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星期天本是睡懒觉的好日子. 可一大早他就醒了, 看看墙上挂着的表, 还不到七点, 四周静一片寂静, 只能听见树上的鸟叫, 和马路上偶尔驶过的汽车声. 他不想吵醒身边熟睡的她, 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一线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里, 告诉他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于是他悄悄起床冲凉下楼.
他给自己冲了一壶咖啡, 坐在暖暖的阳光下听着匣子里播放的说不出名的古典音乐看着后院沐浴在阳光下的绿叶红花. 上个星期一直下雨, 冬天的雨凄凄冷冷闹的他心里烦躁不安但又说不出什么理由, 今天终于见到太阳了, 真好.
她也起来了, 怀里抱着一堆床单被套放进了洗衣机里, 然后又上楼抱下来一大堆衣服. 她想, 难得又这么好的太阳, 等儿子们起来后, 把他们的也全洗了, 也许一共要洗三锅. 今天是她的生日, 又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那是老天有眼. 她想, 等一会儿去给自己买个蛋糕, 就买儿子喜欢吃的那种草枚巧克力叫做黑森林的那种. 与其说是给自己买生日蛋糕, 还不如说是给而在于们买. 人到中年, 似乎一切都是围着子女转悠. 她闻到了咖啡的香味, 看到了在她的杯子里他给她做好的咖啡, 她想: 他是记得她的生日的, 每年他都没有忘记过. 他会给她什么样的礼物呢? 一束玫瑰? 他好象从来没有给她买过花. 但是她记得他昨天说过要带她去和咖啡的.
星期天他想给家人做点什么好吃的早餐. 平时早晨都是匆匆忙忙的, 每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早餐: 孩子们吃牛奶泡谷物, 她吃烤面包片, 姥姥吃抹了豆腐乳的烤面包片夹煎鸡蛋和一碗当天早晨用新米熬出来的白米粥. (姥姥对吃的东西有自己严格标准, 他从来没有明白过那是什么标准, 他觉得老人有点儿爱好能消磨时间是件好事. 他相信无事生非对很多人都适用,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他吃一碗很特别的粥, 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他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放了红豆, 花生, 荑米, 这些是他的朋友们告诉他对他身体有好处的东西, 他还能辨别出里面还有红枣, 银耳, 木耳和一些他辨别不出来的东西. 这些是她的朋友们告诉她对他身体有好处的东西. 他不想得罪任何一方神圣, 于是就把所有人建议的东西都仍到锅里煮那么一大锅粥, 每天早晨都喝这么一大碗. 他听到了孩子们的声音, 他决定给大家做西多士. 就是把面包片蘸上由鸡蛋和牛奶搅拌均匀了的液体, 再放到油锅里炸得两面焦黄喷香的那种东西. 孩子们喜欢抹蜂蜜和枫叶糖浆, 姥姥还是抹她的豆腐乳, 皆大欢喜的食物. 站在阳光下炸西多士, 他想起来他在意大利餐馆打工时的那个业主大厨, 一个粗壮的曾经当过特种兵持有白色护照的捷克国际难民. 当时他俩都在读MBA, 经常天南地北的瞎侃, 大厨主侃他主听.大厨有不少名言, 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富有哲理的那句: 生活中一切美好大事物多属于犯法的, 不道德的或是不健康的. 一边炸西多士一边想: 这美好的西多士大概是属于不健康的吧? 除了做菜以外, 他还从大厨那里学到不少讲故事的技巧. 星期天大早就想这么哲学的问题, 他意识到自己实在是有点病入膏湟了.
他开始带孩子们读书, 他每天给大儿子上一个小时左右的课, 英语数学什么的, 或者是俩人一起做题目, 他希望能教给他一点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 花一些时间和他在一起培养感情, 他也希望哥哥能给弟弟一些影响, 培养他们读书的习惯. 弟弟六岁, 是个停不下来的孩子, 学校曾经建议家长带弟弟去看儿童心理医生, 怀疑弟弟有小儿多动症……最终弟弟还是被那天主教会学校开除了. 他很想送弟弟去个穆斯林学校, 他觉得穆斯林严厉的管束大概能对弟弟起点作用. 但是又怕不同的信仰会闹得弟弟很糊涂最终连爹妈都不认那就麻烦大了. 于是便送弟弟去了就近的一个公立学校. 目前只有一个叫依丽莎白的中年女老师能管住弟弟, 每次那个老师不在时, 校长都要提前打电话给他以十分内疚的语气问他能不能把弟弟放假一天因为依丽莎白老师明天要外出开会学习什么的…..
见他在跟孩子们读书, 她便自己出去买蛋糕去了. 她怀疑他有意找事情做拖延不带她去喝咖啡, 出去时面色阴沉, 和晴朗的天空成强力对比, 但她又说不出什么. 早晨起来时, 他还让每个孩子去对她说生日快乐. 她有时觉得他的烦人让她说不出道不清…她不明白他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问题, 生活本身就应该是简单的, 哪儿来的那么多的为什么, 她有时真想问问他每天撒尿时是不是都先问问自己为什么要撒尿, 是不是每次都要有了完美的符合逻辑的不犯法的有不违犯社会道德规范和个人道德水准的答案后才开始开放他的尿道括约肌. 她后悔真不该让他帮她写那些哲学作业, 自从他读了她的哲学课本后, 她发现他对那些吃饱了闲的慌无病呻吟自称为哲学家的那帮家伙的东西很感兴趣, 不但把她的课本前前后后的翻了好几遍, 还去图书馆借了一堆有关的书籍来反复研究. 她有时也奇怪为什么会有出版社发行那些甚至是死了上千年的无聊的家伙的东西, 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图书馆里会有那些东西. 他现在连吃饭时都是目光深沉的让人有打电话报警的念头. 盯着桌上的饭菜, 他很可能有是掉进了哲学的方程式里面试图去解答: 人为什么要吃饭? 人应该怎样吃饭? 人对饭菜的喜好是从哪里来的? 有饭吃的人应该如何看待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饿肚子的人民…. 她想起来小时候经常听到全中国大街小巷老弱病残工农兵学商政党军所有人都在高呼的那句话: “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 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不是! 是……..” 她很懊悔小时候没有好好学习, 没能记住下边的答案是什么, 她也曾试图去理解别人, 她也曾计划过去读个心理学的学位, 去研究周围人们的思维活动. 他对她的想法表面上是赞同或是不露神色的, 她明白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大概是斥之以鼻的. 她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 没有必要去反对别人的看法. 她同意他的观点, 她想: 很多情况下, 别人也就是说说而已. 就象是吃喝拉撒睡, 人是有需求的. 说话也是人的需求的一种. 她也很可能感觉到了他的言不由衷, 不过她还是愿意跟他去喝咖啡的, 尽管他时常从嘴里吐出一些语法上行不通逻辑上不连贯意义上不明确的东西……唉, 人跟人就是不一样. 她对自己如是说.
中午他带她去喝咖啡, 他记得好象是对她说过要带她去喝咖啡的…..今天是她的生日, 怎么都应该有所表示才行啊. 尽管他早晨给她端咖啡对她说过了生日快乐同时还时亲了她一下. 当时他心里不是特别明白生日到底有什么好快乐的不过他非常明白这时候可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曾经问过她这么多特殊的日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说是为了提醒人们在一起, 让平日疏远了的心靠得近些. 他想难道平时就应该可以疏远些吗? 不过他没有问这些国内外流传了上千年的仍是纠缠不清的问题.
每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没必要统一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去统一. 就拿美国总统和依拉克总统来说吧, 都死了那么多人了, 连依拉克总统都被关到美国监狱里去了, 这意见还没法统一呢! 她要是愿意听到 ‘生日快乐’ 他就多说几次也没什么问题. 他甚至愿意把她喜欢听的好好话东西全都录下来放到她的MP3 里…….不过他没敢这般建议.
他们坐在街边巨大的太阳伞下, 喝着浓香的咖啡, 看着路上过往的行人. 漫无边际的瞎侃. 她坐在大伞罩住的地方, 她不太喜欢太阳, 觉得会把她晒黑了, 平时出门也常带着太阳帽, 有时忘了太阳帽, 便那衣服冦在头上走在阳光下. 他却很喜欢阳光, 以前刚到这城市时, 他经常坐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去海边游泳看书晒太阳, 一望无际湛蓝的海洋总是给他心旷神怡的感觉. 有时雨过天晴还经常看到双彩虹. 那个时候生活好象很简单, 打工读书, 没有钱也没有牵挂和负担, 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明了. 人好象是越活越累, 各类成就是越来越多: 物质不断积累, 家庭逐渐扩大, 头衔也越来越多…… 塞翁失马------没人知道是祸是福. 社会就是这么个系统, 活在这个社会上, 好比上了贼船, 大部分情况下你只能随波逐流, 能自主的不太多, 你大概可以选择何时吃喝拉撒睡, 但你无法选择任何地方去干这些事情……你无法改变这贼船的航向, 有机会的话, 你大概还可以跳上另外一条贼船, 但这样的机会也不太多, 而且你也不能肯定那条贼船会比你现在乘坐的要更适合你. 至于这么大年纪了这样跳来跳去人的心血管系统是否能承受得了, 这大概要因人而易........
- posted on 09/05/2006
(2)
她也挺喜欢这样的气氛, 坐在露天下, 看着来往的行人, 听他说一些漫无边际的东西. 她有时侯觉得他还是很爱她的. 他经常带她出去吃她喜好吃的东西, 他也常常在家里给她做她喜欢的菜. 他做过厨子, 很多菜他吃了就能自己琢磨出来怎么做, 有时候周末跟他一起包饺子喝酒听音乐到也是件挺愉快的事情. 她很喜欢他刚刚给她买的钻石戒子. 他做事情总是那么的突然, 在来这个咖啡馆时, 他们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店, 他便拉她进去, 给她挑了这个戒子. 看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戒子, 她感到一丝的温暖. 她喝着香浓的咖啡, 她想: 要是生活每天都是这样, 那多好.
看着她看着她的戒子, 他又开始侃侃而谈: 你看价值观的表现, 不同人对同一事物可能有不同的看法, 有时候是截然不同的看法….同一个人对同一见东西在不同场合下也有不同的看法, 就比如说这戒子吧, 说老实话就是扔在地上他也不会去捡, 可是为了让她高兴他宁愿花他一个月的工资去买给她, 这东西比他的第一辆二手车都贵. 他说好在她只有十个手指头. 她说她还有十个脚趾头, 他说老大您不能太狠了, 您要是每个指头上都带满戒子那别人一定会以为您是个走私戒子的, 您要是再吧脚趾头都戴满了的话那人们只好把你送进神经病院了除此而外别无选择, 除非您每天都戴着手套穿着袜子, 这到也是个好主意. 不过问题也可以这样看: 他们的物质生活水平不会因为买了这么个戒子而走下坡路的. (他们的感情生活也不一定会因此而好转, 不过他没有这么说出来)…. 他口若悬河的继续说着.
她看着他滔滔不绝地说着, 她想他也许应该去做老师, 她觉得他给给孩子们上课挺好的, 通常都能够把书本内容有条有理的给孩子们讲清楚. 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对与现实生活中的问题他却总是跟自己纠缠不清. 有时候也会为一点小事情斤斤计较把家人闹的很累. 拿孩子们吃麦当劳来说吧, 他要求没星期不超过两次, 她觉得这很苛刻. 不就是吃饭吗? 哪里有必要分析的那么透彻, 没见邻居的孩子养的干瘦跟条吃不饱饭的狼似的, 孩子愿意吃那已经是父母亲的荣幸啦. 唉, 也没必要跟他解释那么多, 反正儿子有要求, 父母就应该尽量满足他们. 他也知道她背着他带孩子们去, 他也不再说什么了, 也不会去问孩子们, 那样会给他们带来压力, 也许会导致他们说谎. 保持一个和平共处的平衡吧.
路边的几张大太阳伞下的座位慢慢都坐满了人, 三五成群的年轻人, 年轻夫妇带着还躺在摇篮车里的小孩, 不同年龄的情侣….. 星期天是个懒散的日子. 冬日的阳光照在人们微笑的脸上, 给人们心里带来温暖的感觉. 路旁紫色的熏衣草阳光下开的正旺, 随风飘来阵阵幽香, 很象是伯爵茶的香味. 她很喜欢伯爵茶, 喜欢它的淡雅飘逸, 她每天上班都会给自己泡一杯, 跟着它的幽香去到那梦里的香格里拉让自己的灵魂得到片刻的享受. 他是个瞎喝茶的主儿, 有什么茶就喝什么茶. 他大概能区分各种茶的区别, 但他没有什么深刻的研究和或是什么独特的喜好. 就象咖啡和酒一样, 不同的东西有不同的味道, 他觉得关键还是看你的心情, 跟什么人一起喝, 谈话的气氛. 她看到旁桌她以前的老师, 和老师不到二十岁的女儿和他不满周岁的双胞胎孙女. 她说他是个好老师, 讲课条理清晰, 学生们都喜欢上他的课, 老师对学生挺好, 考试时从来不会给学生不及格, 老师是个兼职老师, 平时经常去亚洲出差, 是个什么公司的顾问什么的. 他知道在上海什么地方能买到盗版光碟, 他还知道北京的秀水街能以二十分之一的价格买到世界上各种名牌服装. 她跟她的老师打招呼, 问好, 然后老师一家离去时, 她和老师一家说再见.
临桌又来了一对夫妇, 大概有五十多岁吧, 他们大概是逛街走累了, 来休息一会儿. 他们还带来了一瓶白酒, 待者给他们那来一个小冰桶帮他们把酒放到里面凉着. 他们要了海鲜通心粉和蒜蓉面包, 待者又个他们端来一份外面还沾着面粉白面包和一小碟橄榄油. 他们边吃边喝边侃. 闻到食物的香味, 他也感到馋了, 他问她咱们吃点儿什么, 她说随便什么都行, 他要了烤面包: 土耳其面包垫底, 一片烟熏火鸡抹上薄薄的一层草枚酱, 再加上烤的半熟的蘑菇, 青椒丝, 红洋葱, 最后上面再盖上一片硬奶烙, 放到烤炉里, 奶烙被烤化了渗透到下面混合蔬菜里, 表面烤的焦黄. 她很喜欢, 他说回家前咱们去买原料, 马上就可以给你做出来. 他想今天是星期天, 是姥姥带哥哥去图书馆的日子. 他连哄带骗的给姥姥和哥哥建立了这么个习惯, 每个星期天下午姥姥和哥哥走路去图书馆, 然后旁边的那个大购物中心里的吃东西的地方各自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他的目的主要是让他们出去走走路, 别一天到晚老在家呆着. 他担心今天有点儿晚了, 回家的路上他对她说今天他开车送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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