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和自渎是孤独者消磨漫漫长夜的有效方法。即使我一贫如洗,爱情和友谊弃我而去,我至少还有一颗丰富的心灵诉诸笔端。写作与其说是愉悦,不如说是苦役。但它证明我确实存在。自渎是一种真正的愉悦。自从德修拉——我亲爱的猫咪离开我去了另外一颗星辰,我只能靠自渎打发时间。最初采用手指,握住小香蕉,拨弄它,磨蹭它,让它勃起。一股热浪传遍全身,热血沸腾,意识变得模糊,两腿不断叉开、合拢,全身扭动,嘴里哼哼唧唧含糊不清。终于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像掉进火里的蛇扑腾了几下,一股白色的、黏糊糊的液体射出来,有时射在手心里,有时射在被面上,我通常把精液涂抹在大腿、手臂或肚皮上。倦意来袭,迷迷糊糊坠入梦乡。

后来我又发明了两种自渎方法,一种方法是用猪肉,在猪肉上戳一个洞洞,根据鸡鸡需要,可大可小。这种方法的缺陷是太奢侈,对我这样的穷人不实用,每次用完的猪肉,我都会洗干净,用来招待客人。还有一种方法是找一个墙洞,大小跟鸡鸡相仿。刚开始鸡鸡不适应墙洞的粗糙坚硬,后来慢慢适应了,对别的地方反而没有感觉了。正是在大大小小的墙洞里,我体验到鲜为人知的快意,也正是在墙洞里铸成我不可挽回的过错:那年秋天的一个下午,正当我在墙洞里兴奋地抽拉时,一阵剧痛传遍全身,我忍不住惨叫一声,正要把鸡鸡从墙洞抽出,没想到身体已经离开墙面,两腿中间,鲜血崩溅,除了两个浑圆可爱的乒乓球之外,空无一物。我的小香蕉被墙洞里什么动物吃掉了,老鼠还是蛇呢?通过观察,我判定是蛇,因为在附近的草叶上,遗留着蛇的唾沫。从那以后,每见到蛇,必治它于死地。

失去小香蕉以后,虽然少为它操了不少心,可是闲极无聊时,我只能活生生地遭受孤独和绝望的摧残。不久我的身体也起了变化,原先浓密的胡子渐次凋零,最后竟成了不毛之地;浑厚、粗重的嗓音变成一幅娘娘腔。没想到我遮掩尚嫌不及的缺陷居然得到我心仪已久、朝思暮想、望而却步的梦中情人——我的缪司——最最亲爱的冰水的青睐,从前我的健全完整得到的却是她的不屑一顾,人类的趣味真是不可捉摸!冰水,美丽的可人儿,娇媚的宝贝,她的美像春色一样靓丽,像秋色一样耐人寻味。我竟得到这样一位国色天香的海伦垂爱,莫不是一场梦?

我和冰水的爱情如火如荼,一日千里。清晨,我们携手而出;傍晚,我们相拥归来。夏日的山冈,秋日的湖滨,冬日的疏林,都留下我们寻梦的足迹。可是每当瓶子渴望被塞子塞住的时候,一切都会戛然而止,那场面真是不胜尴尬。小香蕉一去不返留下多么巨大的遗憾!我想迟早有一天,冰水会发现我没有香蕉的秘密,震惊、屈辱和愤怒轮番出现在她令人心碎的眼波里,那是多么可怕的一幕啊!难道再也没有补救的办法了吗?难道有情人终要劳燕分飞?

那天,我一个人在院子里梦游,邻居乱码牵着他那条名叫胡丫的牧羊犬转悠,我无意间瞥见胡丫夹在两腿中间像钟摆一样左右摆动的鸡鸡,好大的鸡鸡,和我的小香蕉相比,就像进口香蕉和本地香蕉差异。我顿时心生一计:那天晚上,我去了趟乱码家,乱码很爽快:"一个月1000块,给钱就租。"我取出全部积蓄,仅够三个月租金。我们签定了租用协议。完了,我和乱码一通忙乱,把胡丫的进口香蕉接到我身上。带着那活儿,我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那天晚上,我和冰水如愿以偿,当瓶子紧紧握住塞子,磨蹭着,旋转着,一股热浪席卷全身,棒棒冰就要融化在荷荷包里。我想那只瓶子一定是只烧瓶,比起从前的手指、猪肉和墙洞,冰水的烧瓶真是别有洞天。

我应该感谢胡丫,它那条进口香蕉使我和冰水度过一生中最最快活的时光,我们发明许多新奇的姿势,反复实践,创造一次又一次狂欢。每当我看到冰水哼哼唧唧、如痴如醉的娇态时,我再一次感到那条进口香蕉的珍贵。一空闲下来,冰就开始揉搓、拨弄我的香蕉,她的眼神就像一个小孩望着橱窗里的香肠。她真是一个让全世界豆浆机疲惫不堪的无底桶!

美妙的时光稍纵即逝,幸福的片段如过眼云烟。一转眼三个月租期到了,一天,我看见乱码牵着胡丫在门外转悠,我赶紧跑出去,请求宽限几日,想不到乱码一口回绝:"拿钱说事,求租的一大把。"无奈,我只好恋恋不舍地把快活的香蕉还给胡丫。那天晚上,当冰水绕过我阻拦的双手,把小手伸到我两腿间抓摸,顿时大惊失色。不由分说扒掉我的裤子,当她看到一对浑圆可爱的乒乓球之外空无一物时,大叫一声,当即昏厥过去。等她醒来以后,我把整个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完了,她微微一笑,看得出那笑很苦。她说:"不管怎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这句话把我感动得涕泪泗流,我坚信我和冰的爱情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情。

失去香蕉以后,我和冰的生活少了许多欢笑。每一次,当我们四目相对,我都能从她眼里搜索到一丝不易觉察的忧悒,令我深深不安。我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一个月后,冰水突然失踪了,同时不见的还有乱码家的牧羊犬。自从冰离开我去了另外一个乐园,我的生活重新笼罩上茂密的黑荫,而且比从前更茂密,光明之后的黑暗比黑暗之后黑暗更黑暗。我疯狂写作,试图占据悲伤的每一刻,尽管如此,还有那么一些时刻,悲伤的风暴突如其来,席卷身心。哦,最最亲爱的冰,哪怕让我再看你一眼!

就这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度过一年。一天上午,当我翻开刚刚送来的报纸,一则新闻吸引了我,主标题:一女产下狗婴。副标题:人类进化新疑点。我顿时想到冰水,通过查询,我终于找到冰水的住处。首先迎接我的是牧羊犬胡丫,它跑过来,前脚扒在我身上,伸出鲜红的舌头舔我的手。它真得感谢我,要不是我,它怎么能有今天为人夫,为人父的排场?我又一次伤心地看到那根进口大香蕉在胡丫两腿中间像钟摆一样左右摆动,一如既往。我见到冰水时,她正靠在床头,抱着她那可爱的小宝贝。少不了一番寒暄,歉意和谅解。冰依然美艳动人,幸福的光芒在她双颊闪烁,使她的美比以前更璀璨。我仔细观察了小宝贝,它和人类婴儿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遗传了胡丫的容貌,报纸把这当成返祖现象,真是愚不可及。当我看到冰水满怀柔情地亲吻小宝贝那张毛茸茸的长嘴时,忙不失时地称赞孩子聪明可爱,冰水表现出极大满足,怂恿孩子:"倚木,叫花叔叔。"

冰水留我吃饭,胡丫也摇头摆尾,热情万分。可我怎么吃得下呢?我的泡泡糖甜了胡丫的嘴,我怎能不痛心呢?愿冰水和胡丫夫妻和睦,愿倚木早日成材,一番良好的祝愿之后,我赶紧离开。重新回到漫漫黑荫中,苦捱无限的悲惨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