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沂:马头琴——心灵震颤的回响


                ·胡 沂·

初次听到马头琴和蒙古歌曲可能是在观看《东方红》时听胡松华唱的《赞歌》。后来又听到了《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森吉得玛》,《嘎达梅林》,蒙族的《酒歌》以至近来腾格尔的《蒙古人》《我的故乡,我的天堂》。对马头琴独特的音色和蒙族音乐一直是喜爱有加,常遗憾回国时没有带回一盘马头琴曲专集。前些天在网上找到了一些马头琴曲,一听之下,大喜过望,惊为天音。心满意足之余,便想到网上与大家共赏。有兴趣的朋友,看你听后是否喜欢和得到一个更舒畅的心情。

马头琴,蒙语又称“绰尔”,据说在公元13世纪既已开始在蒙古族中广泛使用,比欧洲小提琴的出现要早三百年。最早的马头琴,据传琴干是由马骨制成,马皮做琴身,弦与弓则取自马尾,内弦120根,外弦180根。马头琴细腻如小提琴,醇厚如中提琴,深情如大提琴。这仅有两根弦索的乐器竟有如此丰富的表现力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而它那浸染了马的灵性的独特音色就更是其他乐器所无法模仿的。演奏起来,那略带忧伤苍凉的琴声高低起伏,上下回旋,常在不经意处婉转曲折,令人有回肠荡气的感觉。京剧里有些花旦老生的唱腔有时也能给人类似的感受。

蒙古人世世代代与马相濡以沫,马是他们生命里忠诚的伴侣甚或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正是这种对马的了解和深情使得他们能够把马的灵气赋予马头琴这种独特的乐器。蒙古人真是一个多情深情的民族,这个曾经横扫欧亚大陆的民族,他们那略带忧伤而又心潮起伏的旋律,即使在一些欢快的节奏下,也仍能让我们听出其内心的忧愁。

下面介绍几首由贺西格演奏的马头琴曲。《天边》的情深意长,《韵湖》那略带忧伤气息的骏雅飘逸(齐保力演奏),感伤多情的《黑小伙》,欢快的《小骝马》,《岩山》中由孤独感伤思念所汇成的心潮起伏,《我从草原来》的美丽辽阔,《牧歌》的如诗如画如吟如唱,都无不给人以震撼心灵的美的享受。即使象《走进西藏》这种描写西藏的曲子,一经马头琴演奏,便平添了独特的神奇。

写到这里,忽然想到人的审美观虽因个体环境教育而不同,但对很多东西的美的感受,如对自然山水的美感,却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受种族和后天环境的影响。据说有人曾对婴儿们显示美与不美的图片,婴儿们对美丽图片的偏好非常明显。那么这种先天的审美观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这个问题应该属于美学哲学的范畴,对这方面我是一窍不通,但觉得网上流传(不知原创是谁)的《水滴一样的音乐--爱尔兰风笛》中的一段话对这一问题给出了最美好的解释。这段文字太美了,我就把它一字不差地抄在这里:

“柏拉图说,人的灵魂来自一个完美的家园,那里没有我们这个世界上任何的污秽和丑陋,只有纯净和美丽。灵魂离开了家园,来到这个世界,漂泊了很久,寄居在一个躯壳里面,它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也忘记了家乡的一切。但每当它看到、听到或感受到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时,它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动,它就觉得非常舒畅和亲切——它知道那些美好的东西,来自它的故园,那似曾相识的纯净和美好唤醒了它的记忆。于是它的一生都极力地追寻着那种回忆的感觉,不断地朝自己的故乡跋涉。人的生命历程就是灵魂寻找它的美丽故乡的归途。我断定风笛的声音是从灵魂的故乡飘来的。在听到它的时候,发现心中有许多对于故乡的思念和回忆。因为那种天籁般的声音,是故乡的召唤,它在问我还要漂泊多久……”

如果说爱尔兰风笛那如天籁般纯净美好的声音是从灵魂的完美故乡飘来的,那么马头琴的声音则更象是灵魂在这个不完美的人世间经历喜怒哀乐时所发出的震颤回响。如若让翱翔于云霄的爱尔兰风笛和回旋于天地间的马头琴合奏一曲,那又将会给人以怎样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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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头琴我还没亲临过呢。只记得海子的几句诗:

九月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马头 一个叫马尾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