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集结
靠着秩序虎,我顺利回到了家中。粒粒珠正好在倒洗锅水。我抬头,她在二楼窗台,看着湿淋淋的我说,啊,这么巧。
洗完澡到桌前一看,饭菜真正是丰盛,我一顿风卷残云,还是觉得没饱,她便又拿出五十张蛋皮来,都是一个鸡蛋摊一张的。我一张一张卷起来吃,并翻阅着今天的报纸。我们每一个哲学家只要愿意,都可以独立办报,因为哲学家彼此间都不相信对方是真的,自然也没法相信对方说的话。他们不报道其他人的东西,只报道自己的研究内容,就算互相消息矛盾也无所谓。他们也可以随时停刊,自由得很。我没办报纸,但我订了好几份,一份是Adagio的,她在时间洋,过着散文渔夫生活,不过不是在我们这个现象界,而是在另外一层,另一份是朱岳的,说他那里有人发明了万能溶剂,还有一份就是和我打架的那人办的,他叫zen,现在他也去了另一层现象界,在那里的一所什么历史雕塑院工作,这回他报道说那里有了骚乱,群众集会上一些人被活活撕裂了,这太残忍了,都是现象体,为什么要这样,慢慢用文火煨是不是更好呢?对此,我陷入了思索,哲学家总是会陷入思索的,不管是什么时候。粒粒珠不是爱思索的人,所以她当了妻子,但听了我的故事后,她对朵朵松的头颅充满好奇,捧手里来回看个不停,我说小心啊别掉地上啊,这可是人头呢。她哧了一声,抱怨朵朵松牙口紧,那枚真理果怎么也拔不出来。过了会儿,她恼了,把头颅往桌上重重一放,回厨房继续给我烘蛋皮去了。
我惋惜地把头颅接过来,翻转到颈部断裂处,那刀可真是狠,气管血管全剁得整整齐齐,脊椎里的脊髓切面平平贴在椎腔切口处,有内脂豆腐的细腻纹理。粒粒珠的颈部肌肉纹理也很好看,我用手指来回地摩挲,感受那种细密的起伏,也许它感觉到痒了,我听见一声东西掉落,就到饭桌下捡起了真理果,把上面残留的唾液擦干净,这时外面嘈杂起来,有人敲门了。里屋粒粒珠满身油烟奔出来,把门打开,我一看,是总统,后面跟着一群大小领导,再后面是一大群保镖,最后面是数不清的现象体。
我把真理果递了上去。
总统默默接过真理果,缓缓转身,对着所有前来的现象体,郑重地将真理果高高举起,下面顿时乱作一团,有用脚跺地的,也有用手拍地的,但没有用头撞地的,因为撞坏了就不能做哲学家了。后来他们就开始撕扯胡须,没有胡须的就撕扯别人的胡须,别人不给撕扯他们就打起来,好多人眼角闪烁着泪花,有些是打哭的。
总统双手一压,下面才慢慢安静,恢复了应有的理智。总统叫我上去,和大家说一说采到真理果的经历。
我把嘴里残余的蛋皮吃光,镇定了下心神,将事情来龙去脉完整地讲了一遍:
“那个时候,我真的是绝望了,那石壁太陡峭了,根本不可能上去。但我想,事在人为,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于是我后退几步,闭着眼睛猛得向岩壁冲去!”
我咽了口唾沫,回头看我妻子,她把房门掩上,眼神里满是鼓励。从总统到老百姓,大家都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等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垂直站在了岩壁上。我想这一定是有不同寻常的力量,于是我就沿着岩壁走。走啊走,我遇到了第一只蜘蛛,那个蜘蛛有一只鹅那么大,肚皮上刻了一个仁字,它说,要去采真理果可以,但是,你得留下你的头发。我说我的头发是现象体共和国的私人财产,是受宪法保护的,不能给你。最后,我打死了那蜘蛛,顺利过关。”
下面一阵惊呼。
“我继续往上走,遇到了第二只蜘蛛,那个蜘蛛有一只羊那么大,肚皮上刻了一个义字,它说,要去采真理果可以,但是,你得留下你的手臂。我说我的手臂是现象体共和国的私人财产,是受宪法保护的,不能给你。最后,我打死了那蜘蛛,顺利过关。”
下面一阵惊呼。
“我继续往上走,遇到了第三只蜘蛛,那个蜘蛛有一只猪那么大,肚皮上刻了一个礼字,它说,要去采真理果可以,但是,你得留下你的腿脚。我说我的腿脚是现象体共和国的私人财产,是受宪法保护的,不能给你。最后,我打死了那蜘蛛,顺利过关。”
下面一阵惊呼。
“我继续往上走,遇到了第四只蜘蛛,那个蜘蛛有一只牛那么大,肚皮上刻了一个智字,它说,要去采真理果可以,但是,你得留下你的躯干。我说我的躯干是现象体共和国的私人财产,是受宪法保护的,不能给你。最后,我打死了那蜘蛛,顺利过关。”
下面一阵惊呼。
“我继续往上走,遇到了第五只蜘蛛,那个蜘蛛有一只象那么大,肚皮上刻了一个信字,它说,要去采真理果可以,但是,你得留下你的头颈。我说我的头颈是现象体共和国的私人财产,是受宪法保护的,不能给你。最后,我打死了那蜘蛛,顺利过关。”
下面一阵惊呼。
“我继续往上走,终于看到了真理果。它结在一颗头颅上面。那颗头颅非常美丽,我到现在还不能忘记它。我用手指轻轻揉它,它就吐出了这枚真理果。”
下面一阵惊呼,又一阵惊呼,最后成了惊呼的海洋,巨大的声浪传了开去,整个现象世界都似乎在微微颤抖。我回头看我妻子,她正在鼓掌,满脸的幸福。
总统当场任命我为国家哲学研究所名誉研究员,就那种光拿薪水不干活的,还授予了我本真勋章一枚。这可是最高荣誉。那枚勋章金色的,沉甸甸的,五色绶带斑斓夺目。我知道,从现象学角度,我应看轻这没有获得证明的勋章,仅仅凭金色的、沉甸甸的这些属性,不能还原成勋章是一个实体。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下面那么多鼓掌的,几乎全是哲学家,怎么,别人都醉了你醒着干嘛。
总统还宣布从今天起,全国放假一个月,所有黑啤白啤红啤黄啤绿啤一律免费畅饮。顿时,下面群情激昂,大家齐声呼喝道:
“现象体总统万岁!万岁!!万万岁!!!”
“坚持现象主义道路,一百年不动摇!”
“还原是硬道理!”
当晚的狂欢活动是空前绝后的,所有现象体都来到了共和国广场上,庆祝这期盼已久的胜利。无数烟花怒放在夜空,把旁边的诠释山脉照得雪亮。
我透过窗口看着这一切。粒粒珠从后面搂住我腰,我搭住她的手,同时吃着第一百张到第一百五十张蛋皮,心里感觉到了一些踏实。我一直不敢回头看桌子上的头颅,但我想我必须养足勇气回头看,而且我对粒粒珠说了,我要去他者岛一次,完成朵朵松的遗愿。粒粒珠也是好人,支持我去的。说政府已经奖励了我们家整整一亿现象元,够我们今后永远的荣华富贵了。只是,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听说他者岛那里强盗横行,傻瓜遍地,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说,其实我就算说实话,我们也一样能得到这些,不是吗?
她说,那是,他们需要的,就是一个遵守秩序的英雄,一个随便到处乱跑的,不肯做妻子只肯做潜质的,被男人用意向想一想就能应召来的,怎么可以做英雄,是吧。
我说,对,我们要面向实事本身,实事求是。
吃完手中的蛋皮,我鼓起勇气回头,把朵朵松的头颅放进鱼皮囊里,撒了盐,抽紧扎口绳,然后和妻子做爱,我把鱼皮囊垫在她臀部下面,这样可以深插,粒粒珠很兴奋,说朵朵松的脸真他妈的紧,我也很兴奋,最后就松开扎口绳,把精液全射到了鱼皮囊里,粒粒珠也一骨碌起身,深蹲着,紧闭眼睛扭曲面孔,对着里面射出了一蓬透明液体。完事后,我把鱼皮囊重新扎紧,吊窗口上,外面庆祝的烟花还在放,我心情好极了,就抱起粒粒珠,回里屋睡觉去。
第二天中午醒来时,粒粒珠已经用一个七十升的保鲜筒,给我装备了第一百五十一到第一万张蛋皮。信箱里来自括弧镇的经验包裹也到了。一个是我的,一个是粒粒珠的。我把我的那个打开,将那团棉花糖一样的东西用鼻子一吸,啊,一切数据都恢复了。然后我打点好行李,背上保鲜筒,接过粒粒珠给我的鱼皮囊,就出发了。我要到他者岛去安葬朵朵松,我要把她葬在山岗上。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请把我埋在山岗上。
早上空气清新,诠释山脉顶部白雪皑皑,远处最高的真理峰,依旧橙黄灿烂。一些已经醒来的邻居远远站着,崇敬得听我哼着歌出发了。粒粒珠会告诉他们我去哪里的,英雄永远是英雄,不可能做好一件伟业后就不做第二件伟业,我要连续做七件伟业,让现象界和现实界世代传诵我的名字。
我家在诠释山脉北坡。这里气侯比南坡那里差,但因为诠释山脉终年积雪,所以有很多旅游者来这里,我们家也申请了营业执照,成了家庭客栈,但显然,从今往后,粒粒珠再也不用为了收入而笑应八方客了。我来到山脚下的火车站,等一天一班的环线火车。我们国家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整个地区就这么一条铁路线,如果我要去他者岛,就得从这里上车,途经存而不论、语言、整体性、居间、文化间、田野等几个大站,最后在此在港下车。那里是个不冻港,每年会有几班开往他者岛的轮船,鉴于开过去的轮船没有一辆回来过,去的乘客也没有一个有下落,所以那些航班价格都极其昂贵,船票里除了常规费用,还包括了船价、船员寿险理赔等等各项杂费,只有那些有钱的冒险家才玩得起。我信心百倍地回头看看自己的家,它和其他各种颜色的铁皮顶木房子一起,零零落落嵌在山坳里,小小的,一点看不起非常有钱的样子。有知识的有钱人就是不会被人看出的。我得意得掂掂脚,附近几只扑瓶鸟很不屑地站山岩上瞪着我看。它们长得怪模怪样,没我好看。
火车到站了,就我一人上去,上去后也没什么人,整个国家都在放假,火车能正点运行已经很了不起了,为此,我放好行李,就去火车头找司机,向他表示一下节日的问侯,同时也能收获一些对我的赞美。
火车头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条牧羊犬在辛勤铲煤。它站在煤堆上,背对着炉膛用后腿踹煤块,揣得又稳又准又狠,看来是老手了。见我进来,也不吠,就鼻子耸了几下,低头叼起一瓶黑啤,仰脖大灌一口,地上空啤酒瓶到处都是,还没开过口的,堆在啤酒箱里,在一角码得整整齐齐。
最后我在司机休息室找到了狗的主人,也就是火车司机。那是一老头,烂醉如泥地躺在一大堆酒瓶子里,看来他不光在喝啤酒,还喝了不少红酒和白酒,现在正红光满面呼呼大睡。
我在牧羊犬那里也拿了瓶白啤,用铲煤的铲子起了盖子,就口灌了半瓶,免费喝啤酒就是爽啊,我迎着窗口进来的风,敞开胸膛放声唱起游击队之歌,牧羊犬也很兴奋,去拉了一下开关,一下子雄浑辽阔的汽笛把我的歌声给压了个一干二净。
汽笛声过后,我也没了继续唱歌的兴致,向那踹煤的牧羊犬做了个道别手势,就回到自己的车厢里,一本正经开始思考哲学问题。但什么都思考不进,那鱼皮囊放对面空位子上,看上去像个活物。
我和它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微微感到有些害怕,想到有人的地方去呆一会儿,但又不甘心就这么再到火车头那里去,只好装不在意,拿出今天的日报来看。反正肚子又饿了,就边吃蛋皮边阅读吧,真奇怪,从真理峰回来后,我就没饱过,一有空就肚子饿,还好我最爱吃的蛋皮,是永远吃不厌的。
日报里还夹塞着一些赠送的新创刊的报纸。这些报纸一般质量都很差,我看都不看,就揉成几团往垃圾箱里一塞。但发现其中有份是个叫宇文光办的,就特地留了下来。这人在我们圈里也算小有名气,我打算先看一看他写些什么,要写得好,也许下月就让粒粒珠多订一份他的。
结果很令人扫兴,通篇都是在讲怎么用武侠的路子写哲学论文。切,浪得虚名,这种人也配做哲学家,还是趁早改行当妻子去吧。我把这张报纸揉成一团,狠狠向前面抛去,正打在刚蹒跚着过来的老司机脑门上,因为我揉得时候比较生气,把它给揉紧了,所以这一下子打得比较厉害。老头子捡起那纸团,左看右看,百思不得其解。
老头子在我连声道歉中缓缓坐下,他揉揉发疼的额头,说刚被电话吵醒了,总统府打来的,说是您坐了这火车,要我来照顾一下,我就来了。唉,这报纸怎么打人那么疼呢,上面都写什么呀。我看一下。嗯,不错嘛,我喜欢带武侠风格的,怎么唱来着,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呵呵我孙女喜欢这么唱,你们哲学家啊,都太严肃了的。嗯,听说,你是要到他者岛去?
我点头。我相信我点得很有学术派头,对这些少数既不愿意做哲学家也不愿意做妻子,而是去当其他行当的现象体,我总是习惯性保持这样的派头,这是哲学家的行规,不能改的。
老头子说他要托我一件事,以前他的孙女阿珊去了他者岛后,再也没回来,他自己又没能力去他者岛。这次我要是能找到他孙女,他会很感谢我的。
我说她去的,是我们这个现象界的他者岛吗?要知道我们现象界分很多层,彼此间只有一些秘密通道可以相连,不像现实界只有一个,通道也是唯一的,固定的。
老头子说这些他都知道,以前他也当过哲学家,因为觉得无聊才改行当火车司机的。他只是希望我到他者岛后能找一找,碰碰运气。再说,现象界的不同层之间,要是相对物理地址是相同的,那至少可以找到索引条啊。
索引条是一种从上到下贯穿我们这个现象层的垂直气流,链结某些个具有相同相对物理地址的地点。我们的邮局,就全部建在索引条上,它们在半空晃晃悠悠,看上去很危险,而且事实上也的确危险,经常会发生气流中断导致邮局下坠的事故,好在信息处理到最后印刷派送全部是自动化的,邮递员只要会赶马车就行,所以并不伤人。我们也不是没想过改成地面接受发送,但发现那样信号不理想,所以现在还是在使用这种半吊子工程。不过一些搞科技哲学的,已经在着手开发USB无中断方案,据说到那时天然的垂直气流中断后,人工气流会无缝衔接上去,从此真正实现沟通无障碍。
老头子见我点头了,从怀里掏出了她孙女照片。我接过一看,伶牙俐齿调皮任性,跟朵朵松的气质颇有几分相似,于是我就收下了照片,答应了老头子的请求。
老头子很高兴,说要请我喝酒,喝他的最爱黑朗姆。这时车窗外一片模糊的咒骂声,老头子惊叫一声不好了,开过头了,急急往火车头奔去。
火车在离语言镇五公里外停了下来,因为没有倒车装置,乘客只好大包小包得扛着步行五公里。这是些自我放逐到反思群岛的犯人,大约有二十来个。在我们现象体共和国,凡是对国家不满的人,都有自我放逐的权利。
他们买的都是硬座票,和我头等软卧差了好几十节车厢。但我还是决定带上我的蛋皮,去他们那里转转,无论如何,这总比跟个鱼皮囊过不去要舒服多了。
- posted on 08/01/2005
七格 wrote:
吃完手中的蛋皮,我鼓起勇气回头,把朵朵松的头颅放进鱼皮囊里,撒了盐,抽紧扎口绳,然后和妻子做爱,我把鱼皮囊垫在她臀部下面... 朵朵松很兴奋,说粒粒珠的脸真他妈的紧,我也很兴奋,最后... 朵朵松也一骨碌起身... 我心情好极了,就抱起粒粒珠,回里屋睡觉去。
爱人太多,名字搞错了吧。我认识一个哲学家也做过这种事(搞错名字)。
这个接龙游戏真好玩。我初中也跟两个同学上课互相传纸条接力编故事。其中一个是王雪纯。她的想象力特别丰富,编的故事尤其好笑,惹得我们上课老笑个不停。
七格鸟生鱼汤! - Re: 哲学拼图小说--稳定压倒一切(2)posted on 08/02/2005
改好啦改好啦,歇歇,主要是写兴奋了,又串名字了,不过也许写作时潜意识里有杀妻倾向所以搞错了的~~~
让我们一起用鸟生鱼汤吧~~~:) - Re: 哲学拼图小说--稳定压倒一切(2)posted on 08/02/2005
王雪纯是谁?是那个刘纯燕第二,主持过正大综艺的? - Re: 哲学拼图小说--稳定压倒一切(2)posted on 08/02/2005
imac wrote:
王雪纯是谁?是那个刘纯燕第二,主持过正大综艺的?
是的是的。还以为我认识名人了呢!:) 我听说王雪纯后来成为家喻户晓的名字。唉唉唉~~ - Re: 哲学拼图小说--稳定压倒一切(2)posted on 08/02/2005
应该算小名人啦~不过现在名人风水转得太快,大名人也扭头就埋在灰尘里啦。没办法,民主社会不需要那么名的人。
另,关注您的天才故事 - posted on 08/02/2005
还好她根本不在乎名,所以做人一直非常低调。她的文笔清新,才思敏捷,天真活泼,诚恳朴实,近年参佛更有多有所得。我倒一直希望她没有电视台那里的虚名,使得她的人品才华更加突出的展现出来。人生少遇的心灵相同的朋友,她算第一个。
出门两个星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网。目前的天才故事结论是,天才是个天才骗子。以前他老跟我说,天下文章一大抄。我怀疑他本身就是一个复制品。但不知道原文在哪里。所以还是很感兴趣。
不好意思在七格的伟大小说后面写不相干的事。在此夸奖七格一番。
imac wrote:
应该算小名人啦~不过现在名人风水转得太快,大名人也扭头就埋在灰尘里啦。没办法,民主社会不需要那么名的人。
另,关注您的天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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