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与“知”──从哈佛的校徽谈起
基甸
哈佛大学是美国着名的“常春藤”大学之一。但今天很少人知道哈佛大学在历史上曾经以“认识上帝”为建校目标。最早的哈佛校徽上,有拉丁文“Ve-ri-tas”(真理)的字样,分布在三本书上,周围环绕着“pro Christo et ecclesia"等字,翻译成中文,就是“为基督及教会(的真理)”。校徽中的两本书是向上翻开的,另一本书则朝下扣着。翻开的两本书,象征上帝启示给人类的知识;扣着的那本书,则象征人类对上帝的真理不可能全部掌握,上帝有上帝的奥秘,人对上帝应该有敬畏之心。今天,你在哈佛的校徽上,还能见到Ve-ri-tas 的字样,但是三本书都是向上翻开的,其余的字也不复存在了。
知识、真理与上帝有什么关系?基督教为什么会有神学?神学不是人的学问吗?基督教信仰不是与“人本主义”相左的吗?这个问题不但非基督徒会质疑,基督徒同样会有困惑。少数比较极端的基督徒,甚至把神学视为“属魔鬼的东西”。
实际上这个问题也就是如何看待“信”与“知”,即信仰与理性两者的关系的问题。
按照正统的基督教信仰,人因为犯罪堕落与上帝隔绝,已经没有能力靠自己的理性认识关于上帝的全部真理。人获取终极全部真知识的唯一途径,是接受上帝的启示。
上帝的启示有两种:1)普遍启示,即如康德所谓“在我头上的灿烂星空,在我心中的道德律令”。2)特殊启示,即圣经与耶稣基督。(培根用“两本书”来比喻这两种启示。所谓的“两本书”,一本是大自然,一本是圣经。)一方面,上帝的启示是完整清楚的,人足以从中了解人的得救和人与上帝的和好;另一方面,上帝有他的奥秘,而人的理性有严重的局限,因此正如早期的哈佛校徽所表明的,上帝的真理,人不能全部掌握,因此人需要谦卑,同时需要努力追求认识上帝的真理。
很多中国知识分子想当然地以为,“因信称义"的意思就是反智、反知识,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迷信、盲信就好,信了就上天堂,知识越多越“反动”。可这真的是“因信称义”的意思吗?“因信称义”真的引向反理性、反智的“盲信”吗?基督教信仰真的是反理性的吗?
基督教信仰当然是讲“信而得救”的。基督教信仰的知识论相信,人认识上帝,必然出于上帝自己超越的启示,即自上而下的“神找人”,而不是像抓着自己的头发想把自己提起来一样的“人找神”(参见《哥林多前书》一二等章,《约翰福音》三章,及《罗马书》等)。但是另一方面,基督教信仰并不排斥理性,反而给理性适当的位置,在一定的范围内肯定理性的价值。
这样的理性观,正是跟传统基督教的“以信求知”的思想一致的。正如神学家、早期教父奥古斯丁,是相信“因信称义”的“恩典神学”的,但是他同时强调“信心”本身并不是人得救的条件或者得救的原因──就是说人不能指着自己的“信心”自夸。“你们得救是本乎恩,也因着信,这并不是出于自己,乃是上帝所赐的。”(《以弗所书》2:8)。
用同样强调“因信称义”的马丁·路德的话来说,“因信称义”是人“通过信”被上帝称为义(即被宣布为“无罪”),而不是“因为信”就得称义──上帝以恩典称人为义,人以信来领受。信心是人得救的工具和媒介,而不是得救的条件或原因。
信心既然不是得救的条件或原因,那么信心的功用是什么呢?按照奥古斯丁的观点,“信心只用于未见之事”,能够看见的事不需要信心。对得救、属上帝的人来说,上帝及上帝的道,就是“未见之事”。所以基督徒认识上帝,是“以信开始,而以眼见来完成”。人从接受上帝的恩典开始,直到最终能够明白看见上帝恩典的成全,就是“信仰寻求理解”的过程。“信心”是基督徒最初“领恩”的媒介,“信仰”是基督徒得救以后“知恩”所构成的理解。信心引导我们寻求对得救的理解,正如保罗所说,“知道所信的是谁”(《提摩太后书》1:12)。
对奥古斯丁而言,真正的信仰,必然需要寻求理解明白,“谁只相信他所不知道的事,谁就不能说是寻见了”。更进一步地说,真正的信仰就是真正的明白。因为基督信仰并非一种心理作用,而是终极关怀,人要相信明白的是上帝启示的真理。真理之为真理,绝不取决于我们心理上的认同。所以对真理的终极追求,就是对真理的信仰和明白。因此人凭信心接受上帝的启示与救恩,而信心必然寻求理解,从而形成系统化的信仰。
信心引导理性不断寻求更深的理解与明白。所以按照基督教信仰,基督徒都是以蒙恩得救开始,继而“以信求知”,以至最终明白真道。因此基督徒信了之后,还要去理解、去明白,要“深知道所信的是谁”,不但相信神,而且也要“知道”、“认识”神。当今广受欢迎的福音派神学家巴刻(J. I. Packer),写过一本很有影响的书,书名就叫《认识神》(Knowing God)。新约圣经就告诉我们,“认识你独一的真神,并且认识你所差来的耶稣基督,这就是永生”。(《约翰福音》17:3)
“以信求知”,并不是只信基督教信仰限于理性能够确认的部分。信仰超越理性,它能够承接由启示而来的真理,而这是理性难以理解的。理性的角色是在启示所得的知识上建造、探索其含义究竟为何。中世纪的思想家吉尔松(Gilson),将基督教信仰体系比喻为华丽的大教堂,它建立于理性的基石上,但是其巍峨的建构,却高出理性的基础,远超过理性所能了解的。所以奥古斯丁所谓的“理解力”,也并不是如康德所批判的“纯粹理性”,而是结合人的理智、情感、意志的全人的对真理的追求,正如奥氏在《忏悔录》中所描述的、人寻找上帝的“心灵之旅”。
从以上的角度来看,正统的基督教信仰对“神学有什么用”的回答,就应该很清楚了。当然,基督教有两千年的历史,今天全世界的基督徒数以亿计,基督教神学的体系的确是繁杂和多元化的。中国知识分子喜欢批评的经院神学,其实只是历史上天主教神学的一派,并不能代表基督教神学。
在阿奎那(Thomas Aquinas,AD1225-1274)的时代,经院神学为了基督教神学系统化和“显明内在理性”的需要,开始从希腊哲学中寻求支持。当时的神学家们,似乎对亚里斯多德情有独钟,认定他的理念可以为基督教神学的发展,提供理性的基础,也可以用来对抗反对基督教的人士,护卫基督教信仰。这也就是后来的天主教的护教学所采取的进路(这种护教的进路,在今天的基督徒当中,也许仍然有其影响)。阿奎那的雄心壮志,是要建构一种兼具信仰与理性的知识体系,这也就是后来经院哲(神)学无所不包的“神学大全”的由来(阿奎那的巨著就叫《神学大全》)。今天我们一提到“经院神学”,就会想到“一个针尖上能够站几个天使"之类的迂腐得可笑的“课题”。而阿奎那证明上帝存在的“五法”,更是著名。
在福音派新教基督徒看来,阿奎那等人的知识论和护教理念(即所谓“自然神学”),有一个致命的先设,就是人的理性尚未完全堕落,所以人可以通过“中立"的理性来认识上帝,甚至仅仅依靠理性就能认识上帝。而这是不符合圣经所启示的知识论的。圣经清楚地表明,人背离上帝犯罪堕落,而人的堕落是“全人”的,包括理性的昏暗和蒙昧。堕落的罪人会压抑真理(《罗马书》1:19-23)。因此圣经断然拒斥人可以仅仅靠着理性归回上帝的可能性。
经院神学以后,基督教神学一直在发展。及至16世纪的宗教改革运动,改教家们倡导“唯独圣经”和“唯独信心”等,实际上是对“经院神学”中的理性主义进路的逆动和抗争。马丁·路德(1483-1546)极力反抗亚里斯多德哲学对基督教神学的统治,提倡正本清源回到奥古斯丁“以信求知”的原则,强调人的理性必须被信仰所引导。加尔文的《基督教要义》强调教义和教理,将教义与信仰生活紧密相连。加尔文重新以真知识(认识神)作为神学的主旨,也是溯源“以信求知”的理念。加尔文讲的“知识”,是救赎性的“以信求知”中的“知”,而不是形而上学的知识论。而路德和加尔文,正可以说是新教神学的代表。
从改教到二十世纪,基督教神学对信仰与理性的关系的言说,逐渐走向多元化。对此议题有较多、较深入探讨的神学家,包括了有存在主义意味的克尔凯戈尔(Kierkegaard,或译祈克果)、注重信仰经验的士莱马赫(Schleiermacher)、强调“历史意识”的特洛尔奇(Troeltsch)、关注“处境化”的蒂利希(Tillich,或译田力克),和注重“先设”护教的范泰尔(Van Til),等等。不过在二十世纪西方多元化的神学中,最引人注目、在中国知识分子中最有影响的,大概还是巴特(Barth)的具有存在主义色彩的“新正统神学”。巴特希望建构的“神学大厦”,乃是一方面确立传统的教义学(巴特的巨篇代表作即是《教会教义学》),一方面又力图与种种现代思潮对话。巴特仍然视神学为“信仰寻求理解”,他认为神学是人“关于上帝的言说”。面对现代主义和自由派神学,巴特奋起抗争,竭力批判(然而范泰尔等认为,巴特仍然接受了自由派神学和世俗哲学的一些先设)。
西方现代神学经历了现代主义和自由派神学的冲击,今天又面临后现代思潮的泛滥,对信仰与理性的反思仍然在继续。毋庸讳言,对信仰与理性的关系,当今的基督徒跟非基督徒一样,看法是多元化的。“耶路撒冷和雅典”,是两千年的古老问题了。基督徒中虽有极端“反智”的,但是大多数基督徒,并不把理性和信仰绝对地对立起来。
基督徒的信仰建立在上帝启示的真理之上,因此基督徒信仰的对象是“客观”的。基督徒的信仰不是“信则灵”。上帝,还有上帝创造的自然律,存在就存在,不依赖于我们的相信与否。人的堕落是全人的,上帝的救赎也是全人的。基督徒的信仰,认真地说,并非仅仅是一种宗教。信仰不是只在礼拜天做礼拜,却跟自己的生活世界完全无关。正如神学家、教育家、新闻家、政治家凯帕尔(Kuyper)所说,基督徒的信仰,应该是一个“生命(生活)体系”,是涵盖科学、哲学、艺术、政治等等整个人生与社会层面的世界观和生活方式[1]。基督徒可以而且应该,努力在各个领域“荣神益人”,当最好的科学家、哲学家、艺术家、政治家……而且既然上帝有普遍启示,现代自然科学也好,哲学人文也好,对基督徒来说,都不会没有价值,都是上帝显明其普遍启示的管道,当然也都可以用来见证和荣耀上帝。加尔文说过“假如我们相信,上帝的灵是真理惟一的源泉,那么不管真理在何处显明,我们都不应该拒绝或藐视,要不然我们就是侮辱上帝的灵了。”[2]
当然,启蒙运动以后的西方思想,基本上是人本主义,与基督教信仰渐行渐远。宗教被视为跟“生活世界”完全隔离,是“形而上学”的“二楼”,表面上似乎很超越,实际上却虚无缥缈,是非常“业余”和“私人性”的“爱好”。在1836年以后的哈佛校徽上,那本象征敬畏上帝的书,也变成朝上翻开了,意味着人已经不再需要敬畏上帝,教育和“宗教”不再搅在一起,上帝被逐出知识和思想的领地。不要说世俗的大学,就是今天的一些“自由派”的神学院,也都不把“认识上帝”当作目标,其神学研究可以完全跟信仰分开,变成完全的学术性研究。目前中国的一些基督教研究机构就是这样的,甚至接收了许多根本不相信上帝的人[3]──虽然,在很多基督徒看来,一帮根本不相信上帝的人,在那里穷研究上帝,多少是有点搞笑的。
参考文帖:
[1]凯帕尔着、王兆丰译《加尔文主义讲座》
http://godoor.net/jidianlinks/kp/kp.htm
[2]加尔文《基督教要义》
http://www.chinachristianbooks.org/new/ReformationTheology/institutes/institutes.html
[3]基督教研究机构与学术刊物
http://www.godoor.net/whjdt/yjjg.htm
本文其它参考资料:
1. 陈佐人,《教义、神学与“文化基督徒"》,《文化基督徒:现象与论争》,汉语基督教文化研究所编,香港,1997。
2. A. E. McGrath, Christian Theology: An Introduction。中译本《基督教神学手册》,刘良淑、王瑞琦译,校园书房出版社,台北,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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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讨论知识的片面与偏激,我一直很欣赏奎那的“知”与“信”的
关系,前不久读阿奎那政治哲学,又翻起知识论来,找一篇好文。
本来也怕别人说宗教宣传,鉴于这是哈佛校微,估计就无异议。
- Re: “信”与“知”──从哈佛的校徽谈起(基甸)posted on 02/26/2008
这篇有意思。我是一听上帝就头痛的主儿,知道自己肯定有偏见和无知。但是,如换个说法:信仰与寻求真理、理解真理的关系,不去谈什么基督教,而是谈广义上的宗教和信仰,把“信”与“知”,信仰与理性两者的关系这个问题抽象出来谈,我就能接受。
不知阿奎那证明上帝存在的“五法”是什么?xw知道吗?
xw wrote:
“信”与“知”──从哈佛的校徽谈起
本来也怕别人说宗教宣传,鉴于这是哈佛校微,估计就无异议。
没哈佛校微做挡箭牌也没事的,我认为。 - posted on 02/26/2008
3mw wrote:
这篇有意思。我是一听上帝就头痛的主儿,知道自己肯定有偏见和无知。但是,如换个说法:信仰与寻求真理、理解真理的关系,不去谈什么基督教,而是谈广义上的宗教和信仰,把“信”与“知”,信仰与理性两者的关系这个问题抽象出来谈,我就能接受。
说实在的,我今天就有点头痛,估计没转好贴子。但印度奥义书也有
说同样的意思,当然跟三魔温的意思更近些。
我再转一下高行健谈信仰的。(其实慧能是解构,宗教的解构也一样成
新宗教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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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宗教的因缘
我对宗教有特别的情怀。慧能启发我:什么都可放下。
坐著说可能比较自在一点。都是机缘。本以为自己是无神论者,现在越来越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无神论者。对宗教,我有特别的情怀,真不明白(共产党的)革命为什么一直要将它扫荡。
佛堂净地能让人清静,是个好去处。但上个世纪以来,革命闹得人心惶惶,我对革命和暴力有强烈骶触,而宗教恰恰也反对暴力。不管持何种宗教信仰,和平与平和是人生存的最基本的必要条件,而宗教恰恰也在维护和创造这样的条件,不管是在教堂里或寺庙里,都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当年,我沿长江走了八省,名山都跑遍了,前后跑了三次,为的就是要寻找这样一个纷繁人世之外的世界去谈佛;我也到过道家的地方,谈身外之事。
那是文革结束之后不久,我第一次到四川,在山中一个很古老的寺庙里,碰到一位老禅师。在庙里,我看到白鹤的雕塑,马上有一种和平的感觉。我与老禅师谈到近黄昏,当时很想住下来,但他们总提防我,政府也反对从事宗教活动。当时,我就呼吁过恢复寺庙活动。
在雁荡山一个叫「洞天」的道观,我遇到一个老道士,与他住了一宿,得了启悟。回北京后,我找了宗教局。他们告诉我,当时大陆道教徒不到一千人;我说,熊猫也有两千只,还动用不少资源重点保护,可是道教仅剩下一千人了,当时最年轻的也该六十多岁了,懂得经文的,最少得有八十岁。
我要他们赶紧呼吁,保护这么一个清净之地。从这个角度出发,我对宗教应该是有一种倾心吧!那时起,我阅读佛经,如金刚经等。我有个特殊版本借书证,因我当时是中国作协会员,可以去看存在北宁寺图书馆的稀有藏书。有些绝版书,不能借走,我就在那里看,通常都从下午一直呆到图书馆关门。
人们老说道教对我的影响,实际上佛家对我影响很深,我对禅宗尤其倾心。佛教对我创作的影响可在《灵山》里看到,我在书里写到天台山国光寺,那是隋代寺庙。黄昏之际,我闯进佛门,坚持要留下,但住持怀疑我留下要干什么,看了我的作家证后,勉强允许,却把我关在后院里。清晨三点,钟声乍起,我醒过来,起床后很久才找到门;循著钟声,找到大殿,看到庙里有好多房间。大殿里,有将近一百个僧人,有的打钟,有的敲木鱼,一片和谐,天空奇蓝,给人一种美感,当时就想写戏,但没写。
后来我细读禅宗,包括各种版本的研究,最后发现收藏在巴黎图书馆的敦煌版,写了个叫《八月雪》的戏,准备在台北上演,写的是六祖慧能开悟到创立禅宗的过程及禅宗后来的转变。
其实,我不想也不敢在这个佛堂里宣讲佛法,因资历太浅。写六祖慧能,也只是想写一下,不可有其他妄念。六祖慧能启发我:什么都可放下,你放下,也就放下了。
(十二月九日上午在斯德哥尔摩市郊佛光山即兴演讲,亚洲周刊王健民记录,未经高行健审阅)摘于亚洲周刊第51期,2000年12月24日
不知阿奎那证明上帝存在的“五法”是什么?xw知道吗?
这个Touche肯定知道。
xw wrote:没哈佛校微做挡箭牌也没事的,我认为。
“信”与“知”──从哈佛的校徽谈起
本来也怕别人说宗教宣传,鉴于这是哈佛校微,估计就无异议。
不行。我认为没有哈佛校微当挡箭牌,国人会把这文章当法轮功一样
看,得罪了上帝没关系,误会了托玛斯*阿奎那,总是遗憾。
奥义书的知识论在这里:
++++++++++++++++++++++
第十六章 真理的認識
1
“但事實上﹐他是靠着對真理的認識而成為一位大導師的。”
“可敬的先生﹐我可以藉着對真理的認識成為大導師嗎﹖”
“但是那要先渴望認識真理。”
“可敬的先生﹐我渴望認識真理。”
第十七章 真理依靠領悟
1
“當一個人領悟了真理時候﹐他才說出真理。沒有領悟真理的人不會
說出真理。只有領悟它的人說出真理。一個人必須渴望去體會這種領
悟。”
“可敬的先生﹐我渴望去領悟。”
第十八章 領悟依靠反省
1
“當一個反省時候﹐他才領悟。沒有反省的人不會領悟。只有反省的
人領悟﹐一個人必須渴望去體會這種反省。”
“可敬的先生﹐我渴望去體會反省。”
第十九章 反省依靠信仰
1
“當一個人有信仰時候﹐他才反省﹐沒有信仰的人不會反省。只有信
仰的人反省。一個人必須渴望去體會這種信仰。”
“可敬的先生﹐我渴望去體會信仰。”
第二十章 信仰依靠心無旁
1
“當一個人(對他的導師)心無旁驎r候﹐他才信仰。沒有心無旁
的人不會信仰。只有心無旁虻娜诵叛觥R粋人必須渴望去體會這種
心無旁颉!
“可敬的先生﹐我渴望去體會這種心無旁颉!
.....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149262603
- Re: “信”与“知”──从哈佛的校徽谈起(基甸)posted on 02/26/2008
高行健的看法非常局限。
宗教只是在弱势的时候是平和的。一旦卷涉世俗利益,势力壮大,就大不一样了。
假如世界各国都政教合一,能有和平日子? - posted on 02/26/2008
touche wrote:
高行健的看法非常局限。
是这样的,每个人看到的都是有限的,当然所说的都有限。
高行健作为文人,把有限的见解表述出来,表达得好,也就可以了。
宗教只是在弱势的时候是平和的。一旦卷涉世俗利益,势力壮大,就大不一样了。
假如世界各国都政教合一,能有和平日子?
宗教有作恶的,比如中国有三武废佛,元未弥勒教,小明王,还有明
清的白连教,早先有五斗米教,张角的,也都是革命号召。
但宗教也有其本,是经典,按佛教说,是三宝(佛、法、僧),经典
还是主张向善,济世,清静,求知,参悟等等。基督教对应应是耶酥
,圣经,教会。至于十字军东征,还是小布什西征,还有西班牙的早
先Conquistador,大独裁者Rosas等,
虽冠以基督教,其实更多是敌基督而已!
- Re: “信”与“知”──从哈佛的校徽谈起(基甸)posted on 02/26/2008
xw wrote:
但宗教也有其本,是经典,按佛教说,是三宝(佛、法、僧),经典
还是主张向善,济世,清静,求知,参悟等等。
请教xw,主要的宗教之本都有这些“善”的一面,可是一旦institutionalized,就要干世俗的勾当,最甚莫过政教合一。而历史上所有大的宗教都有过政教合一。这是不是宗教本身传播/成功所必需呢?是不是也是不可避免的自身矛盾呢?你自己怎么界定宗教的善与恶? - posted on 02/26/2008
我与高行建恰相反:原自以为有信仰的,但越来越怀疑自己什么都不信。高行建有慧根,我不行。多神秘、静穆的场合都激发不了我产生任何宗教情怀;一个事,我总要颠来倒去想好几个过,也不见得能悟,更不要说什么顿悟了。也许太理性了吧,不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块大金:-)。我想这可能是基因决定的。至今想起往事,还感觉愧对教会的朋友。刚出国那几年,可没少到人家那里蹭吃蹭喝,到了也没归了主。谢xy推荐。奥义书比圣经好看,我一口气看了,还准备看链接的。而圣经我开了N次头,每次都没超过一个自然段,自己花钱买一本看都不行。看了这段奥义书,又觉着我还算有些信仰的。准备看张中行的<禅外说禅>,因为题目挺适合我的状况:伪佛教爱好者,就是叶公好龙那样的。
哪位大仙知道阿奎那证明上帝存在的“五法”? - posted on 02/27/2008
宗教能够存在与发展,主要原于一种心理需求,即人们对于不确定性,痛苦,死亡等生命负的方面的心理安慰的需求.基于这个原因,宗教基本宣扬善的方面是不难理解的。
但作为信仰宗教的人,却很难超出人性。在利益面前,特别当核心利益受到威胁时,信仰宗教的人的人性的一面就会表现出来,“圣战”就难以避免了。
宗教要长远发展,必须走超人性,即神的道路。
我们日常生活的基本经验是科学的,而宗教因为超人性或神性而有许多地方与科学不吻合,这是信仰宗教的现代职场人士所要面临的人格分裂。
如果对不确定性,痛苦,死亡等有更豁达的认识,特别是能更智慧地体会到爱的价值与意义,对宗教的需求是不会那么强烈的。
- Re: “信”与“知”──从哈佛的校徽谈起(基甸)posted on 02/27/2008
touche wrote:
宗教只是在弱势的时候是平和的。一旦卷涉世俗利益,势力壮大,就大不一样了。
假如世界各国都政教合一,能有和平日子?
这点同意图教授。比如少林寺,还算佛教吗?其行为完全是跟佛陀的教诲背道而驰。我最喜欢禅宗,禅宗的高明之处在于打破一切形式,一切教条的束缚,直指心性(当然最起码的戒律是要秉持的)。其实它是反世俗化的。
- posted on 02/27/2008
3mw wrote:
哪位大仙知道阿奎那证明上帝存在的“五法”?
Quinquae viae
From Wikipedia, the free encyclopedia
The Quinquae viae, or Five Ways, are five proofs of the existence of God summarized by St. Thomas Aquinas in his Summa Theologiae. These proofs take the form of philosophical arguments:
The argument of the unmoved mover (ex motu).
Some things are moved.
Everything that is moved is moved by a mover.
An infinite regress of movers is impossible.
Therefore, there is an unmoved mover from whom all motion proceeds.
This mover is what we call God.
The argument of the first cause (ex causa).
Some things are caused.
Everything that is caused is caused by something else.
An infinite regress of causation is impossible.
Therefore, there must be an uncaused cause of all caused things.
This causer is what we call God.
The argument of contingency (ex contingentia).
Many things in the universe may either exist or not exist. Such things are called contingent beings.
It is impossible for everything in the universe to be contingent, as something can't come of nothing, and if traced back eventually there must have been one thing from which all others have occurred.
Therefore, there must be a necessary being whose existence is not contingent on any other being(s).
This being is what we call God.
The argument of degree (ex gradu).
Various perfections may be found in varying degrees throughout the universe.
These degrees of perfections assume the existence of the perfections themselves.
The pinnacle of perfection, from which lesser degrees of perfection derive, is what we call God.
The argument of "design" (ex fine).
All natural bodies in the world act for ends.
These objects are in themselves unintelligent.
To act for ends is characteristic of intelligence.
Therefore, there exists an intelligent being which guides all natural bodies to their ends.
This being we call God.
- Re: 上帝存在的“五法”posted on 02/27/2008
Thanks, touche. - posted on 02/27/2008
浮生尽提些大问题,然后就躲到一边去写初恋时光,让我不欲闹笑话
也不成:)
浮生 wrote:
xw wrote:请教xw,主要的宗教之本都有这些“善”的一面,可是一旦institutionalized,就要干世俗的勾当,最甚莫过政教合一。
但宗教也有其本,是经典,按佛教说,是三宝(佛、法、僧),经典
还是主张向善,济世,清静,求知,参悟等等。
因为institution是世俗的,其实人也是世俗的,宗教只是一种精神
愿望。但不可轻视这种愿望,物质人很脆弱,精神与愿望可以很了不
起,可导向无限,自然成就也了不起。
而历史上所有大的宗教都有过政教合一。
政教合一也不全是错误的,至少在历史的一段时间内有其积极性,这
个在伊斯兰教最为明显,犹太教也应该是这样。佛教,好象除了阿育
王,迦尼释迦,东南亚,西亚?在六朝宫庭也很显贵。
但有其玉,亦有其瑕。孰为瑕,孰为玉,瑕掩不掩玉?
佛陀曾说依次:舍佛、舍僧、舍法,法还是最根本。孔子也有过类似
的“三舍”。上回讨论过伊斯兰戎马对十字军的影响,忘了提一句古
罗马军团对伊斯兰的影响。
这是不是宗教本身传播/成功所必需呢?是不是也是不可避免的自身矛盾呢?你自己怎么界定宗教的善与恶?
应该是的。不可避免的自互矛盾正是事物发展的土壤,我届定宗教的
善,还是以慧能那一句:
“但食肉边菜”。或者如佛陀所言:“离众生无佛”。
佛陀还说,一切世间法皆是佛法。故而世间的善恶标准也能应用于宗
教的。
&
此贴昨日就拟好,删了,想一想,三句佛说,两段修辞,但愿不会闹
太大的笑话。
touche wrote:
3mw wrote:Quinquae viae
哪位大仙知道阿奎那证明上帝存在的“五法”?
From Wikipedia, the free encyclopedia
The Quinquae viae, or Five Ways, are five proofs of the existence of God summarized by St. Thomas Aquinas in his Summa Theologiae. These proofs take the form of philosophical arguments:
Touche转的证明,看似语言游戏,实在极高明。
ex motu, ex causa, ex contingentia, ex gradu, ex fine
要是庄子与惠子再把儵鱼之乐再辩证下去的话,中国的哲学就有福了
。可惜战国纷纷的政治环境。我以前说惠子一心做官,无心辩证,后
来经七格更正,我觉得惠子死得太早也是一个原因,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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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悲風
匠石揮斤﹐習習生風
郢人聽其洶洶
斫淨了鼻灰﹐皮毛未損
郢人立﹐面不失容
莊子送葬﹐過惠子墓
想起郢人的事情
郢人鼻端涂蠅翼般薄灰
讓匠石替他斫干淨
宋元君聽說這等奇聞
把匠石招來一試
匠石感慨曾經他是能夠的
可是對象早已逝去
自從惠施早逝了以後
莊周獨對風悲泣﹕
“我無以為質矣
噫﹐吾無與言之矣”
2006/04/07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144445437
(旧诗一首,略表寸心:)
- posted on 02/28/2008
要是庄子与惠子再把儵鱼之乐再辩证下去的话,中国的哲学就有福了施惠死了以后,庄子是最痛苦的,比死了老婆还苦。因为再没有人可以对话,而且没有开可以拿来开刷了(庄子觉得其人都不够格)。
。可惜战国纷纷的政治环境。我以前说惠子一心做官,无心辩证,后
来经七格更正,我觉得惠子死得太早也是一个原因,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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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悲風
匠石揮斤﹐習習生風
郢人聽其洶洶
斫淨了鼻灰﹐皮毛未損
郢人立﹐面不失容
莊子送葬﹐過惠子墓
想起郢人的事情
郢人鼻端涂蠅翼般薄灰
讓匠石替他斫干淨
宋元君聽說這等奇聞
把匠石招來一試
匠石感慨曾經他是能夠的
可是對象早已逝去
自從惠施早逝了以後
莊周獨對風悲泣﹕
“我無以為質矣
噫﹐吾無與言之矣”
2006/04/07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144445437 (旧诗一首,略表寸心:)
- Re: “信”与“知”──从哈佛的校徽谈起(基甸)posted on 02/28/2008
我没有读过神学的书,可阿奎那的证明和我对上帝的理解差不多哎,看来我有做神学家的潜质 :)July那边说“科学不能满足我“,可是“上帝“也不能满足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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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 “信”与“知”──从哈佛的校徽谈起(基甸)posted on 02/28/2008
我们咖啡店能让你Hi 起来,只要你常来。:-)
浮生 wrote:
我没有读过神学的书,可阿奎那的证明和我对上帝的理解差不多哎,看来我有做神学家的潜质 :)July那边说“科学不能满足我“,可是“上帝“也不能满足我,怎么办?
- Re: “信”与“知”──从哈佛的校徽谈起(基甸)posted on 02/28/2008
LM wrote:
我们咖啡店能让你Hi 起来,只要你常来。:-)
我来的还不够常啊?再常来我真要convert了:)其实另条线里我都说了,我的终极愿望是全知,就是当上帝本人拉,那才是终极的 Hi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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