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好运气, 阳春三月法兰克福的迎春花已经怒放了, 哥本哈根还只刚刚有点春意. 不过, 阳光还是明媚的. 为了有机会借出差的名义饱眼福, 我特意安排了周六的头班飞机, 做好了把周六献给公司而周日留给自己的准备. 下了飞机直奔公司, 出租车的计价器让我心惊肉跳了四十多分钟, 终于到了在英语音标中才见过的地方. 当地的同事也及时赶到给我开了门. 与德国的公司分部比较而言, 丹麦办公室的规模似乎更迷你, 公司外观一点也不起眼. 可是里面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只有三十多人的公司, 气氛亲密, 办公环境很“腐败“. 不幸的是慵懒的丹麦同事没有在周五按我的要求准备好周一的环境, 这就意味着我必须从头开始. 在这明媚的春光下, 埋头于嘈杂而且永远没有生机的一大堆机器中实在是令人沮丧的事. 不得已陪我加班的丹麦同事不断地问我, 还需要多久, 在欧洲, 加班似乎还没有成为深入骨髓的习惯. 他的手机不断地提醒他今天是周末, 终于, 他忍无可忍了, 对我发出了最后通牒, 四点, 我们一定要离开, 周一的日程如果不能按时进行, 我将与用户协商. 好, 我也没兴趣再浪费大好时光了, 而且, 环境已准备得差不多了, 估计周一开课已经不成问题. 于是, 我也顺水推舟, 趁着天还亮着, 看看哥本哈根什么样.

出租车司机一路上用英语和德语交替着给我介绍路上的一切, 我奇怪他怎么会把两种外语这么有规律地结合起来. 我只能在某些时段用英语或德语, 所以我决没有可能做翻译. 似乎北欧人的英语都很不错, 男女老少都可以说些英语,整体水平比德法两国强多了, 比起南欧更不用说了. 丹麦人认为这应归功于他们的电视节目. 凡是外国节目, 没有配音只有字幕, 而如今这个好莱坞一统天下的娱乐市场, 走“各国自己的特色“的娱乐大道还是需要资金的. 德国的电视节目就把什么都配音, 搞的“秋菊打官司“用上巴伐利亚方言说出来, 听起来怪怪的, 而且也听不懂, 大概德国人也不是听得太懂.

入住的ADMIRAL HOTEL从外面看象是十八世纪的城堡, 坐落在无处不在的水边, 据说是由十八世纪的粮仓改建的. 内部装修极尽北欧风格, 一色的实木家具, 淳朴厚重, 纯木色的梁架给人很踏实, 很乡土的感觉, 而墙上的现代画体现了绝对的“丹麦设计“, 与家具风格浑然一体. 当然, 这是借出差的光.

酒店离著名的“美人鱼“铜像不远, 趁天还大亮, 放下行李, 直奔美人鱼. 路上行人大都与我一个方向, 尽管没拿地图, 仍可确信方向正确无疑. 全世界的人都跑到这儿来看这个铜像, 想不出它到底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魅力. 铜像的作者并非名家, 而他的模特似乎对他的作品也不是非常满意, 我看了也不以为意. 作品的背影很不错,可是面部线条太无特色. 不知是模特的原因还是雕塑家太没想象力. 美人鱼的脸悲有余而美不足. 不过既然来了哥本哈根, 岂有不到此一游之理. 于是掏出相机, 给那美人鱼一个特写, 意在教育痴男不要“王八看绿豆“.

时间还早, 海边的空气带着稍稍的咸腥味儿, 忙了一个星期正好走走. 从美人鱼拐进旁边的公园, 没有门, 没有人工围墙, 更没有人收门票. 护城河的水一半是冰, 实在想不通这么小的地方也会有温差. 不经意地看到两只鸽子在接吻, 一样的高矮胖瘦, 相近的毛色, 从外表我看不出公母. 不过一只似乎主动而有些粗暴, 用他白色的喙积极地寻找另一只, 而被动的那只也只有屈从. 它们不屈不挠地足吻了有两分钟, 我几次想掏出相机, 又怕坏了它们的好事, 只想算了吧,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动物的爱情也是应当有隐私保护的.

丹麦的全国人口只有五百万, 在街上看不到人应该是不足为奇的. 天渐渐地暗了, 虽然知道这儿的治安很好, 还是不习惯夜里入无人之境, 于是晃晃悠悠地朝着灯色繁华的NYHAVN走去. NYHAVN是类似于北京三里屯的地方, 酒吧, 咖啡馆, 饭店, 甚至夜总会. 大概全丹麦的人都到这来集会了, 人们摩肩接踵, 露天的小桌椅也人满为患, 一改平常的分寸, 亲密无缝. 运河边密集着大着舌头的嘻皮雅皮, 好象好天气就是放纵的理由.

一觉醒来,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背包又奔NYHAVN, 坐在阳光下解决早饭. 阳光下的NYHAVN还很安静, 尽管已经是十点钟. 邻座的北欧男女连早餐都在喝酒, 0.5升的啤酒, 0.2升的MARTINI, 我终于知道“酒鬼是怎样练成“的了. 问服务生, 答曰“正常“, 留给我一脸的“大惊小怪“.

一如欧洲的其他地方, 周日商店统统关门, 因为上帝说任何人都要休息. 这时候是我逛商店的最好时机, 既饱眼福, 又财不外流, 一举两得. 正美滋滋地左顾右盼着, 空气中漂来了军乐队的演奏声, 由远及近, 待我掏出相机时, 军乐队已经到了眼前了. 这大概是普天下有女王的国家的通行仪式. 在周日的中午, 女王的侍卫步伐整齐, 军乐高奏, 环城一周, 然后在皇宫前换岗. 士兵们戴着不知是什么皮毛做成的黑色的帽子, 盖住了鼻子以上的部分, 很有趣. 想起伦敦的皇家侍卫也是这身打扮, 只是军服的颜色是红色的军乐器有苏格兰特有的风笛, 而丹麦的军乐器只是普通的鼓号. 英国的动物保护主义者痛斥皇家侍卫戴那种极昂贵的, 由只有加拿大才有的一种黑熊的皮毛做成的帽子, 而皇室则说人工皮毛的质地不好, 风一吹, 皮毛就定型在风里. 于是, 我的眼前出现了军乐手们在春风中帽毛飞扬的动人场景.

远远的看见小巷尽头有一排漂亮的红房子, 在周围淡色调的衬托下格外醒目. 好奇心驱使我要上前看个究竟. 小巷很静, 周围环境与别处无异, 几家考究的餐馆和装潢别致的商店都没开门. 突然我看见了门上的牌子, „INTERNATIONAL STRIP TEASE“, 还真是货真价实的“红房子“. 楼上的窗户都还关着, 每个窗前都有一个同窗宽的小阳台. 不知怎么, 我竟然想到了“罗密欧与朱利叶“幽会的那个阳台. 这是麦当劳版的罗密欧与朱利叶, 与爱情无关, 而只与钱包里的钞票有关. 一直不曾有机会目睹到底是什么样的火辣让全世界的男人都象苍蝇一样乐此不疲. 门口有个牌子, „欢迎单身汉和已婚伴侣“, 看来, 我是不受欢迎的. 突然想起国内关于有产男人家外有家的描述, 其实, 好多男人不必家外有家, 跟着STRIP TEASE热闹一下就解决问题了, 还避免家庭矛盾. 不过, 很多男人只对钱有数而对自己的能力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