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灌丛中的小鸟
风依旧大得厉害,高大的热带树冠被刮得呼呼作响,夹杂着深红色的雄性赤红山椒鸟以及腹部黄色的雌性赤红山椒鸟用力地抓住光秃秃的枝丫,迎风而立,羽毛不时地被吹起,身体也随着大风上下摇晃。爬满纤细藤蔓的背光老树干上,三、两只淡紫鳾在上上下下地游动,逆光,看不清,想拍照也困难。
大雨过后的台阶上,青苔旺盛起来,特别滑,必须时刻留意,否则难免摔倒,胸前挂了望远镜,手里拿着相机,腾不出手来支撑,一旦摔到,肯定就是重的。风在树梢上面呼啸着盘旋而过,林下反倒相对地安静,一个人拾级而下,在浓密的雨林里,听间杂的鸟声,听树干碰撞摩擦的声音,听自己脚步踩踏青苔和沙土发出的琐碎声,其实就算没有鸟可看,能和这大自然亲密地接触,彻底摆脱庸俗的世情和人情,一切也都足够了。
尖峰岭的早晨真好,让人无比地赏心悦目。
我刚刚走过一小栋房子,沙沙沙的声响立即让我的听觉神经敏感起来,直觉告诉我,肯定是一种藏在灌丛中的小鸟。
不敢快步行,恐惊丛中鸟,蹑手蹑脚地沿路走到发出声音的灌丛草丛正前方,还好,小鸟尚未发现我的存在。一共有两只,该是早晨一起出来觅食的夫妻鸟。但闻鸟语声,不复见鸟影,两只小鸟似乎和我捉起了秘藏。踮起脚来,向5米之外小溪边的灌木枝里瞥,有小鸟闪了一闪,随即又不见了。沙沙沙,沙沙沙。
已经听见了鸟叫,不辨鸟形,这可是令人心焦的事儿。站在台阶上等,我相信一定能见到小鸟的尊容。第一个五分钟,我枯站在小径边,耳朵里有风声和鸟鸣声。第二个五分钟,我分明看见了小鸟在草丛中撞击茅草,太好了,它们向着我站立的方向在移动。游动在草根部的小鸟好像偷盗粮食的田鼠一样,你知道它在那里,可是却无法看见它。
第三个五分钟,小鸟终于移动到距离我只有三步远的一小堆枯树枝内,枯树枝外爬满了长的、细的嫩草和青藤,但是有一个直径约十公分的裸露小孔对着我,就是从那个小孔处,我最终发现了那种小鸟。小鸟进入小孔的视线,我举起相机,调好焦距,对准它,咔哒一下拍了第一张。小鸟不大,浑身上下呈褐色,颈背部有明显的成片斑点。即使有这些特殊的形容,我还是不知道小鸟名何。前一天,老帅看见过一群褐顶雀鹛,我自然地以为这鸟就是褐顶雀鹛了。小鸟上下跳动,拍完整的似乎已不可能,能拍到头胸部已经很不错了,借着小鸟警觉的机会,又拍了几张,几秒钟后,小鸟重又钻进了草丛里,不见踪影。
观鸟之乐于我来说,不在看了多少,而是乐在发现的过程。追踪着小鸟的痕迹,时间点点滴滴地过去,毫无察觉,等到小鸟偶然出现,那种兴奋真是难于言表。看小鸟在枝头跳跃,看小鸟鸣唱,看小鸟嬉戏,一切都令人欢愉。
踱步回到住宿处,翻来鸟书对照着察看,我忽然发觉拍下来的那只小鸟绝对不是褐顶雀鹛,除了颜色,再一点儿相似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不是褐顶雀鹛,是什么其它的小鸟,我就不晓得了。窗外光线明亮,没有时间仔细钩沉野鸟手册,要趁着好天气,继续出去碰鸟运。
临近中午时分,四散的几个观鸟人终于汇到一处,我想着一定要PT帮我鉴定下是何种小鸟,结果PT只看了第一眼,就说,“斑颈穗鹛。在哪里发现的,怎么不早说?”
我说,“在山上的草丛那里。”
PT说,“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还在不在。”
PT能重视起来的鸟,自然不一般,以他的观鸟经验,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小鸟,决不会引起他如此大的兴致。我们重新上山,草丛和灌木都在那里,还有风声,但是鸟没了,吱吱吱和沙沙沙的声音全部消失了。这不能不让人联想起生命中的偶然和必然,太多事情的发生都是偶然,可是偶然中又常常包含着必然,或许,第二天清晨相同的时间在相同的地点,还能遇见斑颈穗鹛,但第二天却是我们离开的时间。天不负人,没能再看见斑颈穗鹛,我们却看见了一种稀有的斑飞蜥,从高树上飞下来,落在偌大的树干上给我们拍照。
我后来才知道,来海南之前,PT将斑颈穗鹛列为目标鸟种。有心人观鸟鸟不来,平常难得遇见的斑颈穗鹛倒给我这个外行收获了。有了PT的些许艳羡,我更加兴奋了。中学的时候学英文,英文老师夸我造句子好,直到高中毕业,我英文都是考试最高分。有专家的鼓励,后来人进步更快。
接下来,我会再说说在博鳌镇拍摄鸻鸟的故事。
To be continued
2007/10/6
- posted on 10/06/2007
博鳌镇观鸟
夜宿博鳌镇。夜里聊到很晚,大约凌晨两点多的样子才睡觉,早晨不到六点钟老帅即来敲门,说是去看海上日出。爬起来,听见窗外有鸟鸣。日出大可以不看,但是鸟不可以不看。对着镜子一看,眼睛里有血丝。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大团大团的薄云遮住了海面,我知道看日出已经几乎不可能了。和老帅两个人沿着安静的马路前行,远远地就听到了海涛声。到了海边,看见近半米高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向沙滩,把海里漂浮的各种杂草全部推上来。海水既不清也不静,一片土黄色的混浊。清晨的沙滩上没有人,远望无边,看看沙滩上各样斑杂的痕迹,竟充满了一种莫名的诗意,脑海里浮现出希腊导演安哲罗普罗斯影片中那种忧郁的海。
天亮起来,从海滨返回宿处,途中遇黑色型棕背伯劳,又遇到蓝翡翠,很怕人,倏地就飞远了。空中有飞过两只有黑白花纹兼带橙红色腹部的鸟,老帅说是斑鱼狗,我以前见过星头啄木鸟,就以为那是啄木鸟。没见到落着的安稳的鸟,心里总不甘心,回程稍微绕了一个小弯,看还能不能有新发现。
沿着海边的大片沙地该是被地产商圈起来的,带着钩刺的铁丝网围了好大一片。空地上长满了低矮的小草从,也零星地夹杂着高耸的椰子树。尽管距离路边不近,我还是能看见有些鸟飞上椰子树,或者落下来。老帅不肯从空地里绕远走,他沿着原路回返,我就进了那大片空地。
走了不远,又看见蓝翡翠从身边箭一样地飞过去。
再走,即将接近草地中那一丛椰子树的时候,几只带斑纹的褐色大鸟可能是感觉到我走近,飞上了树,我大喜,这不就是刚才看见在空中飞的那两只鸟么?拎着相机慢慢靠近,椰子树的大叶子被海风吹得哗哗直响,我先是看见有棵椰子树上蹲着一只八哥,更远的一棵树上有只翠鸟,接着风吹动椰树叶,我看见了带横纹大鸟的尾巴。慢慢移动,看清了全貌,是我在纸上认识过的东西——戴胜。亲眼见了戴胜,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再动,戴胜看见了我,全都飞下去了,距我又很远,共有四只。我快步疾走,这次一定要把戴胜拍下来才行。戴胜很警觉,只要看见我走近,就嗖嗖嗖地飞远,好在我拍了几张。继续跟着戴胜走,在大草场中间的位置,忽然有一只鸥状的鸟从脚下三、两米远的地方飞起来,与众不同。
我是只顾了戴胜,下意识里感到一阵惋惜。距离我多么近的鸟啊,给它飞跑了。鸥状鸟在低空飞行之际,看见了它的黑尾尖,翼下有红褐色,腹部白色。还好,它向远处的草丛里飞了大约有百米的距离,落下了。
我是这样判断的。单行的鸟通常都与众不同,就像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一样,肯定是有些趣味的;喜欢群聚的鸟和一刻也离不了群的人一样,都是大路货,通常很难在他们身上挖出什么东西来。这个鸟一定很稀有,要拍到它。草地上有大群的鷚飞来飞去,也有黑卷尾忽隐忽现。我小跑着奔着鸥状鸟的方向走去,在距离大约二十米的地方看见了草丛中裸露出来警惕着的小脑瓜。站下,挪步走,慢慢挪,可惜,鸥状鸟还是发现了我,起飞,再向南飞了约百余米,落下。
好费心思,让人踌躇,追还是不追呢?追,恐怕要耽误了行程;不追,怪可惜的,好不容易看见一只别样的鸟,让它飞走了,岂不遗憾?瞬间决定向前追,这回是快跑。那片巨大的空地实在是大得有些没道理,我一边前盯着鸥状鸟落下的位置,一边疾行,一不小心,一脚就踩进了草场上的一个沙坑里,人当时就前倾,为了保护相机,侧着跌倒在地上,膝盖着了地。这草地有它的好处,下面全是松软的沙子,跌了跤,也并不疼痛,仅仅是吓了一跳。站起来,瞄着鸟落的方位继续快走,又看见它了。这回举起相机,准备拍,有只鹊鸲像放哨的警卫一样,先是叽叽喳喳地叫,接着看我端相机,飞起来。鸥状鸟见鹊鸲飞了,它也飞起来,不过这次它在半空中绕了个弯,又飞回最先起飞的地方,给我气个半死。
再返回老地方,鸥状鸟在地上找东西吃。我慢慢地靠近,待它稍有警觉,便做出树桩样,这回拍到了它。小鸟长得很精致,长长的翅膀煞是可爱。拍到了新鸟,便如获至宝。早晨的阳光柔和起来,戴胜也不那么怕人了。一个人在空旷的草地上,拍了大半天。
在沙地上生活,我猜测着是不是以前听别人说过的沙鸻?
回头翻书对照,鸻类鸟不少,一会儿看着像这个,一会儿看着又像那个,一会儿看着和这个不像,一会儿看着和那个也不像。最后我初步估测,可能是稀有的灰燕鸻,不过老帅提醒我,灰燕鸻在海南可是没有分布的。我回说,越没有分布,就越说明咱拍的鸟可贵。老帅帮着参谋,最后两个人通过那鸻脖子边上隐约的黑圈判断,一致得出一个很令我泄气的结论,那鸟是燕鸻,不过它是普通燕鸻。
当然,就算它是普通燕鸻也好,同样是我第一次看见的鸟种,为了它,我摔了个跟斗。认识新鸟和交新朋友一个道理,都是令人通身心愉悦的。在博鳌,我感谢戴胜和普通燕鸻。后来,老帅为了拍摄戴胜,也在草场上绕了很大一圈,收获颇丰,我们比原计划晚了一个多小时才启程。
车子驶出安静美丽的博鳌小镇,我们没去看蜚声海内外的论坛会址。在我的心目中,一只小鸟的地位远远地比那些讲大话空话的政客们更重要,博鳌在我头脑里的记忆紧紧地和普通燕鸻、戴胜、灰椋鸟、灰背椋鸟连在一起。
To be continued
2007/10/6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06/2007
这观鸟的行记都是很棒的。而观鸟,也可以成为一生的事。
青冈把观鸟的旅行,综合照片,放在一起,绝对是一本上好的书,比
周作人及其弟子们的按图索骥之乎者也都强。
强烈建议青冈读三遍梭罗的<瓦尔登湖>,徐迟译的就行。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07/2007
谢象兄鼓励。
桫椤我喜欢的,还有那个沙乡年鉴也好。
周作人是大师,可不好用咱把大师辱没了。:)
稍候我上几张图片,挺好看的。
xw wrote:
这观鸟的行记都是很棒的。而观鸟,也可以成为一生的事。
青冈把观鸟的旅行,综合照片,放在一起,绝对是一本上好的书,比
周作人及其弟子们的按图索骥之乎者也都强。
强烈建议青冈读三遍梭罗的<瓦尔登湖>,徐迟译的就行。
- posted on 10/07/2007
雨中的冕雀和柳莺
我们在半夜时分抵达海拔1000米左右的尖峰岭度假山庄时,台风“利奇马”闹得正凶,路边的大树给摇得不成样子。凌晨入睡,耳畔都是巨大的风声和小枝干折裂的响声。我玩笑地说,“这台风能不能把咱们窗玻璃吹烂啊?”大家笑说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窗外依旧风雨交加,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隐约还听见了鸟鸣。有鸟叫,PT便骨碌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套衣服,拿雨伞,拎相机,几分钟之内收拾利落,推门而出。我想这样的鬼天气哪里有什么鸟可看?等着PT回来再说吧,看看他能看见什么鸟。躺在床上却也睡不着,懒洋洋地赖着,顺手翻看带来的《张竞生文集》,看得也算入了迷,这个生活在民国时代的张竞生一直主张性自由,在法国和好多洋女子有肉体交往,生活挺别致的。
大约三十分钟后,PT回房间,他平日里话不多,所以就是简单地一句,“窗外有冕雀。站在走廊里就能看见。”我赶紧下床,拿相机,脸也顾不上洗了。PT披上雨衣朝着雨林里去了,尽管雨水滂沱不断,但天已大光,完全看得出来。
我们入住的是一栋三层小楼,被常年的热带雨水淋得斑驳杂芜,又地处一角,灰黑色的建筑远望仿若寂寞的修道院。小楼采用岭南的骑楼风格建筑,就是每层楼外的走廊上都有遮棚,用来防雨。
靠近小楼的东侧有一株树,PT说鸟就藏在那里。我们住在二楼,刚好和树冠平行,正是观鸟的最佳位置,走廊里积满了雨水,风大,雨还是能被刮进走廊内。涉水走到走廊的东端,躲在廊柱后面,开相机,等待最佳时机。
雨随风行,偶尔来一阵大风,雨就大得不成样子,山里的一切都迷蒙在淋漓的雨水里。
最先看见一只纯粹绿色的鸟,从楼旁的树中飞进远处的琵琶树里。这鸟实在是太漂亮了,通体绿色,好像绿鹦鹉一样。热带的鸟通常颜色艳丽,像热带的花儿一样。赶紧抢着拍了一张,透过雨帘,模模糊糊的。绿色鸟是橙腹叶鹎,在琼滇等热带地区不难见到。
我以前一直觉得,下了大雨,鸟儿都躲起来避雨,除了像雨燕那种的,它们在雨中给淋湿了翅膀,都不再能飞行。这次台风雨打破了我的看法,各种小鸟在雨中从一棵树钻进另一棵树,大雨只是增加了小鸟飞行的难度,但并不能阻止小鸟飞行的冲动。
鸟儿们不时地站在枝头抖落翅膀上的雨水,然后便钻进树叶里或避雨,或找东西吃。
树在楼下,只要有人来往,鸟儿们便四散,过几分钟,它们便再返回来。
有两只长着黄冠的鸟飞落于向着我的枝头,看得再清楚不过了,黑背,黄腹,正是冕雀。可惜的是,这种冕雀过于活泼,一秒钟都不停地跳跃,玩耍,拍张像样的片子着实困难。拍不到片子也无所谓,能看见就足够了,端着望远镜一刻不停地看它们从一枝跳到另一枝,仿佛不曾在下雨一样。
一群小鸟又飞回来,通体黄绿色,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是海南柳莺。海南柳莺是海南岛的特有鸟种,有许多国内外的鸟迷们专程跑到海南,就为了看一眼这种小鸟。海南柳莺更是活泼可爱,纵使是大雨,也不妨碍它们相互追逐,可爱极了。在台风面前,人是惊慌失措的,但小鸟们无所畏惧,这是顺应天命的自然逻辑。就面对自然的态度来讲,鸟类的从容淡定是值得我们永远效仿的。
冕雀和柳莺都在枝头跳跃,我从上而下看见老帅也打着雨伞举着相机站在树下的位置,不停地抓拍。不过后来老帅竟然说他没有看见冕雀,而我却同时看见了在树上的冕雀和在树下的他,第二天天气晴好,早晨大家又守在树下等冕雀来,冕雀始终没来报道。看来这观鸟也是蛮讲缘分的,就算走到了一起,也不见得能晤面。人生也常常这样吧,无论经意还是不经意,我们常常错过许多东西,我愿意把这些归于命运。
直到离开海南岛,老帅也没能再见到冕雀,他引以为憾事,我们可是全都看见了。
2007/10/7
- posted on 10/07/2007
高速路上的罗生门事件
我们晚上从深圳出发,六个人,两部车。
离开城市的心情是万分愉快的。一个人如果长时间在同一种模式下生活,很容易就形成僵化的惯性,对周边的一切都丧失了兴致和趣味,生存如机器,在公司与家庭之间格式化。而现代化谋生,往往又以同质目标为策略,我们都在整齐划一的大路上向前奔,其实风景却都在岔路上。去海南,就是我要走的岔路,岔路里充满了神秘和迷思。
车里放着欢快的音乐,车窗外的夜晚是那么的美好。
车行至虎门段,高速公路分叉,左侧往虎门大桥、珠海方向,右侧往广州方向。
一辆广州车牌的丰田威驰显然是走错了路,驶进了珠海的方向,在即将分叉的斑马线左侧打右灯欲转向,我所在的羽鸰驾驶的起亚越野车立即减速,与威驰车平行并马上就要超过它。正在此时,忽听“当”的一声,威驰车快速停到了我们前方,我们也刹车,停下来,出了交通事故。再看前方威驰车,右尾灯已全被撞掉,凹陷了进去。羽鸰下车检查,车尾部遭追,破了两个小洞,后车厢锁撞坏,打不开了。
距离两辆小汽车二十米远,停着一辆港牌客车,左前灯撞碎。一辆大客车同时撞了两辆小汽车。不久,警察赶到,处理事故。
港牌大巴司机说,两辆小车包抄他的车,大巴无法刹车,于是发生碰撞事故。
威驰车主说,我们的起亚车速过快,和他的车抢线。
而我们却认为,责任一点儿都不在我们,我们是受害者。
在交警面前,三方各执一词,而且无法一致。现场撞车只是一瞬,没有录像监控,谁也无法说服对方。节日期间,警察更不愿意费尽心思勘验现场,如果能简易处理最好不过。费时一个半小时,最后终于在夜里十一点左右三方协商一致,各负其责。
1950年,日本导演黑泽明拍摄了名片《罗生门》,后拿了威尼斯的金狮奖。同一个发生在树林中的杀人事件,强盗、女人、武士、樵夫等四个当事人在法官面前,说出了四种情节,于是一切都愈加扑朔迷离。我们常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可事实上真真假假总是难辨,有时候真的成了假的,有时候假的反倒成了真的。在利益面前,聪明人往往极尽歪曲遮掩之能事,在我看来,大巴司机那个老头和威驰车主都说了谎,可是警察却不那么认为。
这一生里,有些事情你可以躲,但是还有些事情你躲不了。你绝不想开车撞别人,但你保证不了自己的车被别人撞。一切都太复杂了,有时候你想简单,可是生活让你永远简单不了,你可以把一切看得很简单,但那通常都是自欺之举。
2007/10/7
- posted on 10/07/2007
在台风中观鸟
如果对生活始终抱一种享受的态度,那么无论遇到顺境好还是逆境也好,总能有所收获。比如这次观鸟,我们遇到了强台风,照理说打台风是观鸟活动的克星,不过我们玩得还算有味道。人生重在体验,什么样的情形都经历一次,没什么不好的。
国庆日那天中午,我们乘渡轮过琼州海峡抵达海口市,当晚横过海峡的轮渡即被叫停,因为风太大。天气预报告知,台风“利奇马”将于2日晚在海南正面登陆,台风中心为万宁市和乐东县,我们观鸟的目的地鹦歌岭和尖峰岭均处于中心地带。好一个出游,竟然可以从头到尾体验一次台风的袭击。PT不停地抱怨,“我以为都十月份了,还哪里能有台风?就没当回事儿,也没看天气预报,这回真让我们遇上强台风了。”其实我们够幸运了,如果再晚一天来,恐怕连海岛都没得机会登上了。
1号下午,沿东线高速南行,天气时好时坏,路两侧椰子树迎风招展,海南的热带风光果然不同凡响。夜里,我们驱车海南岛腹地的五指山市,那时风雨大作,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车。我们的两辆车前后相继,在山路上节节高升。入了五指山区,路上急转弯多,一个接一个,狂风将老朽和脆弱的枝干吹折,路上到处都是残枝败叶,过一段,就能发现被吹断的树头横躺在公路上。瓢泼的大雨浇打在车窗上,有时候车灯照亮的三、五米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雨水过大,鹦歌岭山区的多处乡间公路被水浸泡,汽车无法通行,几个观鸟点遂无法成行。提前转道前往尖峰岭,2号下午我们行在西线高速上,台风登陆前有一段异常的安静期,黑翅鸢在狭窄的沿海平原上空盘旋。夜里风雨大了,汽车在山间行驶,公路两侧均不辩牛马。台风就算来了,好在有山峰掩映着,在大山里,除了听风的呼啸声,倒感觉没什么11级强风的味道了。
雨是连着下的,无休无止。3号上午,PT顽强地坚持着要在大雨中前往雨林里观鸟,因为鸣凤谷的热带雨林里有大盘尾、塔尾树雀等多种稀有鸟种。受到感染,我也披上雨衣,将望远镜和相机藏在雨衣内,跟随着PT进了山。鸣凤谷是尖峰岭国家森林公园内开发出来的一处景点,有穿行在雨林内的木栈道,整个环形行程大约1.5-2个小时。雨时大时小,大的时候能迷糊眼睛,小的时候又毛毛细雨。雨中的雨林别有情调,各种树木清新滴水,有高大的乔木需数人合抱者,也有藤蔓植物悬垂十数米者,间杂巨石,景致美不胜收。
我们都在开玩笑说,亏了这台风,要不哪里能体验暴雨中观鸟之乐?
雨中鸟少,我只听了几声鸟鸣,连个鸟影子都没见到过。
没看到鸟,我却实实在在地看到一种我一直希望看见又万分恐惧的东西——蚂蟥。开始我们都还没在意,知道这里有蚂蟥,也把裤脚子挽起来,但实在没料到蚂蟥会那么多。雨中蚂蟥纷纷出动,它们粘在木栈道的桩子上,只要感觉到有热量存在,便抻长了身子伺机依附过去。不能在栈道上停留太久,必须不停地走,这样蚂蟥才无机可乘。经过观察,几乎每根木桩子上都蜷伏着蚂蟥,向它们吹一口气,它们立即就感觉到热量的存在,蠕动着身子爬过来。一路上不停地检查鞋子,到底还是给一只大蚂蟥粘在鞋上,吓了一跳,用另一只脚踩了半天才弄掉,实在是恐怖。
蚂蟥最特别之处在于其身体的成分,用脚踩,或者是包了纸用手捏,无论什么办法都不能将其致死,它会在几秒钟之内恢复活性,继续蠕动。蚂蟥的吸盘超级厉害,粘在什么地方,拿不下来。同行的阿罗曾穿拖鞋进了雨林,结果脚上带回来两条蚂蟥,我发现的时候,他立刻用手去摘,蚂蟥的身体被抻得长长的,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脚面上脱落下来,最后用力搓,才弄掉它们。还好,蚂蟥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吸血。这种狂热的吸血动物,能把自己的身体完全充斥血液,最后变得有原来身子数十倍那么大。
穿越完蚂蟥森林,没有鸟种的收获,也得了特别的趣味。
直道第二天早晨,风停雨霁,在鸣凤谷的入口处,我们发现了要寻找的美丽鸟海南纯蓝鹟和红头咬鹃。红头咬鹃美得让人惊诧,褐色的背,火红的腹,它们很害羞,一旦发现有人在偷看,便叫着飞进密林里。鸟儿是不负我们的,总给我们机会得以饱了眼福。中午,我们就离开了尖峰岭。
2007/10/7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07/2007
青冈 wrote:
高速路上的罗生门事件
不久,警察赶到,处理事故。
观鸟记写得有趣。
这警察当得也太累。不是都有保险吗?警察做好笔录,各自走人,找自己的保险公司。
我们这里出了车祸等警察时,两人站一起聊天,跟老朋友乍见面似的。:-)
据说拥有私车几十年后的今天,台湾人出了车祸还是互相指着鼻子骂。:-) - posted on 10/08/2007
八十一子 wrote:
青冈 wrote:观鸟记写得有趣。
高速路上的罗生门事件
不久,警察赶到,处理事故。
这警察当得也太累。不是都有保险吗?警察做好笔录,各自走人,找自己的保险公司。
我们这里出了车祸等警察时,两人站一起聊天,跟老朋友乍见面似的。:-)
据说拥有私车几十年后的今天,台湾人出了车祸还是互相指着鼻子骂。:-)
去年前年都被人撞过,一次被头伸出太多的猛倒车回来撞在我的车头,一次被后面追尾撞在车屁股。一次被人家道歉得不好意思,差点就原谅他了,另一次还主动把我的手机借给她去叫警察。
我自己有一次睡着了,不慎贴到人的车屁股,对方也把警察叫来。仔细看了半天,警察认出那辆车的屁股上有个凹痕,结果却被那人否认,他说是一个老伤痕了,所以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08/2007
我拍的图片还没来得及整理,剪啊裁的,太麻烦。
借用朋友pt的几张图片先爽爽。图片产权归pt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红头咬鹃 Red-headed Trogon
冕雀 Sultan Tit
淡紫䴓 Yellow-billed Nuthatch
红颈瓣蹼鹬 Red-necked Phalarope
- posted on 10/08/2007
红颈瓣蹼鹬
从尖峰岭下来,原计划兵分两路,PT和羽鸰重返鹦哥岭,老帅和我回提前深圳,老帅有家事处理,我却要加班,真是烦心。不过老帅提议,既然天色尚早,不妨去附近的莺歌海瞧瞧,一睹国内最大盐场的风采。在尖峰岭下的尖峰镇用中餐,和广州鸟友lool等4人会面,大家相见甚欢。
本意是去莺歌海观光,但是没想到在莺歌海的沿海滩涂上有大量的水鸟嬉戏觅食,停车,撑好单筒望远镜,这一看就是两个小时。
莺歌海有大面积分割成小井字状的晒盐塘,晒好的粗盐堆成小山,远处近处到处都是,白花花的盐山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开了眼界。车子在盐塘间行驶,走着走着没路了,被迫停泊,这时候我们发现了盐塘以及养殖塘边来回走动的水鸟。真乃天赐良机。
开始是远远地看,看着看着不过瘾,于是决定靠近它们。人一有走近的迹象,矶鹬和黑翅长脚鹬等便纷纷逃逸。其实逃是对的,哪种鸟和人类疏远,哪种鸟便推迟被灭绝命运的时间,想到这一点,感觉人类其实很可悲。技术的进步和无休止的扩张让人类处于一种说不清的自我感觉良好之中。
有两只鸟没飞。
我问PT是什么鸟,他回说是红颈瓣蹼鹬。我问也没有红脖子呀,PT回说繁殖季已经过了。有许多种鸟在繁殖期间,会长出许多漂亮颜色的羽毛,像白色的牛背鹭繁殖期会长出褐黄色的羽。
我逐渐靠近两只正在觅食的红颈瓣蹼鹬,PT示意我小心再小心,最好躲在掩体后面,可是两只小鸟一点儿也没有惊恐害怕的表示,继续在水渠里找东西吃。看清楚了,有黑眼罩,嘴巴又细又尖,站在水里也会不停地警觉四周。水渠沿着路伸展了很远,渠里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小鱼,两只小鸟就在这食物天堂里大快朵颐,以至于只要人不动,它们基本无视人的存在。它们越这样,我越为它们担忧,终有残暴的人会向它们大开杀手。野鸟图册里谈到,红颈瓣蹼鹬的生活习性是甚不惧人,也难怪它们不逃跑。
所有人都过来拍摄这两只在水渠中觅食的小鸟,距离不过就三、五米远了,它们不停地啄食,看样子是饥饿得厉害。数日前,新西兰鸟类学家发现斑尾塍鹬可以连续飞行超过一万公里。候鸟迁徙过程中,能量消耗太大,抵达终点时体重可以减半。红颈瓣蹼鹬夏季生活于北半球,冬季南迁,十月份正是候鸟南归的日子,也许这两只红颈瓣蹼鹬刚刚抵达终点,为补充能量,它们已经无所畏惧了。
鸟的生活远没有人看上去那么自由,它们首要的任务便是生存,生存最大的敌人不是自然灾害,而是人。从深圳驱车西行,一直到湛江,在狭窄的广东沿海平原上,人口密度超乎想象,到处都是民居,成片的未开发的开阔地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人完全占据了地球,连我自己都常常感到窒息,试着想一想我们在哪里给鸟儿和其他物种留足了生存之地呢?
海南环岛的沿海平原正处于待开发状态,相信在高举GDP大旗的各地方政府领导下,发展中的海南将陆续充分地利用各类土地,盖上别墅,建上城镇,数十年之内将同样是水泥战胜绿色的历史。我大体不希望这样的一个结果,但从人类的愚昧、无知和无奈来看,这定会是不可更改的宿命。
我在想,等我老了,还能再见到水边的红颈瓣蹼鹬么?我还在想,当天空中飞翔的鸟儿越来越少,当森林中的野生动物全部消失,就算我们双手都塞满了美元和英镑,我们生活的意义又在哪里呢?我看不到生活的意义。
2007/10/8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08/2007
我在想,等我老了,还能再见到水边的红颈瓣蹼鹬么?我还在想,当天空中飞翔的鸟儿越来越少,当森林中的野生动物全部消失,就算我们双手都塞满了美元和英镑,我们生活的意义又在哪里呢?我看不到生活的意义。
支持青冈的感慨,逆时而动,身体力行。
散文大家什么的,他大他的,不认识鸟还要谈鸟,这个是真的。
就象钱钟书数学考十五分,数学不行。
散文大家又有什么的。 - posted on 10/08/2007
雷州见闻
车子过了湛江市南转,就再没有高速高路了,只能走207国道。从湛江市至琼州海峡边上的海安镇大约一百多公里,但是要走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多小时能看到不少东西。比如我们见过两头黄色公牛在公路中间抵角,互不相让,也不给汽车让路。
相对比较起来,湛江市管辖区域的经济状况远不如珠三角地区,这从居民住宅以及道路等公共设施的豪华度上就能得出判断。但是有利必有弊,发达的地方绿色少污染重,欠发达的地区环境美,一路南行,香蕉林、椰子树、剑麻从等等,看得人舒展,和绿色比较,再雄壮再高耸的现代建筑也都丑陋不堪,毕竟能和人的心灵建立起来联系的是绿色,而不是水泥钢筋。
雷州市位于湛江市和徐闻县之间,是我们前往海南的必经之地。
雷州饮食以狗肉最为有名,我家附近的大排挡有几家雷州狗肉煲。在其他乡下地区见到摩托车拉铁笼子的,里面一般装的是鸡鸭鹅,在雷州,我见了两次摩托车上铁笼子里装着满满的大狗小狗。也见过一街边简易摊档,几根木柱子,盖上雨棚,有人在外面烧炉子,一个师傅正在烫白花花的狗尸体。看来雷州人吃狗肉可真不是虚张声势。我先前是喜食狗肉的,近几年来从心底里开始拒斥狗肉,于是真的戒掉了。西方人是不食狗肉的,我不是标榜自己假装西化,狗和人确实可以相处成朋友的,并且有时候狗和人的感情比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还要真挚,因为狗不会欺骗,人能。当想到自己坐在餐桌旁吃朋友的肉时,而且狗还那么可爱,心里是有种说不清楚的东西。
207国道在雷州市区范围内的时候,路两侧的电线杆子上绑了许多标语。雷州的标语没有大喊建设和谐社会、落实科学发展观之类的,那些标语倒是很有意思,比如“女孩男孩一个样”、“生男生女一样好”、“只生一个好”等等。这些文化符号背后的含义不言自明,雷州地区肯定是在落实计划生育问题上打折扣,而且重男轻女歧视女孩。车子开了好长时间,眼睛里都是那些拨乱反正的标语口号。
老帅说,雷州人崇尚多子多福的观念,而且严重地重男轻女,一户家庭生个三、四个孩子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儿。曾认识的一位海南朋友也说,海南人也是重男轻女得厉害,尤其在乡下,一个家庭里要是不生出个男孩,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来,村民背后都会议论说,挣钱再多也没用,后继无人啊。
自然经济的农业社会里,持重男轻女的观念尚可理解,但是在现代社会,这种观念就是不折不扣的陋俗了。原来一直以为,广东自近代以来始终领风气之先,开化得相当厉害,后来我将东南西北的广东都走了个遍,才发现如雷州样的保守地区在广东还有很多,观念上的守旧比内地也不知甚了多少倍。就像香港一样,经济虽然发达,但烧香磕头的人终日络绎不绝,比起大陆人来说,思想上不知要差了多少。有许多东西,远观都是不行的,要走近了看,才知底细。
雷州还有一件乐事呢。
国道两侧的车速牌经常变化,这个可以理解,因为穿过城镇,势必需要过路汽车减速至30或者50公里。遇到修路,也要减速。好,雷州交警就在这减速问题上想起了办法。因为游玩的人心切,碰巧路上没人,车子开着开着就加速了,开过60公里是轻而易举的事儿。雷州交警躲在路边的树丛里,安放上电子测速仪,你的车子跑过来,一测,对不起,超速,交罚款。交警除了这样做以外,还把任务转包给公路两侧村庄里的农民,农民做事兢兢业业,也有提成,测起速来毫不含糊。这样,凡是过雷州段的外地车辆,不交罚单的少。
内地贫困地区因为财政困难,常常把公权当作创收的手段,就相当于政府把机关办成准企业,不但自收自支,还要上缴利润。想想看,把持公权的人要想拿钱,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但是这种事情短期有收益,长期来看,损失就太大了。先不说对待超速车辆的取证行为非法,单说这样一种行为对外来人的心理影响实在是恶劣到罄竹难书的地步。既然当地交警有损招,过路车辆自然有对付的招数,有些车子将车牌摘掉超速行驶,有些车子将车牌遮住,也有些车子索性套用假牌照,我们的车子本本分分,于是只好老牛车一般慢慢行驶,反正时间多得是。
人们常常忽略文化对经济的作用,事实上文明程度与经济发达程度一般来说都是成正比的。一个地方不文明,经济也很难发展起来。闭着眼睛想,哪个投资商愿意把资金投放到一个恶俗累累的地区呢?开着车都要不停地堤防周边的陷阱,这样的环境怎么能让人放心?把钱投过去,还不就像把肉包子丢给了饿狗?
雷州这个地方,还真是让人难忘记呢。
2007/10/8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08/2007
今天再精读,真是好得不得了。不仅是观鸟记,还有间议。两点异议:
那蚂蝗没什么的,我童年栽秧,割稻,被蚂蝗吮吸,是免不了的。
对付蚂蝗最好的办法是用盐。
还有香港的拜佛烧香,不能说是愚昧。科学是昌明,科学不能解决的
问题也太多了。比如生命的不幸,还有姻缘爱情。。。
&&&
雨中的鸟儿。我以前在雨天爬山,一个人在大雨中乱钻。一个闪炸雷
,一片隆通,狂风翻飞树叶,惊起飞鸟一群群。
有许多鸟类爱在风雨雷电中奋飞,一直自然的反应。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08/2007
青岗写帖子很细致,就是做网友说话有时候显得有一点小气、市侩,说什么只想听xw和丁林老师的反馈意见。意思大概是其他人就省省吧。唉。从来只听说听众点歌,还没听说过贴手点人来读。唉。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09/2007
令胡冲 wrote:
青岗写帖子很细致,就是做网友说话有时候显得有一点小气、市侩,说什么只想听xw和丁林老师的反馈意见。意思大概是其他人就省省吧。唉。从来只听说听众点歌,还没听说过贴手点人来读。唉。
令狐老哥提意见了,看来是我以前写的回帖给看见了,现在才来挑理。:)
我挺怕令狐的,嘴黑,谁面子也不给。像我们这种偶尔要点儿小虚荣的,令狐不超过两句话就把面纱戳破。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09/2007
xw wrote:xw又夸我了,那我今天工作肯定高兴。:)
今天再精读,真是好得不得了。不仅是观鸟记,还有间议。两点异议:
那蚂蝗没什么的,我童年栽秧,割稻,被蚂蝗吮吸,是免不了的。
主要是我怕软体动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蛇也特怕。
香港的那段我再琢磨琢磨,可能没说明白。 - posted on 10/09/2007
鸟人PT
我不做科学研究事业,所以去野外看鸟很随意,能看见新鸟心里高兴,看不见也没所谓。我还在想,鸟儿有自己独立的世界,无论我看没看到它,对它没什么影响。这样,出去观鸟的旅行过程便和观鸟本身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路上的行程和同行的观鸟人也都是我生活体验的对象。
好了,那这次我说说鸟人PT。
认识PT很早了,PT给我的总印象是沉默的时候多。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大庭广众之下不喜欢言语,不代表私下里也寡言寡语。羽鸰、PT和我同乘一辆车,一路上PT谈起鸟来,真的是有说不完的话。PT说得越多,我越高兴,我坐在后排座位上,除了偶尔插上几嘴以外,就仿佛免费听鸟类科普知识讲座一样,乐坏了。
PT是太喜欢鸟了,我甚至猜测他喜欢鸟超过喜欢人,我这么说是有道理的。
入住尖峰岭的头一个早晨,大风肆虐,大雨如注。大约7点钟左右的样子,PT听见了鸟声,便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火速穿戴完毕,披上雨衣,出去观鸟了。当时我还在想,下那么大的雨,跑出去给淋得湿了吧唧的,值得么?事实上,很值得,不久PT返回房间,告诉我窗外有冕雀。PT披上雨衣,又走了,进了雨林里。
下午依旧下雨,PT又坚持去雨林,有了他的向导,我们跟随,总是在雨林里我什么鸟也没看到,但还是完整地体验了雨中行雨林的乐趣。雨中观鸟,鞋子和裤子全部湿透自然是必不可免的事儿。接下来的早晨,都是PT起床最早,出去察看鸟况。
PT看鸟勤奋,对观鸟知识掌握的也多。我拍了新鸟,一头雾水,拿给PT诊断,大体上都错不了的。PT可以算作观鸟专家,一个人在某一方面成专家总是不容易的,我知道背后定是大量汗水和知识的结晶。深圳鸟类图库就是PT在主持,一直做幕后英雄。
窗外大雨瓢泼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正舒服。PT淋了精湿,进屋来。
我问,“这么大雨还出去呀?”
PT说,“没事儿。”转身就出去了。
后来我在雨中就捉摸着,观鸟中的PT有一种韧劲儿,也是因为对野鸟的挚爱成为支撑他的精神力量,他的那种顽强坚持的气度真是令自己汗颜。想想走过来的这三十多年的路,其实一直就是缺乏PT身上的那股韧劲儿,要不然,心里的好多理想早都实现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蓝图画过一大堆,胸口里种了好多花,但是一朵也没开放过。
PT观鸟不怕苦不怕累,云南、川藏等偏远地区都跑过,他看过有700多种鸟,中国境内的鸟大约有1400种,PT几乎看了一半。清朝的张潮在《幽梦影》里曾说,“花不可以无蝶,山不可以无泉,石不可以无苔,水不可以无藻,乔木不可以无藤萝,人不可以无癖。” 而明朝的张岱则在《陶庵梦忆》里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贵有癖,有癖的人才有趣味,和人交往,自然是喜欢有趣味的人。我看PT这人挺有癖。
2007/10/9
- posted on 10/09/2007
青冈不提,我还想问呢。这PT是不是你以前说的麦?
拼着觉得不象。
他的照片可好!向他致意。
转一首鸟人的歌吧:
http://www.youtube.com/watch?v=7Ae4t9nKAns
Der Vogelfanger bin ich ja
Stets lustig, heisa, hopsassa!
Ich Vogelfanger bin bekannt
Bei Alt und Jung im ganzen Land.
Weis mit dem Locken umzughen
Und mich aufs Pfeifen zy verstehn.
Drum kann ich froh und lustig sein,
Denn alle Vogel sind ja mein.
Der Vogelfanger bin ich ja
Stets lustig, heisa, hopsassa!
Ich Vogelfanger bin bekannt
Bei Alt und Jung im ganzen Land.
Ein Netz fur Madchen mochte ich,
Ich fing sie dutzendweis fur mich!
Dann Sperrte ich sie bei mie ein,
Und alle Madchen waren mein.
Wenn alle Madchen waren mein,
So tauschte ich brav Zucker ein:
Die, welche mir am liebsten war,
Der gab ich gleich den Zucker her.
Und kuste sie mich zartlich dann,
War sie meinWeib und ich ihe Mann.
Sie schlief an meiner Seite ein,
Ich wiegte wie ein Kind sie ein.
歌剧《魔笛》“鸟人之歌”:
我有本领专会捉小鸟,
性格开朗乐观脾气好。
我捕捉小鸟本领高,
那男女老少都知道。
我熟悉怎样捕小鸟,
排箫一吹它们都来了。
我有本领专会捉小鸟,
性格开朗乐观脾气好。
我捕捉小鸟本领高,
那男女老少都知道。
我张开罗网捕小鸟,
抓到的姑娘真不少。
如果所有姑娘都归我,
我就去把她们换糖果。
看谁能同我最要好,
就马上请他吃糖果。
假如她肯拥抱亲吻我,
我就把她当作新嫁娘。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081360146
thanks!
- posted on 10/09/2007
xw wrote:不是的,两个人。:)
青冈不提,我还想问呢。这PT是不是你以前说的麦?
那首歌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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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海南鳽?
尖峰岭国家森林公园里有不少度假村,一个临近傍晚的时刻,老帅、阿罗、父亲和我共四个人开车进了去,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看见山坳里的木屋别墅群。
我们一下车,雨就纷纷扬扬起来。天空中有十数只棕雨燕上下飞舞,好不快活。我们在小桥流水的别墅群中间漫行,除了看见到处都有身影的灰鹡鸰外,再无所获。没鸟就观景,远处的森林都覆盖着一层薄雾,缥缈多姿,加上斜飞的丝雨,可真是见意境。柳永易安他们如果还在,摸着栏杆不定写出多少好词呢。
时间不早了,天色渐暗,我们打算打道回府。
我正盯着乌蒙蒙的天空看雨燕的时候,父亲突然指示我看身后。我立刻警觉,回首即看见一只黑色的鹭样鸟箭一样飞进不远处的一丛树里。内心窃喜,莫非是传说中的海南鳽(jian阴平,white-eared night heron)?海南鳽最早由鸟类学家郑作新院士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纪录,从那以后大约六十年内,海南鳽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不少学者认为海南鳽已灭绝,直到八十年代之后,才陆续有人在江西、广西、广东等地发现零散的海南鳽,但不管怎么说,海南鳽处于濒危之中。
观鸟之兴奋莫过于发现新东西。我蹑手蹑脚地踱过去,不敢弄出丝毫动静,怕惊了鸟飞走。小树丛是一墩长得极为茂密的簕杜鹃,刚好位于一个人工池塘的边缘,能看见池塘里透明水中的大鱼小鱼游动,蹲在草地上,仔细地向灌丛里瞧,灌从下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我绕着灌从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再逆着看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我猜测着黑色鹭样鸟可能穿过灌从飞进路边的山里去了。
放弃。决定回转。刚走了不过两步,我就感觉到有鸟从身边飞过,瞬间内我看黑色鸟在我胸前方飞动,同时还一边拉了一泡屎。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我眼盯着鹭样鸟飞进远处鱼塘一侧的竹林里。拎着相机往那边跑,我多么地希望自己能看清楚并拍到传说中的海南鳽啊。依旧是慢慢地靠近草丛一带,我知道鳽类鸟都有一个伪装的传统,像大麻鳽躲在芦苇丛里把脑袋直挺挺地向上,装成芦苇的样子。仔细而认真地搜索每一处草丛和竹根部,可怜我莲步轻移把整个池塘边上的草丛都走遍了,也没发现任何鸟影子。返回来复查,还没有;再来一遍,仍旧没有。靠近草丛的一侧是一条翻滚着的山溪,山溪那侧还有零星的草丛和矮树,我估摸着黑鸟这次是飞到那边去了。
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下来。那黑鸟的影子在眼前闪动,以前在婺源我见过黑鳽,莫非这只是黑鳽?黑鸟两次在眼前都是瞬间即逝,真得来不及好好看一下。后来回去跟专家PT描述,他推测就是海南鳽。我索引野鸟手册,其中说海南鳽喜欢在晨昏活动。这么好的一只鸟,认识的人遇不到,像我这种一知半解的,还偏偏总能碰上,挺有意思的。
我们到别墅区餐厅看看,发现菜价死贵,于是决定回山庄去吃。父亲指给我别墅区餐厅厨房的屋后,我看见那里有铁笼子,虽然隔了很远,但透过望远镜的镜头,还是能看见笼子里有一只小猴子趴在大猴子的脖子上,闹着玩儿。心里霎时悲凉到了极至,个体的文明与教养并不见得随社会的发展而进步,一个人没钱不怕,有教养就好,最可怕的是一个人腰里挣足了钱,但这个人却没有丝毫的教养。我很早就听说,吃猴脑是有钱人的一项秘密游戏。在这深山老林里,开着车子进来住别墅的可都是有钱人。中国人,太可怕了。
2007/10/9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09/2007
刚收到朋友的消息,我们的车子开得那么谨慎,到底还是在雷州给开了一张罚单。这鬼地方,以后一辈子也不去。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10/2007
喜欢这篇!
- posted on 10/10/2007
lucy wrote:谢lucy.你有一段没贴图片了。:)
喜欢这篇!
我一鼓励,我又借劲儿凑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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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眼中的观鸟
两部车去海南,观鸟人一共才5个,还有位置,老帅提议带着我父亲去。开始不想让父亲去,后来想想父亲没去过海南,他还喜欢看新鲜事物,带着他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就这样,父亲跟我们一起上路了。
我要提前交待一下,我父亲是农民。吃第一餐饭的时候,羽鸰问父亲,“什么时候退休的呀?”父亲显然没有准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赶紧说,“我爸是农民。”父亲接着说,“农民也没有什么退休不退休的一说。”我得承认,我是个极度自私的人,所以我最喜欢瑞典导演伯格曼,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去深深挖掘一个人自私的本质,我就感觉他把电影当成枪炮在扫射我。这么多年,东奔西走的,很少考虑到带父母出去逛逛。人心都是一样的,我有休闲的需求,父母和妻子也都同样有,我常常忽略他们。
带父亲带对了。父亲对车窗外的所有事物都好奇,过琼州海峡,父亲一直站在甲板上看大海,看过往的轮船,看船上的一切,从货物到人流,他比孩子的好奇心都强。
父亲对我说,“南方地里长的东西和北方差别太大了。这里可地种甘蔗。再说,这都啥时候了,地里还种水稻,才插秧?东北这时候秋都收拾完了。国家大,可真了不得。”
父亲跟着我们观鸟,顺便给我做小工,帮着拿拿望远镜什么的。观鸟两天之后,台风降雨厉害,有一天上午我和父亲都在房间里呆着,没事儿就和父亲聊天。我突然想起来问问父亲对观鸟的感受,“爸,你觉得观鸟有意思不?”
父亲说,“有意思倒是有意思,不过要是好好想想,也没啥意思。这么老远跑出来,就为了看几只鸟,还得花不少钱,我看有点儿浪费。”
我说,“观鸟是精神享受,看了新鸟,人高兴。”
父亲说,“你看完了有啥用啊?你不看,鸟也呆在林子里;你看了,鸟还呆在林子里,你看不看能咋的?我看你们这都是没事儿闲的,也就是兜里有闲钱。要是让我出来花钱看鸟,打死我也不干。”
父亲这样说,好像一下子打倒了我观鸟的意义所在,我总得找个理由把父亲说服,这样至少观鸟这种行为在我父亲眼里才能立着。我想起了观鸟协会经常作鸟类调查,有组织给出些赞助费,“爸,鸟会作调查,是有收入的。做一次调查,有五万块的收入呢。调查出来的数据给科学家作研究用,很有价值的。”
调查记录给谁用不是父亲关注的焦点,只要所做的事情能产生经济利益,能和挣钱挂上钩,我相信就能说服父亲。果然父亲不再说了。父亲是草根老百姓的一员代表,中国老百姓是最讲求实用主义的,没办法,生存所迫,像我父亲这个年龄段的人,经历过饥饿年代,更经历过生活用品短缺年代,再加上始终在最底层挣扎,我能深深地理解他们。母亲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我同时也理解父亲所言观鸟无用论的生活背景,毕竟还有太多太多的农民仅能维持生活所需,而我们早都解决了生存问题,还能专门为了观鸟跑那么远,在父亲看来,这确实很闲了。
不仅仅是观鸟,父亲对我日常生活里的其他事也都大为不解。我喜欢看电影,每周参加电影社团一次观影活动。父亲说,“家里有电视,电视上也有电影频道,都不花钱的。每次看完电影还都三更半夜的回来,你看那些个电影有啥用啊?看完了你不也还是那么回事儿么。再说了,你又不拍电影。”父亲说过几次这样的话,我也想不好用什么既合适又能便于他理解的话来答复他。
我每天上网,父亲同样不理解。父亲说,“你每天花好几个小时上网,有啥用啊?天天上网,眼睛都看坏了。再说,身体也受不了啊。你也不开公司,天天老上网干什么?一天到晚竟干那些没用的事儿。”
总结一下我父亲评论事物的核心就是有用或者没用。按照父亲的标准,除了每天上班那八小时,八小时以外我所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没用的了。可问题就怪在,我常常会误以为八小时以内所做的许多事情经常是毫无用处的,而八小时之外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特别有用。能挣钱的事儿我认为没用,不能牟利的事儿我却乐彼不疲,我不说自己是对的,也不说父亲的观点是错的,有一点我确实是意识到了,我在现实以外游离,换句话说,是在逃避。
我怎么那么喜欢看电影呢?法国理论家麦茨认为电影就是一场梦。在现实世界得不到满足的人都会进入那个梦里去寻找,电影里什么都有,虽然是虚的,一个人可以在电影的虚拟世界里寻找到安慰。我又怎么那么喜欢鸟呢?是因为鸟有一双能够飞翔的翅膀,而被这残酷现实紧紧束缚的我恰恰需要最真实的自由,肉体陷在泥淖里,但精神是希望飞翔的。上网不也是同样的道理么。有一件事,父亲不说我,那就是读书。无论我怎样读书,父亲都支持,这大体源于我目前的一切都是读书换来的结果。“书中自有黄金屋”,父亲是认可的。
海南之行,虽然尚未在本质上改变父亲对观鸟的态度,但父亲对此行实在是太满意了。他看到那么多椰子树,他看到那么大的海船,他看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热带树木,回到乡下,真够父亲讲一上午了。带父亲一起出行,他能高兴,比我自己高兴还要好得太多。一个农民曾经那么辛苦地赚钱供我读书上大学,如今让他感受收获,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儿呢?我想我还会找出某一个恰当的时间,和父亲谈谈,告诉他,我住在繁华的城市里不见得总是开心,我的忧郁,哪怕是庸人自扰也好,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多,我总是渴望自由,我总是渴望挣脱这社会这人生给我的种种束缚,看见飞翔的鸟,我的心就有些安了。
2007/10/10
- posted on 10/11/2007
尾声
每一次出行,也都是我重要的心理调整期。整个人松懈下来的时候,不管睁着眼睛好,还是闭着眼睛也好,我都可以利用哪怕是很短的一段时间,把过去发生的一切全部打包,贮藏在记忆深处,或者权且忘了它。旅行期间,我常常不停地忏悔,为自己曾经的恼怒、刻薄、小气、粗暴或者其他所有的缺点忏悔。在自然的世界里,我愿意自己未来的每一天都更和善、更安宁、更知足、更懂得感恩。看潮涨潮落,看花开花谢,偶尔就会有那么一刻,仿佛领悟了生命的真谛一样,感觉到渺小的自己越发地微不足道。那样的时刻,周遭的一切都灵性起来,所有的东西都美好恬然,鸟儿像天使一样在天空中飞舞。
我一直相信,在充满挤压和无奈的现实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自满自怡的世界。那个世界在我们的脑海里,需要我们不停地去寻找。那个世界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只有在那个世界里,我们的灵魂才能安静地休息下来,我一直在寻找,一刻都没停止过。
The end.
附:海南观鸟纪录
1.小白腰雨燕HouseSwift
2.小䴙䴘Little Grebe
3.橙腹叶鹎Orange-bellied Leafbird
4.棕背伯劳Long-tailed Shrike
5.灰喉山椒鸟Grey-throated Minivet
6.赤红山椒鸟Scarlet Minivet
7.八哥Crested Myna
8.淡紫䴓Yellow-billed Nuthatch
9.冕雀Sultan Tit
10.白头鹎Light-vented Bulbul
11.海南柳莺Hainan Leaf Warbler
12.斑颈穗鹛Spot-necked Babbler
13.蓝喉蜂虎
14.黑卷尾
15.北灰鹟
16.棕雨燕
17.蓝翡翠
18.暗灰鹃鵙
19.蓝矶鸫
20.牛背鹭
21.黑翅鸢
22.红尾伯劳
23.冕雀
24.灰鹡鸰
25.红头咬鹃
26.普通翠鸟
27.理氏鹨
28.戴胜
29.灰椋鸟
30.灰背椋鸟
31.普通燕鸻
32.红颈瓣蹼鹬
tutoring my dad how to watch birds.:)
by my friend.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11/2007
顶!
热爱自然的人也一定是热爱生活的。
借青冈的贴子咨询一下爱鸟知鸟的朋友,图片上的鸟该称大雁?还是野鹅?
多谢。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11/2007
geese
汉语学名叫雁,俗称就是大鹅,其实都是一回事儿。
好久没见了,一休,又到哪里去玩了?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11/2007
是goose?
那以前在国内看到的大雁好象比这个体形大而修长。
我刚从北欧回来,看这里有不少好文章,慢慢看吧。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12/2007
exiula wrote:Graylag Goose灰雁
是goose?
那以前在国内看到的大雁好象比这个体形大而修长。
我刚从北欧回来,看这里有不少好文章,慢慢看吧。
雁有many species. - Re: 风雨海南行posted on 10/12/2007
青冈的文字就是自然流畅,文字比PP显然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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