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夜雨

             冷烛

穿过都市的热浪,我坐车来到姚集镇,又走了八公里,来到风景秀丽的古门风景区的双龙谷,一条玲珑剔透的碧罗带缠绕着牛脊岭群峰,吸引着无数游人。 双龙谷的两面,峰峦如聚,松涛如歌,林木葱郁,奇石嶙峋。那凝望星月的金龟,那微笑迎宾的石头雕塑,那对天长啸的猛虎,那凌空欲飞的玉蝶,好像把你带到了动物王国,其状可掬,令人流连往返。沟坳的石崖间、树丛里雀鸟鸣啾,流水叮咚,凝情谛听,仿佛像—位多情的仙女,用她那纤细有力的手指弹奏着一曲神奇而美妙的乐章,引领游人在风光旖旎的沟坳里寻访那凝着优美传说的“双龙谷”。
  夜里宿在牛脊岭下的农家,听到传来稀稀拉拉的落雨声,节奏声调来自雨势的大小,有雨,就有流动的风。风流动了,栀子花和玉兰花的芳香就会弥漫到屋子里来。因为有雨,空气中其它的味道就散去了,被掩盖了,或者逃避了。什么味道能比雨里的花香更为悠远与执着,更让人沉醉?“烟花三月”到扬州。不是招摇,不是浪得虚名。我看见了柳丝,看见了桃花、樱花、海棠、琼花、芍药以及其它叫不上名字的花,或红、或黄、或粉、或白、或者是众多颜色的组合。我不得不佩服自然的神奇和这片土地的丰饶,无数的花儿与无数的颜色能如此谐和并且相互友好地存在,颇有久违的李唐遗韵,听着时而细声靡靡,时而风云绸密的雨,我想假如哪位大师能谱出一首风雨交响曲该多好。可是,想起不久前寓所里半夜雨漏在床角,哦,那暴雨是令人厌恶的,那瓢泼暴雨汇聚成了洪灾,大雨倾盆,淹没山田,作物流失腐烂,农民血本无归,雨啊,那就只能看好时机应老百姓的需要而来,千万别乱下一季,那些爆发的泥石流更是猛兽,令无数山民惊恐不安!
小时候在外婆家最怕过夏天,那个湾子对面不到一里就是大堤,是七十年代人工挖起的,因为那些年的夏讯很长,很多农家都自觉地组织了防汛队,母亲在学校家访后回来得晚,我和弟弟总是与外婆困在一起。有一次夜里听到大人说,河里的水都涨到快满出来。白天看到很多腐烂的动物尸体漂浮在堤边,一些水蛇把头伸出来换气,弟弟就拿了棍子去挑,弟弟还把蚯蚓切成无数小段,和水蛇一起举到我面前,我吓得大叫着跑开了。夜里我吓得梦里都在喊着母亲:妈妈呀,水涨到屋里了,快拿木盆来,我和弟弟坐进去。那屋外的大雨成灾,菜园里全部淹没了,屋子里到处都在漏雨,夜里起来到处接水像打仗,这时哪还有心情听雨?
今夜在市郊听雨,已经没有了童年的恐慌,听着柔顺而有节奏的雨,那经年累月的乡愁如蚕子吐出的茧,在心底迷迷地缠绕着,“念此遥如梦,凄然伤我情”,惬意中聆听着木兰山的夜雨,雨无意中打湿了我的乡愁,梦中总有些失落,但风雨过后天空中更蓝更远,故乡也更成了开阔的场景。
乙酉年小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