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这是每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都必须面对的问题。20世纪50年代,轮到美国二战后的新一代年轻人来回答这个问题。经过世界大战的摧残,以及反共歇斯底里的麦卡锡主义肆虐,人们已经失去了勇气表达个性,不再敢用自己的声音说话。与此同时,对前途的迷茫甚嚣尘上,犬儒主义重新占领人们的头脑。与其关注莫名其妙的外界,不如关注自己的内心。1951年凯鲁亚克的小说《在路上》问世,这个被后世称之为“垮掉的一代”领袖的年轻人以自己的文字告诉世人:活着,就是要——在路上。
《在路上》是凯鲁亚克用二十天时间写成的。1951年2月,与凯鲁亚克横穿美国的密友卡萨迪给他写了一封长信,其中记述了他自己复杂的性爱关系。受此启发,凯鲁亚克连续服用冰毒,一气呵成地完成了小说。小说分五部分,第一部分记述萨尔与狄安相识,然后就从东到西横穿北美大陆,期间萨尔与墨西哥女人特丽同居,而后又离开特丽;第二部分是萨尔与狄安从纽约出发,沿南部横穿美国,到旧金山;第三部分是萨尔再次穿越大陆去旧金山;第四部分是几个朋友从纽约出发,向南开车到达墨西哥城;第五部分则是一段简短的怀旧,萨尔回忆与狄安的最后一次见面。不难看出,萨尔是凯鲁亚克自身的写照,而狄安则俨然是其密友卡萨迪。
好的文学艺术作品就其本质来说,都是对现存社会的一种反叛,而决不能与既有秩序同流合污。既然没有一种社会形式是完美的,反叛就绝难避免。《在路上》与塞林格1951年出版的小说《麦田守望者》一样,都以异端的形式向正统社会发出了挑战。
《在路上》中探索的生活方式为60、70年代即将到来的社会革命奠定了思想基础。萨尔不停地去西部旧金山寻找狄安,这里面隐含了一层秘密,小说中也从未透露出一丁点儿情节。事实上,凯鲁亚克、卡萨迪以及写作《嚎叫》的金斯堡之间是错综复杂的同性恋关系。不仅如此,在西进的路途中,有共同吸毒的经历,有共同盗窃的经历,也有男女混杂滥交的经历,为了追求绝对的自由和解放,萨尔、狄安和玛丽露裸体行车,引来路人惊呼。生活到底为了什么?终日在酒吧烂醉,而后找妓女发泄,到处拐骗,这就是生活,一种颓废至极的享乐生活。
这些人都不可救药么?不见得。《在路上》中的老布尔·李原型则是“垮掉的一代”代表人物巴勒斯,早年毕业于哈佛大学的巴勒斯研究文学、人类学,生性厌恶传统生活方式,出身高贵但长居底层,为了体验而吸毒,却著有小说《贩毒者》。
生活方式反传统,写作方式也与传统迥然有别。《在路上》一反小说的情节过程,平铺直叙的,回忆起什么就写什么,没有固定的高潮,也没有令人出乎意料的结局。小说发自内心而作,就是为了记忆与狄安共同度过的那些时光,除了盗窃与飚车给人留下印象外,再没什么,就是告诉读者,他们的生活始终在路上。在路上,经过城市无数,但是凯鲁亚克从来就没俗套地描写过任何一座城市的历史或人文景观,酒吧是焦虑的,爵士乐是焦虑的,行程是焦虑的,似乎一切都是焦虑的,人生也是焦虑的。所以,人生中那巨大的空虚只能在不停地行走中得以弥补。不在路上,人生还有什么其它的意义么?
《在路上》就是凯鲁亚克画出来的圆,无论怎么折腾,最终还得回到起点。不停地出走,不停地要逃离那丑恶的纽约,可是最终还是要回到纽约。这像极了凯鲁亚克短暂的一生。1922年,凯鲁亚克出生于麻省洛维尔,因体育优秀,被哥伦比亚大学预科录取。1948年提出“垮掉的一代”Beat Generation名称,与卡萨迪相识,开始横穿美国。50年代开始研究佛学禅宗。1968年卡萨迪死于墨西哥,1969年凯鲁亚克死于佛罗里达。
小说《在路上》是几年前一个朋友送我的,那时候我还不喜欢旅行,就把书插在架子上,没想到一晃儿五、六年过去了。最近几年喜欢东游西逛,所以偶然发现这本书,几乎是一下子就被凯鲁亚克吸了进去,两天时间可说是废寝忘食,目不转睛。
凯鲁亚克及其伙伴们是在肉体上堕落了,可他们的精神却并没有堕落,他们一直在反抗,一直在寻找。而对比着他们,我却发现自己肉体保存得还算相对完好,可是精神却堕落了,而且堕落得无可救药,因为我早已丧失了反叛、反思与自救的能力。我对社会、对人生、对一切都麻木了,我像傻子一样没有表情地活着。
我还年轻么?我渴望上路么?
“那年秋天,我离开墨西哥城回到美国。
最后一次见到狄安的情景,至今还令我感到悲伤,简直出乎我的预料。
我的老伙伴蒂安就这样走了。
我无法明白,他这么来去匆匆只是为了来看我。
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美国。以后,每当太阳西沉,我总喜欢坐在年久失修的破败河堤上,眺望新泽西上方辽阔无垠的天空,仿佛看到一片荒芜的山野连绵起伏,气势非凡,高高在西海岸耸立。
除了在孤独中悲惨地衰老下去,我相信,没有谁,没有谁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我思念狄安·莫里亚蒂。”
[美]雅克·凯鲁亚克:《在路上》
2007/2/21
- Re: 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on the roadposted on 02/21/2007
而对比着他们,我却发现自己肉体保存得还算相对完好,可是精神却堕落了,而且堕落得无可救药,因为我早已丧失了反叛、反思与自救的能力。我对社会、对人生、对一切都麻木了,我像傻子一样没有表情地活着。
我还年轻么?我渴望上路么?
呵呵,不要自责!你不是一直在追求吗?!这些美国愤青传染给你一种破坏力,如果你体内具有这类因子,早就是愤青了;可惜没有.所以青冈还是被我们认为优秀人才的青冈.
- Re: 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on the roadposted on 02/23/2007
曾经很喜欢《麦田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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