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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新浪文教,作者不详。



宋江是个读书人。郓城县里人人都这么说,于是大家都信了,宋江自己也就信了。宋江当上读书人以前,是个整天在街头厮混的流氓,专门负责写状纸下战书,凡是黑道帮派流氓团伙相互斗殴前需有什么公文往来,全部都由他起草。只因为他是郓城县流氓界里学历最高的。

  所谓学而优则仕,凡读书人就忍不住想过过官瘾,宋江自不例外。揣着一纸秀才的文
凭,进省城一连考了几回举人都不得中,害得自信心大挫。然而考不中举人当不了官,饭却还是要吃,再多的文章进了肚子也终究填不饱胃。就有人劝他回头重做流氓,他却打死了也不肯。读书人往往就有这种毛病,这情形就象大学毕业后考研失败,心里却早把自己当成了研究生,找工作时难免高不成低不就。

  城北夜叉帮和西郊的斧头帮都曾派人到宋府游说。夜叉帮允诺说凭宋黑子你秀才的学历和读书人的名望,在帮会里评个高级职称当个香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斧头帮更满口答应给他双份高薪双驾马车错层住房外加年底去硫球岛免费境外旅游的福利云云。都被宋江用一通扫帚轰了出去。

  宋江拄着扫把,一脸浩然正气的样子,说什么我自读圣贤书,知仁义晓廉耻,迷途知返,誓不再为市侩也!之乎者也一大堆,弄得那个流氓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听懂,直到宋江吐出一句:“他妈的老子不干!”方才如梦初醒,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才欢天喜地仿佛领了圣旨回朝,心里说你丫早说人话不就没事了?由此可见世人最不愿意的就是听读书人讲话,流氓也不例外。

  万般无奈之下,宋江只得含泪掏出老婆本,打通重重关系,扣开无数后门,终于在县衙里觅了个“押司”的差使。押司相当于今天的县委办公室机要秘书,同时分管治安工作。中国古代负责管理城市治安的干部往往要从流氓里选拔,北宋年间的郓城县自不例外。

  似这样的官其实最不好当,就象个倒插门女婿,两头受气。既要接受群众的举报,抚慰民情;又要照顾上头的面子,阿谀奉承。宋江有个同窗好友名叫武大,曾经跟他一起参加过几回乡试。自觉不是读书的这块料,就半途而废,回去子承父业,继续发展烧饼连锁店的家传事业。宋江曾经利用寒暑假的间隙去阳谷县探望老友,武大兴冲冲捧出一款新式点心盛情招待了他。其实说穿了也就是两块烧饼中间夹一块熏肉,武大自负念过几天书,是个文化商人,不同于一般满身铜臭的生意人,于是美其名曰:汉饱。意思是说一条大汉吃一个就饱。宋江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处境倒和这“汉饱”一般无异,唯一不同的是仅靠“押司”这一份微薄的薪水,并不能真的吃饱。

   宋江虽然好几天没有洗澡,但毕竟不同于熏肉,夹在中间的滋味浑不好受。上班没几个礼拜,人就消瘦了好几圈,往往只有在夜里安慰自己说权当减肥了吧。

  这天知县下班后要陪着省里下来的大员去城东的土耳其浴室洗头外加足底按摩,不能按时回家,就指派宋江陪着知县大人的三个姨太太打几圈麻将。这种麻将是打不得的!为了让太太们高兴,顺带保住饭碗,当然只许输不许赢。未到掌灯十分,宋江已经把这个月的月规钱输了个精光。急得他一时间屁如连珠,慌忙借口说拉肚子。几位姨太太实在受不了他的臭气,且惟恐身上的麝香香水被熏得变了质,没来由被老爷冤枉患了狐臭,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他出来。

  出了知县衙门已经是深夜,这个时候大街上通常鬼要比人多。阔佬们的生活其实刚刚才开始,而穷人们早就回家研究怎么生孩子去了。“你们他妈的眠花宿柳,却让老子陪着帮老娘们打麻将?!这帮老娘们,搓麻时不小心摸了一下手,都一个个贞洁烈女似地嚎起来。其实谁他妈要摸?一只只跟鸡爪子似的!老子还得拼命装孙子陪不是,真正地卖身又卖笑!天理何在?天道何存?我好歹也是个国家干部,这鸟官当的!”宋江越想越是窝囊,骂骂咧咧地径往天香楼走去。

  阎婆惜是郓城县最有名的妓女,挂着天香楼的头牌。虽然身在青楼,却不自甘堕落,歌舞辞赋琴棋书画可谓样样精通,尤其写得一手好文章,是郓城县青楼界公认的才女。不久之前,她的半自传体笔记小说《郓城宝贝》更是分靡一时。她还亲自绘制了一幅工笔自画像作为小说封面。郓城县男女老少万人争购,各大书店均告售磬节节脱销,负责该书出版发行工作的郓城书局只得一版再版,一时堪称郓城纸贵。天香楼前更是由远道而来的书迷自发通宵排起了长龙,纷纷索要签名,闹得四邻不得安宁。看来文学确实是老少咸宜的一种娱乐,妓女也不例外。

  说起宋江和阎婆惜的邂逅,至今还是郓城县人们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那些穿行于茶楼酒肆的说书人更是视之为保留节目,收场之前,非得来一段《宋公明三笑戏婆惜》的快板书,一天的演出任务才告圆满结束。历朝历代,文人骚客和妓女的风流艳事总能激起老百姓十二分的兴趣,只缘于共用一个“骚”字。郓城县的百姓自不例外。

  那天正是正月十六,乃郓城县一年一度的诗友见面会。郓城的文学爱好者仿佛一下子都从下水道里集体爬出,济济一堂。平日里种菜的杀猪的推车的跑堂的送信的练把势的做买卖的到了这一天个个学高八斗,才华横溢。盛会由知县老爷亲自倡导,并由郓城县衙筹资赞助,也算为老百姓办了一件实事。至于日子选在正月十六,是基于刚刚放完年假,大家动动脑子,满肚皮的鸡鸭鱼肉正好借此消化一下的想法。只可惜文学其实并不需要动多少脑子,这就是县太爷的天真无知了。

  宋江是个读书人,这等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岂容白白错过?兴奋之余当夜就买回一只九斤多重的大公鸡,只等它天明报晓,不致误了赴会的时辰。然而也怪做鸡的天生命贱,享不得富贵,刚进了押司大人的府邸居然水土不服,半夜里就成了赖瘟死鸡。宋江一觉醒来,已日上三竿,气急败坏之下只能拿鸡出气。可惜那只鸡老而弥坚,煮来煮去也不肯烂,只能是啃的鸡。宋江终于明白,男人永远别指望鸡能把你唤醒,即便是老鸡也不例外。

  匆匆赶到会场,已然是正午时分。只见正中一大群人正围成一团,议论纷纷。宋江嘴里乱叫:“劳驾!借过!开水!开水!”好不容易挤进人堆,只见桌子上白纸黑字写着:

  一碗烈酒,都灌入愁肠!头晕眼花,如飘飘荡荡。咧咧醉,寂寞枕畔,吐一地哗哗哗哗哗!

  宋江看毕,环顾四周。众人有的仰面发呆,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来回转圈,有的猛捶脑门,都在冥想对仗之法。不由暗暗冷笑,不慌不忙地拿过笔墨,一挥而就:

  一条尾巴,敢登堂入室?左摇右晃,竟得意洋洋。摆摆臀,脱裤放屁,掩住鼻扑扑扑扑扑!

  登时一石激起千重浪,围观众人先发一阵呆,忽然掌声如雷,叫好声不迭。人群中窜出一条粗大汉子,对准宋江胸口就擂一拳,咧开嘴笑道:“宋黑子到底是读书人,不愧为我们郓城流氓界的第一才子,洒家都觉得脸面上有光!”

  宋江正得意处,忽听有人说道:“这位相公好生无礼!”他循声看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来人轻挪猫步,酥胸半现,曲线纷呈,端的美艳动人。正是天香楼头牌花旦、《郓城宝贝》的作者:美女加才女的阎婆惜。

  阎婆惜在众人的赞叹声和咽口水声中扬起纤纤葱管,在纸上飞快写下:

  一腔热血,却狼心狗肺!以文会友,倒血口喷人。声声叹,小鸡肚肠,啼一遍咯咯咯咯咯!

   围观诸人也不管识不识得字的,纷纷起哄,没命价地喝彩,一时间口哨声连绵起伏,当场就有数人小便失禁。宋江做了几下深呼吸,这才缓过劲来。也该他命泛桃花,这一天当真文思如泉涌,堵也堵不住,略一沉吟,已在纸上写下:

  一枝奇葩,却为情所困。人比黄花,似赤膊青蛙。漫漫夜,寂寞惆怅,叫一声呱呱呱呱呱!

  阎婆惜看毕,心里暗叫,知奴家者,宋三爷也!天下居然有如此懂得女人心思的男子。思之不免情愫潺潺,缓缓落笔:

  一片芳心,故意犹抱琵琶。情义绵绵,却欲说还休。句句切,对牛弹琴,换一声哞哞哞哞哞。

  阎婆惜写罢,嘴唇咬着笔杆,一双妙目无限深情地望定宋江。

   宋江一颗心险些飞掉,慌忙摄住魂魄,思索片刻,在纸上写道:

   一句情话,钻入你我心窝,卿卿我我,咱耳鬓斯磨,亲亲嘴,留住贞操,只允许摸摸摸摸摸!

  宋江最后一笔刚落,阎婆惜再也拿捏不住手中毛笔,呆呆地看着宋江出神,眼睛里到处都写满了“崇拜”两字,只差没尖叫一声当场晕去。

  两人对视良久,都感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的遗憾。所谓相见恨晚的意思就是只恨不是夜晚,因此天一黑两人就迫不及待地上床做爱,这是后话。此事成为郓城文坛一时之佳话,传诵至今。

  言归正传。宋江推门进去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大叫:“婆惜,你在干吗?”

  阎婆惜头也不回,也叫:“相公莫吵,贱妾正作画呢!”

  只见喏大的房间地上铺满了宣纸,阎婆惜浑身一丝不挂,身上手上脸上到处浸饱了墨汁。她先伏下身子就地一滚,留下一道墨痕,然后弯起腰,在右上角一屁股坐下,又留下一滩墨迹。宋江只看得云里雾里,瞠目结舌地道:“你……你蹦来蹦去的这是干什么?”

  阎婆惜站起来,盯着那一滩滩墨迹,歪着头看了看,对着宋江露齿一笑:“相公少安毋躁,这是奴婢刚刚想出来的,是一种新的绘画方式。叫做后古代主义行为艺术的立体表现技法。”

   阎婆惜一头一脸的黑墨,却露出一排森森白牙,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黑豹。宋江只觉得她这一笑有说不出的恐怖。他指着地上那堆宣纸,半信半疑地问:“这就是你的画吗?叫……叫什么名字?”

  “欲望手枪!”阎婆惜居然还在笑:“我正要问问相公呢,这名字是取得取不得?”

  宋江吓得拼命点头:“取得取得!好名字!好名字呀好名字!”宋江喝了几口酒,壮了壮胆说:“我今天来可不是看你画画来的。”说着自顾自先把衣服脱了个精光。

  阎婆惜又是回头一笑,吓得宋江一哆嗦。“奴家省得。相公且再稍歇片刻,容奴家画完这几笔,就来陪三爷您耍子。”

  宋江等了老半天,见阎婆惜兀自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丝毫没有收场的意思,心里好不耐烦,乱嚷:“你好了没有?”

   “莫嚷莫嚷,奴家正画到妙处!”

  宋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珠子看得几乎掉下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叫道:“你这乌漆抹黑画的这是什么呀?”

   阎婆惜有点不高兴,撅着嘴说:“相公难道瞧不出来吗?您看这象什么呀?”

    “废话!我知道还用问你?”

    “嘻嘻。这不正是相公的‘那话儿’吗?”

   “什么?!”宋江惊得几乎把舌头咽了下肚去,指着那一大滩墨,说:“我……我有那么大吗?”

    “你真是老土呢。这不叫艺术加工吗?是夸张!”

   宋江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那滩墨迹,挠挠脑袋,说:“你画这个作什么?”

    “为我的下一部小说做插图。”

    “你又要出新书了吗?这次写的是什么?”

   “书名我已经想好了,叫做《我和宋公明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是描写我们俩的房中事。怎么样?一定畅销吧?”

  宋江吃了一惊,心想这种事一传扬出去,那还了得?自己身为郓城县衙门的办事押司,大小也是个官,纵然没有七品,九品十品总是有的。一旦满街流传我宋押司的人体器官写真,知道我的“性”趣爱好,那我在群众中还能有什么威信?何况前一阵子水泊梁山的晁盖托人送来书信,说是看中我的文采,有意聘我去梁山当首席执行官。那种地方可不同于县衙,浑不看你有什么狗屁文凭,全仗着谁的老二大,谁说了算数。倒不是我自卑,觉得咱家老二就一定小,只是咱大宋朝的老百姓在这事儿上都怀着那么点儿自卑,我宋江也不例外。

   宋江越想越不对劲,跳下床来,劈手就要去夺地上的画稿。

   阎婆惜吓了一跳,尖叫:“你要干什么?”

   宋江扯住了画稿一角:“你把它给我!”

   阎婆惜死命把画稿抱在怀里,乱叫:“不给!”

   宋江一把将阎婆惜推到床上,龇牙咧嘴地吼:“你给是不给?”

    阎婆惜哇的一声哭起来,双脚在床上乱踢乱蹬。女人撒泼耍赖的手段莫过于一哭二闹三上吊,美女加才女如阎婆惜者也不例外。

   宋江心头火起,叫道:“兀那鸟婆娘,还不快快给我?”

  “你个死宋黑子,挨千刀的主儿,你要死啊你?老娘偏不给你!哎哟!你弄疼我了啦!”

  “你他妈别嚷嚷!给我轻点!”

  “我偏要叫!我偏要叫!救命啊!宋黑子杀人啦!”

  宋江酒气和热血一起涌上脑门,仿佛浑身都被烈火烘烤着,从床头操起一把削苹果的小刀,猛地捅入阎婆惜的肚子。阎婆惜惨叫一声,宋江扑上去,左手堵住她的嘴巴,右手狠命连扎数刀,鲜血溅了他一身。阎婆惜脑袋一歪,身子软在枕边,再也不动了。

  “他妈的,他妈的……”宋江呼呼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我他妈看你丫怎么再用身体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