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

梦冉

叶子随意地飘落,陈旧的阳光颜色。它们的质感瑟瑟,仿佛与人昵喃。又象不能停止的风,在将来的时空里偶尔回眸,留给现实的影子。

落叶的边缘深绿,暗紫。夜昼的交替下,还有远山辉煌的照映,它们渐渐卷缩,焦黄与浅褐转瞬暗沉下去,黑的烟笼罩着,淡淡地不能去。也许是批判罢,也许是相思,不觉久远。

它们有着它们的去向,象盒子里那些已踏过万水千山的锡兵。梦神的黑伞也许不期飘然而至,满屋清虚的气息,叶子们在雨水里入眠。

梦见烟雨浩缈的碧波。早晨,我有突然惊醒的感觉,然而阳光是如何地明媚,仿佛永远如是。


【深秋】

梦冉

 太阳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庭院里,望竹竿上晾晒冷冷的衣服,湿而重重地缠绕在我的手臂,我没有料到黄昏的暮暮之中,阳光突然地亮起来,投影在我冻白了的眼帘前,院子里灰白的水泥地和暗暗的绿草也鲜活起来,隔壁木楼的窗纸在久已瑟瑟的沉默里窃窃私语,我就那样站在那里,痴痴地在风中,魂梦都在那遥遥的一线蓝天和缓缓舒展的晚霞,深秋的无可避免的哀愁吹过墙外的胡同,又那么温柔地拂过庭院里的暮阳,纷纷碎碎的灰屑在暖暖的光线里飞扬,一抹淡金黄的光影辉煌在斑驳的牌楼,耸立在灰蒙蒙的一大片稍矮的街楼之外,空旷的天空在极遥远的四角埋伏沉重而无知的夜,很快地就要淹没这一瞬。当!古井幽幽深深地回音,让我一颤,方觉得泪已满眶,清清冷冷地印在面颊,风已刺透我的寒衣。


【秋迹】

梦冉

   到达表面的颜色,仅止于此。而秋深的颜色渐渗入院子。院子里的树已荒芜,在特别温柔的阳光里化为光芒,不能被触及。窗后的人儿就象显眼的字,闻得见墨香与纸的古意。秋深的湿从遥远的海涛来,令人随意地想起镇上的钟表店,中和且美。

  手指仿佛正化为蝶影,冬天之前的呼吸。现实一如暗紫冬衣与永别之预兆。你穿过肉体飘浮,然后遗落,或者被旺盛的肉体遗落在生长的废墟。黑夜的吻连绵,若雨,昏睡以及奇异的偶然。在另一面,死亡不曾出现。当一切开始,而不再走向结束,一颗紫黑的葡萄在周遭的空虚里充满汁水。漫长的过程最终被忆起,沉重与无比地轻。

  弹唱者饮绿茶,容颜如水,艰辛地记录一种光芒将固有的自然彻底改变。蔚蓝海洋超然地冷,有一种幻觉,走了的人都轻于鸿毛。我无法面对诡秘的微笑,如同无法在海上跳入水。这季节以水的姿态向晚盛放,有些拘谨,有些怯,有些儿不能压抑。新鲜花布似的情欲束成一袭黑暗,简约地凝视,更远的海峡,海上的云倾斜。

  手掌翻过来,墙边的树这时蓬勃,苹果落地,出门而落尘的人面目若火晦暗地燃烧在炉里。手掌覆过去时,光自窗间射在椅上,野花会在十年之后默默。体香散发若衣上文字,文字放逐象一群幼马。

  光且落在一角,却如额上的黑发,一并在谁的心里沸沸扬扬?一双眼睛与一只嘴唇,被舞蹈的远方一棵荒芜的苹果树看见。

  手掌翻过去,如蛇,就咬在心上。此时巷子里有一群灵魂被风吹得若树叶。清晰地,一声叹息旋舞在室。窗后那人儿将脸对着窗,明亮得似一朵秋野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