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地方接到你的信,几乎就象登月探险家在月亮上忽然发现了生命一样,不可置信,尤其是今天,没有象往常一样等信,结果信就从天而降。是谁告诉给你我这里的地址呢?真正给你写一封长信已经是7、8年前的事了。
我如今沦落到在联邦监狱里白吃白住人,依然不悔10年下定的决心。说句极端的话:我如今在监狱里睡觉吃饭,比在家里还安心自在。不是这里的菜饭比家里好,不是这里的人比家里的人亲,更不是美国的监狱比中国更有人权自由,这句话说给谁听都很难过,不可思议,可就是我的真实感受。
到底是什麽呢?有一天我真正把这个感受写在日记上,讲给朋友听,我自己都不知为什麽,我列了一个对比表,说到底是那个家。“我的天啊!”别人都会这样讲。
这几年的精神崩溃终于再次爆发了,我才对自己的一生又再次看清。这是一封对家人非常残酷的信,可我不得不写。我从今年才开始看佛经,佛教中常用COMPASSION这个词(中文译成慈悲),写这封信的时候,请相信我是怀着慈悲的心的,从来你我都是坦诚相见,没有任何隔阂,你读这封信时,也请理解。
- posted on 07/14/2007
我从小就在不同的生活危机中重复同样一个梦,每一个记忆清晰的梦都把我带回到零楼前的那一小块空地,那装了喂猪的潲水、石头凿的缸、槐树、父亲用破油毡搭成的破旧遮雨蓬,那个我跳橡皮的破木柱,那扇哥哥和“保比”打架踢烂的门,那满是油烟的大屋的厨房小窗,我在那里等着哥哥放学,或小朋友把钥匙从破纱窗里拿出来给我开门。在梦里我又睡在那张每晚都能打到好多蚊子的小床,咬我满是疮疤的两腿的带血的大母蚊子。拐过墙角,又是一小块空地,下面有几亩水稻田,这样我就变成了一个潜逃者,在稻田的淤泥下藏身,躲过追捕我的人,终于艰难地爬到了塔下工厂的大门前,那扇大门永远关着,上面有刺人的铁丝网,几乎永远是到这里,我的逃跑就受到了各种各样的阻拦,几乎都毁于一时的错误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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