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私家相册》节选 作者:师永刚,文芬
一,前传-----在西班牙
西班牙的小白房子、毛驴、一望无际的葡萄园,那样粗犷,那样朴质,是她向往中的美丽乐园。三毛在这样的意境里,遇到了她终生的所爱——西班牙男孩荷西。在有一天的有一个公园里,两人在一起闲坐,荷西对三毛说:「Echo,你等六年,我有四年大学要念,还有两年兵役要服,六年一过,我要娶你。」
三毛在西班牙做了三个月的哑巴、聋子,半年中的来信,不说辛酸。她拚命学语文了。
半年之后,三毛进入了马德里大学,来信中追问初恋男友的消息--可见他们通信不勤。
一年之后的那个女孩子,来信不一样了。她说,女生宿舍晚上西班牙男生“情歌队”来窗外唱歌,最后一首一定特别指明是给她的。她不见得旧情难忘,可是尚算粗识时务--开始新天新地,交起朋友来。学业方面,她很少说,只说在研读中世纪神学家圣·多玛斯的著作。天晓得,以她那时的西班牙文化程度怎能说出这种大话。后来她的来信内容对我们很遥远,她去念“现代诗”、“艺术史”、“西班牙文学”、“人文地理”……我猜想她的确在念,可是字里行间,又在坐咖啡馆、跳舞、搭便车旅行,听轻歌剧……这种蛛丝马迹她不明说,也许是以为不用功对不起父母。其实我对她懂得享受生命,内心暗喜。第二年,三毛跑到巴黎、慕尼黑、罗马、阿姆斯特丹……她没有向家中要旅费,她说“很简单,吃白面包,喝自来水,够活!”有一天,女儿来了一封信,说:“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从今以后,一定戒烟。”我们才知道她抽烟了。三毛至今对不起我们,她说:“会戒死。”我们不要她死,她就一直抽。她的故事讲不完,只有跳过很多。
〈三毛父亲陈嗣庆「我家老二」〉
三毛就读文化学院哲学系三年级,她听到一张西班牙古典吉他唱片,非常感动。西班牙的小白房子、毛驴、一望无际的葡萄园,那样粗犷,那样朴质,是她向往中的美丽乐园。
三毛住在马德里大学宿舍里,既不认识什么人,语言也不通,唯一的依靠,就是家信。收不到信,就流泪,收到信,就关起房门不停的写回信。除了读书,她不知道如何建立自己,完全没有计划过日子。
西班牙的秋天,树叶尽落,冬天将来临。
到西班牙不久,她认识了一个男孩子,Jose用中文名字叫他荷西。
这个西班牙男孩很纯真,和三毛是很普通的朋友,她和他踢足球,三毛守球门,骑摩托车,打棒球,到旧货摊购物,两个人过着很快乐的日子。每星期有三四次,荷西会在宿舍旁的大树下等三毛,修女们总是调侃三毛:「Echo!Echo!你的表弟来了!」
当时,三毛读大学二年级,荷西念高三。
有一天,两人在公园闲坐,荷西对三毛说:「Echo,你等六年,我有四年大学要念,还有两年兵役要服,六年一过,我要娶你。」
三毛当时很感动,握住荷西的手。荷西说,他的愿望是拥有一栋小小的公寓。他外出赚钱,三毛在家煮饭给他吃,这是他人生最快乐的事情。
这种朴实的理想真的使三毛感动了,三毛想,荷西说的话,不就是自己初恋时对那位男孩子说的话吗?她知道,荷西对她是认真的,这已不是一份普通的感情了!不能伤害他。再说六年的时间太长了,他能没有变化吗?
三毛告诉荷西:「我们都还年轻,你也才高三,怎么就想结婚了呢?」他说:「我是碰到你之后才想结婚的。」
三毛不允许荷西再到学校找她,他们分手了。三毛还记得分手的那夜情景:荷西硬要她先走,三毛不愿先走。他拗不过她,就倒着往后跑,手里拿着他从未戴过的法国帽,一面挥手,一面喊道:「Echo!再见!Echo!再见。」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还扮着鬼脸。「那种景象──在马德里喊着我的名字倒着跑,除了大枯树和平原外,羽毛般的雪花隔着我俩在天空中漫天飞舞」,那种景象三毛永远也忘不了。
当时,三毛强忍着眼泪看着荷西远去。
她后来回忆说,「他是一个很难得而且对我真诚、真心相爱的人。我几乎忍不住要狂喊他的名字,叫他回来。」
三毛在西班牙求学时期的照片,自信而快乐。
为了怕荷西太过认真,三毛赶快交了一些其它的朋友,这其中有一个同班的日本同学,
家境实在好,还在读书,马德里最豪华的一家日本餐馆就给他开出来了。
这个日本同学对三毛展开巧克力糖和鲜花的追求攻势,其实,他还出手送了其它昂贵的礼物,三毛觉得正正派派的女孩子不该收贵重的礼物,日本同学就天天送鲜花,宿舍里的花都是日本同学送的,同寝室的女同学都很高兴。
日本同学买了一辆新车要当订婚礼物。宿舍的修女、舍监都对她说:「嫁、嫁。这么爱妳的人不嫁,难道让他跑了?」
三毛没有收人家的车子,两人跑到郊外树林里去谈判,三毛平时收了人家的礼物,也常常一起出去玩,心里紧张又有一点心虚。她居然流下眼泪,她一哭,那好心的人也流泪,一直说:「不嫁没关系,我可以等,吓到你了,对不起。」
他们两人之间是说日文的,以前三毛会一点日文,因这个日本同学很有耐心地教她,交往半年,日文就更好些,这个日本人一点大男人主义的行为都没有,三毛明知这个同学恋着她,却不愿意面对跟他结婚的事。
为了躲这个日本同学,三毛收了一把德国同学的花,她跟德国同学约根在大街上走,碰到了荷西。三毛把两人介绍一下,荷西笑得有些苦涩,还是很大方的跟对方握握手,并且将三毛拉近,亲吻她的脸颊,笑笑说再见。
那日本同学伤了很久很久的心。别的日本同学来劝三毛,说可不可以去救人,失恋的要自杀。这人还不至于要去切腹,但三毛承认自己是十分对不起他的,可是又不肯再去见他,而两个人又都住在马德里,他常常在宿舍门外的大树下站着,一站就站了好久,三毛躲在二楼窗帘后面看他,心里一直向他用日文说:「对不起,对不起。」
二,正传------三毛在柏林
三毛离开了荷西,离开了西班牙,她去了德国,在那里她做导游、做德文教师、就那样匆匆地一年,她又离开了德国,漂泊至美国。
西班牙的课程结束后,三毛去了德国。
三毛在萧邦和乔治桑住过的一个岛上做了三个月导游,赚了点旅费,一张机票,她到了德国,进入歌德学院,专攻语文。
一天念十六小时的德文,九个月就取得德文教师资格,对一个外国人来说,是非常难得的成绩,「但也是我留学生活最贫乏的一段。」
「我一天到晚就在念书,对德国的人和事,完全讲不出来。我认识的德国,就是上学的那条路和几个博物馆、美术馆。」
三毛在马德里认识的德国朋友约根进入外交部做事,她还在读书。那时他们已经交往两年了。谁也没有向谁开口说,这段感情将要怎么样?
有一天,约根拉了她去百货公司,他问三毛一床被单的颜色,三毛说:「好看!」他买下来了,这是一床双人床的床单。
买下了被单后,两个人在冰天雪地的街上走,都不说话,三毛突然想发一顿脾气,也没发,就死不讲话,他问三毛什么三毛都不理睬,眼里含着一汪眼泪。
过了几小时,两个人又去百货公司退掉床单,等到柜台小姐要把钞票还给他们时,约根又问了一句:「你确定不要这条床单?」三毛肯开口说话了:「确定不要!」
退掉床单。三毛被带去餐馆吃烤鸡,约根也拿鸡起来吃,要吃的时候,突然迸出了眼泪。
三毛对于德国留学的印象远不如西班牙,她曾说,情愿没有拿到什么证书,情愿说不好德文,(她学的德文,有“正统”的柏林口音。)而了解他们的衣食住行。
三毛在家中的沙发上休息。
在德国,三毛也打工。看见广告上征求一个漂亮的日本女孩子,她想,为什么要一个漂亮的日本女孩子?于是寄了十几张彩色照片,竟然很顺利的应征到这份工作。那是第一次为了赚两百美金生活费「抛头露面」,她在一家大百货公司里做蔻蒂化妆品公司的模特儿,卖十天香水。
「第一天简直羞愧得不得了,一点不觉得是一种骄傲,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在德国,除了看到一些伟大的艺术品,她认为实在没什么可讲的。「对劳苦的大众来说,艺术品不重要,重要的是国民住宅。」
过了一年,约根在西柏林机场送三毛上飞机,她去了美国。上机的时候,他说,「等我做了领事时,嫁给我好不好,我可以等?」这算是求婚了,三毛日后提到这个男友,说是他等了三毛二十二年,一直到做到大使,还在等。
在欧洲的日子,三毛半工半读,她比其他女生更受关注,更受男生的欢迎。
- posted on 11/30/2006
三,后传----在美国和台湾
三毛在美国有两位堂兄,他们希望三毛留在德国,因为到了美国若无一技之长,并不好生活。
三毛得到一个伊利诺大学主修陶瓷的机会,提着两口大皮箱,走出芝加哥机场。一个月后,她谋得职位,开始上班,才跟堂兄通信。
三毛在伊利诺大学法律系图书馆负责英美法分类。第一天上班,她就闹了笑话,在两百本书页上盖了两百枚错误的图章,日期是:十月三十六日!
堂兄发现她在大学里恰好有他研究所以前的中国同学在,立即拨了长途电话给那位在读化学博士的朋友,请他就近照顾孤零零的堂妹。
从那时起,堂哥的好同学,每天中午准时送来一个纸口袋,里面放着一块丰富的三明治,一只白水煮蛋,一枚水果。
吃到有一天,这位化学博士候选人对三毛说:「现在我照顾妳,等哪一天妳肯下开始下厨煮饭给我和我们的孩子吃呢?」
追求准化学博士的女同学实在不少,三毛的堂哥在长途电话与重心长跟她说:「妹妹,我这同学人太好了,妳应该做聪明人,懂得我的鼓励,不要错过了这么踏实的人。」三毛口中连称:「我知道,我知道。」看着窗外白雪茫茫,心里又觉得是要妥协一件事情那般地不痛快。哗啦啦眼泪流下来。
当三毛下决心离开美国回台湾,那个好人送她上飞机到纽约再转机返回台湾,他说了:「我们结婚好吗?妳回去,我等放假就回台湾。」三毛没说什么,伸出手去理一理他的大衣领子。
等三毛到了纽约,长途电话追上来:「我们现在结婚好吗?」三毛想他是好的,可以信赖,可以亲近的人,可是被问到这样的问题,这样的求婚方式,她不觉得欢喜。「心里为什么好象死掉一样。」
她回家了,回到台湾,在文化学院、政工干校和家专教了两年书。
三毛离开西班牙,去往德国后又到了美国,终于倦怠了,回到台湾。虽然阅历甚广,但单纯而浪漫的心性使她爱上了一个潦倒画家,她自以为找到了自己的所爱,遂付以一片真心,但不知却是一场可笑的欺骗。三毛满心喜悦地答应了对方的求婚后,方发觉其人已是有妇之夫,要解除婚约,反遭对方撒赖要挟,最后三毛父亲陈嗣庆赔了一笔钱息事宁人。
西德的苦学使她有所收获,凭着歌德学院的德文学业毕业证书所取得的德文教师资格,使她回到当初破例让她入学的中国文化学院〈现升格为中国文化大学〉教授德文与哲学。
这是一九七一年,三毛芳龄二十八,归国学人,在文化学院、政工干校、家专教德语,三毛英姿焕发,前程似锦。
………………
这天她来到台北武昌街一段七号的“明星”咖啡屋。
七十年代,明星咖啡屋风华正盛,是台北文人风流重要的地标。
这家咖啡屋的历史故事非凡。一九一七年俄国境内发生的大革命,几个白俄人从俄国一路流亡穿过边界,来到上海,合资开过面包厂,国共战战争后,他们又一路来到台北,明星西点面包厂的水果蛋糕很有名,二楼是咖啡店,如果你来到咖啡屋只点一杯咖啡,或者只点一杯柠檬水,一盘蛋炒饭,你在这儿一坐一整天,店家、服务员也不会给你脸色看,他们很习惯客人是这样的。明星咖啡屋慢慢有了名气,一些文学刊物开编辑会议就在这里;白先勇的《现代文学》、陈映真与七等生、黄春明、尉天聪的《文学季刊》都在这里,谈了又谈,谈出一个又一个文学梦想。咖啡屋楼下有位瘦得仙风道骨的诗人周梦蝶,摆了一地的书摊,主要是卖诗集。
明星咖啡屋曾是三毛与初恋男友舒凡经常与文友聚会的地方。
这天,咖啡馆里人很多,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有一个男人和三毛分了一张桌子坐。
三毛跟人点头后,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忍不住打量起这个陌生男子来,对方竟然闭着眼睛养神,他留着长发。他很瘦。他胸前是一大片乱七八糟的色彩,好象是装着各种颜色的涂料罐被打翻在地的情景,颇有印象派的风格。
咖啡屋的邂逅,也许是美丽的。
审视三毛自己后来的一些回忆说:「我从来没有立志要做作家。小时候,父母会问,师长会问,或者自己也会问自己:长大了打算做什么?我说就要做一个伟大艺术家的太太。」
她少年时,甚至因为喜欢毕加索的画,希望赶快长大,好来得及献身给那个远在西班牙的聪明画家。
在这种情结之下,三毛去了画家的画室。他的画她没有一幅不喜欢,尽管那些画恐怕真的一点都够不上真正的伟大的艺术品的级别,但她都认为那是极好的,极上乘的,甚至是附和着他的「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的论调。
三毛答应了画家的求婚,他们在明星咖啡屋公开订了婚。
家里没有人赞成他们的婚事,不仅仅是因为经济条件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因为人品端不端正的问题。但Echo很倔强,她说家人对他有偏见,而且她觉得两个人只要相爱就够了,生活中的一切难题都可以在爱情中迎刃而解。爱情不应该是盲目的。即将举行婚礼前,Echo发现了信誓旦旦说爱她的画家早有了妻子,是个有妇之夫。
唯独明星咖啡屋与画家的订婚事件,三毛几乎绝口不提。
有一个德国教师
一年之后,德国教师在台北的星空下,问三毛:「我们结婚好吗?」
三毛说:「好的。」清清楚楚的。
他们是很相配的一对恋人。
三毛说好的那一霎间,内心相当平静,她已在感情的路上走了好久。
倒是四十五岁的德国教师,红了眼睛。
喜欢运动的陈嗣庆鼓励女儿打网球,给她买了二手球拍,订做球衣,还付了教练费,又买了一部脚踏车让她骑到球场,希望运动可以平息爱情的创痛。
三毛在网球场上认识四十五岁的德国教师,他高大,体贴。
三毛与父亲一起认识了一位德国教师。这位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不仅球艺不错,温文尔雅,对人关怀体贴,三毛家人似乎也都认为这人不错。
三毛和德国教师聊了几回天,切磋过球艺。德国教师教三毛她打了几场球,还帮她解决了一些在德语教学中遇到的问题,从那时候起,他便对她产生了爱慕之心,只是欧洲的中年人处理感情的方式要温和一些,平稳一些,他希望三毛能在自己不用表白的情况下慢慢地体会到自己的一番情意,然后两人在相处中渐渐地生出默契来。
这时候的三毛已发现她谈恋爱常有的语言交错的情境。
在西班牙说日文,在德国讲英文,在美国讲中文,回到台湾讲德文!
一年之后,德国教师在台北的星空下,问三毛:「我们结婚好吗?」
三毛说:「好的。」清清楚楚的。
他们是很相配的一对恋人。
三毛说好的那一霎间,内心相当平静,她已在感情的路上走了好久。
倒是四十五岁的德国教师,红了眼睛。
一天早晨这一对内心充满喜悦的恋人去印名片。名片是两个人的名字排在一起,一面德文,一面中文。挑了好久的字体,选了薄木片的质地,一再向重庆南路的印刷店说,半个月以后要准时给他们。
十七年以后,三毛回忆此事,「那盒名片直到今天还没有去拿。」
挑好名片的那天晚上,德国教师忽然因心脏病发猝死。
三毛说「好」的话还在耳边,她今生心甘情愿要嫁又可嫁的人,死了。
医生说,心脏病嘛,难道以前不晓得?
现在晓得了!
「过了一年,再见所爱的人一搥一搥钉入棺木,当时神智不清,只记得钉棺的声音刺得心里血肉模糊,尖叫狂哭,不知身在何处,黑暗中,又是父亲紧紧抱着,哭是哭疯了,耳边却是父亲坚强的声音,一再的说:『不要怕,还有爹爹在,孩子,还有爹爹姆妈在啊!』」〈哭泣的骆驼,三毛序文〉
德国教师过世不久,三毛在朋友家中,吞了不该吞的药剂自杀,所幸为人发现,送医急救。
这段悲剧收场的婚恋,颇像上苍对三毛与其家人所开的一个恶意的玩笑。
那么戏剧性的过程、那么不可抗拒的上天的旨意,身为故事的主角之一,三毛时不时是要想到这爱情与生死之间,神秘的交锋争夺,真实与幻灭。
我不否认我爱过人,一个是我的初恋,他是一个影响我很重要的人。另一个是我死去的朋友:::。如果分析爱情的程度来说,初恋的爱情是很不踏实,很痛苦的,假使我在那个时候嫁给初恋的人,也许我的婚姻会不幸福。第二个因为他的死亡,他今天的价值就被我提升了。也许他并没有我认为的那么好,因为他死在我的怀里,使我有一种永远的印象。而他的死造成了永恒,所以这个是心理上的错觉。」
〈一九七六年六月皇冠杂志二六八期,心岱「访三毛,写三毛」〉
爱情的屡次受挫,使台湾成为三毛的伤心之地,她又动起了流浪的念头,告诉父母双亲之后,三毛不等他们的同意,即打理形状再次前往西班牙,这里有她的所爱与轻松。“二到马德里,心情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不仅没有离乡背井的伤感,想家的哀愁,反而有一份归乡的喜悦和辛酸。”
台北触景伤情,是不能再留的。
三毛决心再度离家远走。
。说出来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吃饭。
父亲听了一楞,双眼一红,默默放下筷子,快步走开。母亲,那个七年前三毛第一次远走异国他乡的时候,看着女儿不回头看一眼的背影,哭倒在栏杆上的人,这一次倒是愿意了,说:「出去走走也好,外面的天地,也许可以使你开朗起来。」
三毛此生不知如何能与西班牙结了那样深的缘份。七年前,西班牙的留学生活治愈了她初恋的伤口;七年后,她的伤疤似乎又更深了。
三毛离开台湾的半年前,从西班牙来的朋友捎来荷西的消息。
一封信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那个大男孩已经长成了留着大胡子的成年男子。他身着游泳裤在海里抓鱼,他硕壮结实,有如希腊神话的神祇。
他在信上写着: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十八岁的那个下雪的晚上,你告诉我,你不再见我了。你知道那个少年伏枕流了一夜的泪,想要自杀?这么多年来,你还记得我吗?我和你约的期限是六年。」
一九七二年底,三毛回到西班牙的马德里。 - posted on 11/30/2006
节选:三毛父亲追忆女儿往事:我家老二——三小姐
三毛一生向父母抱怨,说她备受家庭冷落,是挣扎成长的。这一点,我绝对不同意,但她十分坚持。其实,我们做父母的这一生才是被她折磨。
她19岁半离家,一去二十年,回国时总要骂我们吃得太好,也常常责怪我们很少给她写信。她不晓得,写字这回事,在她是下笔下言,倚马可待,在我们来说,写一封信千难万难。三毛的家书有时每日一封,什么男朋友啦、新衣服啦、跟人去打架啦,甚至吃了一块肉都来信报告。
我们收到她的信当然很欣慰,可是她那种书信"大攻击"二十年来不肯休战。后来她花样太多,我们受不了。回信都是哀求的,因为她会问:"你们怎么样?怎么样?怎么吃、穿、住、爱、乐,最好写来听听以解乡愁。"我们回信都说:"我们平安,勿念。"她就抓住这种千篇一律的回信,说我们冷淡她。有一次回国,还大哭大叫一场,反正说我们二十年通信太简单,全得靠她的想象力才知家中情况。她要家人什么事都放下,天天写信给她。至于金钱,她倒是从来不要求。
- Re: zt 三毛在柏林posted on 11/30/2006
不好意思,三毛的东东没碰过,只是在地摊上看过很多封面。结果倒是很悲剧,估计又是一个诗人超越诗本身的代表。
琼瑶阿姨的读过一本,好像是《雁儿在林梢》? 故事感动了我一个暑假,但那文字受不了。
- Re: zt 三毛在柏林posted on 11/30/2006
三毛我是喜欢的。
那九本设计精美的小书都在我书架上的。
还有滚滚红尘,灵魂骑在纸背。
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她的《橄榄树》。
- posted on 11/30/2006
三毛无所谓是否高雅或者流俗,只是一种风格罢了,看你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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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
青木仔的游记中提到三毛,“你看,那边再过去,红砖公寓的再过去,就是围墙,东柏林,在墙的后面,你去过那个城吗?”一个老太太说。
心里撂不下三毛在柏林墙东西的一段故事,如何被东柏林的官员辱笑为“蒋介石那边的”,又如何与英俊的东德军官发生一见钟情地爱恋等等…,很想考证一番,于是到google上搜索了一下“三毛·柏林·蒋介石”。结果一下子就搜到了,原来是同一出处,就是那部名篇《倾城》,好多年以前上中学的时候就看过的,只是细节没记清罢了。
重读《倾城》,一开头就吓了一跳:
“一九六九年我住西柏林。住的是“自由大学”学生宿舍村里面的一个独立房间。所谓学生村,是由十数幢三层的小楼房,错落的建筑在一个近湖的小树林中。是以马德里大学文哲学院的结业证书申请进入西柏林自由大学哲学系就读的…”
天那!“十数幢三层的小楼房,错落的建筑在一个近湖的小树林中”——这不正是前两天去过的那个地方吗?FU附近,Tielplatz附近,朋友刚刚住进去的学生宿舍?是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的,老欧洲和新中国不同,如果前人拿着一张一百年前的城市地图了到了今天,80%的地方还能找得到。FU附近的学生村,近湖,十数幢三层的小楼房,除了这里,还能有什么其他地方?舍此其谁?
记得有网友跑到加纳利群岛寻找三毛故居却一无所获,当地人压根不知道这里还住过一个什么著名的中国作家;还有人跑到西班牙,结果好像荷西的家人对三毛颇有微词认为不是荷西追求三毛而是三毛拐走了荷西。
是的,生活中的三毛肯定远不像笔下作品中那么动人,心理脆弱、自立能力差,人生颇多波折,对家人和对爱人来说都是个麻烦,——这一点在《倾城》当中亦有相当的体现:“死好了,死好了”,孤寂的心灵长期无人关爱,压抑的情感一旦触发便如决堤之水——37年前的三毛如此跃然纸上,与东德军官的瞬间爱恋即便成功恐怕却也难逃一夜情之嫌。然而也正是由于生活中性情如此,才促成了她远走异国他乡、阅历颇丰之后再娓娓道来,造就了作为作家的一代大众偶像——三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诗人和文人往往如此,顾城也是,个人生活一团糟,诗作却大放异彩。
加纳利群岛的当地人显然并不知道,大多数中国人知道加纳利不是因为旅游手册而是因为三毛的小说;他们更不知道其实他们可以借此大赚一笔中国游客的香火费,因为他们还没有三毛顾城的父亲们那种发达的经济头脑。
至少我自己曾设想过,或许哪天可以跑到现属摩洛哥的西撒哈拉,寻找一下游击队长和哭泣骆驼的遗迹…,正愁道路又远又长之际,不想在柏林就有三毛的故居可供凭吊一番;当然,还有那两个检查站,想来有地铁的那个应该是今天的Checkpoint Charli,另一个却不知是哪里,也许会是勃兰登堡门附近吧。
1969年的三毛不曾料想,20年后,柏林墙轰然倒塌。
想来那个英俊的东德军官多半已沦为社会的底层挣扎度日,如今该已年过花甲;而那个20多年前就早已成为大使的前任男友呢?今日又身在何处,妻氏姓甚名谁?他要是知道了当年的同居女友之于中国人要比他这个大使之于德国人远远著名得多得多,是否会有一点点的后悔?或许不会,因为生活中的三毛未必美丽,更何况他们本来就并非同路人。
再读《倾城》,感悟丛生。
(当时尚不知道约根的名字,今天才知道。故转贴在此,以供存档。) - Re: zt 三毛在柏林posted on 11/30/2006
20年前,三毛是前卫时髦的。那时三毛、亦舒啊什么的,都是偶像。20年后,三毛fetish的一面呈现出来,如果她能活到今天,是否能把这一面也写出来呢?如果能,那真是了不起的作家了。凤凰涅槃,玛多娜一直在变换角色,希望女作们的色彩也丰富一些才好。不喜欢三毛乖乖女的样子,太温情了点。
三毛的fetish比玛雅多多了,她嗜烟如命,玛雅只偶尔一点大麻。她用丝袜自慰,玛雅顶多作业余女王而已:) - Re: zt 三毛在柏林posted on 11/30/2006
她用丝袜自慰----------??? 独到的发现,令偶大吃一惊! - Re: zt 三毛在柏林posted on 12/01/2006
- Re: zt 三毛在柏林posted on 12/06/2006
三毛的fetish比玛雅多多了,她嗜烟如命,玛雅只偶尔一点大麻。她用丝袜自慰....
想当然独身女人都自慰,只不过自慰的方式和地方不一样而已,大麻后据说性欲更枉,很多人甚至一命呜呼,金无足尺,人无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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