 几 步 之 遥 , 那 也 是 意 大 利 的 领 土 呀。 慈 祥 的 神 父 冲 着 我 顽 皮 地 一 笑 , 指 着 小 街 上 方 的 城 墙 问 我 那 是 什 么 , 我 朦 懂 地 说 那 不 是 个 城 墙 门 洞 儿 吗 ? 对 了 , 那 门 洞 儿 如 一 座 桥 , 正 横 跨 在 小 街 之 上 , 教 皇 就 从 城 墙上 走 到 夏 宫 。 他 不会 踏 上 一寸意 大 利 土地 , 所 以 用 不 着 签 证 。
** 教 皇 的 私 人 花 园 **
这 一 日 , 柯 颖 神 父 带 着 我 们 来 到 夏 宫 花 园 。 若 是 夏 天 , 柯 颖 神 父 和 我 的 朋 友 几 乎 天 天 都 来 花 园 散 步 , 而 多 雨 的 冬 日 竟 使 他 们 与 这 花 园 久 违 了 。 看 着 柯 颖 神 父 随 手 掏 出 一 把 大 钥 匙 , 打 开 宿 舍 对 面 的 花 园 大 铁 门 , 我 不禁调侃道: ‘ 乔 治 , 你 真 是 不 得 了呀 ,你 像 古 代 的 国 王 一 样 , 随 身 带 着 国 门 的 钥 匙 。 ’
教 皇 的 私 人 花 园 占 地 约 九 英 亩 , 从 亚 平 宁 古 道 一 直 延 伸 到 阿 尔 巴 诺 湖 。 阿 尔 巴 诺 湖 是 一 个 火 山 湖 。火山 在 六 十 五 万 年 前 开 始 喷 发 , 直 到 两 万 年 前 才 停 息 。 其 实 这个 火山 口是 那 更 大 的 杰 那 若 火 山 的 一 部 份 , 大 火 山 口 直 径 十 英 里 , 和 罗 马 内 城 相 当 。 其 最 低 洼 处形 成 了 两 片 湖 , 另 一 片 便 是 位 于 卡 伏 山 南 麓 的 奈 米 湖 。
花 园 的 历 史 最 早 可 追 溯 到 十 二 世 纪 。 当 年 , 冈 多 菲 家 族 在 此 建 立 了 城 堡 。 但 是 到 十 三 世 纪 中 叶 ,这个 家 族 就 已 经 衰 落 了。 城 堡 几 经 易 手,沦 为 废 墟 。 直到一 五 九 六 年 , 这 块 地 产 才 为 教 皇 所 有 。 当 时 正 处 于 欧 洲 文 艺 复 兴 时 期 , 大 理 石 雕 像 和 马 赛 克 的 镶 嵌 画 遂 成 为 教 皇 花 园 的 风 景 的一部分 。 这 个 花 园 曾 接 待 过 无 数 失 势 的 欧洲 王 公 贵 族 。 在 他 们 中 间, 有 路 易 一 世 的 遗 孀 , 拿 破 仑 的 兄 弟 , 废 绌 的 荷 兰 国 王 , 和 意 大 利 西 部 古 国 Etrutia 的 王 后 。 然 而 , 花 园 也 随 着 历 代 教 皇 的 好 恶 而 兴 衰 。
我 们 进 入 花 园 时 雾 气 正 重 。 花 园 上 层 大 路 的 两 旁, 巨大 的 橡 树 交 叉 着 搭 成 遮 天 蔽 日 的 长 廊 , 雾 气 缭 绕 着, 从 望 不 到 头 儿 长 廊 深 处幽幽 飘 过 来 。
花 园 依 地 势 而 建 , 分 为 上 中 下 三 层 。 最 底 层 有 一 条 隧 道 通 向 阿 尔 巴 诺 湖 。 这条 隧 道长达 三 百多米 , 一 半 建 在 地 下 。 在 逝 去 的 岁 月 里 , 每 逢 月 光 如 水 的 夜 晚 , 教 皇 可 以 从 此 乘 船 , 静 静 地 驶入 阿 尔 巴 诺 湖 。 在波 澜 不 兴 的 湖 上 , 教 皇 的 小 船 惊 起 几 只 梦 中 的 水 鸟 , 鸟 儿 惊 叫 着 , 扑 楞 楞 地 飞 向 湖 的 另 一 方 。 高 耸 入 云 的 夏 宫 渐 渐 地 退 去 。此刻,在 森 林 怀 抱 着 的 卡 伏 山 里 , 奥 古 斯 都 大 帝 故 宫 遗 址 还沉睡在 两 千 年 的 旧 梦 里 。沿 岸 众 多 的 修 道 院 灯 火 萤 萤 , 晚 祈 的 钟 声 在 月 夜 水 光 中 回 荡 。
现 在 我 们 正 漫 步 在 花 园 上 层 的 林 荫 道 上 。 曾 几 何 时 , 教 皇 贝 尼 迪 克 十 四 世 穿 着 白 色 长 袍 , 骑 着 白 驴 在 油 橄 榄 林 中 徜 佯 。 他 随 时 会 停 下 来 与 路 边 的 农 人 交 谈 , 倾 听 他 们 的 疾 苦 。 又 曾 几 何 时 , 当 地 的 孩 子 们 会 等 在 教 皇 庇 护 九 世 经 常 散 步 的路 口 , 然 后 再 飞 奔 至 小 路 的 尽 头 , 这 样 他 们 就 会 得 到 教 皇 双 倍 的 祝 福 和 布 施 。 然 而 , 岁 月 沧 桑 , 在 意 大 利 刚 统 一 的 年 代 里 , 教 皇 位于 罗 马 郊 区 的 领 地 尽 失 , 教 皇 自 己 也 被 禁 足 于 罗 马 的 梵 帝 冈 城 内 。 足 足 有 六 十 四 年 的 时 间 , 教 皇 不 曾 光 顾 这 个 花 园 。
在 备 受 冷 落 的 岁 月里 , 青 草 淹没 花 坛 , 落 叶 阻住 喷 泉 , 雕 像 上 苔 痕 斑 斑 , 教 皇 的 花 园 颓 变 为荒 林野坡。 至 今 , 那 些 栽 于 十 七 世 纪 的 冬 青 树 还 枝 绕 蔓 缠 地 铺 满 了 整 面 铁 栏 杆 墙 。渐渐地, 林 荫 开 阔 成 了 一 方 小 小 的 广 场 。 白 色的 砖 石 散 落 在 沉 重 的 雾 气 中, 深 黑 的 树 藤 垂吊于破 损 的 雕 像 上, 曾 经 辉 煌 过 的古 剧 场 此时此刻倍 显 苍 凉 。 向 右 转 , 是 一 座 花 坛 环 绕 的 小 接 待 庭 。 我 想, 或 许 春 日 里 盛 开 的 红 色 绣 球 花 和 乳 白 玲 兰 花 , 会 冲 淡 废 墟 的 几 分 苍 凉 吧 。
在 晴 日 里 , 站 在 此 处 , 可 以 望 见 地 中 海 的 罗 马 海 湾 。 而 此 时 , 我 们 目 光 所 及 的 只 有 位 于 下 层 的 木 兰 花 小 花 园 。 除 了 风 吹 过 大 松 树 的 声 音 , 不 远 处 喷 泉 的 流 水 声, 还 有 那 高 空 中 偶 然 云 雀 振翅 。 这 里 是 如 此 之 宁 静 , 如 此 之 隐 蔽 , 如 此 之 安 详 。 我 越 往 前 走 , 就 愈 加 发 现 这座 花 园 真 正 是 一 个 静 思 散 步 的 好 去 处 。 渐 渐 地 , 古 树 挡 住 了 风 声 鸟 声 流 水 声 , 长 长 的 林 荫 道 上 没 有 任 何 吸 引 步 行 者 的 景 物 , 花 园 中 池 塘 里 的 莲 花 也 不 曾 摆 动 , 似 乎 怕 惊搅 了 沉 思 者 的 清 梦 。 周 围 的 大 树 是 如 此 的 浓 密 , 树 枝 叶 蔓 又是 如 此 深 深 地 缠 绕 在 一 起 , 这 里 静 得听得见 露 珠 滴 落,白云叹息 。
突 然 , 眼 前 一 亮 , 一 座 雪 白 的 雕 像 , 如 一 颗 闪 亮 的 珍 珠 在 浓 暗 中 出 现 。 那 是 一 尊 圣 母 玛 利 亚 。 四 根 大 理 石 廊 柱 支 撑 着 同 样 雪 白 的 拱 门, 为 圣 母 遮 阳 挡 雨 。 那 些 雕 在 廊 柱 上 的 玫 瑰 花 朵 与 攀 援 而 上 的 玫 瑰 花 蔓 相 互 争 艳 。 塑 像 前, 白色大理石砌成 十 字 花 瓣 形的池塘。 几 乎漫 出 池 岸 的 水 面上, 睡 莲安穆 。池 子 的 四 角 , 匍 匐 着 四 棵 园 敦 敦 的 常 青 树 , 池旁 矗 立 着 蜡 烛 形 状 的巨型 柏 树 。 这 一 尊 雪 白 的 圣 母 , 如 一 缕 温 暖 的 阳 光 投 射 在一池 清 水中 , 投 射 在 深 色 的 大 柏 树 上 。 她 静 静 地 站 立 着 , 似 乎 永 远 地 在 等 待 着 。 这 里 ,正 是 在 此 园 废 了 六 十 四 年 之 后 , 教 皇 庇 护 十 一 世 首 次 造 访 之 处 ,也 正 是 他 每 日 来 祈 祷 的圣 母 玛 利 亚 花 园 。
从 圣 母 玛 利 亚 花 园 出 来 , 沿 着靠 海的 一方 的 长 青 林 走 去 , 我 们 来 到 了 豁 然 开 阔 的 望 楼 花 园 。 我 信 步 在 石 雕 花 瓶 和 人 像 中 穿 行 。 两 名 头 顶 料 器 的 窈 窕 少 女 雕 塑 婷 婷 玉 立 , 无 喜 无 悲 , 又 似 喜 似 悲 。 少 女 身 旁 摆放 着 两 只 等 身 大 小 的 石 瓶 , 犹 如 少 女 一 样 的 风 度 绰 约 。 当 我 走 到 白 石 栏 杆 旁 ,乌 云 渐 渐 散 开 了 , 金 色 的 阳 光 从 云 缝 中直射而 出 。 站 在 望 楼 花 园 的 石 台 上 下 望 , 原 本 宁 静 的 气 氛 竟 一 扫 而 空 , 石 台 下 的 阿 格 如 米 托 花 园 又 是 一 方 天 地 。
阿 格 如 米 托 花 园 是 世 界 上 最 美 丽 的 花 园 之 一 。 这 里 花 园 由 两 排 四 个 图 案 花 坛 组 成 , 四 个 花 坛 都 是 长 方 形 的 , 长 和 宽 的 比 例 大 约 是 一 比 九 。 花 坛 两 旁 矗 立 着 半 圆 形 的 大 柏 树 的 阵 列 , 这 些 大 柏 树 如 深 色 的 幕 布 衬 托 出 白 色 的 大 理 石 雕 。 种 着 柠 檬 树 的 大 花 瓶 座 落 在 花 坛 的 四 角 。 花 季 里 , 那 修 剪 得 矮 矮 的 长 青 树 , 那 些 金 黄 粉 紫 的 鹫 尾 花 , 蓝 色 的 霍 香 , 和 灰 色 的迷迭 香 拼 成 多 变 的 几 何 图 形 , 织 成 一 块 块 凹 凸 有 致 的 地 毯 。 花 坛 的 图 案 在 望 楼 花 园 一 侧 犹 如 拘 谨 的 淑 女 , 而 位 于 酒 神 花 园 一 侧 又 仿 佛是 狂 放 的 舞 者 。 从 望 楼 花 园 的 石 台 远 眺 这 花 园 , 在 感 觉 上 这 四 个 花 坛 是 一 样 的 大 小 。 而 实 际 上 , 这 里 的 地 势 是 倾 斜 的 ,位于 望 楼 花 园 这 一 边 最 高 , 而 酒 神 花 园 那 一 边 最 低 。 由此 , 花 园 的 设 计 师 必 须 考 虑 到 斜 坡 的 视 觉 效 果 。 所 以 , 设 计 师 将 地 势 低 的 那 一 方 的 花 坛 设 计 更 长 一 些 。 这 样 , 如 果 你 站 在 望 楼 花 园 俯 瞰 , 在 视 觉 上 , 这 四 个 花 坛 长 短 大 小 就 是 一 样 的 了 。 而 当 你 站 在 酒 神 花 园 较 低 的 一 面 仰 望 , 就 只 能 看 见 下 面 的 两 个 花 坛、 望 楼 花 园 的 白 玉 台 阶 以及 喷 泉 和 大 理 石 雕 像 上 的蓝天 白云 , 而 坡 上 的 那 两 个 花 坛 却已在 视 线 之 外 。
在意 大 利 蓝 绿 的 天 空 下 ,主色调为 蓝 灰 金 紫 的 花 床,那几面 伸 展 至 无 限 远的柏 树 墙,赋 予 了 阿 格 如 米 托 花 园 神 圣 的 格 调 。
走 过 了 静 谧 而 隐 密 的 圣 母 玛 利 亚 花 园 , 又 走 过 了 开 阔 而 神 圣 的 阿 格 如 米 托 花 园 , 当 我 来到 酒 神 花 园 时 , 我 觉 得 我 又 回 到 了 平 常 的 人 间 。 那 个 双 手 捧 着 酒 坛 的 酒 神 , 醉 态 十 足 。有一 间 建 在 半 地 下 的 砖 石 大 厅,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我 一 问 , 才 知 道 这 个 坚固 的大厅竟 是 十 三 世 纪 的 马 厩 。 古 代 , 马 是 唯 一 的 交 通 工 具 , 战 马 更是 备受 礼 遇 。 二 战 时 期,这 间 马 厩 还 曾 经 做 过 防 空洞 , 至 今 还 可 以 看到 当 年 在 此 避 难 的 家 庭举炊的 痕 迹 。
沿着树 墙 继 续 下 行 ,一 棵 棵上 尖 下 圆的黎巴 嫩 侧 柏 整 齐得 如 工 修 剪 过 一样。我问了神父,才知道这些侧柏 竟 是 自 然 天 成。 鲜 花 织 成 的 教 皇 徽 章 展 现 在 我 们 眼 前, 徽 章 的 西 南 方 是 一 片 田 庄 。田庄 为 教 皇 提 供 肉 奶 蛋 。 夕 阳 下 , 碧 野 上 , 一 群 牛 羊 悠 闲 地 吃 草 , 若 干 蜂 箱 随意 地散 落着。 猪 儿 在 圈 里 不 停 地 叫 , 该 是 喂 食 的 时 候 了 。 黄 母 鸡 、 白 母 鸡 和 大 花 公 鸡 拍 翅 奔 跑 在 鸡 舍 附 近 , 鸡 舍 上 还 画 着 五 彩 的 母 鸡 , 使 人 觉 得 它 们 过 得 真 快 乐 。 这 时 柯 颖 神 父 笑 着 说 : ‘ 我 可 以 负 责 地 告 诉 你 们 , 这 些 鸡 生 出 来 的 蛋 可 不 是 彩 色 的 。 ’
在 任 何 一 本 关 于 罗 马 的 旅 游 书 上 , 当 你 查 看 索 引 , 你 总 会 看 到 冈 多 菲 堡 的 名 字 。 而 每 每 翻 到 这 一 页 , 几 乎 无 一 例 外 地 写 着 : ‘ 教 皇 夏 宫 和 私 人 花 园 在 此 城 , 可 惜 , 你 无 缘 一 游 。 ’ 是 的 , 它 永 远 深 藏 在 罗 曼 尼 山 麓 和 那 些 倚 山 而 建 的 小 城 之 中 。
** 教廷的 天文台和 神 父们 **
梵 帝 冈 天 文 台 是 于 一 八 九 一 年 由 教 皇 利 奥 八 世 创 立 。 它 的 前 身 可以 追 溯 到 一 五 八 二 年 格 利 高 里 八 世 改 历 的 时 代 。 天 文 台 是 教 廷 惟 一 具 有 实 体 的 科 学 研 究 所 , 但 是 它 也 只 是 研 究 距 尘 世 最 远 的 科 学 ------ 天 文 学 。
现 在 , 梵 帝 冈 天 文 台 占 用 教 皇 夏 宫 的 五 楼 以 及 东 楼 的 一 部 分 。 五 楼 上 有 天 文 学 家 的 办 公 室 和 图 书 馆 , 而 观 测 设 备 就 是 安 放 在 楼 顶 上 的 那 两 台 天文 望 远 镜 。 在 图 书 馆 里 , 我 可 以 找 到 许 多 珍 本 的 古 圣 经 、 星 图 和 地 图 。 还 有 不 少 古 代 科 学 家 论 著 的 珍 版 书 , 例 如 哥 白 尼 “ 天 体 运 行 ” 的 第 三 版 , 第 谷 、 笛 卡 尔 、惠 更 斯 、 达 兰 贝 尔 、 柯 希 和 高 斯 的 著 作 , 开 普 勒 制 作 的 对 数 表 , 还 有 一 书 架 的 欧 拉 全 集 。 我 朋 友 办 公 桌 对 面 的 书 橱 里 摆 满 了 刊 有 牛 顿 “ 原 理 ” 片 断 以 及 传 教 士 汤 若 望 用 中 文 介 绍 中 国 天 文 记 录 的 皇 家 学 会 会 报 。 只 是 那 个 年 代 的 纸 张 既 薄 又 脆 , 翻 阅 时 必 须 十 分 小 心 。
教 廷 和 科 学 的 恩 恩 怨 怨 并 非 三 言 二 语 就 能 说 得 清 楚 。 一 六 三 三 年 , 伽 利 略 从 罗 马 骑 骡 来 冈 多 菲 堡 游 玩 。 谁 想 得 到 , 一 个 月 后 , 正 是 在 这 座 宫 殿 里 , 曾 是 伽 利 略 的 朋 友 的 教 皇 乌 尔 班 八 世 签 署 了谴 责 伽 利 略 的 文 件 。 文 件 谴 责 伽 利 略 在 “ 两 个 主 要 世 界 系 统 的 对 话 ” 中 违 反 诺 言 , 宣 扬 哥 白 尼 学 说 。据 历 史 记 载 , 风 烛 残 年 的 伽 利 略 被 迫 下 跪 , 并 按 照 教 廷 拟 定 的 悔 过 书 认 罪 。 直 到 一 九 七 九 年 十 一 月 十 日 , 于 爱 因 斯 坦 百 年 诞 辰 之 际 , 当 今 的 教 皇 才 宣 布 伽 利 略 的 学 说 是 正 确 的 , 并 组 织 编 撰 有 关 伽 利 略 的 著 作 。
天 文 台 的 走 廊 上 , 贴 着 一 副 全 球 灯 光 图 。由於 罗 马 一 带 的光害 污 染 ,如今这里已 无法 从事 天文 观 测 了 。 于 是 , 以 观 测 为 主 的 研 究 人 员 则 西 迁 至 人 烟 稀 少 空 气 干 燥 洁 净 的 美 国 图 桑 一 带 。
虽 然 天 文 台 已 无 法 进 行 观 测 性 的 研 究 , 这 里 还 是 有 若 干 学 者 作 理 论 物 理 和 天 文 史 方 面 的 研 究 工 作 。 在 此 长 住的共有四位神父科学工作人员。从美国来的柯颖神父已经近七十了。他生长于巴尔第摩,兄弟姐妹十人中有三位是专职神职人员。 柯 颖 神 父 曾 任 亚 里 桑 那 州 一 个 相 当 有 名 的 天 文 台 的 台 长 。 当 年 , 梵 帝 冈 天 文 台 台 长 去 世 , 教 廷 召 他 来 做 台 长 。 这 个 天 文 台 无 论 从 那 个 方 面 都 无 法 与 当 时 他 所 在 的 天 文 台 相 比 。 可 是 神 父 二 话 不 说 , 立 即 听 从 召 唤 , 辞 了 工 , 在 异 国 他 乡 一 住 就 是 十 来 年 。
柯颖神父是一个非常勤奋的科学家,以七十的高龄,他还常常在意大利和美国之间飞来飞去。在不出差的时候,他就在天文台译书。他曾将意大利文的迦利略传翻译成英文出版。神父如 老 祖 父 般 地慈 祥 , 永 远 都 是 笑 迷 迷 的 。 他 还 常 常 讲 笑 话 消 遣 自 己 。 他 告 诉 我 , 有 一 次 他 回 美 国 , 意 大 利 的 朋 友 托 他 带 了 几 双 女 鞋 。 没 想 到 进 关 时 , 被 海 关 扣 住 查 行 李 , 当 海 关 人 员 看 到 这 几 双 女 鞋 时 就 调 侃 他 说 , 看 来 我 们 的 神 父 过 着 相 当 有 趣 的 日 子 。
副 台 长 玛 菲 亚 是 意 大 利 人 , 他 是 一 个 非 常 虔 诚 的 老 人 。 每 当 我 们 和 他 谈 及 ‘ 封 圣 ’ 之 事 , 他 的 脸 上 都 会 放 出 幸 福 的 红 光 。 可 是 , 他 也 是 一 个 非 常 倔 强 的 老 人 , 他 的 认 真 劲 儿 决 不 像 大 而 化 之 乐 天 的 意 大 利 人 。 有 一 位 来 自 西 班 牙 的 神 父 名 字 叫 卡 萨 诺 瓦 ( 也 就 是 唐 璜 ) , 每 次 我 叫 他 神 父 唐 璜 时 , 心 里 总 会 发 笑 , 就 如 我 叫 什 么 人 ‘ 和 尚 登 徒 子 ’ 一 样 的 好 玩 儿 。 最 年 轻 的 神 父 是 我 们 二 十 年 的 老 朋 友 比 尔 , 他 是 空 中 飞 人 。比尔 大 部 份 时 间 都 住 在 图桑城里 。 我 们 也 曾 经 去 过 那 儿 , 发 现 这 只是 一 栋非常普通住家平房,小小的院子里长满了巨大的仙人掌。 的 确,这个座 他 们 戏 称 为‘ 西 梵 帝 冈 国 ’ 的地方 是 比 梵 帝 冈 城 和 教皇 夏 宫还 要 小 一 些 。
神 父 们 住 在 东 楼 的 二 层 。 那 一 层 除 了 清 洁 工 人 , 一 般 女 客都得 禁 足 。 有 一 次 , 老 祖 父 柯 颖对 我 说 , 如 果 你 愿 意 , 我 可 以 带 你 去看 一 看 我 们 的 住 处 。 我 心 里 正 巴 不 得 呢 。 于 是 我 随 他 走 过窄 窄 的 走 廊 。走 廊 的 一 边是神父们的卧室,每个房间 写 着 一位神 父 的名 字。走廊的 另 一 边 是 饭 厅 和 祈 祷 室 。 每 日由 女 工 来为 他 们 烧 饭 和 清 扫 。 据 说 ,当 神 父 要 谨 守 三 项 基 本 原 则 , 一 是 绝对地服从天主 , 二 是不可以有女人 , 三 是 终身贫 穷 。看得出, 神 父 的 生 活 是 相 当 清 寒 的 , 他 们 没 有 工 资 , 教 廷 只 发 给 他 们 一 点 儿 零 用 钱 , 柯 颖 穿 的 毛 衣 都已 满 是 破 洞 。可 是 ,他 们 生 活 得 相 当 幸 福 和 满 足 。 神 父 告 诉 我 每 天 他 们 都 有 集 体 祈 祷 和 个 人 祈 祷 。无 论 盛 暑 , 还 是 酷 寒 , 每 天 要 祈 祷 几 个 小 时。 在 我 看 来 , 他 们 的 生 活 虽然没 有 常 人 的 某 些 享 受 , 却 也 没 有 芸 芸 众 生 的 烦恼 。 这里 的 意 大 利 饭 菜 烧 得 喷 香 可 口 , 并 有 美 味 的 葡 萄 酒 喝 。 生 老 病 死 自 有 上 帝 照 应 。
天 主 教 的 神 父 都 是 独 身 的 , 并 且远 离 家 人而居 。 且 不 说 美 国 人 柯 颖 , 就 是 当 地 人 玛 菲 亚 神 父 也 很 少 与 家 人 来 往 , 这 在 亲 情 紧 密 的 意 大 利 是 极 其 少 见 的 。 不 知 是 来 源 于 信 仰 的 幸 福 使 他 们 不 感 到 孤 独 , 还 是 对 于 信 仰 的 坚 定 使 他 们 得 以 战 胜 孤 独 。 当 然 , 这 其 中 也 有 例 外 。 曾 在 东 京 的 上 智 大 学 任 教 的 意 大 利 神 父 凡 托 里 耐 不 住 寂 寞 , 不 顾 清 规 , 与 一 名 日 本 女 子 恋 爱 而 被 逐 出 教 会 。 后 来 , 凡 托 里 潜 心 著 作 。 他 所 著 的 伽 利 略 传 影 响 深 远 , 因 此 又 得 到 了 教 廷 的 赦 免 。
我 从 未 去 过 教 皇 住 的 西 楼 , 却 几 乎 每 天 都要 来 东 楼 晃 一 晃 。 在 一 楼 的 博 物 馆 里 , 摆 放 着 一 本 黑 羊 皮 面 的 访 客 留 言 簿 。 这 本 簿 子 已 有 几 百 年 的 历 史 了 。 其 中 有 来 自 世 界 各 地 的 王 公 贵 族 、 才 子 佳 人 的 签 字 , 也 有 我 们 这 样 普 通 访 客 的 笔 迹 。 看 到 我 的 朋 友 十 几 年 前 第 一 次 造 访 时 的 签 名 , 不 由 地 感 叹 时 光 的 流 逝 。
在 一楼, 乘 着 老 式 电 梯 , 一 层 一 层 地 忽 幽 幽 地 向 上 爬 ,可 到 达 五 楼 的 天 文 台 图 书 馆 和 办 公 室。 若 不 搭 电 梯 , 则可 以沿 着 楼 梯 旋 转 而 上 。 每 一 阶 楼 梯 都 建 得 宽 宽 浅 浅 的 , 一 共 八 十 二 阶 台 阶 。原 来, 在 没 有 电 梯 的 年 代 里 , 教 皇就骑 驴 上 楼 , 这 楼 梯也是为 此 而 设 计 的 。 由 于 很 少 有 人 使 用 楼 梯 , 楼 梯 上 的 电 灯 全 部熄灭 , 楼 梯 里也 总 是 黑 洞 洞 的 。 我 常 常 好 事 地 把所有的灯 都 打 开 , 然 后 一 个 人 慢 慢 地走 上 去 。在 昏 暗 的 灯 光 下 , 在 深 深 的 寂 静 中 , 我 听 着 自 己 的 脚 步 声 , 一 圈 圈 地 沿 着 石 梯 响 着 , 好 象 是 在 走 过 从 前 。 等 我 爬 到 了 顶 楼 , 推 开 封 尘 已 久 的 门 , 此 时 意 大 利 的 太 阳 又 是 那 样 的 温 暖 和 明 亮 , 我 也 就 回 到 了 现 在 。
我 常 常 坐 在 顶 楼 东 面 的 砖 墙 上 , 眺 望 阿 尔 巴 诺 湖 , 任 湖 上 的 风 吹 散 我 的 头 发 。 茫 茫 的 阿 尔 巴 诺 湖 和 雄 伟 的 卡 伏 山 如 画 屏 般 地展 现 在我 的眼 前 。 湖 面 上 烟 波 浩 渺 , 白 帆 点 点 , 微 风 吹 过 , 卷 起 涟 漪 片 片 。 湖 岸 上 , 落 尽 了 叶 子 的 棕 红 色 的 乔 木 和 碧绿 的 灌 木 , 色 彩 斑 驳 。 我 也 常 常 以 手 枕 着 头, 躺 在 顶 楼 西 面 的 砖 墙 上 , 仰 望 意 大 利 的 蓝 天 , 听 听 云 雀 高 唱 。 那 座 小 小 的 冈 多 菲 堡 城,那 个 美丽的 天 文 台 后 花 园 , 花 园 中 那 几 棵 长 得 非 常 标 致 的 黎 巴 嫩侧柏 , 就 在 我 的 枕 边 。 当 我 在 顶 楼 上 散 步 , 每 每 会 走 过 那 两 个 大 圆 顶 的 天 文 观 测 台 。 每 次 我 都 会 想 , 曾 几 何 时 , 罗 马 的 近 郊 还 有 那 么 深 沉 的 黑 夜 和 那 么 灿 烂 的 星 空 。 而 今 , 都 市 的 灯 火 暗 淡 了灿烂的 星 空 , 只 余 下 这个 观 星 台 让 寂 寞 的 修 行 人 尽 享 明 月 和 清 风 。
杜 欣 欣 记于两千零一年四月
原载于<<华夏文摘>>第五三十期,第五三一期,二零零一年五月,并收入
<<在时间中沉醉>>广西师大2002版
- posted on 04/02/2005
教皇约翰·保罗二世生平
卡罗尔·沃伊蒂瓦(Karol Wojtyla)在1920年5月18号出生于波兰克拉科夫附近的瓦多维采。他1978年10月由枢机主教推举为教皇,从而成为近450多年历史上首位非意大利人担当罗马天主教教皇,也是首位波兰人得此殊荣。
其前任约翰·保罗一世在位仅一个多月便去世,这位来自波兰的新教皇将自己的名号定为约翰·保罗二世,以作纪念。
约翰·保罗二世上任之际,当时还是冷战时期,一位来自共产国家波兰的人获选担当教皇在全世界引发轰动。
约翰·保罗二世是20世纪最年轻的罗马天主教教皇,在当选之前,他曾从事文学创作,是一个作家、剧作家,并且能够说多种语言。
秘密受训
他是在纳粹德国占领波兰期间开始秘密进修神学,准备成为教会的神职人员的。在1944年由于当局对宗教培训的镇压,他被迫躲藏起来。
他在1946年正式成为神父,随后快速在教会内冒升,并且在1964年获委任为波兰克拉科夫的大主教。
1978年是被称为有三个教皇的年头;在当年,教皇保罗六世逝世,接任人教皇约翰·保罗一世在位只有33天便逝世,随后,罗马天主教的枢机主教经过两天的闭门会议后正式选出卡罗尔·沃伊蒂瓦接任。
当时波兰是一个推行无神论的共产党政权。在此情况下,约翰·保罗二世被视为波兰这个拥有众多罗马天主教徒的民族的精神代表。
约翰·保罗二世在当选之后,于1979年首次重归故里。他在下飞机后,第一件事便是亲吻波兰的大地。这一举动也从此成为他特有的致意方式。
冲击力量
他每到一处,民众都倾城出动,夹道迎送,这让共产党当权者感到极为不快。
约翰·保罗二世所代表的精神力量对集权统治的苏联和东欧共产党阵营国家形成了巨大威胁。
约翰·保罗二世也坚持亲近民众的做法,但是,他这种作风让他生命受到威胁。
1981年5月,约翰·保罗二世在梵蒂冈的圣彼得广场遭一名土耳其枪手袭击,中弹受伤。
这名枪手后来说,是保加利亚当局雇他干的,但是更多的人怀疑,背后的主谋是莫斯科,不过这一点从来也没有得到证实。
约翰·保罗二世在痊愈出院之后,同枪手面对面的会晤,并宣布宽恕了他。
1980年代末期,东欧共产制度逐渐瓦解,随后,教皇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敌人身上,那就是西方的资本主义和消费主义。
和平正义
在约翰·保罗二世的领导之下,梵蒂冈成为减免穷国债务运动的其中一股主要力量。1993年,他在苏丹访问时,呼吁把正义作为经济环境的基础。
他说,眼下变革的方式要求经济和政治的组织结构的更新,以真正的尊重人的尊严和权利。
除了反资本主义之外,教皇在坚决反对堕胎问题上的立场也赢得了许多保守派人士和维护生命活跃人士的赞同。
不过约翰·保罗二世所持的强硬的道德立场让教会中的自由开放派人士感到失望,他们本来希望教皇能够将60年代开始的教会改革继续下去。
教皇在反对人工受孕、妇女担任神父和重新解释教义等问题上的坚决立场也招致不少人批评,指他脱离现实。
充满矛盾
在一些人眼中,约翰·保罗二世在许多方面都是个充满矛盾的人。他反对在精神领域实行民主,但是他谴责践踏人权,并对到访的所有国家的政治现实持批评态度;无论是尼日利亚、古巴还是美国,他都采取同样的态度。
他反复重强调罗马天主教会的崇高地位,但是在他的领导下,罗马天主教会同基督教新教教派和东正教,以及其他宗教等实现了前所未有的和解。
在约翰·保罗二世的晚年,他备受疾病所苦。据信他有严重的帕金森病,影响到他的说话能力,而且也令他不能行动自如,但是,梵蒂冈教廷中人说,他的思维没有半点受到影响。
在教会事务方面,在他逝世前几年,罗马天主教多次受到神职人员牵涉性侵犯案件的丑闻。
虽然如此,马克·波里蒂是教皇的传记作者。他认为约翰·保罗二世肯定是同专制主义斗争的巨人。人们同样不会忘记的是,他给予梵蒂冈的更新力量,让全世界的罗马天主教徒都获得了新的团结感,作为教会的唯一领导人,他还坚持了和平、正义和团结这些人类共同的价值观。
=====
这位教皇令我钦佩,无论是其气质举止人格还是对世间诸事的批评与
观点,都让我钦佩。
原来他还是一个剧作家,更令人钦佩!
这里转一篇BBC,也作为示意。再转几张照片:
这一张是他原谅暗杀他的枪手的:
- Re: 教皇约翰?保罗二世生平posted on 04/03/2005
这位教皇不错。年轻是还是个足球健将。我看他要再多活几年,没准还到北京去一趟。
Please paste HTML code and press Enter.
(c) 2010 Maya Chilam Found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