贻 笑·
为了迎接2008年北京奥运会,《北京市餐饮业菜单英文译法》已经在网上公布,广泛征求市民意见。据说届时北京市各饭店中的数千种酒菜,都将有统一规范的英文译名。不少网民参加了如何翻译菜名的讨论,有的认为干脆全部用汉语拼音;有的说按照菜的原料、做法翻译;也有主张按字面直译;还有人说干脆给每个菜都配上图片,简单明了;也有人对一些不太妥贴的译法大加嘲笑。
笔者的一位美国朋友,多年前造访西安、北京等地。他对兵马佣、紫禁城等古迹赞叹不已,对中华美食也由衷喜爱,但对普通中餐馆的菜单却不敢恭维,因为上面全是对他来说和希腊文无异的方块字。在西安的一家餐馆,为了吃一顿午餐,他不得不跟着服务员挨桌看其他顾客的菜,然后用手一一“点”菜。有一味食后让他颇感与众不同的菜,经饭后询问和旁边略懂英语顾客的翻译,方知是红烧狗肉。朋友说,当时虽然他的五脏六腑没有翻江倒海,却也让他一时间很有点不知所措。
因此,菜名的翻译是很有必要的。但由于菜名的翻译不仅牵涉语意,还涉及菜系、菜的用料和烹饪方法,因此两方面必需兼顾。
记得西餐中的Frango Na Pucara(Portuguese Chicken)翻译成葡国鸡就既简单明了,又能让人知道它的出处。菜名下有简单的用料和烹饪介绍,供食客参考:带骨鸡块与蕃茄块、洋葱、青红椒、橄榄、大蒜加奶油和酒烘烤而成。中餐里的宫保鸡、麻婆豆腐、左公鸡、东坡肉、符离集烧鸡、无锡排骨、南翔小笼等都不妨按“汉语拼音+英文”的格式翻译,如Gongbao/Kongpao Chicken,然后给予简单的成份和烹饪介绍(当然,左公鸡已有约定俗成的翻译:General Tao’s Chicken)。对于到饭店吃饭的外国客人,宫保、麻婆、左公、东坡都只是一个名字或符号,没有必要在菜名翻译中体现出其真正含义。至于宫保是清末大臣丁宝桢的职位,麻婆本姓陈且脸上略带麻点,左公是指清朝名将左宗棠,苏东坡是宋朝大文学家等等,则是餐厅经理和服务员的业务范围,是他们必需掌握的知识。
对一些有典故、而拼音或直译又不能充分体现其意思或内涵的菜,不妨意译且对典故略做些说明。如过桥米线姑妄译成:Rice Noodles of Love (Originated in Yunnan Province,this delicious rice noodle soup was first made by a wife for her husband working in his study across a bridge.She covered her soup with a thick layer of oil,which not only kept the soup warm but also showed her love and meticulous care for her husband.); 佛跳墙翻成:Buddha’s Delight (A well-known dish of Fujian cuisine,Buddha’s Delight is made of selected seafood with an aroma so tempting that even a Buddha would venture over a wall to have a taste.);夫妻废片/夫妻肺片权作:Couple’s Invention (This appetizer of Sichuan cuisine was created by a couple using leftover beef and their special homemade sauce.However,thin-sliced quality beef is now used instead of leftover.)
这类有典故的特色菜,其中往往有外国人不习惯或不喜欢的用料,如过桥米线中的浮油,佛跳墙中可能用的海参和鱼翅,夫妻废片中可能有牛舌或牛的颈项肉之类的“边角料”等等。另外,其中的典故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因此更需要从业人员对客人多做介绍。比如,为什么正宗的过桥米线中有很多浮油,为什么用佛而不其他什么人跳墙,为什么在夫妻废片中有时仍用牛身上的杂肉等等。
蚂蚁上树、狮子头、四喜丸子之类的菜,可以按菜的用料和烹饪方法翻译。如蚂蚁上树可译为 stir-fried rice noodles with ground pork,狮子头不妨翻成giant stewed meatball,而四喜丸子则可译成 four meatballs of Shandong style, 而不必非要翻译出luck、fortune、longevity、happiness四喜。
菜名的翻译如果仅仅把它和奥运会联系在一起,可能又要沦为一个面子工程。但把它作为中国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介绍给外国来客,特别是让外国客人在用餐时感到方便而不尴尬是十分必要的。但是菜名,特别是餐馆菜单上的菜名毕竟主要是供客人点菜而用,本意并非是用来介绍中华饮食文化的。所以,还是应该以实用为主,不必像翻译文学作品那样过多考虑对语意和风格的忠实,以朴则近本为原则。详细介绍中国的饮食、菜系和菜名,应该属于有关书刊或旅游手册的范畴。
笔者不是美食家,对中华饮食和菜系没有什么研究,也无甚翻译经验。只是一则是喜好盘中之物,二则正好有几分闲暇,因此班门弄斧地翻译了几个菜名。对己算是排遣,对人意在抛砖引玉。若有荒谬或语无轮次之处,请权当茶余饭后的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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