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地城市的校友,亲切很自然,要是再加上都是老乡,关系就更密了,中国人讲究这个,没办法。几个老乡兼校友电话联系吃餐饭,我想这是好事,很长时间都没凑乎到一起了,聊聊家常也行。人际关系都靠走动,自我封闭早晚绝离群众,最后成死水一潭。我想只有天才敢于作茧自缚,我们小市民不行,一个篱笆三个桩,这复杂的社会没几个朋友通气总是不行。

非正规场合就餐有这样一种情况,比如原定5个人吃饭,最后可能来10个或者更多,每个人都有几个朋友,碰巧晚上想吃饭,那好了,并到一起,这样人就多了。我们开始是5个人吃,一个老大哥带来家乡的白酒“富裕老窖”,你一杯我一杯的,为了下酒,名堂多得很,什么一起上过英语课了,什么以前住过邻居了,什么说错话了,反正都是好朋友,大家也不见外,喝得不亦乐乎。喝酒这东西,怪得很,尤其东北人喝酒,开始我还不想多喝,最近胃、肝都有些问题,喝了几轮以后,就不用别人让酒了,自己给自己倒酒喝。两瓶白酒,700ml一瓶,差不多三斤了,好在度数不高,43度。
转折发生在我们即将喝完酒的时候,又赶来了两位,以前没见过面,还是校友,这就不得不再喝。来的这两位一个是办公室主任,还有一个是专门管人的。这两人来之前刚应酬完,喝了一顿,人喝酒有时候是好事,再能装样子的人喝酒后都会露出真面目。这两个人进了房间,初步了解了我们几个的大体情况之后,感觉没什么大人物,就放松起来。当官的一加入酒局,整个气氛就变样儿。座中有一位多少能影响点儿他们两个官运的,这两个人就对那朋友毕恭毕敬的,只要端起酒杯就干。跟我喝酒就不同了,只喝一小口,说身体受不了了,这个我也都能理解。又喝了一瓶白酒,我感觉自己有点儿多了。最坏的是还喝一杯冰啤酒,从小吃凉东西把胃吃坏了,喝了冰啤酒后胃就痛,严重的时候还痉挛。

两个小官僚看人下菜碟,喝酒的意义就没有原来大了。大家差不多都喝多了,有两位朋友先开车走了。专门管人的哥们儿不知道怎么又想起来要去唱卡拉ok,大家都说不去了,他坚持要给歌房的老板打电话让安排房间,大家越说不去,他越要打,这会儿我看出来了,他打电话纯粹是为了撑面子,很快,那边老板给回话说留了房。
我喝多了,是真不想去,但这种场合我必须得去。张罗唱歌的可是专门管人的,咱小人物做工作虽说只求安稳没啥大进取心,不希望别人夸耀,但总不能让别人说不是,这时候我要不去,大有拆台的嫌疑,这专门管人的要是在背后说我几句风凉话,按中国的规矩,接下来工作就不太好弄,花大精力还不一定扭转回来。在中国做事,干得好坏全在上边人的一张嘴上,上边人说干得好,下边干得不好也是好的。再说本来也没有几个人,于是几个人又开车去歌房。城市的夜晚真热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我虽说醉了,但人还清醒。这后半场无形之中把自己弄成了三陪的角色,毫无乐趣,却又毫无办法。我烦死了这样的累人应酬,但又必须把戏演下去,上了贼船,下不来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找这样的机会和管人的一起吃个饭,借机会溜须马屁,我的心里只是厌。
歌房里居然已经先有两个人在等了,不知道谁安排的。大家认识了之后又作无意义的寒暄,接着,管人的先唱歌,唱完了照例是大家给鼓掌。这时候进来几个小姐,扭着屁股坐到大伙中间,还挽住坐中间位置管人的朋友的胳膊。过一会儿,一个领班的女人带进房间一大排妙龄女子,站在电视前等大家选美。我站起来跟领班说不要不要,她们就鱼贯而出,看看,我肯定是喝高了,坏大伙儿好事。我对歌女、小姐们没啥好感,主要是我觉得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卡门那两下子的话,还让无数男人摸来摸去的,想着都心脏。很多男人都要花大钱出去嫖,我是异数,我一看到小姐浑身难受,啥欲望都没有。我这不是表白自己清高,街上有清秀的女子路过我也照看不误,心里有时候也有遐想和涟漪,男人嘛。
支持不住了,到底还是先走了,好在还有一朋友开车送我。夜里可能有一、两点钟了,街道上清了不少,下车凉风一吹,呕吐的感觉来了。

早晨我吐得一塌糊涂,所有吃过的东西悉数吐出来。喝了一杯白开水,很快白开水也呕吐出来,还夹杂着胃酸,再后来苦东西也吐出来,以前有人说是胆上的东西。呕吐的时候我一再发誓下次坚决不能再喝白酒,不过这样的誓言发了太多次,自己都不能令自己相信了。喝酒的人其实和那愿意偷汉子的娘儿们一样,不管咋发誓,可欲望却是一波又一波地不停息。中午也没吃饭,吃不下,胃受不了,什么东西进去都要呕吐。
白日和夜晚周而复始,从不肯停下来哪怕一秒,新的夜晚又要来了。生活里无意义的事情那么多,可是我们一件都不能少做,我对着镜子看自己,脸色发青发白。用不了多久,昨夜就像所有逝去的夜晚一样,逐渐地淹没在时间的洪流里,尽管我们当时曾赋予那个夜晚不少意义,但终究还逃脱不了虚无和无意义。也像我滴滴答答地敲击键盘一样,我自己说这有意义,可夕阳对生命无可阻挡的吞噬让什么能有意义呢?
一切都毫无意义。

2007/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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