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儿
2007年05月01日,星期三

  今天儿子看了一眼满桌的饭菜,淡淡的说:“ 妈妈,我一点不饿。” 说完走开,继续玩他的玩具。

  饿?我跟老肥笑了一下,“ 儿子,你什么时候饿过。”

孩子的字典里应该没有饿这个字,他们很幸福。

  在到深圳之前,我其实也没有真正尝过饿的滋味。可那一年,那一天,我尝到了。

  时间是99年9月底的那天下午。

  国庆前夕的节日气氛已经浓的化不开,人人都在快乐的计划着如何享受这个美妙的假期。

  我跟老肥漫无目的的走在蛇口大街上。早餐没有吃,午餐时间也已经过去,肚子在咕咕叫,街边大小饭店里飘出的余香让我们口水直流,看着酒足饭饱的人们抹着肚子走过,觉得他们是何等的幸福。


  在此之前,得知我确定跟深圳一家公司签约,老肥把内地政府的工作丢掉,先提前一天到武汉等着我参加完毕业典礼,第二天,我们一起到了深圳,我去公司报到,他则开始艰难的求职。

  从毕业到参加工作,我中间一天都没有隔;从毕业到现在,8年了,我跟他几乎没有分开过。

  那天,我们一起办理深圳入户手续,坐的是462,最后一排。中途钱包被偷,我的包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万幸的是,那小偷只拿走了钱,把我所有的档案和户口资料都塞到了座位后面。

  回到家发现,我们真的一贫如洗了。于是两个人牵着手,边在街上走,边拼命的在脑海里搜索着可能联系上的所有的朋友。让家里寄钱过来么?来不及了,我们现在已经很饿很饿。朋友,朋友在哪里? 我们刚到深圳,到处都是陌生的气息,我们几乎谁都不认识啊……


  我终于停下来,扬起头看着他:“ 我好饿,我走不动了。”

  老肥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紧紧捏着的钱,不多不少,一共两快五。我们已经搜遍了身上所有口袋,再找不出一分钱。

  终于,老肥凭记忆拨了他一个老乡的手机,那人也刚到深圳不久,他成了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我们用公用电话拨的,用了一块钱。那时候,拨给手机的话费是1块钱,拨给坐机的话费是5毛。幸运的是,那老乡手头有700块现钱,让我们马上去拿。

  放下电话,老肥手里只剩一块五,只够一个人的车费。老肥说:"你在这里等,哪里都不要去,我很快回来,回来咱就去吃大餐。"

老肥用剩下的一块五坐22路汽车赶到老乡那里去拿钱,我则坐在路边饭店门口的阶梯上,等着他回来。

  我一次次的抬头看那饭店的牌子——老边饺子馆。

  门口的司仪小姐身穿旗袍,面带微笑,美的要命。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里面的饭菜一定好吃的要命,我一下一下咽着口水……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老肥回来了。他带着700块钱,他带着满脸的笑,和满身的力量,那一刻他真的伟大极了。他一下抱起我,说:"走,咱们去吃大餐去!"

  我们当然进了最近的老边饺子馆,一下点了5个菜:酱骨架、小鸡蘑菇炖粉条、老边饺子、白菜猪肉饺、朝鲜冷面。 不到半个小时,全部吃光。

  最后,我们也像所有人一样,抹着鼓鼓的肚子笑咪咪的走出来,比谁都幸福……

       茵儿 2007-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