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口统计资料显示,西裔正在超越非裔成为美国仅次于白人的第二大族裔,随着人口的增加,西裔要求相应社会地位的努力也在加强,美国媒体的报导已经注意到西裔与非裔这两大族群的矛盾有激化的趋势。

“天然盟友”开始反目

《新闻周刊》记者艾利斯·科瑟利提雪(Ellis CoseLeticia)报导,34岁的雷蒂西雅·维斯奎兹(Leticia Ian Vasquez),如今是加州林伍德(Lynwo)镇的镇长。维斯奎兹说,她家庭的经历就是一个“典型的移民故事”。她的父母是来自墨西哥的贫苦人,在美国艰难打拼,养大了5名争气的孩子。她就是在这个小镇长大的。这是一个温馨的故事,使人很容易联想到许多有关美国梦的老生常谈。不过维斯奎兹的这个故事并不是以葡萄酒、玫瑰花和掌声结束的,而是相反,她们被陷入到种族冲突、腐败和两极分化的麻烦里。

最近,维斯奎兹已经被当地西裔美国人讥讽,说她太同情黑人。一周前,反对她的人在发现请愿示威达不到效果后,就企图把她赶下台。他们把本来与他们的要求和不满无关的种族问题挑了起来。前镇长和着名评论家阿曼杜·瑞(Armando Rea)说,问题在于维斯奎兹是一名"病态的骗子",要把社区无法承担的纳税额加在居民头上。他们散发的传单也称,她是前黑人镇长保罗·理查兹(Paul Richards)的傀儡,理查兹目前蹲在监狱里,罪行是贪污盗窃镇的公款。

维斯奎兹说,她根本不认识理查兹,这些人对她的指控,实际上是他们搞出的种族主义遮羞布。她说:“我知道事情就会是这样,一旦你支持其他的族群,你就好像变了个人。”

21世纪是族群政治大显身手酣歌畅戏的舞台,曾经被视为天然盟友的黑人和中南美洲人,或者说非裔和西裔,各自已经越来越意识到,他们开始了争权夺利的竞争,这时候,再来鼓吹什么种族和睦,激发的不再是欣赏,而是愤怒。

发生在这个小镇的故事,也可能预示在美国的未来,非裔和西裔的抗争会越来越激烈,有时候他们会在一起干,有时候会对着干,他们正在结束长久以来被视为美国社会边缘人的历史。

西裔激增导致与非裔冲突

不过,林伍德镇的情况不仅仅展现了偏见的影响力、种族冲突的危险,最终可能也显示了跨种族合作的可能性。林伍德镇族裔冲突的部分起因要归根于这里发生的族裔成分的急速变化。70年代时,大批非裔涌入这个以白人为主的洛杉矶小镇。1983年,林伍德镇议会首次出现了一名非裔成员,罗伯特·韩宁(Robert Henning)。两年后,非裔女议员伊芙林·威尔斯(Evelyn Wells)也加入这个行列,而且,不久后她就提名韩宁为镇长。议会通过了她的提名。非裔开始迅速垄断当地的政治权力结构。

与此同时,这里西裔居民也渐渐增多。1989年瑞(Rea)当选为首名西裔议会成员。到1997年时,西裔居民已经占了全镇7.2万人口的82%,并控制了拥有5名成员的议会。当时尚未步入政界的维斯奎兹记得,“人们会上门来鼓动说,我们必须赶走非裔的镇议员。”

瑞成为镇长后,镇政府解雇了数名非裔职员,并与数家非裔合同公司解除了合约。牧师阿尔佛雷蒂尔·约翰逊(Alfreddie Johnson)说:“有一次,他们一下子解雇了15人。其中有13人是非裔。”如今,约翰逊也成了维斯奎兹在议会里的盟友。3家非裔合同公司向法院控诉瑞和他的盟友采取极端的种族歧视。瑞坚决否认这些指控。当时,他表示:“在我的议会里,没有肤色的区别。”

如今,镇政府里没人知道当时的政府为了在庭外和解此诉讼案,究竟花了多少钱,以及到底有多少人涉及此案,但是,维斯奎兹和约翰逊都认为,政府当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且,这段经历给镇上的族裔关系带来了巨大的损害。

原本在学校教书的维斯奎兹于2003年当选议员,她认为自己是非裔和西裔社区之间的桥梁。约翰逊则认为维斯奎兹是上帝遣送来的及时雨:“她特别的地方在于......她在非裔居民当中非常有亲和力。”镇上的许多长年非裔居民都为此感到非常庆幸。目前在社区做义工的退休教师多罗西·史密斯(Dorothy Smith)说:“我们需要能为我们说话的人,他们种族出身无关紧要。许多西裔都想完全封杀我们的声音。”

随着西裔在一个非裔曾自以为傲的小镇上成为多数族裔群体,随着舆论媒体把西裔捧为美国最红火、最大的少数族裔,许多非裔都抱有与史密斯一样的、有被西裔“封杀”的担忧。洛杉矶作家和政界活跃份子奥法里·哈钦森(Earl Ofari Hutchinson)回忆说,他就是因为写了一系列同情西裔的文章,而收到的令他心寒的反应。他说:“我从来没有收到那么多的来自非裔社区的充满仇恨的邮件。那些文章触动了非裔少有的一条神经。”

族裔矛盾的反非法移民背景

《新闻周刊》的报导说,鉴于不久前在洛杉矶郡监狱发生的、导致2名非裔犯人死亡的非裔-西裔暴力冲突,以及当地学校里普遍出现的种族纠纷,洛杉矶人权组织“伊斯兰希望工程”(Project Islamic Hope)的总裁纳吉·阿里(Najee Ali)于本月初组织了一次所谓的非裔-西裔高峰会。会上,传奇性的农场工人联盟领袖凯萨·查维斯(Cesar Chavez)的孙女克里斯蒂纳·查维斯(Christine Chavez)发表了一次激动人心的演说,提醒人们说,他祖父是如何效彷马丁·路德·金领导民权运动的。她说:“为了实现西裔工人的民权运动,我们必须联结其他族裔。”

有分析人士指出,非裔与西裔等其他少数族裔的矛盾,其实与非裔对非法移民的态度是有关的。据《华盛顿观察》周刊报导,美国知名黑人政论家艾尔·奥法里·哈钦森(Earl Ofari Hutchinson)在接受采访时指出:“美国许多黑人对外国人违法进入美国,却在这里争取民权的举动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对民权运动的嘲弄,”

哈钦森说:“有许多美国黑人对非法移民『盗用』民权的名义,将民权运动与为自己争取权益的游行相提并论,十分反感。那些人非法入境,理亏在先。同时,他们也没有黑人长期被奴役的历史。多数的美国黑人对移民持同情的态度。但在4月13日,在洛山矶,也有黑人举行了反移民的游行。”

但哈钦森个人认为,移民游行与 1960年代民权运动有许多相同点。两者都追求种族和经济平等;形式上,都想通过大游行影响立法过程,达到政治和司法目的。但两者的差异也是显而易见的。“现在移民运动的目标比较单一;而以反对种族隔离为核心的黑人民权运动的持续时间则很长,内容也更丰富,涉及就业、住房和教育等众多领域。此外,黑人绝大多数都是美国公民。”

对此,苏瑞兹-欧罗兹寇则认为,不少黑人对非法移民颇有微辞,是因为他们是非法移民的最大受害者。非法移民的涌入可以让那些没有高中毕业文凭的西班牙裔和美国黑人的工资水平下降4%至8%。

哈钦森也认为,在一些市区公立高中,黑人的辍学率高达50%,非法移民对这些黑人的就业影响非常大,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种族关系紧张,黑人领袖对移民问题也非常小心。2004年,美国国会黑人议员同盟(Congressional Black Caucus)成员希拉·杰克逊-李(Sheila Jackson Lee)提出了一个支持移民的议案。在美国国会黑人议员同盟共有43名成员中,支持该议案的只有9人。

共同来推倒隔阂的围墙

《新闻周刊》的报导说,今年5月,全美范围内的西裔移民举行大规模抗议示威活动,要求政府进行移民改革,如今不少人相信,那段时代已经是过去了。阿里私下表示:“我打开电视,看到全国有数百万人,由此产生一种恐惧感。我们正在被推到社会的边缘上。”阿里得出结论说,这次示威,为非裔和西裔共同“要求更大一块饼”铺好了路。许多出席本次高峰会的人都同意他的想法。他们认为,与其互相争吵,非裔和西裔人不如共同来专注在那些他们被人试图剥夺的利益上。加州州参议员格罗芮二·罗密若(Gloria Romero)说:“没人走进农田说,『兄弟,让开,现在我在这里工作。』工作有的是,但是,没人去做。”

在北卡的塔希尔(Tar Hill)也出现了类似的事情,当地规模庞大的史密斯菲尔德(Smithfield)猪肉加工厂里的非裔和西裔工人以前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理睬。为了帮助工人们推倒这堵隔阂的围墙,联合食品与商业工人工会(United Food and Commercial Workers)工会联合组织了几次月底晚宴。工会组织人爱德奥多·费罗(Eduardo Pina)说:“人们带来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各种族裔的风味菜,然后分享他们各自的经历。”他指出,这些过去互不信任的人们开始意识到,他们有相似的处境。

有色人种协进会的法律辩护及教育基金会(NAACP Legal Defense and Educational Fund)的主席泰德·绍(Ted Shaw)认为,张开双手拥护西裔,理解他们生存的辛劳,对非裔的自身利益有好处。他说:“我认为,我们非裔在做出任何行动来疏远一个强大,而且与我们有许多共同利益的族裔前,应该好好的考虑一下。”

《新闻周刊》的报导最后说,事实上,并没有人真正反对把注意力集中在大家关心的共同问题上,而不是都缩到举着族裔大旗的乌龟壳里去。尽管如此,非裔-西裔的未来到底会何去何从,目前仍然无法预测。虽然,从道理上说,这种族裔团结的想法很简单,但是,把它付诸实践却不容易。就好比说,我们永远可以轻易的找出分化美国人的原因,但是,却很难看到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把所有人联合在一起。不过,如今的新形势非常清楚的告诉我们,并不是只有白人才能有看问题的眼光,黑人和拉丁美洲人也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