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传染性
南方周末 2008-03-06 14:16:22
□王书亚
当路德站在皇帝面前,说“这是我的立场,不能后退一步。因为我的良心惟独是上帝话语的囚徒”。在那一刻,他的确无比自由。显然,这样的自由观也是中国的知识界所陌生的
思想史的意思,就是思想的传染性。人间的法律,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是一支空降部队。历史如何展开,法律就如何展开。我们的自由就如何形成,或如何丢失。
所以人间最可怕的事,就是遇见一个或一群自以为是的立法者。就连上帝的十诫,也在历史中由天使传与摩西。如果世上有真理,真理一定又是超越的,又是经验的;又是普遍的,又是历史的。最好的例子就是《出埃及记》,在那里,“耶和华的律法”,又被称为“摩西十诫”。那么到底是上帝的,还是摩西的?是神定的,还是人为的?
在过去的一年,有三本书构成了我阅读的一个片断,也构成对上述设问的回答。1840年后的西学东渐,就翻译而言,第一流的西学典籍差不多都已有了中译本。但是羞死人了,在2007年之前的中国大陆,至少还有两种最重要、也最厚实的西学典籍没有中译本,一是奥古斯丁的22卷《上帝之城》,二是加尔文的4卷本《基督教要义》。无论是考察神学的,还是哲学、法学、政治学、伦理学的传染性,都不可能绕过这两种巨著。结果这160年来,我们偏偏就是绕过了。
于是2007年成了举足轻重的一年,因为我们一口气有了两个译本的《上帝之城》。吴飞的译本只出了上卷,王晓朝的全译本捧在手上,叫人不禁胡思乱想,是鸦片战争早打了160年,还是这本书的翻译晚了160年?若讨论中国的近代化和现代化,这是一个有趣的情节,因为这不该是一本到2007年才有中译本的书。为什么中国的学者和译家能够忽略这本在两千年欧洲史上承上启下的巨著,眼睛一闭就是160年?
蒙恩的自由
《上帝之城》写作之前,罗马已经基督教化,而一个基督教的欧洲却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灭于北方蛮族之手。一个伟大文明的轰然坍塌,叫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既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更不敢相信历史是否还在上帝的手中;公义、良善、仁爱与秩序,是否还有永恒的价值?一句话,这个世界还值不值得混下去?奥古斯丁以这部巨著,来回应这一历史中最大的凹陷。在某种意义上,《上帝之城》象征着欧洲在废墟上的复兴,把这之后的欧洲史领入一个历史的伟大愿景之中。在这个意义上,《上帝之城》既闪耀着哲人的理性光芒,更充满了旧约先知般的智慧。
800年的罗马城灭亡了,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不可能不对人生与信仰,政治与法律、国家与历史的全部意义产生动摇。就如杰罗姆所说,“如果罗马能够毁灭的话,世上还有哪里是安全的呢”。换一个主题,如果罗马也会毁灭,那么世上哪里还有真正的“自由”呢?当你说自由时,你到底什么意思?
奥古斯丁以基督教的信仰,来理解历史中的秩序与自由。在他看来,上帝之城也就是永恒之城,灵魂之城,而地上之城,也就是浮光掠影的肉体之城。在历史的终点之前,这两城始终是相互对峙,而又相互重叠的。罗马毁灭了,但上帝之城却正在开始,一个高于历史、高于地上政权的灵魂国度,神圣国度,即使在罗马城毁灭的时代,也仍然在人心中扩展,这是中国人不太熟悉的另一个版本的“国破山河在”。比较接近的例子,是顾炎武说“有亡国,有亡天下”之分,亡国与否,肉食者谋之;亡天下与否,匹夫有责。所以书生王国维投水,不是因为满清的政权灭了,而是文化道统倾覆了。
但奥古斯丁的世界观,却超乎顾炎武、王国维之上。文化或许比政权更久远,但文化也依托于地上之城。文化或许高于政权,但文化与政权一样,是一座骄傲的巴别塔。而奥氏说,两座城的根本分别,在于它们“是被两种爱创造的”。一种是爱自己,从自爱到爱国、从爱国到爱文化,一直延伸到轻视、藐视和否定上帝。这是属地的爱,另一种却是属天的爱,从爱上帝,一直延伸到轻视自我,看见自己的贫乏、罪孽和无根的流浪。“地上的城在它自身中得荣耀”,它因自己的荣耀抬起头来;另一座城却在基督里面得荣耀,它抬起头来,是为了仰望那圣洁公义者的荣耀。
地上之城,因自我的奋斗而存在,而坍塌。上帝之城却因着恩典而存在,而被保全。前者的自由是一种自我寻求和自我肯定的自由,后者的自由是一种谦卑领受的自由。奥古斯丁的出现,颠覆了柏拉图式的古希腊的自由观,在奥古斯丁那里,自由的核心就是恩典。就如小孩子接受礼物,新娘子领受祝福,人类的自由不是一场比赛,而是一曲欢乐颂。自由一定是欢乐的,也惟有自由带来真正的喜乐,就如新娘子领受祝福后的笑容。
接受的自由
谢文郁教授的《自由与生存》,在中文世界中也如空谷回音。这是国内学界第一次以“恩典”为自由的内核,来梳理人类的思想史。这本书是英文著作的翻译扩写本,谢先生提出“自主性的自由”与“接受性的自由”这一对概念,来区别从柏拉图到黑格尔的希腊化的自由观,与从新约圣经到奥古斯丁再到克尔凯郭尔的希伯来式的自由观。正如他指出的,中国知识分子对自由及自由主义的理解,迄今仍多停留在“自主性的自由”这一脉络之中,甚至将“自主”看为自由的同义词,将“接受”看作自由的反义词。似乎每一个收到情人节玫瑰的少女,都是不自由的。
自由是否可以是领受的,却同时是“自由”的?美国宪法的序言中,有一处对自由的描述,即“blessing of liberty”,通常译为“自由的幸福”。这是典型的以“自主性的自由观”,来处理清教徒的“接受性的自由观”。它使我们误以为美国宪法充满了一种积极的、自主性的自由追求。事实上,若回到清教徒的观念和传统中,应译为“蒙福的自由”才对。
有祝福才有幸福,有恩典才有自由。是“自由的幸福”还是“蒙福的自由”,是自主性的自由,还是接受性的自由?这一差别,我认为比伯林的“消极自由”与“积极自由”的划分更为根本。美国宪法是最好的例子,在“蒙福的自由”这一信念之下,恰恰充满了最积极的立宪的行动力。并寻求积极的成就,而非只是消极的避免。
就如“天赋人权”的观念,自由是被赋予的,而不是自我设立的。自由就是回到人类起初被赋予的尊严和地位,自由就是自由地选择一种“不自由”,即不再“自由地”犯罪,并从此被爱与正义所约束。
自由,就是仅仅只被真理所约束。当路德站在皇帝面前,说“这是我的立场,不能后退一步。因为我的良心惟独是上帝话语的囚徒”。在那一刻,他的确无比自由,以至于他是一个无比忠心的真理的仆人。显然,这样的自由观也是中国的知识界所陌生的。
律法下的自由
这点我们倒不陌生,休谟和洛克以后,自由被权利化。“法律下的自由”(freedom under the law)成为近代自由主义的一个经典表达。关键是谁的律法,哪一种法律?其实律法下的自由这一观念,背后正是恩典的自由和接受的自由。否则法律如何能够被强加在一个自由的人身上,而那个人仍然是自由的?
一切西方法律的核心和原型,都要追溯到“十诫”。可惜法学界迄今为止,没有见到对圣经十诫的任何较深入的研究。去年,又是一口气出了三本关于十诫的书,一是斐洛的《论律法》(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两希文明哲学经典译丛”,2007年8月),他是古罗马时代,第一个将犹太传统希腊化的犹太人学者。一本是应用性的《十诫人生》(斯图亚特·布里斯柯著,中国电影出版社2007年2月),另一本就是德国学者赖默尔的这本《21世纪的十诫》。
赖默尔引用作家托马斯·曼的话,“十诫是人类礼仪的精髓”。他试图在一个后现代的和远离十诫的历史处境下,重新阐释每一条诫命的哲学及社会学的启示,重新在一个充斥着立法者的世界中,呼唤真正的和永恒的法则。书中妙论迭出,充满德国人的睿智,及和他们的体格极不相称的尖刻。一个接受法治观念的人,需要在哲学和信仰的层面回应这个挑战,到底十诫是帮助我们走向自由呢,还是使我们不自由?
以前两本书的立场说,离开恩典,十诫就是对自由的咒诅;回到恩典之下,十诫就是对自由的成全。一个纯粹的经验主义者,更愿意接受一份经过历史沉淀的公民权利的列表,而不接受一份关于正义的清单。但在一个道德法则的清单不能成立的世界中,自由在本质上也无法成立。
十诫是上帝的,还是摩西的?我的阅读使我如此回答,因为十诫是永恒的道德律,所以它必然道成肉身,在历史中落实。
其实自由就是生生不息,是一种传染性的观念和生活方式。自由从灵魂传染给肉体,从耶路撒冷传染给罗马,从天上传染到地上,从西方传染到东方,从奥古斯丁传染给谢文郁,从我传染给你;从被统治者传染给统治者,从2007年,传染给2008年。
- posted on 03/10/2008
确实,为了啥叫“自由”我目睹耳闻了不少次辩论了,读了《圣经》之后其中的“十诫”,我曾经尝试着找到例外或者从中删改,没找到,而且越发感到其中是自成体系的,它相当于给社会和人下了一个定义。后来朋友向我解说《礼记》,模模糊糊的也感到和“十诫”相似,只是大多是具体的规矩,其精神差不多。
后来我掺和辩论的时候说“你有追求自由的自由,我有追求不自由的自由。”再后来说到了自由恋爱的时候,王书亚此文中所说的“蒙福的自由”也闪念于我脑际。再后来我就拿出了“敬畏说”和“示弱说”。归根到底还是缺少相关言论和资料的支持,终不受人待接。
我觉得“自由”这个词本身就给人误解了。“自”和“由”,可理解为“自己由着自己”,这里的“由”是“凭借”的意思,引申为通过、从……起、根据,比如说“由不得你”,就是“不是你说了算”,“不能根据你的想法如何如何”。我感觉很多人是把它理解成了“由自”,通过自己确定选择。而这个“自己”我觉得也被人误解了,我认为这个词实际上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是历史积累出来的会变化的而不是铁板一块从始至终都如此的。我发现很多人利用“自己”这个词的时候忽略了它的相对性和历史、运动这两方面的性质,要不呢,就是只看到了运动性质,觉得下一秒就是另外一个自己了。而“自由”终不是“由自”,是“自”按照“由”这个根据办事儿。“由”的源头并不在“自”上,在于哪里呢?其中就有些人伦大义了,而这些东西都不是自己定的,有这些东西存在才能够使“自”有所根据,有所存在的参照。
另外,《尔雅》:由,自也。这里的“自”就是“始于”的意思了,比如说“自1998年我如何如何”“自石家庄出发怎样怎样”。也就是说“自由”是个并列关系的词而非主谓,都是从某个根据出发,那么“我的自由”就可以理解为“我是从这个根据出发后想到了或者做到了什么”。似乎和现在人对“自由”的理解大相径庭哈,但这里也强调了一个“根据”,这个根据是什么,相当于问你做什么事情的“动机”何在,而这个动机则是要拿其他道德标准来考究一番的了。古人用“自由”恐怕是这个意思,与今义不太相同。
还听说现代的“自由”一词源于日本,是当年新文化运动的时候传进来的。而当时如何对“自由”下的定义,我不清楚,恐怕和现在人们对“自由”的“由自说”差不多吧。
我的想法是在没有给“自己”下个定义的时候,还不太适于使用这个词。你得明白自己的欲望、自己的局限、自己的能力、自己的现状、自己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即自己在社会中的定位等等关于“自己”的性质之后,而这些说白了都是做人问题,是从小就得培养的,是要“吾日三省吾身”的来判断的,然后通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来认同一个普遍的道理,可能就是“十诫”也可能是其他的,认同了之后再“发乎情止乎礼”,然后不亦乐乎。
寻找大快乐的境界之路是漫长的,或许最后就落到了“自由”这点上了,或许还落到了其他的地方。比如说科学研究有所发现那是很兴奋快乐的事情,这个兴奋快乐可能并不是其他人所能够理解,不能“众乐乐”只好“独乐乐”。在旁人眼里这个人科研紧张无暇卡拉OK可能并没有自由,可是他却的确是在做一件非常自由的事情。他所发现的东西是在一定条件下已经存在于那里的,他不去发现,只要有这些个条件那个东西也仍然存在,我想他如果明白这个道理呢难免就会感谢上帝了,主要是不知道应该感谢谁,但一定要感谢谁才能充分的释放这种兴奋,这是分享心,是在求学之后所特有的谦逊;于是上帝出现了,谁都感谢不了的时候那就感谢上帝吧。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那种“蒙福的自由”。
把自由归因于自己之外,也是给自己一个虚拟的后盾,什么伸张正义什么刻苦钻研,有敬畏心和示弱心的话,就如苦行僧结束了一段时间孤岛或幽谷的修行之后回到寺院就会很快乐,感到自己还能够看到芸芸众生看到美好的事物是快乐的,就总会感到满足,知足常乐。
限制并控制自己的野性,掌握了自己,不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不会“心血来潮,轻举妄动”,呵,这有些“克己复礼”的意思了,做事情有脉络有根据,嗯,那才是“自由”吧。《百丈清规》里说“不打妄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中国的改革开放,大多也是把改革理解为了“破”,而忽略了“立”,这在邓选里说到过。这跟人们理解“自由”很相似的,大多都是“破”,破一些规矩,破一些传统,而很少有“立”,偶尔立了一些,比如说“换妻”“丁克”之类,也是时尚,而非大伦,并且到底是否真快乐呢,呵,我从来不听他们嘴硬。
不过我感觉小说创作是可以跳出“自由”的定义的,嗯,不许人为总还得许人想。这也是拿“非自由”(注意这不是“不自由”,不是“是否关系”,而是“是非关系”)以赚得世间快乐的功德事,很善哉的。 - Re: 自由的传染性(王书亚)posted on 03/10/2008
朱老剑客开始发功了?此篇收藏了。 - posted on 03/10/2008
王书亚谈的是个新视角,确实很重要,也有趣。
朱老谈得实在。然而,既然自由是个西方经日本传导进来的字汇,从
西方字源学上来澄释自然是首要的。
但与西方隔离的大部分中国环境,也许尔雅或市俗臆意也是。
这两个“自由”的源头,我好象也曾注意到。前面还说,一个是奥义
书中的,一个是密尔的论自由。直觉着是内通的,象概率论中的概率
和统计,小原子和大原子,可惜我的思维尚未能打通。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179588488
- Re: 自由的传染性(王书亚)posted on 03/10/2008
朱老剑客 wrote: - posted on 03/10/2008
惭愧,《奥义书》自打买来因为嫌厚就一直没看呢。
看吴孟复《训诂通论》里说到宋朝中西方文化交流的时候,早年外来词汇中国翻译都是意译,如果能够找到汉语中现成的词,就直接用现成的词,如果找不到,就取其大意。比如说“化学”,“物理”都是如此,使人一目了然。
而更早的翻译则是音译和意义并存的,其中有不少是现造的字,或者干脆用异族文字了,中国的双声叠韵的词大多是外来词,比如说“胡图”(现作“糊涂”)、“琵琶”、“囫囵”等。
好像有一本儿古书,《一切经音义》,唐释慧琳撰,就是说佛经怎么翻译的,吴老说“也可看作外来语辞典”,现在说的不少词都是那本书里的。
我记得有一篇文章也说到过“自由”一词是怎么来的,好像是《咬文嚼字》杂志上的。我仅记得“自由”一词由来已久,并非近现代的新事物,而且在宋元话本和明清小说里也有举例。
我的主意是这样的,既然“自由”如何,尚未定解,那就姑且“自由”由之。嗯,你理解的“自由”有多大,你身上的“自由”就有多大,但要量力而行,切忌好高骛远。不少人把“自由”理解得很小,那就玩玩儿“小自由”也是快乐的,比如穿穿红裙子,时常照镜子,也不失趣味。也有人把“自由”理解得很大,茫茫宇宙,灿烂星空,也是快乐的,说不定会是个天文学者呢。自由好像跟快乐密不可分。不过呢,诗人“阿坚”对自由又有另一种理解,详见他的《自由宣言》和《自由宣言续》,他认为为了自由,自己受苦受罪也是快乐,不快乐也是自由,而且他为自由确实也得罪了不少人,我理解为“自作自受”,他一笑喝酒。拿一辈子做试验做行为艺术,豁出去了,玩儿命了,仅为“自由”二字,此等人我只识得阿坚一个。
我理解的自由很小很小,不强求不限制,不劳神不闹心,足以,总结成两个字:“认了”。 - Re: 自由的传染性(王书亚)posted on 03/10/2008
自由是一种自我的信心,也是容纳别人的信心。 - posted on 03/11/2008
这篇看着很费劲。什么词一拿到哲学的层面上谈,就往往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扯不清了。要清楚,就要搬上帝。学术上谈谈也罢,别真闹到中国的立法也要建立在基督教的十戒上。。我们的经典里,有“天”,有“道”,不输上帝吧?我就认为自由首先要能自主,“蒙福的自由”也许有,但对我太虚无缥缈了,指望不上(因为不知何时信上帝)。两种最重要西方典籍160年没译过来,也不是什么羞死人的事。其实东西方的真正对话就是因了经济全球化才渐入佳境的。以前无论西方经典也好,东方经典也好,大都束之高阁在书斋里的;译过来的,又有多少学者问津?让咱过日子人谈自由,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更能说明问题。若他讲的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都满足了,那我认为就自由了。 - Re: 自由的传染性(王书亚)posted on 03/11/2008
支持一哈 3MW,现代社会,从宗教找法理基础,给人塔里班的感觉。个人的原则可以自己随便信什么,社会的原则,要多数人活稀泥才行。 - posted on 03/12/2008
对自由的探索并非只出乎吾辈,前人已经作了不少积累,为的是使后人少走些弯路。各宗教里的殊途同归现象,定也是有其道理的,从“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出发考虑,恐怕最终也是殊途同归了的,而且抛弃了前人的经验教训,完全从头开始,走弯路不说,难免还是会迷茫。迷茫混沌,无政府主义,我感觉那不是自由,那是真空,而且大多也是一厢情愿的浪漫想法。
纯粹的自我分析和需求推导最终也是为了得到一个“自由”的生活模式,这个生活模式是属于自己的,自己是可以去实行的,或许也是属于一部分人的,这一部分人可以按照这样的生活模式去实行。可人群不同,他们的需求也定不会相同,比如说厨师和瓦匠的安全需求、社会需求是不同的,浪漫言情的小说作者和批判现实主义的小说作者他们的自我实现需求和尊重需求是不同的,还可以再细了分,一直分到个体之间完全的不同和完全的孤独为止,此时除了“生理需求”之外也就没有其它方面的需求是统一的了,信奉自由的人们就只有各自为战的“为了探索属于自己的自由”而耗费生命的大量的时间。而自由是一个状态,在这个状态下还要有所作为才是“自由”发挥了其功能,为了找到这种状态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有些人觉得值得,我感觉不值,因为等你找到了,很多事情也耽误了,而且你此时的状态和需求也会随着变化了,你仍旧要重新找,结果这一辈子就是疲于寻找自由。而且当你找到了,你定会珍惜它,而且希望分享它,恐怕你也会写书写文章记载自己的寻找的经历教训,以使后来人不再走弯路,而后来人发自于自己的需求也定不会看你的那一套的。
前人追求自由所得到的积累可能存在于宗教里,也可能存在于艺术品中科技论文中,如果全盘照搬则右倾了,如果全盘否定则左倾了,能够清楚的选择借鉴前人的经验,才是得到自由的良途。而这是需要能力的,能力高强了,自由也会稳定,而这个能力是需要锻炼和学习的,在锻炼学习的阶段里难免就要牺牲一些自由吧。得允许别人在自己脑子里跑马,才能训练出自己的那匹马,使它知道怎么跑,往哪儿跑。
自由和民主都是含有大智慧的东西。另外,我感觉懒惰是自由的天敌,人一懒就无所谓人格了。 - posted on 03/12/2008
这是段祺瑞遗言“八勿”,昨晚读到这里联想到当年学生们为了“自由和民主”的绝食静坐,不禁感叹。
“勿因我见而轻起政争,勿尚空谈而不顾实践。勿兴不急之务而浪用民财,勿信过激言行之说而自摇邦本。讲外交者,勿忘巩固国防;司教育者,勿忘保存国粹;治家者,勿弃国有之礼教;求学者,勿骛时尚之纷华。”
他是给“自由”加了一个限制,在这个限制里,自由得踏实而不浮躁,自由了也不会忘本,不会有悖初衷。我认为这是目中有大局之论,是把“自主性自由”和“接收性自由”都考虑进去了的,把“民主”与“集中”也都考虑进去了的,大有见地。
这实际上也是“阴阳”的思维模式了,搞明白“阴阳鱼”及与其有关的各种所以然,在知行中会大有用处的。 - posted on 03/12/2008
剑客兄的议论太精彩了!
朱老剑客 wrote:
前人追求自由所得到的积累可能存在于宗教里,也可能存在于艺术品中科技论文中,如果全盘照搬则右倾了,如果全盘否定则左倾了,能够清楚的选择借鉴前人的经验,才是得到自由的良途。而这是需要能力的,能力高强了,自由也会稳定,而这个能力是需要锻炼和学习的,在锻炼学习的阶段里难免就要牺牲一些自由吧。得允许别人在自己脑子里跑马,才能训练出自己的那匹马,使它知道怎么跑,往哪儿跑。
自由和民主都是含有大智慧的东西。另外,我感觉懒惰是自由的天敌,人一懒就无所谓人格了。 - Re: 自由的传染性(王书亚)posted on 03/12/2008
所以说,朱老剑客的贴字不用看。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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