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忆沩看起来还是开始浮躁了,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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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09月06日 深圳商报


我不“时”待的向往

——不太严肃的谢幕

因为从来没有上网去窥探过“薛忆沩”,我对自己知道得不多,也知道得不深。至少不像一些别人知道的那样多和那样深:我不知道自己作品的好坏,也不知道自己人品的高低,我甚至不知道一些别人都知道的我自己的现状和前景。无知和冷漠关系密切。当索尔·贝娄的一个人物被问及“无知与冷漠有什么区别”的时候,他回答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赏识这种“不负责任”的智慧。对薛忆沩的情况,我“不知道”(无知),也“不想知道”(冷漠)。

但是,我偶然还是会被动地“知道”。比如不久前,一位朋友告诉我,网络上存在一个关于“薛忆沩”的讨论小组。小组里面有各种的声音。而最令他感兴趣的是关于“薛忆沩已经过时”的说法。

我大惊小怪地问,“薛忆沩”至今还没有“入”时或者生来就不能“逢”时,怎么突然就“过”时了呢?“过时”显然是“自破”的说法,我却还是忍不住要对它“佯攻”一番。

首先,“薛忆沩已经过时”本身就是一种过时的说法。因为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我自己就已经有过类似的说法。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在当时的一段很短的时间里,我至少有三次与当时最出名的作家“同时”在当时最耀眼的文学刊物上出现。那之后不久,我带着这种“齐名”的美感路过北京。走出火车站的时候,我发现满街的书摊上都是那位作家响亮的名字,而我熟悉的“薛忆沩”却并没有“同时”出现。站在铺天盖地的“海水”与“火焰”之间,我迅速做出了学术的判断:“薛忆沩”已经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尽管他刚刚出场露面)。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薛忆沩已经过时”。

证明这判断的错误耗费了整整七年的时间。到90年代的后期,“时间”居然几乎追上了“薛忆沩”。他那部8年之内读者的数量“即使以二进制记都不超过四位数”的长篇小说居然成为了知识界的话题,其读者的数量也暴涨到了十进制的四位数。而他的第二部长篇小说经过10多年戏剧性的波折,居然发表出了极少的片段。当然还有1997年发表之后默默无闻的《出租车司机》:它在三年之后居然被再次刊出,并居然被包括《新华文摘》和《读者》在内的“几乎所有选刊”转载,成为一时雅俗共赏的“名作”。

如果这些过时的例证并不能击中要害,不妨着眼于“现在”。在过去的一年里,薛忆沩“同时”操持着三个专栏。其中《深圳商报》和《南方周末》上的作品在交稿后很快就能刊出,时间并没有太落后于他的“才干”。而《随笔》杂志上的作品则在交稿之后要等待两个月的时间才能上市,写作的激情与阅读的快感在那里不可能“实时”交易。更重要的,在这三项“实业”之外,他还用令人“敬畏”的汉语完成了对《看不见的城市》的“解读”。《读书》杂志走在时间的前面,率先发表了其中的一组。其他的“大雅之堂”或许也会陆续开放。但是,作品全部的发表大概要耗费两年的时间。加上全部的“深圳人系列小说”,加上完整的第二部长篇小说……毫无疑问,时间仍然远远落在薛忆沩的后面。

这是令我沮丧的结论!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更盼望着薛忆沩“已经”过时。那样的话,即使不能“名就”,我也会有“功成”的自慰。那样的话,我可以陶醉在“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悠闲里,过“我不时待”的生活,而不再需要一次次停下来,等落后的时间费劲地克服与薛忆沩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