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悲伤的时候,已习惯冥想那件世上没有的东西。
“你知道吗?那件世上没有的东西,永远都不会被人知道的东西!”我才6岁,木匠伯伯便与我谈及那件“世上没有的东西”。
地板上铺满木屑,整个房屋充斥着难闻的臭味。阳光穿透屋顶的破瓦直射于地上,光束中游弋着数之不尽的“飞行物”。木匠伯伯终日在这屋子里刨呀,刻呀,为村子里的死者打造棺材。为死者的“房屋”雕刻通俗的花朵和线条,为亡灵贡献一副副艺术品,即使这里的所有棺材都不名贵,但棺材本身就是贵重的物品,尸体可以在这里得到最终的庇佑。有一天,木匠伯伯也得死去,亲手所做的棺材也将裹藏那具世人认为贫贱的“造棺人”。
“那件世上没有的东西!”他一直,已经习惯和我谈及那个“东西”,这句话。他没有瞎,他哥哥瞎了,盲了。瞎老伯整天躺在门外的一块木板上,阳光把他变成了一只懒洋洋的猫。
瞎老伯躺着的显然是块棺材盖----一块小孩子棺材的上盖。很明显,是块没经过刨刻的木板。他也很喜欢和我聊天,最乐意告诉我,现在是几点了。听他报完时间,我就跑回家望着老钟,一对正误。但他每次报的时间都很准确,误差相当小。多年后我仔细回想,才晃然惊讶他的能力。
在没有光芒,缺乏色彩的世界里感知时间,仅仅依靠温度和声音作参照,需要灵敏的触觉和更敏锐细腻的感知能力。他懒洋洋的躺着,让时间一秒一刻在身上如潮水一般流淌。他无法挣扎,也放弃了挣扎,时间独立钟表而存在,在这多余的享受和反抗之前他痛哭,不屑,愤怒,还有断续的自残。如今,他的欢愉是告诉人们“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没有谁比他更能体会时间。在最后,他得到自己寿寝正终的时间,这是个多么幸运的馈赠!
有这么一个世界,你完全无法触摸和感知。也有这么一个世界,你永远也无法逃避。她们都存在着,在多数时候,你得在回忆中翻来覆去的找寻。那么,一公里以外的沙子,十万里以外的鸽子,你如何知悉?有一件东西放置在时间当中却被遗漏了,然后独自雪化,不留下任何痕迹,情感,回忆。那件世上没有的东西,不是新物,任何的发明和创造都显得荒诞可笑。回忆可以引领你回至某点,可以环视整个圆,整条线。你看着,心跳着,无奈的瞥着,瞅着,无动于衷,甚至你再也望不到那点。于是,你把目光掷向远岸,用梦幻来填充心胸,周围从此虚妄,平俗,百无聊赖。你瞎了,盲了,遗漏了。
一具尸体,蕴含丰富,当被一个棺材紧紧拥抱,从此与那件世上没有的东西绝缘。渐渐的,我俯拾身边的点点滴滴,坚持去观察和发现,在无限庞大面前,我得到的越多失去便越多。我拣到了快乐便把痛苦丢失,当揣着泪水,伤悲,灰色,暗淡的时候便无法得到欢笑,喜悦,灿烂,光亮。
木匠伯伯临终前,把我唤至身边。他继续叨唠着那件世上没有的东西,抚摩着我的头发。“我年青时曾经梦想造出一个没有人造过的棺材,在上面绘制难度最大的花朵,构建各种各样,应有尽有的机关,杜绝蛇虫蚁鼠,涂满各式香料药材,既防火又防水。所有可能出现的后果,都有应对的设施。这棺材没有名字,我一直没有想到个好名字。后来,我停止了这样荒唐的行为和想法,因为那件这世上没有的东西。我害怕,因为那件东西,永远都不会被人知道,但他会出现。我无法把它找寻出来,它总在我所知道的外面,更遥远的地方侍侯着我的错误……”“我不愿意去创造新的棺材,所有棺材最终都是装着死尸,如果派得上用途的话。我只须把木材变成棺材,照着路一直走下去。我不再听自己脑袋里那个混蛋的声音,它一有机会就游说我把花朵雕得更漂亮,把框架做得更精细。……它油腔滑调的劝说我,可我比它更高明,外面有尸体在等着我的棺材……”我忘情的哭泣,一想到永远也不能再见到木匠伯伯便越使劲的哭泣,之后不停的抽噎。醒来的时候,我睡在自家的床上,一度幻想着躺在棺材里……
瞎老伯去世时相当的安详,他没有不安,几乎让人觉得他从来就如此安然。也许我已经15,6岁,有些许足够一瞥死神来临的勇气。他的话,我记忆更深,在许多历程中我不断,不断的回忆他的话。“孩子,要径直捉住。你的一切就在你的身边,好的坏的,总之,属于你的一切都会在你身边待着。快乐还有悲伤,他们总漂浮在你的身边,不要去试图解释奥妙,奥妙自然会降临在你的身上。不要像我弟弟那样,在不安分中虚度,在他死的时候懊悔亦属徒然。捉住,不要理会更遥远的事物。世上没有的东西,当它出现之前你就可以把它捉住,只要你已习惯了捉住身边的东西。一公里以外的沙子,十万里以外的鸽子,你也能捉住,只要它即将出现。孩子,你能把它捉住。”
我把世上没有的东西一直藏在书柜。命运使得我面对缺陷,但我期冀捕捉所有任何即将的一切。
好了,可以放假了~~~~~
- Re: 梦里世界----世上没有的东西和一个瞎老伯posted on 07/30/2005
老大 不要用人家现成的创意呀——《米格尔大街》给我印象很深的 你的书没白借我吧 ——上网一查 才知道这家伙还活着 2001的诺贝尔 强 当代人能写得如此朴素读着却又趣味盎然的实在少之又少:) - Re: 梦里世界----世上没有的东西和一个瞎老伯posted on 07/30/2005
啾着——瞅着?(错别字?)
出来混就是给人家条(挑)错别字 这才是好小弟 称职的小弟 恭顺的小弟 追求完美的小弟 推崇老大的小弟 以及——无疑用语言形容的小弟
另外 老大的台词我也一并讲了 —— 你吠完没有?
8错 文字有进展 足够拿出去胡人了:) - Re: 梦里世界----世上没有的东西和一个瞎老伯posted on 07/30/2005
NND
亏了~~~~~~~~~
没想到~是你~~~~~~~~!!!
不算剽窃吧~~~~只是英雄所见略同而已~~~~~~哦YEAH~~~
又在我身上学到一句名言,够你整个暑假消受的了。
错别字改了。的确啊,米格尔大街,大家都应该看看啊~~~~我和他差不远了吧~~~
补充一下,叫那家伙快去死!!!不死我没机会~~~~
明天你小子带足人马去帮我把他给剁了~~留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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