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失传的俄罗斯少数民族语言

记者来鸿
罗尔·阿诺德
BBC记者



俄罗斯北部地区聚居着40多个土著少数民族

俄罗斯北部地区聚居着40多个土著少数民族，所有这些少数民族都有他们自己的语言。 但是其中很多种语言都在濒临灭绝。记者克罗尔·阿诺德实地采访了他们。


法伊娜·列克哈诺娃长着宽脸盘、塌鼻梁，深色的眼睛看上去很深邃。她的长相，跟我小时候在书本上读到的爱斯基摩人一模一样，但是，正如她自己解释说的，爱斯基摩人只是俄罗斯辽阔北方的几十个土著部落之一而已。

俄罗斯联邦幅员辽阔，从西北角的科拉半岛到东北部的楚科塔海，这里就是41个土著民族的家园。

他们的名字都起得挺怪，比如萨米人、加纳桑人、伊特尔曼人什么的。他们的传统居住地区覆盖了俄罗斯的大半个版图。

但是如今，少数民族人数在减少，他们的语言也快失传了。有些语言，甚至从未来得及写下来变成书面语，就永远地失传了。

游牧传统

法伊娜是鄂温克人，她来自俄罗斯的远东地区。

正如俄罗斯很多土著民族一样，鄂温克族传统上是游牧部落，他们横跨广阔大地，从事打猎和捕鱼。

无论冬夏，他们都住在蒙古包里，或者用厚毡子做成的帐篷里，他们穿着驯鹿皮做成的衣服，以抵御俄罗斯的严寒。

法伊娜也是一个团体的志愿者，这个团体为俄罗斯的20万少数民族提供支持。作为一个鄂温克人，她说，她是比较幸运的一个。

在西伯利亚各地，居住着超过3万鄂温克人，虽然只有五分之一的人还在讲着他们本族的语言，不过学校里面仍然在教授这门语言。 "我的语言现在暂时还算安全，"她说，"但是举个例子说，克莱克语，就不这么幸运了。剩下的克莱克人已不到30个了。

"最近，一些科学家发现了大约20人组成的克莱克人群体，他们正在横跨寒带草原和针叶林区。他们都说克莱克语，但是，一旦他们去世了，就没人能讲这种语言了。"

在大多数部落里，她说，现在只有老一辈仍然讲本族的语言。过去几十年中，许多俄罗斯土著放弃了他们传统的生活方式，移居到了城镇。

苏联教育计划

但是，支持团体的总监罗甸·苏尔延兹戈说，这么多种语言的灭绝，也要怪苏联时期严格的教育计划。

"在学年的一开始，当局会把各个部落里面的全体儿童都召集起来，整理行李，把他们送到寄宿学校去，"他告诉我。

"他们与自己的父母或家庭没有丝毫联系，因此他们很快丢掉了母语，捡起了俄语。"

他说，很遗憾，他自己就是这个计划的牺牲品。虽然他来自日本海附近的普里莫列地区，是乌地吉族，但是自己本族语，他只懂几个字。

"想象一下，这些儿童学年结束，回到家里，却不能与自己的父母交谈，那是什么滋味，"他说。

"当然啦，我同意，儿童需要受教育，但是我想，只是现在我们才开始意识到这种做法是多大的一个错误。"

"希望寄托在老师身上"

随后，我采访了维拉·图扎克娃，她是塞尔克普人，来自西伯利亚的托木斯克地区。

她为我唱了一首动人的塞尔克普歌曲，讲的是已经消失的土著村落，而现在剩下的，只有树上的鸟巢。

"我们试图保持我们文化的鲜活，举办了各种音乐会和艺术节，"她告诉我说。"但是年复一年，我们的传统流失得越来越多。"

法伊娜说，她认为避免这几十种语言失传的最大希望，寄托在老师的身上。

"对于老师来说，这很困难，因为几乎没有可供他们教授的书籍，因此他们必须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她说。

"而且他们的工资低得吓人--他们每月仅挣1300卢布（约合400人民币）。但是如果我们能教这些儿童，他们能教自己的父母，这样我们就有可能让有些母语保留的时间长些。"

否则，她说，用不了几年，世界上很多最古老的语言就会永远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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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境内的少数民族语言估计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