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记事
单位每年都有一次例行的体检,本来不想去的,但考虑到体检占用的是工作时间,如果不去体检,就得呆在办公室里,还不如去体检散散心,这样就去了。承担体检的疗养院是国营的,市里所有财政开支的单位职工都必须去那里体检,因此那个疗养院只赚不赔。我们单位是下午去,第二天中午回,所以可以在疗养院住一宿。疗养院在市郊低山环抱的一个山谷里,因为也是接待宾馆,风景格外优美,有平静的湖水,有粗壮如盖排成排的小叶榕,尤其到了夜里,真是安静得难以形容。一个人在湖边散步,天上有眉状的弯月,偶尔有蝙蝠在身边绕来绕去。一夜无话。
夜里宾馆没有电脑上网,就不停地换台看电视,看到眼晕,结果睡觉中恶梦不断。早晨一醒就隐约感觉有些晚了,一看手机,果然快到八点了。赶紧爬起来,进洗手间洗漱方便。尿都是黄色的,好像持续一、两年了,总是这样,我知道是内里有火,朋友告诉我多喝水,但不管我喝多少水,尿也是黄的。撒完了尿,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好,因为早晨要空腹检查,验尿。我把尿撒完了,到体检中心还得憋,每年都忘这个事。后来进了洗手间,憋了半天才尿出来一点儿,自己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几乎金黄色的了,端给护士应付了事。
因为来晚了,抽血验血的人排了好长的队。一个老太太排在我前面,到了她的时候,护士先是找不到血管,等找到血管扎进去,不愿意向外淌血,半天也挤不满一小瓶。从侧面看了看老太太,满脸的皱纹,还驼了背。人老了,真是太可怕了。还是海明威好,主动地结束自己的老年期。护士把我的胳膊用胶皮管扎起来,我看见皮肤下面的血管颜色慢慢地深起来,护士把针猛地一刺,阵痛而已,然后就看见我的血快速地流进塑料管里。我是挺怕扎针的,眼前晃动着我女儿被护士扎针的情形,孩子哇地哭出来,那针就仿佛扎在我的身上。
外科检查的医生已经不是去年的那个中年人,是个看上去挺慈祥的老人。他让我把裤子脱下去,我就照做了。他戴上橡胶手套,先检查前面的生殖器,又让我转过去,问我,“要不要肛检?”我赶紧说,“不要了不要了。”老先生就简单地看了一下,把手套扔进垃圾桶里。肛检的时候大夫要把手指塞进肛门里,就像撕裂了一样难受,受不了。《海特性学报告》里谈到许多男同性恋者很喜欢被插入的感觉。
检查B超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医生叫我撩开T恤,把内裤也向下褪,他弄了一些润滑油在我身上,然后用一种小机器在我身上来回试探,他就看电脑屏幕上显现的图像。这时候一个女人进来了,也就是一瞬间,她“啊”地一声又跑出去了,估计是她进屋里看见了我的阴毛。医生隔着遮帘说,“叫到你的时候你再进。”原来是门外的小护士弄错了,我出去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在埋怨小护士。我最不喜欢大惊小怪的女人,遇到一点儿小事就咋咋呼呼,结果那女人一回头,我初步判断有四十好几了,我想这么老的女人还装什么嫩?看了我的私处,没跟她要钱就不错了,她好像还受了委屈一样?再说,那么大年龄的女人,什么没见过呀。有些女人天生的可恶,真该枪毙。
总起来看,还都是老问题了。弥漫性脂肪肝,大夫说要尽量少喝酒,多吃蔬菜。肾上有一点儿结石,不过大夫说问题不算太大。前列腺有一点儿钙化灶,大夫说问题也不算太大,也不知道和年轻读书时候频繁的手淫有没有关系。
体检完了,就没事儿了。要吃过中餐后才回单位,这么大一段空档,我想着绕湖边走走不错。一个人去走,在湖边的一株大榕树荫下惊起一只休息的白鹭,那白鹭掠过平静的湖面真是太美了。
走到有几个人钓鱼的地方,站在后面看热闹。有个女人看起来是新手,她的鱼漂总是动,但是她把线提上来的时候,鱼饵没了,就剩光秃秃的钩。接连好几次,都这样。最后一次,看见她安了好大两块鱼食,她把钩子甩进水之际,我分明看见那鱼食脱钩掉了,她自己还没发现,我索性也就不看了,光秃秃的鱼钩不可能钓上来鱼。
沿着小路走,路边有好多鸟儿叫个不停,最后看见两只大的珠颈斑鸠在树上相互追逐,其中一只总想站到另一只身上,另一只又不让,于是它们闹个不停。都秋天十月份了,莫非这个时候它们也恋爱?站在路边看两只斑鸠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这样的情爱和人类何其相似乃尔,一个羞答答地不愿意,一个穷追不舍,追一会儿,思想麻木了,就搞到一起。等发现两个人本不是一条船上人的时候,饭早都做熟了,后悔药又没地方买,于是就这么过一辈子吧。斑鸠比人更自由一些,交配完了就完成任务,之后形同陌路,谁也不干涉谁。
园子里安静,少人,的确是休息的好去处。近十点的时候,太阳开始有些发威了,晃得人眼睛睁不开,不再合适散步,我想还是回房间看电视,看北京的十七大进行到哪一步了。
2007/10/17
- Re: 体检记事posted on 10/18/2007
看qinggang文,如饮清茶 - Re: 体检记事posted on 10/20/2007
Sync wrote:
看qinggang文,如饮清茶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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