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跑了一趟上海,草草发兵,草草收场。

那时全国都在闹非典,上海倒是水静鹅飞。有个网友这么写到上海:"我想起了霞光万道的张爱玲,风头正健的上海宝贝,还有那个忽然万籁俱寂了的安妮"。上海城里住了很多女人,其中包括了我少年时期的好友。火车到站时,她一件低V领衬衫一头黄发,在站台上乱七八糟的太阳光里显得风华绝代。

晚上吃老上海菜,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没有吃饱,就记得我随口说了句黄酒不错,结果他们要了来巨大一瓶“和酒”,桌上一个不认识的警察频频相敬,警民关系从餐厅搞到酒吧,喝到最后他不成了,我也像失修的高压水龙头,每次开口,都会担心阀门跑水,会喷到小朋友和花花草草。非常离奇,在上海的大街上很难看到警察,但每次喝酒,就肯定有不同的警察作陪,有些是户籍警,有些是交通警,有些有证件,有些没证件,有次一个人说自己是卧底,当时他身穿警服,所有人就笑翻了。

在上海只顾喝酒和睡觉了,东边天亮早,上午7点阳光就噼里啪啦地砸人脑门上了。有时喝的乱糟糟的时候会觉得怪异,我这是来上海了?有时在公车上睡的前仰后合死去活来,醒来时就过站了。跳下车,愣几分钟,然后找片树荫,松松凉鞋,松松喉咙,就那么坐着,头顶骄阳似火,街上车来车往,看着看着就又瞌睡欲死。什么霞光万道的张爱玲,风头正健的上海宝贝,万籁俱寂的安妮。老百姓的生活,哪里都一样。

外滩也去了,轮渡也坐了。我不是许文强,看不到浪奔浪涌淘英雄;我不是美人,看不到钻石和王老五;我不是读书人,看不到金钱人性。我和一个读了很多书的女人在船头吹风,她说:你该写本书。我不喜欢读书太多的女人,我跟她们都合不大来,就像我和美女都合不来一样。我曾经在爬华山的时候认识一个广东女子,皮肤棕黑,风趣矫健,登顶看日出时非常文静,看人时像个讲道理的女土匪。那时我十八岁,觉得那就是二十五岁时的我。可二十五岁时,我坐在黄浦江的轮渡上,一副愁肠百转半死不活的德性。

读了很多书的女人,总喜欢其他女人都把她当朋友,美女则乐于其他女人都把她当敌人。所以我和她们都合不大来。但在上海,前几天我和美女泡吧喝酒看男人,后几天和才女买书聊天看星星。非常搞笑,美女喜欢在外滩对月长吁发笑死人的感慨,才女则陷在南京路买笑死人的鞋子。

东方明珠塔很像艾菲尔铁塔,但我也没什么根据说它抄袭别人。这种城市标志的玩意儿注定要遗臭万年。莫泊桑总喜欢上艾菲尔铁塔上吃饭,他忿忿地说:这是巴黎唯一看不见这座破塔的地方!我喜欢没什么标志的城市,西安有钟楼,北京有天安门,上海有明珠塔,这些城市基本上就废掉了,具体原因,罗兰巴特写了很长一篇东西来论证,大概和符号学解构学有关,他的论据我没看,但很赞同他的结论。其实这些都是我现在坐在这里想到的。当是时,明珠塔宛如伊人,月色灯影里在水一方,我仔细看了又看,觉得他们说的没错,这大家伙真的很像男人的小弟弟。

很早以前有部电视剧叫《侠胆雄狮》,主人公是个人身狮面的家伙,当年把我迷的七荤八素,他最威风的时候是扒在地铁顶端飞驰着去救他的女人。在上海的地铁里,很难让人想象有个如狮子般凶猛迅捷的男人在顶端------其实这也是我坐在这里想到的,当时我坐着地铁,从虹口到闵行去赶一个饭局,车厢里拥挤粘热,饭局居然定在一个川菜馆,居然是为一对小男女饯行,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郎才女貌一对璧人。这是我在上海接触过的第三个女人,玲珑身材,细眉白脸,一说话就赠送微笑,一路拉着小老公的手。席间大家对着店家赠送的一大瓶可乐逗趣,说喝可乐影响性功能,于是她不但自己不喝,还暗地里掐他小老公的手,也不许他喝.




本文连接 http://blog.qingyun.com/front/blog/articleDetail.do?event=3&Id=23692&name=sus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