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贴链接: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作者:有名堂的驴 回复日期:2007-8-21 17:55:08
略感遗憾,如果早几天在你们滞留成都时看到帖子并能与你联系上的话,我就可以尽地主之谊。
谢谢你的盛情,其实还有其他成都的网友向我们提出了邀请。我都已转达给了哈妮和乔伊,他俩很高兴。哈妮和乔伊非常喜欢成都和成都人,说他们很乐意能和大家一起坐一坐聊聊天,他俩都是非常有个性,又很友善的人,确实值得一见。如果大家愿意,可以等我们回到成都后,看看能不能抽时间大家一起找家酒馆或者茶屋聚聚。
****************************************************
作者:深山雁影 回复日期:2007-8-21 20:11:42
看JOE那么喜欢成都, 你应该指导他们去一些中国比较休闲的地方啊, 毕竟他们来一次中国也不容易. 象桂林阳朔, 云南丽江,大理,还有杭州的西湖,还有象乌镇之类的, 他们肯定喜欢, 据以往经验感觉鬼佬还是蛮喜欢那些地方的,. 还有去北京看看啊,起码那里有我们民族一些历史厚重的东西.
看他们那么人心地好, 你也应该在中国好好照顾他们哦, 不要只想着去你喜欢的地方. 如果他们需要你的话, 建议你多考虑他们的感受和爱好. 想想你在美国时一个个他们怎么无私地帮助你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还有因为他们入境是走的上海, 建议他们出境走广洲->深圳->香港(不知道机票可否改签), 这样也可以多多了解南中国的面貌. 个人建议,即使不能从香港出境也能来广洲->深圳走走看看, 毕竟他们也可以从中了解到中国原来并不是他们以前想象的那么落后, 顺便深圳的民族文化村还是蛮值得一看的,那里可以看到我们56个民族最典型的一面,而且深圳也是全中国绿化最好的城市. 如果楼主不能全程陪伴他们的话, 建议可以联系天涯可靠的网友或你在各地方的朋友细心照顾他们, 以勉他们在一些地方被我们一些同胞宰(有很多地方看到是鬼佬他们的价钱就会贵的). 还有啊他们年纪大了尽可能坐飞机啊,如果提前定票的话,很多地方都可以三折的比火车票贵不了多少的(等这段暑假期高峰过后). BTW,如果有需要来深圳的话,鄙人粉乐意无偿提供帮助,呵呵住我们家里也木有关系的,嗯看到他们人这么好真想也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呢.
谢谢你的热心提示,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
作者:lazydragon2006 回复日期:2007-8-17 16:57:28
不错!一口气看完。
两个问题:
1. 很多人以毕业就是要去赚钱啊什么的,LZ好像没有什么生存的压力。是这样吗?
2. 为什么不考虑注册一个域名?现在网上空间也很便宜啊,像bluehost.com,6.95美元一个月而已。我有一家网店,常年租用Bluehost的空间,那个空间是可以附带很多的域名的。我愿意帮忙。LZ可以联系我。lazydragon2006[AT]gmail.com
作者:CCTV_100 回复日期:2007-8-22 6:31:50
LZ能承担得起如此频繁而持续的长周期外出旅游,除自身内在的软条件出众外,没有必要的硬条件也是不行的。在LZ这个年龄层,尤其是那些毕业后正为身份,为生计而努力打拼的海外游子来说,在人生最重要这刻把旅游当生活,当工作那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LZ的确是幸运的。想来LZ身份和生计应该是早已解决了的。若不然,莫非LZ是以旅行专栏为生。
LZ的旅行描写得很好,充满了感性。希望回归后的正常生活和工作更精彩出色。
另外,LZ把两个在不同时期,不同国度的旅行有意无意的搅和了。本篇的题目是《走过美国》,LZ还是应该扣题才是。希望解决好这个问题。
这两个网友的问题似乎可以合成一个来答;
也许我们对于生存压力的理解不同。来自于所谓生存的压力应该和工作绿卡什么的无关,否则那么多有工作有绿卡的人应该每天比我愉快幸福许多才对,而事实好像却并非如此。
至于要把生计什么的解决好了才去上路这种说法,我倒是听很多人说过,现实问题太多,要养家糊口,要生计,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再去上路这种说法好像确实有道理,不过这些问题看起来大概永远也不会解决。
在去年的旅行中,我账上没有多少钱,不过一路上也没花什么钱,大多露宿野外除了偶尔住汽车旅馆的花费,买些简单便宜的食物不需要多少钱,路上很多人给与我的各种帮助也替我节省了不少。在美国走完一万公里,我的全部花费远远不到一千美元。
当然我在美国有许多朋友,一路上都在关注着我,如果我有什么困难,他们都会立即向我伸出援手。比如当我在新奥尔良通过电邮告诉卡拉我在圣路易斯的遭遇后,她马上就要给我寄钱来。当然我路上没有麻烦过任何朋友,因为我自己能够解决一切困难。但是这些朋友坚定热忱的支持也给与了我在路上绝大的信心和鼓励。
至于我现在已经有些偏题的看法,我倒不是这么认为。这就是在路上,不刻意,按照自己的心情去做。在走过美国时我一路都在日记本上记下每天的经历,而现在我带着笔记本电脑,很自然会将每天新鲜的记忆记录下来和大家分享。我不在乎这个帖子是否连贯流畅,因为这不是一部文学作品,而是一次旅程本身。
riverfront
续(编)
九点半离开新奥尔良,三十多分钟后灰狗巴士就已经越过了横亘在蓬恰群湖浩瀚水面上的大桥抵达了斯莱德尔。
在巴士驶过横亘整个新奥尔良的高速公路高架桥时,透过车窗,从市区到市郊,可以见到大片大片的居民区依旧是满目疮痍,空无一人。卡特里娜飓风之后的新奥尔良人口减少了一半,失去家财住所的许多新奥尔良居民不得不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到现在也依然无法返回家园。
在斯莱德尔小镇公路边一个简易的停车站下了车,我向当地人打听了一下,得知附近就有家沃尔玛,按照指示走去那家沃尔玛看看能不能补齐在圣路易被偷掉的旅行用品。
结果这家沃尔玛依旧是让我大失所望。不象在西部,南方这些大卖场的野营货架都单调乏味,毫无选择可言。我的购物单上第一项是一个大旅行背包,可是翻遍整个商场,就只找到几个小学生用的色彩鲜艳,印着花花绿绿卡通人物的双肩书包。同时我还迫切需要一个轻小便携的单人帐篷,可货架上却尽是些又大又沉的家庭用多人帐篷,调了半天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拿了个儿童用帐篷凑合,因为那是货架上我唯一能够背在身上旅行的野营帐篷。最后还买了个一个野营防水垫,一个绒布薄睡袋,一个单肩背大号马桶包,再加上两瓶水,一袋干面包圈。我就在沃尔玛门口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儿塞进新买的马桶包,然后斜背着这个鼓鼓囊囊的黑色马桶包重新上了路。
我现在的路线是搭车沿着10号州际公路一直向东穿越密西西比州,阿拉巴马州,到佛罗里达北部,然后从那里转向南,纵贯整个细长的佛罗里达州,直插到美国本土的最南端,深处于加勒比海上的小岛“基维斯特(Key West)”。
在斯莱德尔镇外的10号高速公路入口处站了会儿,一辆破旧的小皮卡停了下来。司机是个套着件满是破洞的旧汗衫,又老又瘦的白人老头。这个白人老头脑袋全秃了,门牙也掉了个精光,再加上本来就瘦,整个脸都瘪成了一团。
不过这个白人老头倒是自始至终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我告诉他我要上10号公路往东,问他是不是去那个方向。这个白人老头自顾自地吱吱呀呀说了半天,我使劲听了半天也没弄懂一句,可看着他那副开心样子,又寻思着大概不会有错,就上了他的车,由着他去了。
在白人老头的车上,我试着和他聊了下天。这个白人老头倒是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可是具体说的是些什么却一个词都没明白,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说的大概是某种口音极重的英语方言,每一个元音都夸张地拖得很长。这让我颇有挫折感,于是换了个方式,尽量聊一些简单的话题。当我问他做什么工作时,我大致听懂了他是靠养殖某种东西维生,可是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却又没听明白。当我不解地向他请教时,这个白人老者以一副“你怎么可能会连这个都不知道?!”的神情大声向我重复着一个单词。我满腹疑惑地听了半天,正在辛苦地绞尽脑汁琢磨着那到底是什么时,脑袋中突然电光一闪;在佩吉时,莉兹向我聊起她在阿拉巴马的经历时不是曾经学说过这个单词吗?那就是“狗”嘛!
这么个最简单的英语单词却花了我半天时间才明白过了,顿时我也没了脾气,看来这地道的南方口音还真不是我想像的那么容易对付。
公路两旁的亚热带雨林越开越密,可我心中的疑虑也是越积越多。从地图上看10号公路一直都是沿着靠墨西哥湾的海岸线修建的,那么至少在右侧应该或多或少看得到路旁的大海,但是我们在路上走了半天,路边上不要说海湾,就连个水塘也没有。我和这个白人老头又难以沟通,不管说什么他都是乐呵呵地,而我却是越来越乐不起来了。
终于,搭我的白人老头在一处岔口停下车来,看样子他要拐上旁边的支路,所以打算在岔口放我下去。我迟疑地最后一遍向他打听到:“这里还是在10号公路上吗?”这个白人老头令我绝望的依然是乐呵呵地说了一大堆我一个字都不明白话。这时也已经毫无办法,我只好拿上包下了车,走到附近的加油站一问;果然,走错路了。我要去的是东边,却被这个好心的白人老头带到了北边的59号公路上。
翻出地图一查,我现在要么再原路返回斯莱德尔的10号公路边,要么继续北上,接49号公路再向南折回到10号公路,这样走要比重返斯莱德尔远上许多,不过我一向不喜欢走回头路,而且在地图上看到,49号公路恰好是从“德索托国家森林(De Soto National Forest)”中间穿过,看上去风景应该不错,而且也是个近距离接触墨西哥湾岸这一带亚热带雨林的好机会,于是我最终决定拐个大弯,继续北上,经由49号公路再回南边。
当我斜背着马桶包,手里拿着自制的一块路牌刚来到公路旁,还没找好搭车的地点,一辆皮卡就已经在我身旁停了下来。这回是个中年白人,穿件黄色T恤衫,戴付墨镜,留着长长的浅黄色络腮胡,但脑袋却没有一根头发,光秃秃地反射着闪亮的光泽,再加上他的阔鼻高额,整个人看上去活脱脱就像个寿星佬。
这个中年白人是到看我手里拿着块路牌在马路边走,想我大概是要搭车,就主动停了下来。我忙点头称谢,上了他的车。路上这个白人告诉我他是在去丈母娘家的路上,在去年卡特里娜飓风中,他的房子和所有财产全都给毁了,现在是一无所有,只有和老婆住在丈母娘家。途中这个中年男子还指着窗外,让我看公路两旁一大片一大片东倒西歪,甚至被拦腰截断的林木,他告诉我说这些全都是上次飓风造成的。看到这些横七竖八倒伏在路边的树木,我再次对卡特里娜飓风的可怕威力有了清晰地认识。
在59号公路上向北又走了一程,在另一个岔路口我和这个长得象寿星佬的白人分了手,接着站在车来车往的59号公路旁开始搭车。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一辆纽约牌照的重型货车慢慢停在了我的前面。我连忙上了这辆卡车,司机是个约五六十多岁,胡子拉碴的白人老司机。我连声向这个老司机表示感谢,他却说到:“我老早就知道你在这里搭车了。”我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那个老司机才接着说到,“刚才在前面就从无线电中听到路上别的卡车司机说这里有个亚洲人站在路边搭车,我就想;深南州到处都是些无聊的红脖子,这些红脖子是不会让这个亚洲人搭他们车的,而且搞不好还会找他麻烦。所以就开始留意起路边的你来。”
“红脖子(Redneck)”是美式英语中的一个俚语,泛指生活在美国那些保守落后的乡村地带,贫穷粗鲁,没有文化,具有强烈种族主义和排外倾向的白人劳动阶层。美国南部,尤其是深南各州更是被外界深深打上了这个烙印,在很多时候红脖子这个词就是专指深南州的白人。
从西部过来,一路上我听到了各种关于深南州的,耸人听闻的传说。不少人甚至劝说我尽量避开这块地方。可是当我来到这片土地,独自穿行在南方各州的乡野间时,我一路的经历和遭遇却带给我与那些可怕传闻完全相反的感受。在深南州我根本没有遇到任何麻烦,没有任何人来骚扰我,搭车也还算顺利。甚至当我大摇大摆地走在高速公路上时,过往巡逻的警察对我也完全是熟视无睹。
在南方州里,唯一不断来找我麻烦的就只有这里凶猛异常的蚊子了。离开中部,越往南走草木越茂盛,等到了湿润高温的深南州时,这里更是蚊子们的天堂,它们个个食欲旺盛,胆大妄为,大白天里居然也敢明目张胆地追着我咬。
这个来自纽约的老司机一路把我带到59号公路与49号公路的交叉口。下了车,已近黄昏,四周都是茂盛的雨林。看着天色已不早,决定今天到此为止,到公路旁的树林里找个地方先宿营再说。
正当我挎着包沿着公路边走边留意路旁合适的宿营地时,又是一辆白色的皮卡主动在我身旁停了下来。司机叫“托德(Todd)”,是一个白人建筑工,他听说我要沿着49号公路一直往南到一百公里外的10号州际公路上时,就让我上了他的车,托德说他可以搭我往南再走三十多公里。
最后托德在德索托国家森林的正中,49号公路上的一座桥梁边放我下来,他要在这里换上另外一条往东的路。临别时托德告诉我,这座桥下面有平地,我可以到桥下面宿营。临分别时我突然想起美国南方沿岸的沼泽地带以盛产美洲鳄鱼闻名,于是便问托德到:“这边的林子里没有鳄鱼什么的吧?”他听了也是一愣,想了下才不是很肯定地说:“大概没有吧,反正我没看到过。”
等挥手告别了远去的托德,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德索托国家森林的深处,周围没有任何人烟,只有我身旁这条空荡的国道和两旁广袤浓密的亚热带雨林。我按照托德所指点的,探视了一下身边这座桥梁下面的平地;桥并不高,一条小河在长满各种植被的桥下缓缓淌过。桥面下,小河岸边上倒是有一些杂草密集的平地,可是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正在聚集的云层就决定还是换个地方。夏天的亚热带雨林暴雨频发,这座桥下的空地地势又不是很高,别看现在那条小河还是一副涓涓细流,小鸟依人状,可是若一遇暴雨,瞬间就可能豹变成狂涛洪流,席卷四周一切,显然在这种地方宿营绝非明智之举。
踩着茂密过膝的杂草,我走进了路旁阴暗闷热的雨林,打算到林间找处地方过夜。可是雨林里遍地都是潮湿松软的腐质土层,而且还散发着难闻的气息。地面表层覆盖着厚厚的黑色腐烂落叶,在这些落叶间可以看到各种各种各样的昆虫在爬行蠕动着。我没有停下脚步,又继续在茂密的丛林中穿行了会儿,最后终于在林间找到一条人工砍伐出来的防火带。这条窄长防火带上的泥土虽然潮湿依然,但比起落满腐烂枯枝败叶,终年不见的阳光的雨林里却又要好上许多。
等在闷热的林间空地上设好今天上午才买的那个儿童帐篷,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我脱下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林间的露水打湿的T恤衫和牛仔裤,全身赤裸只穿了条短裤。把打湿的衣服摊开晾在了身旁的灌木丛上,这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夜幕象一个沉重的黑色锅盖把四周严实地罩了起来,密不透风的雨林更是把森林深处的这一小块岌岌可危的空地牢牢地围在了当中。
钻进帐篷,这个廉价的儿童帐篷不象在圣路易斯被偷掉的那个专业单人帐篷,没有可以分开的纱帐和防水罩,只是在帐篷一侧的塑料布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通气。半佝着腰坐在这样一个又小又不透气的塑料帐篷里,没一会儿里面就像桑拿房一样闷热的令人无法忍受,身上的汗水象泉涌一样从身体里向外流淌着,看得不由心想;要是照这样地流下去,等熬到明天早上起来大概我也成木乃伊了。
无奈中只好又把帐篷入口的拉链全部拉下来,让帐篷的一面完全敞开。帐篷里稍微透了些气,但是蚊子们也跟着蜂拥而来。
我光着膀子静静地坐在帐篷里,任凭这些蚊子在身上叮咬,并不去费力驱赶它们。倒不是我不怕蚊子咬,只是一路上在与这些就像革命志士一样个个视死如归,前仆后继且又数量庞大的蚊子们的战斗中我早就领悟到;任何打算将它们驱除消灭的尝试都将是徒劳无谓的。我当然也可以坐在雨林深处这个长满杂草的空地上拍上一夜蚊子,但最终除了留下满身血迹斑斑的蚊子尸体和一夜辛劳不眠的疲惫之外,身上的包一个也不会少。根据以往的经验,我早已发觉蚊子们似乎也有自己的领地,只要把这片领地上的蚊子们给喂得心满意足了,自然就会清静上许多。而如果只是一味想着要把身边的蚊子们除尽,那只不过是在为周围其它领地上更多饥肠辘辘的蚊子们义务扫清道路而已。所以对这些喜出望外,津津有味地安驻在我身上享受丰盛大餐的蚊子们我都是听之任之,反正它们也吃得不多。
坐在蚊子和汗水中根本无法躺下睡觉,夜色中亚热带雨林的土地开始蒸腾而起的湿热气息也令人窒息难耐,有时真恨不得用手拨开面前悬布着密密水珠,沉重厚闷的空气,能够吸上一口清新的气息。
坐在黑暗中我慢慢调整着呼吸,努力让自己从内心开始沉静下来,把注意力从各种难耐的感觉上移开,使自己能够适应周围的这一切。渐渐地,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心开始渐渐安寂下来,不再似刚才那么烦躁。
在漆黑如墨的雨林中,随着夜幕的降临,丛林中各种昆虫动物的鸣叫声也渐之而起。刚开始还只是四下草丛林木间偶尔传来的几声蛙鸣虫吟,但这些鸣叫越来越响,越来越连贯,最后汇成一片,竟然就如整个森林都在引吭高歌一般,成为一股宏伟而不间断的轰鸣,撼动着我的耳膜和神经。
在密西西比亚热带雨林深处无尽的黑夜和轰鸣中,我一直安坐在帐篷中,静听着整个森林的合唱,直至午夜来临。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闪烁着晶莹绿光的萤火虫飞进了帐篷中。这是一只我从未见过的种类,个大要比一般的萤火虫大些,奇特的是,它的萤光不像其它萤火虫来自尾部,而是从头部发出。
这只萤火虫不疾不慢地在帐篷中围绕着坐在黑暗中的我上下前后慢慢飞舞着;在湿热如蒸锅的丛林和震耳虫鸣声中,它清冷翠绿的萤光,在黑暗中显得晶莹曼妙,它的舞姿也是优雅而又神秘。我象禅师一般盘腿坐着,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它,只是用双眼追逐捕捉着这只孤独从容的访客。
午夜过后,暑气稍退,疲惫感却也急袭而来。躺下身子,却发现帐篷太小,腿根本无法伸直,只好蜷缩着双腿。前半夜在湿热的空气中似睡非睡地在躺在汗水中迷糊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入了梦乡,可是等到天色微明时,却居然又被冻醒了。半睡半醒间坐起身,拿过毛巾将湿漉漉的全身擦了一遍,然后扯过晾在帐篷外灌木丛上的T恤衫套上,将薄睡袋摊开盖在身上,又倒头睡去。
早上六点二十就再也睡不下去了。起来发现帐篷内外,衣服袜子,靴子挎包,所有的东西都湿漉漉地布满了水珠。收拾了半天,等到七点钟,寻着昨天的原路出了密林,重新来到49号公路边开始搭车。
公路上第一辆停下来的却是警车。开车的是个白人警察,不过他连声让我不用紧张,这个警察甚至都没下车例行公事般地做个简单的询问。他告诉我,看我这样子他就能肯定我昨晚是在森林里露宿了一夜,“我只是很好奇,你怎么有本事能在那林子里待上一夜,那里面晚上湿度超过华氏九十度(摄氏三十度),湿度也超过百分之九十,要是换了我绝对不可能做到。”
这个警察又向我打听了一些与我的旅行有关的问题,在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后,他对我说了声:“对不起啦,我现在是在值勤,没法搭你一程,祝你好运,能很快搭到车。”然后就一踩油门走了。
等这个好奇的警察走了没多久,就有一辆雪佛兰皮卡停了下来。车上坐着三个墨西哥裔男人,他们是去南边49号公路与10号州际公路交汇处的海边城市“波利克斯(Bolix)”打工,刚好顺路。
很快到了波利克斯,下了三个墨西哥男人的车,我终于又上了10号州际公路。果然如在古兰德遇到的那个老牌搭车客詹姆斯所言,10公路上车流多,也好搭车。没花什么力气我就轻易搭到了车,在10高速上沿着墨西哥湾岸,一路向东,跨过密西西比州和阿拉巴马州,日暮时抵达了佛罗里达州和阿拉巴马州边界的休息站。
一天都很顺利,路边搭车基本上都没遇到什么问题,其中值得一提的是中午在阿拉巴马的“莫泊尔(Mobile)”,一个开着辆七人座商务车,又高又胖的白人男子在高速公路上停下搭上了我。他也叫詹姆斯,在一家面包连锁店当经理。上午时他在莫泊尔的一家分店上班,下午则去东边,位于10公路边上的另一个城市“达芙妮(Daphne)”的另一家分店指导工作。
詹姆斯戴着副金丝边眼睛,说话做事很是斯文和善。在路上当他听到我诉说昨晚在密西西比雨林中的不堪遭遇,抱怨我新买的帐篷时,特意开下高速公路带我到附近的一家沃尔玛,看看能不能换一个好一些的帐篷。结果莫泊尔边上的这家沃尔玛和斯莱德尔的那家完全是一个德行,宿营用品专柜根本就乏善可陈,毫无选择。看来南方人大概对野外旅行没什么兴趣,我本来还以为凡是美国人都和我一样喜欢这个爱好的。
到了达芙妮时,当我下车时,詹姆斯告诉我;他工作的那家面包店就在高速公路边的一家购物中心里。詹姆斯让我如果到晚上还没能搭到车,就去面包店里去找他。他下班后可以带我去他家,在他家住上一晚,“你可以到我家吃点热的东西,洗个澡,也不用住在树林子里头让蚊子咬了。”
当我终于来到阿拉巴马和佛罗里达的边界线,进入边界线上佛罗里达一侧的休息站时,天已经要黑了,晚上不好搭车,于是我决定就在这个休息站住上一晚,等明早再走。
进入佛罗里达的那一刻,我心中不禁有些激动,经过长途跋涉之后,我终于抵达了美国东部!但我的旅程还远远没有走完,充其量这里只是整个路途上的一个中折点,前路还长,我没有空闲精力去细细品味这一路走来的辛酸苦乐。
佛罗里达边界的这个高速公路休息站里有24小时警卫看守,禁止任何人在休息站里宿营过夜,所以我只好在院子里远远找了处有石桌椅的亭子坐着,打算等熬到夜深,警卫放松警惕了再悄悄到附近找处隐秘的地方歇息。可是这个休息站那个敬业的警卫从我进入休息站的第一刻起就注意上了我,在我独自坐在亭子里的当会儿,每隔二三十分钟,那个警卫就会有意无意地挎着手枪从我边上晃过,而我也沉住气,坐在桌子边若无其事地翻着几本在休息站书架上拿的免费杂志慢慢翻着,和那个警卫暗暗叫着劲;反正只要不让他抓到我在休息站里躺着睡觉,那个警卫就拿我没办法。
一直坚持到午夜,那个警卫终于熬不住了,不再跑我边上来游荡。我也早就看好了地形,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悄然潜入夜幕里,来到亭子后面的一簇茂密灌木丛后,在修剪得干净整齐的草地上摊开防水垫,也不打开那个实在是不好用的沃尔玛儿童帐篷,直接就露天躺在了草地上。
虽然比起昨晚在密西西比雨林中多少要好一些,但整个晚上湿热的空气和肆虐的蚊子一如既往地没有停止过对我的考验。不过连日折腾,昨晚又实在是没睡好的缘故,很快我就在这个佛罗里达西北角边界,高速公路上的第一个休息站的灌木丛后熟睡了过去。
清晨五点,在微茫的晨曦中我早早地醒来。睁开眼睛,看到四下是一层乳白色的薄雾缭绕。伸手在大腿上一模,牛仔裤上都是露水。
早早的,六点钟的时候我就来到了休息站的出口处开始搭车。我现在身处佛罗里达的西北角,而下面的目的地则是约一千公里之外,佛罗里达最东南,加勒比海上的小岛基维斯特。我是第一次来佛罗里达,对这一带一无所知,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到底要多久才能抵达基维斯特,不过这时候想这些也毫无用处,能搭一程算一程,就看自己的运气如何了。
分贴链接: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Please paste HTML code and press Enter.
(c) 2010 Maya Chilam Found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