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曾写过的这些文字,我当时写来是很"开心"的,:)。也许没有什么意义的。
又想起我曾读过的一本囚徒写的小说"繁花圣母"。那本小说显然是更活跃更多层次。小说中所写的有关个体内心深处有一种"梦"的感觉,而投射在周围的世界。这和我写这些文字时的感觉竟比较默契.
【歌之二】
梦冉
犹是阿旁三月泥,化为未央千片瓦。
空间的缘故,接近街市与天。茶馆里喧嚣,有声有色。青石板的街在烟蓝的天下。烟蓝的夜在木门外, 曾似绚丽的叹息。我说:“那烟蓝的天是阿旁宫延绵八百里。何时烧掉了?谁知道呢?年代日积月累,睡着时就消失了。”
【歌之三。水长东】
梦冉
无垠似酒,虚幻而且媚。折了隐泣,在拥抱之外吞噬距离。距离愈行愈远,终于无结局。
温柔地死在本城。在来临之前,在去之后重复。
注: <<温柔地死在本城>>是一首诗名。
【歌之五】
梦冉
子夜背负着美,象一只黑猫弓着背,因这美的黑更浓于夜。夜是一个姿势罢,踩着步子,吹过黯淡长歌。
风,穿过躯体,一直达成某种姿势,飘然远掠。我怎么告诉你?关于心中那一只鸟的明朗的眼睛。
【歌之六】
梦冉
柔软如藤萝缠绕,总需要扶持。一直走入海中。经过的监牢是月光房子,夜半的青鸟。年代久远,目光寸断。夕阳一洗,清净如瓶底。
一直地后退,躯体化成群蝶,饮干手中的水珠。不堪缠绕,扶持的臂愈发地与黑夜合为土。
在内心回光返照,一把石斧的力量,将心跳投掷墙。墙,春去秋来不绝于耳。更深重的暗影打破坚锐的陶器。陶器的碎片似记忆满屋缠绕,隔开手的欲念。
- posted on 12/14/2006
随附一篇介绍。仅供参考,还是要去读原书:)
惡的狂喜——尚.惹內的小說創作與生命執念
洪凌
尚.惹內在1910年12月19日出生於巴黎,生母是個擁有大天使名銜的專業賣淫者,卡蜜兒.加百列.惹內。他出生不久後旋遭遺棄,透過政府機關被放置在法國鄉間的一戶農家寄養;由於當時的鄉村地域與信仰風尚,惹內在十歲首犯偷竊案之前都接受著最嚴厲的正統天主教教育。竊行曝光之後,他的年少時代就是一連串遷徙於感化院、臨時託管家庭、監獄與軍隊的流離紀事。在1926年,他逃脫軍隊,更加狂恣地浪遊於歐洲各國的罪惡死角、肉慾闇帶,造訪了無以計數的監獄也愛撫了等量齊觀的囚犯。到了1943年因為累犯次數過多,被判處終生監禁。就在此時,一群以尚.考克多為首的法國文學領導者,驚豔於他在獄中書寫的詩篇《死刑囚》和小說《繁花聖母》,聯名請求特赦,使他得以「道德意志薄弱,但卻是當代最偉大作家」的詭誕理由獲釋。從此,他使以寫作和背德的地下世界交歡。
要理解惹內的作品,絕對得潛入他顛沛險惡、同時又極邪絕美的心靈屬地。在法國文學的脈絡,從詩人波特萊爾、韓波到文壇祭酒安德烈.紀德,無不都是遊走於狂亂卻繽燦的私人生命,從中拓鑿碩大無限的作品宇宙;惹內一方面承襲這派迕逆「正常、文雅的布爾喬亞階級」的醉狂作者遺痕,以感官和肉身的經驗去劈刺傳統的寫作局限,開創了小說敘事的新境;另一方面,他更膽大包天地塑造了完整的邪惡探索系統,被視為繼薩德侯爵以來開發「深沈的邪惡領域」的最徹底作者。
除了在文類定位上呈現自傳、自傳小說與「偽自傳」等曖昧難清的多重層次的《竊偃沼洝分猓斗被}母》、《玫瑰奇蹟》、《葬儀》、《布列斯特港的奎海勒》這四部小說奠定了惹內在當代文學的特異地位:以激烈難馴的詩質語言編構出宛如深遂迷宮的敘述基調,價值觀的徹底倒逆,窮凶極惡地追逐著「惡」的極限——彷彿意圖經由一場場舞踏於現實邊緣與超現實冥域之間的腥穢儀式,執行最終的狂喜:經由受難,罪徒變形為救世主,腐惡的汙泥竄長灼美的血卉,聖的至尊與惡的深淵互相擁抱、變形,終究化身為無可命名的激悅救贖。
還在監獄時服刑就完成的《繁花聖母》就是拱現出「肉身成聖」概念的傑作。以游移在夢域與現實之間的禁閉囚牢為寫作場景和書中的主要場域,繁複的意象彼此疊影,實體和心靈的多重景致溶接成互相頡頑、互相映照的連鎖體。故事以三個男子的畸零複合關係為主線:陽性主宰化身的皮條客兼慣竊Darling Daintyfoot和化名為「聖潔」(Divine)的年老色衰男妓,既是愛人,又是主宰和奴隸、統馭與支配的關係;而在另一方面,「聖潔」又化身為替代他的主宰而死的贖罪者。造成三角關係的少年就名之為「繁花聖母」,他和另外二人既同時是情人,彼此又隱約暗喻著聖父、聖母與聖子的寓意。最後「繁花聖母」的確就像耶穌般,清冷無畏地步向森然的絞架,以自願起死擊敗了死亡的鄙俗概念,彷彿最傲慢的英雄欣然步向滅絕……
從這部小說開始,惹內自稱「要在作品中無所不用其極地肢解自身,讓崩裂的碎屑堆聚成內在心靈的肉身墓誌銘」;而惹內的導師兼同稚程匾侧嵵氐匦媸篱g:「自此誕生了一位最真盏拇嬖谥髁x者,完成了以自瀆和自拭為經緯的壯美史詩。」
接下來的《玫瑰奇蹟》則以更虔找哺[晦的不連貫篇章來稱頌男色、謿⑴c受難的超絕魅惑,以惹內自身親驗的感化院與監獄充當交相擺盪的作品背景,以第一人稱的耽迷口吻敘述那些和他體膚相親的服刑者,對於扼殺生命所感到的悸動、贖罪(赴死刑台)的恍懈遐思。這部小說也被某些評論者視為是散文詩的變體,更不雕鏤貝體的事件、人物與場景,以近乎純粹的個人語氣任意浮游在模糊濃郁得恍若玫瑰花氨氫的潛意識迷幻宇宙。
接下來的《葬儀》也和惹內真實的生命情境互為吊詭的對照。以二次世界大戰末期的時空為背景,在小說中死亡的尚.狄卡寧就是惹內現實生命的情人,同樣地死於和德軍的抗爭。在小說中,敘述者的尚變形為出賣死去情人的叛徒,為了體驗畸零的犧牲(犧牲所受)況味,惹內更是窮盡篇章辯證著聖與邪的極端面怪誕地黏合為一體,而死亡更是另一種存有狀況的延伸。透過精巧的描繪,《葬儀》呈現出總體的惡的實驗:一方面愛著對方、另一方面毫不猶疑地出賣對方使情人致死的尚,孤絕又清明地檢驗邪惡的極限,同時也和死者共生於「內在的心靈墓碑」,達到洞觀之後的神祕主義境界。如同敘述者所言: 「他會透過我而存活,我會讓渡自己的身體給他,和體內的他一起觀看著血紅的星辰。」
《葬儀》的每個角色都是作品中無所不在的邪惡試煉場的部分彰顯,巨大執迷的受蠱者。在混雜著對納粹、共產主義、戰爭、暴亂與破壞的快感、恐怖與陶醉的混淆……等等情緒與質素的背景襯映之下,惹內企圖戳穿人的孤立與外殼,以沸騰的同性情慾呼應著對邪惡淵數的永恆深入。《葬儀》和杜思妥也夫斯基的《卡拉馬助夫兄弟們》同樣,都是勇於逼視絕崖的作品,告知人們「邪惡這座無底坑洞,唯有最瘋狂的聖徒方能縱身躍入。」
到了1947年的《布列斯特港的奎海勒》,惹內更是轉化了以往對閉鎖監獄的執迷,將場景鋪陳到海洋、水手、走私、械鬥的領域,更將愛慾與暴戾的同質化演繹到極致。由於法斯賓達在臨死前完成的同名電影(國內翻譯成「霧港水手」),這可能是惹內的所有小說中最為人熟悉與最可解讀的。
在故事情節上,這部作品反而最繁複綜錯。喬治.奎海勒和他的兄弟保羅,宛如情人、死敵,又似乎只是同一實體的兩個鏡相——奎海勒是惹內的作品角色中最酷戾的英雄、謿⒎浮⒏`佟⑺帧Ⅷf片走私者,他和保羅的情人——小酒館老闆娘——的丈夫Nono以荒誕的雞姦場面來挑釁律法與道德的約束力。布列斯特港在作品中不只是僵硬的背景地帶,更像是吞噬所有情色、惡德、褻瀆、激狂遭遇的巨大子宮,和廣袤的海洋共同覆蓋著流轉其中、彼此類疊且相殘的性愛與男體。
繼《布列斯特港的奎海勒》之後,惹內突兀地停止小說創作,轉向戲劇。他的劇作為他帶來等量的讚譽,但到了60年代之後,他竟然幾乎從西方文壇的領域消聲匿跡,只偶爾發表零星的作品片斷或短文。一直到1986年4月15日,他死於一座荒寂的小旅館之後,最終的作品《愛之囚》才隨之出版。
和《竊偃沼洝窌崦恋奈念悓傩砸恢拢稅壑簟酚涊d了惹內的最後二十年生命。在這段漫長的歲月,起先他被愛人阿布達拉哈(Abdallah,一位走鋼索少年)的死亡摧折得了無生趣,數度嘗試自殺;然而到達了傷慟的臨界點之後,惹內反而將生命投往看似不相涉、但在本質上卻可以比擬成精神血親的恐怖主義集團的活動,和他們共生在隨時都可能崩滅的危殆生涯。
這部作品是他的生之頌歌,也是無上的死之祭典。在《愛之囚》裏充斥的終結意象是他和美國黑豹黨、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等罪惡英雄共同生產出來的。自喻為戀愛的囚虜,書寫者卻以冷澈的筆觸鑄就出一場對於權力與反抗、革命與情慾、中心意念與邊緣心態的解剖式。視恐怖主義組織為「地下王國的兄弟,凡庸世界的抗拒者」,惹內將這些黑色天使 入自述的墓誌銘之內 以肉慾的描摹佐以清寒的疏離(detachment),將《愛之囚》推入超越死亡的境域。
在最後的紙頁,惹內表達了不朽等同於空無的概念。對於這位窮盡創作來探索「邪惡的未知層次」的奇才,也許《愛之囚》的最後一句話「我這本書的最後一頁是透明的。」就是他留給這個雜迷無趣的凡庸世界的冷笑遺言罷。
- Re: "繁花圣母"posted on 12/14/2006
看著沐浴在詩樂口哨聲中的自行車騎士,昏亂的由山丘神聖的坡道上滑行下來。在山谷等待著他們,抵達時全成了小泥塊。
-----摘自《繁花聖母》----
- Re: "繁花圣母"posted on 12/14/2006
国内翻译成让 热内。非常喜欢他写的《小偷日记》。还没看繁花圣母。 - Re: "繁花圣母"posted on 12/16/2006
“繁花圣母”是我印象很深的一本书,尤其是对作者的文字和表现力。中译本很少,我是在CERRITOS(喜瑞都)的图书馆里找到的。多年前读到的,不晓得现在还是否收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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