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开学两周了,昨天和前天我才第一次见到两个孩子新一学年的任课老师。前天晚上是女儿二年级的返校家长会,下了班就匆匆赶到学校。先去女儿的教室,见到一位胖敦敦的女老师,一个标准的大嫂,看着让人放心。聊了几句,得知老师住在我上班的地方,离学校很远,我上班也很远,难怪两周了我们还没见过面。老师介绍了新学年的功课,各科任课老师的姓名,她自己的教学方法,家庭作业的多少、难易等等情况。其间,不少热烈的交流,一位男孩儿的母亲,急切地打听学生们何时参加一些统一的标准考试。显然,这个男孩儿是长子,我们这些有大孩子的老妈妈们,早就对这些事情不热情了。
最后的一个项目是选举和自荐教室家长,就是经常协助老师策划、管理班上的一些比较大型的活动的家长。这些大型活动包括各种节日,也包括孩子们的外出参观、游玩活动。去年,女儿上一年级的时候,全班16、7个学生,有9个妈妈积极充当教室家长,当时我吓了一跳,大家可真够闲的,孩子去上学,妈妈们几乎全职陪读了。可是今年情况大不相同,老师提出要有两个教室家长,半天没人举手,几个跟老师老乡的妈妈们,甚至跟老师开玩笑说,你能力这么强,还要什么教室家长,一只左手就把孩子们都搞定了。最后,女儿最要好的朋友的妈妈说:老师,你要是有困难,就找我帮忙吧。又过了好半天,另一个妈妈对第一个妈妈说:你要是需要帮忙,就找我吧。总算扭扭捏捏地敲定了教室妈妈。
然后我们移师大礼堂,听给全年级上语言课的老师介绍新学年情况。进了礼堂,半天没看出来谁是老师。两个孩子在这所学校上了三、四年学,家长们都见了很多次,学校不是很大,同学也很固定。常常感慨这些妈妈们都显得疲惫而苍老。其中很多妈妈,身材高挑,眉目清晰,常常令我遐想,没有成为妈妈之前,这些人都是些漂亮女人,在婚姻市场上曾经强手的希望之妻,如今却也都殊途同归,都成了标准的、我们曾经不放在眼里的中年妇女。很多时候,看着活蹦乱跳的孩子,那一脸的灵气,简直不敢确定,他们是否真的来源于那些疲惫而落伍的母亲。家长们抓紧三、四分钟的时间互相问候,交换信息,给孩子约一起玩儿的时间。坐定下来,才看到混迹在老妈妈之间的一个年轻女人,金发散乱地垂下,一身半紧身黑色便服,原本接近一米八的个子,还穿着一双高跟厚底鞋,再看那小腰一握的身材,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女儿天天跟着这位超级模特般老师学习。
我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女儿对我说这个老师喜欢女儿去年的班主任,一个有音乐才能的男老师。男老师是一位歌星的儿子,到学校教一年级的小学生,就把歌星妈妈的钢琴也搬进了教室,自己给孩子们写了诸多儿童摇滚乐,个个小不点儿摇头晃脑、声嘶力竭地走到哪儿唱到哪儿。据说那时候,模特女老师常常到女儿的教室去找男老师聊天,女儿讲述的时候有些操心地说:今年男老师教四年级,在楼上,女老师得常常上楼了。胡思乱想的时候,思路又回到了选教室家长上,去年那个男老师还真是招人喜欢,不单是超级模特常常造访,九个班级家长恐怕也不同寻常。
回到家,孩子们该睡觉了,我还没吃饭,家里也没有什么可吃的,乱吃了一个苹果、几个小月饼,就算打法了自己。告诉女儿,妈妈觉得语言老师简直就是个超级模特。女儿第二天就告诉了老师,老师很高兴。
也同样是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我下了班再次直奔学校,参加上四年级的儿子的返校家长会。全体四年级学生的家长先去看了一个简短的录像,介绍孩子们下个月即将去参加的一个三天的校外旅行学习活动。学习的内容是加州的发展,主要是了解1849年淘金热潮的一些情况。录像还没看完,大家都烦了,老师看出家长们的倦意,就好心地停了机。
转移到儿子的教室,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孩子们的小桌子,三个一组,排成一排。另外两个妈妈跟我坐在了同一排。我们三个人坐定,翻看课桌里的书本,惊奇地发现,我们三个人坐的都是自己孩子的座位。有时候真得相信超然的力量。三个座位的中间,是一个女孩儿,从学前班开始,她就和儿子一个班,中间好像有一年或者两年他们分开了,但是课间他们还是常常在一起玩儿。女孩非常喜欢儿子,儿子却另有所求,并不很用心跟这个女孩儿玩儿。但是这个身为家中老二的女孩儿性格很好,因为喜欢儿子的缘故,见了儿子他爹也总是很热情地打招呼,三四年不变。今年二月的假期,我们全家去滑雪,在同一个滑雪场碰到了女孩儿全家,孩子们很是开心。女孩儿的妈妈很能干,也很开朗,每年都争当教室家长,乐此不疲,仿佛是自己的职业。若是女孩长大了也这般淑贤,若是儿子终归领略了娶妻的真谛,接这丫头回家,倒也是他的福气。
儿子已经连续三年享受身强力壮的男老师担任班主任,今年,终于轮上了一位女老师。孩子们在学校里常常议论老师们。儿子说,去年的那个老师,大家都说他很厉害,可是他从不留家庭作业,今年这个女老师,大家都说她很温和,但是作业总是很多。我倒是不反对老师严格要求。今年学校给一些高年级的教室安装了smartboard,就是现代化教学设备往前再走一步,具体如何使用、有什么优点,我还没有弄清楚,只知道女儿已经开始抱怨,她的教室里就没有,而哥哥的教室里就有,不公平。女老师站在smartboard前,把计算机连上,白板就成了计算机的显示器,而且可以直接在显示器上指指点点、触摸控制计算机。老师们讲的东西每年都类似,只是孩子每长一年就有些新的内容加进来,各方面的要求也一步步加深。
儿子作为老大,毫无姿态,整天关心的就是妹妹为什么没有那么多作业。当初上一年级的时候,甚至常常为妹妹没有作业,自己又要做作业而痛哭流涕,仿佛被后娘虐待的孤儿。大概孩子们总是在委屈中成长。
老师讲了一阵子之后,我突然发现这个老师非常耐看,有点儿法国电影明星的派头。老师的眼睛和嘴非常漂亮。暗暗为儿子高兴,这课该是多么赏心悦目啊。一个人的动态美大概都集中在眼睛和嘴上了。与人交流的时候,只有这两个器官是频繁活动的,特别是嘴,天职就是来回运动。对以说话为主的老师来说,一张动人的嘴,就如模特的身材,刘翔的双腿。
老师讲解完了之后,我身边的妈妈果然又担当起教室家长的担子,大家报以热烈而充满谢意的掌声。接着一位新老师来讲解语言课的安排。新老师是个lala,刚从洛杉矶搬来,身材比较魁梧,形象比较一般,说话比较快,拥有主持talk show的各种条件。前几天从儿子那儿打听到,这个老师很funny。果然,劳累了一整天的壮小伙子,口干舌燥地站今天的最后一班岗,时不时甩几个冷笑话给家长们解闷。一个小时的讲解时间,他只占用了一半,其中还传达了他对旧金山湾区的海滨沙滩的不满。这个刚从教两三年的新老师,倒是对自己的事业信心十足。看到有这么年青力壮的好劳力从事这么繁重的职业,真是很欣慰。
- Re: 开学了posted on 09/15/2007
苦瓜,what is lala?
and the essay seems unfinished.:)
这篇真好,让我详细地了解了美国小学的一些基本情况。 - posted on 09/16/2007
青冈,你的孩子还小,给你搬过来一篇以前写的小小孩子上幼儿园的。大概是一年半以前在另一个网坛上写的。
另外,不能误导你,我家两个孩子上的是一所比较特殊的学校,在美国可能不典型。这些内容只是说有这样一种情况。我们家俩大人都没受过什么文科和艺术的教育,觉得自己缺胳膊少腿儿,很不完整,就给孩子找了一所偏向文科和艺术教育的学校,也不是专科教育,只是有点儿气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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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讨论孩子的话题,有点儿兴奋。现在两个孩子都上小学了,他们小时候找学校的经历还是常常在脑子里跳出来。
老大刚出生的时候,新官上任想给他找一个最好的托儿所幼儿园,看到一个颇具规模漂亮干净的地方,无视价钱不菲,急切打电话过去。
人家问:孩子什么时候生?
答:已经生了。
人家总结:晚了,要没生之前来排队,至少排半年。
放下电话傻了半天,原来民主社会的运作是靠个人的周密繁忙的计划完成的。
放弃那些图漂亮干净的理想,中文报纸上找到背景类似的家庭里来美探亲的公婆父母帮着带孩子。唉,那真是一段幸福时光。早上,上班的路上,把孩子们送到人家家。一整天,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在公司里想干啥干啥。晚上下班之后,先在街上解决自己的温饱,吃得心满意足了再去接孩子。孩子们一天的吃喝拉撒全由爷爷奶奶给照顾。
几家欢乐几家愁,我们是幸福了,人家的儿子媳妇受不了了。待老人们拿着我们付出的微薄报酬返回祖国时,我又捡起了寻找幼儿园的烦恼。参观大大小小的幼儿园,观摩各连锁店里或懒洋洋或大大咧咧或小福子或虎妞的老师们疲惫跳跃的身影,与精明能干职业化的幼儿园主管唇枪舌剑地探讨,开车回家的路上心里反复斗争,默默比价。现在想起来都感觉极不真实,总之,商业化的门脸背后,没有一个让人满意的地方。
一个久不来往的朋友,打来一个电话,简单介绍了她儿子上的幼儿园,说是还不错。抱着狐疑的心理,前往。很陈旧的一间大房子,好像原本是一个邮局,房子中间开门漏窗两排小厕所,围绕着厕所,房子里分出三四个区,各个区各有一个按年龄或发育情况分出的小班,记不清孩子们是叽叽喳喳还是安静一片,反正都露着人之初的可爱的笑脸儿。大房子的后面有个很大的院子,一些室外玩具,自行车,秋千再加上两个吃饭的棚子都很旧,一地的乱石子儿,给人一种贫下中农家后院的感觉,杂乱实用方便。学校不属于任何连锁店,老师们也都是地道的当地本土居民,未受过过多的正统教育,最有说服力的师资力量是两位幼儿园的园主各自有三个自己养大成人的孩子。
就冲着这点儿说服力,决定把儿子送去试一试。不试不知道。
孩子们吃饭的地方是个有顶棚的露天场所,四周的栅栏围得很密实,进出的口很小,大人要扭捏一下才能进出。这种结构是为了孩子们吃饭的时候不乱跑,每个孩子吃完了饭,老师检查了才能出去玩儿。孩子们每天自己带饭。学校不管饭,但是,老师会管孩子们吃什么。如果父母带了不健康的食品,会受到老师的批评,食物会被装在一个塑料袋里退回。当天老师会从自己的午饭中匀出几口给这个不幸有不负责任的父母的孩子。学校里有塑料刀叉之类的餐具,忘记带餐具的孩子可以借用。这些塑料的餐具不会被用一次就扔掉,老师把它们收起来,洗干净,重复使用。
家长们被告知不要给孩子穿高级贵重的衣服,尤其是鞋。孩子们来学校不是为了干净漂亮,而是为了健康快乐。多带两套替换的衣服。下雨之后,孩子们会到屋后的院子里踩水坑玩儿。天晴的日子,孩子们也会到山里爬山涉水。遇到小山坡,老师在山顶的小树上拴一根长绳子,孩子们拉着绳子攀岩儿上,遇到没膝深的水沟,孩子们要淌水而过,山间小溪旁,小不点儿们拿自己的鞋当盛水的器皿,遇到盖满树叶的山坡,孩子们踩着叶子哗哗往下滚。农家乐。冬天,老师带孩子们去滑冰,夏天,去游泳。四岁以上的孩子,或者自己愿意的孩子,暑假里可随老师去山里24小时露营N次。
多数孩子,在这里既没有学会滑冰,也没有掌握游泳,只是自己换衣服穿鞋的本领,在一次次的活动中都得到了开发。两个小崽儿,不到三岁,就天天早上自己梳洗打扮了。孩子们的猴性也得到极大的鼓励,看着这所学校的孩子,总觉得都有些飞檐走壁的功夫。毕业典礼的时候,被叫上主席台的孩子,都不走楼梯上下主席台,走到台前,俩小胳膊一撑,撇腿而上,蹦跳而下。
在接近自然的环境里,孩子们都长得很健康,两个孩子几乎没有因病请假不上学,(记得女儿两岁开始上学的第一周病过一次,后来就再没有病过了)。带两个孩子回国的时候,我自己病得东倒西歪,孩子们一点儿反映都没有。
学校附近走失的小鸭子,受伤迷途的小鸟,都会被老师收留,安置在后院儿喂养。去给这些宠物买食物,是孩子们重要的field trip之一。现在,孩子们还记得那些宠物店,偶尔路过,还想去看看。其实,学校的其他邻居也都成了他们field trip的好去处。一家餐馆儿,是他们每月一次外出用餐的指定场所。一家摩托车修理铺,是男孩子们心怡的梦中殿堂。一家冷饮店,更是与他们交情不浅。
文化课分班不论年龄,只论个人学习的程度,每个孩子自己的学习进度,记在自己的小夹子里。繁忙的玩乐之中,三四岁的孩子们居然也都能略通文字。
孩子们的生日爬踢都是在学校举行。家长带一个蛋糕,一些小礼物,课间生日爬踢就顺利进行了。老师帮忙记下其他小朋友所送礼物的清单。周到,温暖。
学校开门的日子比一般的公司上班的日子多,一些非常有用的日子包括感恩节之后的那个星期五,圣诞节之后的那个星期,都是学校照常开门的日子。家长们既不用上班也不用带孩子,真的放假了。学校的收费是按照开门的日子来算,但是是论天收钱,二月份的学费明显会低一节子。老师们收入并不高,其中的一位园主,常年靠周末在一家高级餐馆端盘子补贴收入。她告诉家长们,端盘子来钱快,还可以跟客人们大谈自己的孩子们。从声音到表情都透着幸福。
曾有一个未婚的女同事听我讲了这所学校后说:一定要生个孩子送到这所学校去。我绝对是在做广告。
- Re: 开学了posted on 09/16/2007
qinggang wrote:
苦瓜,what is lala?
and the essay seems unfinished.:)
前面没顾上回答问题,LA是洛杉矶的缩写,lala就是洛杉矶老的意思,大概相当于北京油子?
文章没有构思,只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随家小报记者,记录一点儿与家有关的花边故事,以后回头看可能挺有意思的。 - Re: 开学了posted on 09/16/2007
这间幼儿园果然好。国内没一家这样的。:)
苦瓜,第一篇文章确实没有贴完啊。
连最后一句话都还是逗号哪。 - Re: 开学了posted on 09/16/2007
我还想苦瓜,青冈怎么都躲起来了?这样的文章要贴咖啡头版,自己挪过去吧? - Re: 开学了posted on 09/17/2007
qinggang wrote:
这间幼儿园果然好。国内没一家这样的。:)
苦瓜,第一篇文章确实没有贴完啊。
连最后一句话都还是逗号哪。
真是抱歉,不仅粗心,也不虚心,这才发现少了几个字。补上了。谢谢青冈。
WOA,不挪了,都是些柴米油盐的小事儿。以俺的标准,咖啡头条应该是俺看不懂又非常想弄懂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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