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北岛到访香港,称互联网时代困扰诗歌创作,告诫新一代诗歌爱好者不要十分钟内就把诗作贴上网,写诗是慢工出细活儿。
诗仍是人类的精神家园。着名诗人北岛经历了世界各地的漂泊后,带着一束时间锻造的诗歌玫瑰,即他的新作《时间的玫瑰》,重回人们的视线。在香港星光行商务印书馆,年轻的学生、年长的诗歌爱好者倾听北岛用他略带北京口音的平静的声音朗读自己七三年至零三年的诗歌,参与他及香港作家也斯关于新书《时间的玫瑰》的倾谈。主办方一次又一次地增加座位,但还是有听众不得不站在门口。
《时间的玫瑰》书名借用了北岛的一首诗的题目,书中用复杂的文体,书写二十世纪九位主要诗人∶「讨论诗歌和时代之间历史关系,诗人和历史之间的互文关系。」在九三年鹿特丹国际诗歌节上,北岛就选出了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默(Tomas Transtromer)等九位诗人来探讨。后来在美国的大学教创意写作时,他仍选择这九位诗人,为学生导读∶「……诗歌将历史、文化、宗教联在一起,是一种复杂的生成现象。」
选择用散文来谈诗歌,北岛坦言最初是为了生计,而散文更与他的中年心态有关∶「就像爬山到了顶峰,下坡时开始溜达,调整呼吸和心跳节奏,不着急了。」在他的《失败之书》里,还写到了自己对散文的独到看法∶「中国是个现在进行式的散文大国,那浩浩荡荡的报纸专栏休闲杂志文化网站所造就的散文作家,何止千万。要说散文比较符合我们的国情,和广阔天地人口密度资讯交流民族性格有关,和商业化有关。四川的茶馆是散文,北京的计程车是散文;学府师爷的宏论是散文,白领小姐的手机短资讯也是散文。」
北岛试图以撰写这九位不同语言、国家和背景的诗人来告诉世人,什么样的诗歌是最好的∶「比如从德国诗人的作品中,可以读出冷峻、挑剔的语言、文化中的哲理以及个人命运的悲欢;俄国诗人的作品中则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博大、宗教情结和贵族气质的知识分子的追求。」
在写作过程中,北岛比较不同的文本进行研究,发现中国大陆诗歌翻译界粗制滥造,于是他在书中以批评者的姿态出现,探讨了诗歌翻译的问题,并且译出了自己的版本∶「中国诗歌翻译的出版完全没有审编制度。我指的并非是意识形态上的审编。中国文艺界现状是批评声音的缺失,这是致命而可怕的。批评家若只能吹捧和歌颂,他们在社会中的功能也就缺失了。而诗歌界在九十年代后批评的声音也很弱,没有人用心为读者导读。」
北岛在书中问到∶「眼见着一本本错误百出、佶屈聱牙的译诗集立在书架上,就无人为此汗颜吗?」
北岛这样看待诗歌翻译∶「中文翻译诗歌面对着意象性语言和符号性语言的巨大差异,同时还有双关语、音乐性的问题。但是我认为现代汉语是十分适合诗歌翻译,这源于汉语的灵活性,可以创造新的音乐性。」
北岛对诗歌译文的批评透露着理性与苛责,包括对待自己的创作。他自称铁匠∶「诗人与铁匠的相似之处是他们都在追求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关键字,我的影子锤打着梦中之铁踏着那节奏一只孤狼走进」(《关键字》)。
生于一九四九年的北岛是文化大革命中的「老三届」,他没有上山下乡去农村,而是被分配去了工厂。他在工地做了十一年的建筑工人,其中五年的工种就是铁匠。在他的作品中,许多意象都与之有关。
铁匠的梦想是锻造一把吹发可断的利刃,这是一个需要持久耐力的漫长过程,曾经的铁匠、今天的诗人告诉我们∶「写诗是漫长的过程,即使你觉得你瞬间抓到了你想要的。烧热的斧子经过蘸火,冷却下来才坚硬,经过打磨才是把好斧子。写诗需要控制力,不能太煽情。」北岛每一首诗都需要修改很多次,再放上几个月,斟酌推敲后要一年才完成。他对现在的诗人的忠告很实在∶「写十分钟就急着往网上贴,这是网路时代带给诗歌的困扰。不要急着写,写诗真是慢工出细活儿。」
北岛做铁匠时,师父把蘸火技术传给他。北岛说∶「这就是一种传承。而这个技术要靠体验才能得到,是秘密、是分寸感,不能从书本上掌握……铁匠这个职业渐渐消失、被铸造业取代。时代变了,大家在网上随便写几首诗贴贴也就算了。但是古老的手艺不会真正失传。年轻人对诗歌依然热情,因为人类原始、古老的感情不会消失,诗歌不应该、也不会消失。」
北岛小档案:
北岛,原名赵振开,生于一九四九年,七八年与芒克等人创办诗刊《今天》,八九年移居国外,现任教于加州大学戴维斯校区,多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他的诗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已成为中国民众耳熟能详的经典名句。
- Re: 时间的玫瑰-北岛谈诗 作者:张优优posted on 02/21/2006
说十分钟的诗,我觉得是朦胧诗人带的头。
说拙劣的翻译,也是朦胧诗人们带的头。
说汉语的灵活性,说诗歌不会消失,这些有建设性。
但我还是觉得朦胧诗人有读一读钱钟书的必要。
比如,古诗中用典、暗喻,都会是有据可循的,都会耐得住时间考验的
,读得不知所云,但总还有明白的可能。
但朦胧诗,就断了。拙劣的翻译,就断了。
再说,读者也没有耐心去考据了。
然后只剩下皇帝的新装了。 - Re: 时间的玫瑰-北岛谈诗 作者:张优优posted on 02/22/2006
现如今文学如快餐,快餐文化应该让我们敲醒警钟。
废名 wrote:
诗人北岛到访香港,称互联网时代困扰诗歌创作,告诫新一代诗歌爱好者不要十分钟内就把诗作贴上网,写诗是慢工出细活儿。
北岛这样看待诗歌翻译∶「中文翻译诗歌面对着意象性语言和符号性语言的巨大差异,同时还有双关语、音乐性的问题。但是我认为现代汉语是十分适合诗歌翻译,这源于汉语的灵活性,可以创造新的音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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