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 2007-09-20 15:33:58
■书人茶话
□缪哲
H兄:
承问小女的语文课本是不是改了,我一时答不出来。她放学回家,我除了“让谁打了”或“打了谁”之外,其他概不闻问。前天问她你的问题,答曰“《出师表》是有的”,至于阿贵的正传,则曰没有,或高中课本里有也说不定。金大侠庸先生的文字,她说没见过,也不知金大侠为谁某。昨晚D兄招饮,又拿你的问题问他。D兄精于时事,故回答得颇详。他说黜鲁迅而登金庸,原是北京一班浮浪子的所为,惟彼处教育界的要津,近由与之同声气者所据,于是撤了《阿Q正传》,换上《雪山飞狐》的某节。至于从课本中,剔除诸葛的《出师表》,他说是陕西某教授下的虎狼方,教育部敢不敢照方子抓药吃,亦未可知。我问他对这事的意见,他只说“管他妈的”,然后就大谈他养的老鼠不吃粮,专吃蛆,——依旧是你熟悉的那副一说正事就溜腔的怪习惯。
吾兄去国日久,对国内的人心已隔膜,其实这种事,是顶自然、顶合理的。田舍翁多收几斗红高粱,犹有易妻之想,这些年国人富了,自该有个变化。盖卧薪尝胆时,人得警醒以自策。自掩其长,不讳其短,此《阿Q正传》所以为昨日之用也。现在富了,列国间俨然称“强”了,我们沾沾自喜犹不暇,岂容阿Q败人的兴乎?此金大侠所以为今日之用也。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北京的改课本,亦“圣之时者”之所为,又曷足怪?
况且这课本的革命之“首义”于北京,就更不足怪了。记得上世纪80年代初咱们上学时,我与TRA等骑车出游,回途是由张家口进入北京的。行至两地的路界时,忽见所来的道路,在路界处齐刷刷断了。路界之北京一侧的,是——用当时A兄的话说——“德国级”的公路,而“却顾所来径”,则是“车轮为之摧”的“羊肠阪”。一块路界,就把一个国家,断作了俩社会,俩时代。90年办亚运会时,De携夫人来华,目见北京的场面,她连问:“中国怎么是第三世界?”她是纽约人,见识未免短,不明白这里并不就是中国。1990年至今,又近20年了,全国的变化固大,北京的则尤大,彼此的悬隔,不问可知也。物质的隔绝,自造成精神、感受的隔绝。一个生活环境近于纽约的人,即使是中国人,其在精神与感受上,也是纽约人的同胞,他的需求与愿望,与其血缘的、或政治上的同胞,则少有共通处。所以,除非你夺他的车子,封他的宅子,逐之于“有北”——也用不着太北,比如离北京150公里外的张家口就行——,他断不会明白今天我们所需的,何以仍是未庄的阿贵,而非雪山的飞狐。
说起金大侠,我是没有恶感的,不但没有,简直还喜欢。吾兄谅必记得,当80年代初时,金庸的著作还仅有港版,我与D兄等,就一日两回出入于海淀镇上那个租书的小铺了。因租费奇昂,弟卖裤粜袄之不足,又将《水经注》杨守敬校本的初版(那可是祖传的),卖给了一师弟。至于每餐三片槽子糕,三餐一瓶“北冰洋”,缩食以筹租书的费用,亦为吾兄所亲见。弟半生碌碌,行事一无可观,惟在中文系“开读金著之风气”这一点上,除了D兄外,弟不作第二人想。但即使当年,弟也是以游戏的态度读之的,以为“贤于博弈”而已,用今天的话讲,就是“比吃喝嫖赌强”。直到今天,我得闲了也还要翻一翻金庸,但与读“福尔摩斯”“尼罗河惨案”等,态度也依然没有两样。盖凡事有体,亦有用。金大侠的书,好到了天也就是游戏文,上不了高头讲章的台面。彼游戏以写之,我游戏以待之,这才是自尊、体面的做法。待之过其所当待,以为柯南道尔可方驾莎士比亚,金庸“雁行”于鲁迅,那就忘了“必也正名”的古训了。金大侠嘴上不灭你,但私底下,吾必见其掩口胡卢,有“对傻子不可说戏话”之叹的。《堂吉诃德》里的公爵,因从未见过桑丘这样的活宝,就假封他为海岛的总督以取乐。我们似连桑丘还不如:金大侠是无心促狭的,但我们非要当桑丘,金大侠不愿捅破这局,就半推半就做了公爵。
但这些个事情,也不是一个“傻”字能了之的。十几年来,什么“后现代”啦,“解构主义”啦,不停聒噪于我们耳边。按这派的理论,俗与严肃的文学,部落图腾与罗丹的雕塑,街头补胎的招牌与王羲之的书法,价值是同等的。乃至“汽油变水”之类的法术与科学的界限,有人也想抹了。登金庸而黜鲁迅,不过这理论的得逞而已。这是文明的反动,对文明信仰的破产。
除了拔鲁迅登金庸外,刀兄又告诉我《孔雀东南飞》也被拔了,取代之的,是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拔“孔雀”不知什么居心,登崇海子,弟则以为不过“夹私货”而已。读大学时,弟与海子有过数面之缘,也交换过诗作,但相知总不如X兄为深。较之我们其他写诗的人,海子的诗更多感性,没有学究气和智性的枯燥,这也是我当时叹为不及的。但总的看来,那时我们都是少年,都还在学诗的阶段,作品亦为习作的性质。《面朝大海》也如此,比如它的后半截,就大有“力竭”之嫌。成熟的诗是不可以如此的。今天我们谈起海子,都难免自恋的气味。盖我们这代人的青春,是与他的一同留给那个时代的;我们有过共同的激动、共同的苦恼和类似的理想。所以爱海子,爱其诗里的感情,就是爱我们自己。他的自杀,也仿佛是为我们殉道,那代人的青春,则因他的自杀而“成圣”了。但课本是给下一代编的;它需要的是判断力,不是滥情的自恋。
其实这样的话,我本不想说、也不必说的。所以“不想”者,我也不想说。至于“不必”,则是受了小女的教育。她问我怎么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告以原委。她“嗨”了一声道:“谁在乎这个!进语文课本的东西,香的也臭了;来了《哈里·波特》,我照样不想读。”所以你瞧,他们爱怎么编就怎么编吧,我们有闲工夫,倒不如听D兄讲老鼠吃蛆的故事。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09/26/2007
这篇有点味道。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09/26/2007
这篇是很好的,缪哲这名字就不俗。
要说海子那诗,面朝大海是不好的,月光要好得多,蓝姬的巢都很好
,春天,十个海子,也好过春暖花开。
海子后期的诗多有些神智不清了。。。
金庸的作品,我读得不够,雪山飞孤也是看电视的。射雕英雄传还喜
欢,韦小宝就不喜欢。
不知为什么,我很不喜欢清宫秘史。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09/26/2007
今收老缪寄的"小文一篇,一笑".认真读了两三遍,会意嬉笑数次,好文!不愿独享,放"咖啡"晒晒.有周氏家(老大老二兼具)的印子.
暑期读老缪译的<塞耳彭自然史>,字字珠玑,很传英国老乡绅的神韵.
http://www.gdass.gov.cn:8000/show_News.asp?id=393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09/27/2007
xirui,你的这位老缪很有意思啊,还有什么再弄点过来?
中学语文改版的事早就有过讨论,大概是教育部有人急于有所作为,忙着与时具进,瞎折腾。不过我倒是不担心,谁能在语文课里学得到啥呀!中心思想,写作方法之类,除了应付老师考试,who 他妈 cares! :-)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09/27/2007
再上点, 好过足瘾.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09/27/2007
这位H兄多半是刘皓明吧。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09/27/2007
zt: 再上点, 好过足瘾. :)
xirui wrote:
今收老缪寄的"小文一篇,一笑".认真读了两三遍,会意嬉笑数次,好文!不愿独享,放"咖啡"晒晒.有周氏家(老大老二兼具)的印子.
暑期读老缪译的<塞耳彭自然史>,字字珠玑,很传英国老乡绅的神韵.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09/27/2007
pas wrote:
这位H兄多半是刘皓明吧。
这刘皓明,就是当年骂钱钟书的那位吧?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php3?tkey=1137709766
但愿缪哲不要学成那样,虽然有点鲁迅,
可鲁迅骂不长篇。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09/27/2007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09/27/2007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09/27/2007
- posted on 10/11/2007
昨天收老缪的新作<汉代艺术中的正面车马>,将发表在国内某学术刊物上,据说考证得极辛苦.古代艺术史研究才是他的正业,报上码字只是茶余饭后的乐子.我先节选一节(我没放大量的注释和引文).大家有兴趣否?
提要
自战国中期以来,中国艺术中即出现了正面车马的形象,至东汉初年而大盛。本文探讨的,便是这形象的由来。
本文的第一部分,是归纳战国车马图的谱系。通过分析这谱系,作者推断这始见于战国中期的正面车马,应源于中国车马图的谱系之外。
本文的第二部分,是归纳西方古代艺术中正面车马(即西方古典研究所称的quadriga)的谱系,及其流播的范围。所得的结论是:自希腊古风时代以来,正面quadriga即流传不绝,经古典时代、希腊化时代、至罗马帝国时代。其流传的范围也颇为广大:以地中海为辐射的中心,北方曾进入与战国有密切交往的欧亚草原,南方曾流播于与汉朝有直接往来的伊朗、印度等地。
本文第三部分,是将中国艺术中的正面车马,与西方不同类型的正面quadriga,做一形式的比较。所得的推论是:初见于战国中期的正面车马,应是经欧亚草原而借自于西方古典艺术的母题;盛见于东汉初的不同类型的正面车马,则或为战国旧型的演化,或与罗马帝国frontal quadriga合流的结果。
汉艺术可能受的外来影响,自二战以来一直被忽略,乃至否定。本文和与之相关的其他论文,即意在于重启我们对汉代中外艺术交流的兴趣,并为汉代中外交通史的研究,贡献一新材料。
关键词:汉代艺术,外来影响,正面车马
第六节.希腊-罗马的正面车马在东方的遗存
希腊、罗马艺术向东方的传播,走的是两条路:一是以色雷斯(Thrace)为起点、经俄罗斯南部草原、中亚、和蒙古的“欧亚草原之路”;二是起于地中海东岸、经近东、伊朗(印度)、和今新疆地区的“丝绸之路”。 这两条路上,都有过正面quadriga遗例的出土。
北路的遗例,以色雷斯发现的为最早;图62是前6世纪中叶色雷斯的一饰牌,正面quadriga的原相,是毕见于此的。 从时代和特征看,它的母型,是古风时代的正面quadriga。由色雷斯越过黑海,就是斯基泰人统治的南俄草原;当地库班河流域的一古墓中,曾出土一枚金质的饰片(图63a-b) ,为前4世纪的作品。图中的马仅两匹,头外扭。由金饰入墓的年代和马的特征看,它应是正面quadriga古典型的一变种。但古风型的遗意也很重:如马仅有前身,轮子示以垂直的两划,驾车者不甚高突等。
正面车马在欧亚草原东部、即匈奴领地的遗存,我未见有例子;但由它的“零件”改造而成的“正面骑”,则是广见于匈奴地区的。
正面Quadriga在南路、即丝绸之路的遗存,则远较北路为多。但它的源头不象北路那样,是古风、古典时代的类型,而是希腊化、罗马的改进版。其最常见的类型,是四马分为两组,朝左右对称着跑开,结果是人、车为正面,马则为侧面了(即Hafner的类型C)。其较早的例子,可见于公元一世纪早期Palmyra(今叙利亚地区)的一石雕(图64); Madeba地区出土的一钱币上,又有四马毕现的例子(图65)。 晚至萨珊王朝的艺术中,正面的车马仍多有出现(图66)。
广见于印度的Quadriga,也以Hafner的类型C为多见。图67是印度菩提伽耶石栏浮雕中的一图,为巽伽王朝之物,造于前1世纪。 画面的内容,是印度“太阳神” 苏利耶(Surya)驾车出游天宫的一幕。其中“四马的析为两组、前腿上骧、苏利耶兀然高耸于马上”等,都是希腊化时代后新获的特征;但参乘者持弓、一“左倾”一“右倾”的特征,则是古风型的遗意。类似的正面Quadriga,在这一地区流播得甚广;其最著名的例子,是巴米扬石窟的天顶上由它改造的一图(图68)。 印度教兴起之后,这母题又用来服务于印度教信仰。
除Hafner的类型C外,与我们话题相关的,还有大夏时期的一种钱币。其图案为3/4面quadriga,唯两前腿是剧烈上腾的(图69)。 这种较罕见的钱币,多铸于大夏王Plato统治时期(前145-140),这个年代,与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的时间(前38-126),是颇接近的。张骞报告他在大月支等地所见的当地钱币时,曾多为“文为人面,幕为骑马”的描述。 它所指的,或即这一类钱币也说不定。
上举例子的时间之跨度,约为前6世纪到公元1世纪,大体相当于战国至东汉的初中期。它们数目有限,类型也不完整,但作为被时间吞噬了两千多年的古物之残余,也颇足让我们想见正面Quadriga在南、北两路的流行了。——而这两条路,正是战国至汉代间中国与西方交流的主干道。
余说
上世纪初,斯基泰艺术专家(Scythian art)M. Rostovtzeff对汉艺术的性质,曾有这样的推断:
(汉代艺术的精神固为中国的无疑。但)其灵感是来自于外的。我们细考汉代的艺术品,即可知汉代的艺术,并非周朝艺术的逻辑之发展。这新的灵感,必来自与希腊化艺术有关联的某处。对动态的研究、写实的趣味、风景的使用、人像的引进、描述现实生活的倾向、和对自然动物形体的爱好等等,都是希腊化艺术的特质。
类似的见解,在《南俄的伊朗人与希腊人》,《卢芹斋所藏汉代嵌金铜器》等书里,他也言之再,言之三,又因自己不是中国艺术的专门家,不能入堂奥以探究竟,而深觉得伤怀。
但如今汉代艺术研究的前提,或曰基础,与这推断是绝然相反的。在巫鸿刊于《读书》的一文里,对这前提有这样的总结:
(“开”与“合”既概括了两种实际历史状况,也反映了两种历史叙述的方法。)“合”的意思是把中国美术史看成一个基本独立的体系,美术史家的任务因此是追溯这个体系(或称“传统”)的起源、沿革以及与中国内部政治、宗教、文化等体系的关系。这种叙事从根本上说是时间性的,空间因素诸如地域特点、中外交流等等,构成历史的二级因素。
在巫鸿“开”“合”的类别里,汉代艺术属于“合”,与中古的佛教艺术相对反。
然而,M. Rostovtzeff之后、尤其1949年后大陆的考古收获,固反驳了Rostovtzeff的一些具体的判断(如风景的使用、人像的引进等等,便不自汉代始),但其整体的结论,却仍有待于全面的论证而后知其“是”与“伪”。反过来说,如今汉代艺术所赖以开展的前提,或巫鸿总结的“合”,则也是如此。如果Rostovtzeff的话,可称为“望气”之言,“合”的结论,则与其说是论证的结果,毋宁说意识形态禁忌的遗产了。因为从研究的历史看,汉艺术中外来影响的问题,——如有没有影响,影响来自哪里,体现在何处,程度有多重,性质为何等,似迄未过有全面、深入的探讨。这基础的不足,自必妨害汉艺术研究的深入,使许多重要问题,不易获得有效的探讨。如Sherman Lee、信立祥、李凇等关于汉代正面车马的结论,就颇背于我们的形式感;其中的症结,或是坚信了“合”说。
这篇关于汉代正面车马的文字,即意在于在外来影响的论证上,做一点个粗浅的努力。唯影响的研究,是颇不易言的;除我们惯常熟悉的情感或意识形态的禁忌外,它所需的资料之多,也只有大型学术机构可备办。至如以口食之余问学的人,是不足语影响之研究的;故上面的小文,在我只是引玉的砖,倘能引起有力者的兴趣,则所愿已足。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10/12/2007
语文课本这种东西,现在回过头去看,不要也罢。其实语文课本就像文摘,在没有书读的时候还可以看看,如果有书读,自己看书好了。
不知道语文老师是干什么的。好像只会在课文中挖掘微言大义。其实人家写文章,哪有那么多讲究,除非是故意用隐喻写作。
语文老师大概就在两个地方有用:1。 教古文的,当个字典;2。 教语法修辞的, 纠正病句。至于对课文中心思想什么的总结, 可以不要,尤其是像什么我握了主席的手之类的东西。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10/12/2007
xirui wrote:
昨天收老缪的新作<汉代艺术中的正面车马>,将发表在国内某学术刊物上,据说考证得极辛苦.古代艺术史研究才是他的正业,报上码字只是茶余饭后的乐子.我先节选一节(我没放大量的注释和引文).大家有兴趣否?
这篇会不会太专业?跟上回Touche转的那个苏姗一样。
好在我还在Sythian艺术上花过些时间,最好的还是普罗科菲耶夫的
Sythian Suite:-)
美术学院会有匈奴青铜器专业吧?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10/12/2007
这篇会不会太专业?跟上回Touche转的那个苏姗一样。
问xw:这个苏姗是国内写"三星堆","罗马有多远"文化西来说的那个还是咖啡店的SUSAN?可以给我转一下她的文章吗?
美术学院会有匈奴青铜器专业吧?
当西来说越来越盛时,估计该专业就诞生了.
先生的兴趣真广博!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10/12/2007
其实语文课本就像文摘,在没有书读的时候还可以看看,如果有书读,自己看书好了。
方先生的观点很是精辟,该给市区教育局编写教材的同仁灌输一下,不必工作得如此辛苦.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10/12/2007
What the... ?! I am going to change my ID... :-)))
xirui wrote:
问xw:这个苏姗是国内写"三星堆","罗马有多远"文化西来说的那个还是咖啡店的SUSAN?可以给我转一下她的文章吗?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10/12/2007
对不起,SUSAN妹妹,国内的西来说女学者叫"苏三",你不用改"ID". - Re: 与H先生论语文课本书 (缪哲)posted on 10/12/2007
I am just kidding! There are so many famous Susans around, I feel like a fraud. :-))))
xirui wrote:
对不起,SUSAN妹妹,国内的西来说女学者叫"苏三",你不用改"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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