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并不太有名气的评论家Daiches的书其实处处都是妙语,这人把书和人都读透了,但是姿态并不自以为是。随便翻起一页就能看到wits, 而且决非以卖弄的口吻说出。其实他的口吻,真是很厚道的。
在尤利西斯一文中,他这样说,In some ways Joyce is more terrible than Swift, for Swift at least hated men in the mass, and to had is to admit some sort of personal relation. But Joyce would no more think of hating Leopold Bloom than he would think of hating a grain of sand or law of dynamics.
两句话都很耐人寻味。第一句,斯威夫特的恨,是承认一种人的关系。从上下文看,大约是跟后面对比,说Swift到底是把人当人来恨的,不过在我读来,有一层意思是,“恨”有可能是连接和纽带,甚至代表一种相似。我想不起来自己长久地恨过谁,反正近年没有,所以对这种感情生疏了。但我猜,各种强烈的感情,爱和恨,都有一种镜像的意思。人抓住自己能理解的东西去恨,用自以为合适的方式。恨是一种focus,象任何强烈情感一样,都是人的自我identity的延伸。而Joyce更绝,他不肯把自己的identity分给人,他不恨,只冷冷地以草木对之。其实,说不上谁“更”一点。在我看来,这更象人跟世界的不同关系。
×××××××××××××××××××××××××××××××××××××××××××××
No One Knows him Better than I Do
这是Horowitz回莫斯科开音乐会的时候跟人说斯克里亚宾。初见斯克里亚宾他才十几岁,恳求大师听他弹琴。现在他八十几岁了,声称no one knows him better than I do. 我看到这个细节很感动。生命的传承就是这样,这样的情景,实在只有所谓精英艺术才能让人领略。生命不是一截一截,而是接成长线,尽管是细软的线。
Horowitz回莫斯科那张DVD我看过很多遍,本来有点厌倦,尤其是那些曲子都不是我喜欢的。但今天想起来看,突然喜欢得不行。我竟然象别人看侦探片那样屏住呼吸,有点紧张地看完。对我来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因为当我真正熟悉一个东西,任何情绪的细小变化都会在我这里有所反响。音乐其实也算一种生活,揪心是自然的。甚至莫扎特奏鸣曲也令我揪心,就是那几小节的装饰音,因为深浅有致,在我眼里简直dramatic.
我发现,我最喜欢的形容演奏家的词语,竟然变成“细腻”。这个词成了我眼中最高的演奏美德。:) 但同时,它跟大气、开阔并不矛盾。我无法想象一个粗糙的演奏会是“大气”的,因为“大”要跟细微对立才能显出大。这正是古典音乐的特色之一。钢琴也好什么琴也好,能吼的声音大不了哪去,要想“大”,要用小和轻来衬托。Horowitz是尤其细腻的人,他把幅度拉得很大,但那象一副质地很细的织锦,没有空疏的地方,也就是说,大和小都有紧密的过渡。
不仅如此,音乐作为生命的一种形态,有它的曲折,这只有质地细腻才可辨认。颗粒不够精的话,音乐不仅失去了变化,而且失去了作者所mean的倾向。
- posted on 06/23/2008
自然
起码就写文章来说,通常大家都喜欢“自然”的表达。其实还有一些类,常见的如建筑、园林、书法、甚至绘画等等,以涉及布局的艺术尤甚,有时不惜花大力气追求“自然”。虽然搞怪也是一种美,但那跟自然并不完全矛盾,也就是说,新奇也要有正经的上下文,要创造出一种自己的“自然”并且说服别人。
常常,“自然”就是人们追求的最高目标。其实这无非是大家比较本能的认知方式外加天然的状态在起作用。从认知方式来说,人们习惯于条理,从上到下,从粗到细等等,总之认知要遵循某种秩序,而写文章也要遵循--既要出奇又要遵循,如果只出奇不遵循,就会成为混乱。从天然的状态来说,人看到事物本来的样子觉得最踏实,此外人在生活中,见的自然的事物多了,就养成了相应的审美观,期待某种秩序的出现。
从表达本身上来说,能够自然地表达并且做得稍微新鲜的人,往往被认为有才能--套用我的模式论调:人活到大总是浸泡在种种“自然”之中,自然地知道什么是顺应人理解秩序的“自然”。写文章之类的事情,如果能把你常见、已经接受的范式应得灵活适度,这就是才能。 - posted on 06/23/2008
一些有意思的话
在Daiches的The Novel and the Modern World这本书中,有篇文章专说D.H. Lawrance,开头说,Art has a tendency to imitate art more than it imitates life, and any form of art which has maintained its position either as entertainment or as accepted pabulum for the educated over a long period of time run the risk of atrophy through a too conscientious following of the patterns established by the expectations of the audience, which in turn have been formed by a succession of works each shaped on the model of its predecessor.
句子有点长,但很尖锐。艺术与其说模仿生活,不如说模仿艺术。也就是说,艺术说到底还是高端文化,总是有所继承。大家知道艺术该是什么样,也就是说,写文章有写文章的规矩,跟说话不一样。于是艺术有了一代一代的模式。受教育的人接触了比较多的艺术,尤其是那些自己就创作艺术的人,故受遗产影响最多,他们对别人的作品,也期待发现继承。作品既然在作者和欣赏者间保持平衡,也就形成一个interaction, 有时求新偏多,有时求“旧”偏多。那些能够在自己的类型之内稍稍拉宽一点的作品,差不多就是出新之作了。
GEB的作者Hofstader谈到创造、模式等等问题时说过一句,“允许的变化越多,就越容易趋于雷同。”是的,如果各个pattern牢牢hold住各自的疆域,他们就能保持分野,不然的话,Entropy增加--趋同和趋于混乱差不多是一回事。混乱是实质(世上本来没有相同),但混乱到让人无法辨认,无法归到各自的类型,就是我们承认的“混乱”了。现代艺术以求新为己任,结果就是大家跌跌撞撞反而一致了。过去是一类有很多作品,现在是每个作品都打算自成一类,结果就是看上去,什么类也没有。:) - posted on 06/23/2008
Wagner & Brahms
哎,我是最没资格说这两个人的,不过还是忍不住说说,不是针对他们的音乐,而是“喜欢W的一定不喜欢B”这种说法。一直听到这种传说---喜欢勃的必不喜欢瓦,反之亦然。我觉得首先是喜欢勃和瓦的人分别都不多,两个概率一乘就更小,这是就我观察到的现象。再加上点猜测,我以为勃和瓦在世的时候,同时代人或许能够强烈感知他们的异同,但对今天的一般听众来说,都是“古典音乐”而已,马马虎虎差不多。:)
勃和瓦之后,各种乱哄哄的风格分头而上,早把这两家子淹没了。不仅如此,我认为当年的勃瓦之争很可能跟一些人事有关。人际纠纷扩大艺术分歧---很多所谓历史公案无非如此。N年过去,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弟子和信徒也该归谁的归谁,当年莫大的愤慨和所谓是非曲直被充满是非曲直的世界慢慢淡化。
这两天拜鲁伊特又在上演,余超大人这种骨灰级瓦格纳专家徒让我羡慕而已。昨天我对朋友说,在喜欢“巨匠”的众生中,也许存在这两类---喜欢巴赫和瓦格纳的,当然这是粗糙的分法,仅仅符合几句距离内的精度要求---有人喜欢external complication (Wagner),包括权势、名利、人事的壮烈演义,有人喜欢internal complication (Bach),偏向于小型、保守、求同存异的内部博弈。 - posted on 06/23/2008
马慧元这一灌水线不错。讲勃与瓦,我前不久翻了一本克拉拉的传记
,里面有不少人事的过节。关健是瓦这个人嘴太臭,一天到晚损人抬
已,克拉拉再怎么的,也还为他的戏捧场,当然,戏评也不妙。
除了那场“爱与死”的戏评价尚可。
马总把瓦与巴合一处说,也有马向着巴的情节,以巴为准。我前些时
候读舒伯特,里面倒提到Vahalla(艺术歌曲),还提到,若舒伯特再
活二十年,乐剧肯定是他的发明。
看,什么迷都把后来者看作其弟子。我想,瓦是杂学的,吃杂粮。这
个有点象伯辽兹,那些革命的年代,也不怪其喧哗。
mahuiyuan wrote:
Wagner & Brahms
哎,我是最没资格说这两个人的,不过还是忍不住说说,不是针对他们的音乐,而是“喜欢W的一定不喜欢B”这种说法。一直听到这种传说---喜欢勃的必不喜欢瓦,反之亦然。我觉得首先是喜欢勃和瓦的人分别都不多,两个概率一乘就更小,这是就我观察到的现象。再加上点猜测,我以为勃和瓦在世的时候,同时代人或许能够强烈感知他们的异同,但对今天的一般听众来说,都是“古典音乐”而已,马马虎虎差不多。:)
勃和瓦之后,各种乱哄哄的风格分头而上,早把这两家子淹没了。不仅如此,我认为当年的勃瓦之争很可能跟一些人事有关。人际纠纷扩大艺术分歧---很多所谓历史公案无非如此。N年过去,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弟子和信徒也该归谁的归谁,当年莫大的愤慨和所谓是非曲直被充满是非曲直的世界慢慢淡化。
这两天拜鲁伊特又在上演,余超大人这种骨灰级瓦格纳专家徒让我羡慕而已。昨天我对朋友说,在喜欢“巨匠”的众生中,也许存在这两类---喜欢巴赫和瓦格纳的,当然这是粗糙的分法,仅仅符合几句距离内的精度要求---有人喜欢external complication (Wagner),包括权势、名利、人事的壮烈演义,有人喜欢internal complication (Bach),偏向于小型、保守、求同存异的内部博弈。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6/23/2008
要不再灌点水?
这样的水要多灌,勤灌。 hehe.
- posted on 06/24/2008
读书过年(6)
Paglia的“性面具”一书,Italian Art 这章说到文艺复兴,根源之一是黑死病,让我心里一动。因为瘟疫,社会的一切规矩都松动了,对很多事情的观念都变了。而且,It had a polar effect, pushing some toward debauchery and others, like the flagellants, toward religiosity.这种说法应该不是Paglia所发明,而是大家基本公认的史见。平常见BBS上大家讨论事情因果,因为多是不成熟之见,往往以为什么导致什么,其实,怎么导致法,在谁身上到底表现为什么,要细分才有意义。
黑死病(多认为是牛瘟)是1340年左右传到欧洲的(原来早先出现在中国等亚洲国家)。在此之前欧洲是overpopulated,这场病杀死了三分之一多的人口。很多书都记载了一些细节,比如如果有人丢钱在路上,无人敢拾。生命脆弱得说没就没,任凭你富可敌国也没大用处,大家各自朝不保夕。是上帝在惩罚,嫌人类不够religious,还是上帝这东西实在不是好东西?人人有自己的小算盘,所以这种动荡的观念一直延续到文艺复兴。
文艺复兴是后话。我刚才接着看那本晚期哥特历史,说到生命的无常和悲惨,其实一直是贯穿中世纪的。连教皇Innocent III这样的巨头都感慨生命的“肤浅”---他说在女人的美丽外表下无非是可怖的血肉--总之,对现世的享受和种种美丽,要克制、回避--你要知道那都是短暂的。当时流行的诗歌,有很多是妓女所作,感慨青春易老之类。人能等到青春老去其实是幸运的,更多的人在战乱中被杀,到处充满无望的悲哀。死亡的形象,在社会中无处不在。
说句题外话,我觉得人对人体器官的天生恐惧,包括晕血、害怕尸体、残肢等等,倒似乎是一种“预设”--要么是生命害怕生命的真实形态而且彼此排斥,要么是裸露的身体总跟死亡有关,故人的基因里code了这一条,令人本能地逃离。
- posted on 06/24/2008
今天去老朋友家吃饭,她的小女儿简直是Snow-White阿。我们包饺子,吃了很多很多。韭菜和白菜馅。昨天下雨,我竟然无法出门,连礼物都没法挑,哎,是今天唯一的不完美。anyway,我的朋友对我太好太好了。
看见国内本科大学的网上同学录,看到很多熟悉的名字,非常非常amazing....原来大家和我,都还活着。毕业后再也不联系,因为如今说起来大家各自story一堆,不知从何说起。想必大家都混得不错。我们这所城市,还有我们大学的校友会,可见人数之多。
“同学”一词,在我眼里涵义丰富得简直哲学兮兮。同学是你偶然相遇的人,命运提供给你机会相识,但也许相知也许不相知。“同学”这个概念最有趣的地方在于,大家分开若干年,各自跟命运单挑,过去大家share的同一所学校同一个老师,都不再成为共有,大家过去的微小区别被生活放大,生活中许许多多不可预知的因素跟人激烈碰撞,等大家再相遇,听听别人的故事,俨然收获许多颗命运的果子。
随便读读别人的日记BLOG,总能看到很多“我的同学”。换个角度说,这个世界是由“我的同学”的拼图而成的。 - posted on 06/24/2008
2。读历史
我就算个(伪?)历史爱好者吧,连看带瞎琢磨,或者连琢磨都不,看完就忘了。
有时我觉得,我和周围人的一言一语,跟历史有什么区别?其实真的没什么。我们专业上画图分簇,分法考虑某点的影响力。把历史量化一下,我们这些小人物,稍稍掀起微波,影响自己的亲人朋友和接触的陌生人,不过也是在影响着。所以我们可以通过为人处世感知历史,比如人对人的误会和偏见,有意的夸大,不合适的期待,轻率的相信。历史就是这样写成的,所有人的误会迭加着,成为电子云样的东西,最后的存在,是概率式的。注意,这种影响力突变处的导数也突变,甚至变成无穷大---人毁誉参半不算错,怕的就是时间参量之下,突然有那么个平台式跃进。0做除数,我们这个世界的理性和文明往往就那么在细处蛀着洞。
说到底,存在本身也有“二象性”,往往有无真假之间慢慢过渡。这个人世,要用彩色的云团而非0和1的穿孔来标记。
3。被驱逐者
普鲁塔克写古希腊名人(他自己生于公元45年左右),把军官Aristides写成“先生之风,山高水长”那样的人物。Ar出身贫寒,死于贫寒,生前率兵英勇奋战,在当时是“十将军”之一。不打仗的时候,他是“民事官员”,据说最为公正。他手中有权的时候,有人告诉他某个政治对手曾经陷害过他。他问,请问他对你做错什么了吗?我要处理的是罪恶,仅此而已。
雅典战乱不断,繁华也不断。Ar靠战绩和政绩威望升高,对手Themistocles便设法驱逐之,罗织若干罪名。当时有个“贝壳驱逐法”,某“不受欢迎的公民”被民主驱逐,大约是不记名投票的意思。此法并非针对犯罪,而是防止某人势利太大。有趣的是,始创此法的人,后来也被此法驱逐。雅典和平的时候,Ar却被人憎,因为秉公执法,得罪无数权贵。而他被无数人敬仰的“公正”,似乎不那么被急需。最后,“贝壳驱逐法”执行起来,他果然被驱逐。有个不识字的农民当场让Ar写下Aristides的名字。Ar说,我做了什么错事了?那个人说,不知道。我只是不喜欢看到别人都叫你“公正的Aristides”。
Ar离开,雅典又临危急。几经波折, Ar 回归要权,率兵击败波斯人。政界更迭,当年的老对手Themistocles也面临被人“贝壳驱逐”,而Ar对此保持沉默,连报复的兴趣都没有。
而他本人一直清贫,直至去世。
普鲁塔克的描述,的确充满对人性之恶的愤恨。看任何对雅典人的记载,总是充满妒忌,报复,贪恋,勾心斗角。其实,人群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的。
顺便说一下,苏格拉底之死,也经过雅典人的投票。这样说来,民主杀害了苏格拉底,也杀害了许多聪明的仁者?然而没有雅典的民主,也许就根本没有苏格拉底这个伟大的哲人。所以民主之恶可以杀人,但民主不杀人,“奸雄”,“圣人”却可能杀更多的人。也许我们到底应该追念那个可以投票驱逐好人的世界。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6/24/2008
碎想
1。 什么是孤独
孤独归根结底是一种自我感知,跟自恋类似。孤独不在于周围有没有人,而在于你是否察觉到自己跟别人的不同。情绪和感受细腻的人,则很容易有孤独感,而且某些时候的孤独感跟文艺感受相联系,就是这个道理。
戒除孤独感的办法,无非就是忘记自己的存在。比如真的忘记,e.g.,将自己沉浸在行动中;再比如将自己淹没在类似的人中,感觉自我的identity没有那么明显了。糟糕的是同人在一起然而又是不同的人,自我的identity格外凸显,真是百般遮掩而不得!
- posted on 06/24/2008
食BUG而肥
鲁迅先生说过,时间就象软件中的bug, 只要你愿意找,总是有的。
过去我用各种软件,都是End User, 对它们是“只读”的关系,现在当然不一样了。过去操作中有点异常,总是奇怪,怎么会这样啊?是不是我操作错了?现在对各种莫名其妙的现象会默默想,QA该去汇报了。
我们写软件的过程,本身就要用很多软件,首先要顺应别人的想法。用那些管理软件,我也会条件反射地想,这里用的是 tag, 嗯,绝对不是手写的。
在马路上看到垃圾箱,我会想到Recycle Bin. 真实的garbage要能restore就好了。所以说,符号化的软件世界,还多少有点上帝造人的意思,貌似无所不能。但是,这些事情的努力,很难重复。比如在这里做好一个小菜单,很简单的,没有任何发明意味的,却也不能马上挪过去给别的程序用。要接口,可能有复杂的工作,比重写一个难。所以软件中的很多努力,都只能用一次,一旦语言进化或者编程思想改变,一切都不存在了。逻辑而非物理的世界,就是如此。根源也许就是人的思想的丰富,让各种想法互相掣肘
当然,底层的逻辑还是存在的,只要人还有逻辑思维,总会借助以前的思想。人在“需要”和“所拥有”的茫茫困难中迷失,最后乱哄哄的铁屑被整理出方向,好像指引到磁极。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6/26/2008
喜欢喜欢喜欢......
- posted on 07/28/2008
寻找斯宾诺莎
******************************************************************
“我坐在斯宾诺莎的房子后面的小花园里。太阳落山了,空气温暖,安静占据了空间。寥寥几个人在斯宾诺莎广场开车或走路。一只黑猫在走动,它看上去安静,专注,打算沉浸在一个天堂里的、哲学的夏日。我看着斯宾诺莎看过的天。”
这是安东尼奥• 达马西奥(Antonio Damasio) 的<<寻找斯宾诺莎—愉悦,悲伤和大脑的感觉(Looking for Spinoza—Joy, Sorrow, and the Feeling Brain)>>第六章的开头。此书自2003年出版,受到<<纽约时报>>、<<自然>>等等媒体热烈好评,作为科学类书籍受到了大量外围读者的欢迎,当然,也有争议。总的来说,它将人生体验和神经科学在哲学家斯宾诺莎身上综合求证—我对企图“打通” 的书总抱有警惕,不过它充满细节,而且激荡出诗意—当柔和的个人感受谦卑地应答智者的时候。一章一章谈过感觉、胃口、情感、神经机制,用清楚但有点枯燥的科学语言描述神经学研究之后,他终于转身来到斯宾诺莎的故乡,坐在那里,神思游移。在第一章中他自问道:为什么把斯宾诺莎和神经科学联系起来?
先看看斯宾诺莎的故事。这个十七世纪荷兰人是哲学家丛中的熟面孔,不过深挖一下,仍能发现很多令人吃惊的事实。出身犹太富家、放弃财富磨眼镜片为生、被犹太教驱逐、众叛亲离而孤独求道至死,这些近于圣人的行迹已深嵌于西方文明图景中。作为“后文艺复兴人” ,他融在迦里略、帕斯卡、笛卡儿的和声里,给康德和爱因斯坦提供了养料。然而,他生前被视为异端,<<伦理学>>虽然在死后出版,竟被有效地封杀近两百年,虽然有人阅读,但这段时期内任何“正规”书籍都不能引用—如果引用,也是以歪曲和谩骂的姿势。
就这样,在两百年里,斯宾诺莎看上去输给了这个世界,其终生苦心了无着落。不过他并不孤立,族亲中曾有一位科斯达(Uriel da Costa) 同样舍弃舒适生活而踏上求道之途,遭遇羞辱迫害,自杀且著述未终。斯宾诺莎受他影响甚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神经学教授达马西奥是斯宾诺莎众“粉丝” 之一,而且是从少年时候始。没有比青春期更合适的接受宗教和哲学思考的时候了!从此,斯宾诺莎成了若即若离的幻像,虽然跟他的科学生涯没有直接关系。中年是重新发现的时刻。“斯宾诺莎还是斯宾诺莎,而我不再是我。” 多年来对人的感觉及身体和思维的实验研究,令他恍然发现斯宾诺莎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洞穿了情感的奥秘。“爱不过是一种愉快的状态,伴随着外在的原因。而仇恨是一种被外在原因伴随的痛苦。” 这是斯宾诺莎的<<伦理学>>中常被引用的话。“原因” 和“伴随” ,这是达马西奥激赏的清晰分割,因为现代医学表明,活体组织天然地对外界刺激有着情感反应,然后产生情感模式—快乐、悲哀、渴望等等。不仅如此,活体组织本能地维护自身形式和结构,这就是情感在外界侵略下的不宁。斯宾诺莎认为,人跟负面情绪斗争之途是智性思辨和强大的正面情绪引导。“身体和意识” 是斯宾诺莎反复探讨追索的话题。当然,<<伦理学>>不止于此,它最终引向对上帝的爱、人的存在,“上帝的思考和延伸” 。在达马西奥看来,斯宾诺莎一直在观测和调节自身状态,故能在被放逐中鼓励自己思索和写作。
我桌上有本来自图书馆的<<伦理学>>。书中以数学定理形式提出的“引理” 、“命题” 和“证明” ,被人做了很多标记。这本书有趣,流畅,但口吻严苛。我们真能按他的建议那样,追求纯粹的快乐,用分析的理智减轻痛苦吗?达马西奥说,“绝大多数时候,他的方案不可行。有人说他干脆令人放弃生之欢乐,直奔死亡。” “无论怎样试图愈合智慧和自然情感的裂痕,伤口总是存在。” 意味深长的是这样的总结,关于对斯宾诺莎的追寻,“我爱他吗?答案不那么简单。有时我深深地爱他。然而,但愿我能象理解他的思维一样理解他的行为—他身上的古怪气质你永远想不透。” 从他身上获得的思辩在他面前悄悄止住,我们向往、赞美但踌躇—也许那正是知与行的永恒伤痕。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7/28/2008
诺贝尔奖得主,物理学家费曼的儿子念大学时想念哲学,于是老爸就和儿子一起找哲学必读书。费曼读了斯宾诺莎的《伦理学》,觉得这东东莫名其妙,怎么写都可以。不过老爸民主,让儿子自由选择。儿子后来转到麻省理工读了个电脑博士。 - posted on 08/01/2008
运动员寓言
每当想到搜索国内什么事情,总是先想到一些体育偶像,比如打乒乓的张怡宁。这时我一下子成了真正的追星族,竟然能捏着鼻子忍受那些讨厌的娱乐网站窗口蹦出来的乱七八糟。
张怡宁真可爱,是我永远的偶像。她的样子很朴素,像北京胡同那些爽快的女孩子。小时候我有些小朋友上了体校,他们的表情,就那么简单--好像世界在他们眼里也是简单的。那时我认为他们跟我是不同的生物。
我说过人活到一定阶段,可能会厌倦生活。我想当运动员的人很可能不会,第一,运动本来就抑制情绪和想象,第二,运动场上的挑战是没完的,而且躲不开。人厌世多半是没有亲眼所见的大刺激,而运动场上的互博互激,让人永远兴致勃勃,虽然说穿了那也是一种过家家。
我甚至去看了张怡宁写的博客。说实话写得不好,说来说去都是报纸上体育记者上用的大词,“调整心理”、“重视对手”之类,粗糙得不得了。所以人有经历有感受跟表达并不是一回事。不过运动员写文章,也是一个有趣的心理分析case,看看在比分之外,他们对比赛还记住了什么?
我喜欢推己及人,但关于运动员,有一点是我用自己的经验无法解说的,就是像张怡宁这样位极世界冠军的人物,为什么还要争下一个世界冠军呢?从一个冠军到另一个,有漫长的四年要走,四年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可能受伤和放弃。而这个训练的过程,恐怕也很难讲有多么美好、让人修身养性。是不是成功这个东西像毒品一样,让人上瘾似的拼命去追下一个成功?也是,过去的成功有什么意思?不过下一个成功,又多么渺茫。记得那个得了奥运体操冠军,但因误吃含有禁药成分的感冒药被剥夺金牌的罗马尼亚小姑娘,当年愤然说,下次奥运我还来,要夺回金牌。然而下届她没有来。
多么无情的人生--圆满只存在故事中。
运动员是我最崇拜的人群之一,虽然我只能看懂非常有限的项目。我想,上帝让这么一群人,拼着伤痛竞争着表演,把鲜明的功名用最浓缩激烈(比如奥运会)的方式来演绎,就算是一个讽世的寓言吧。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8/06/2008
运动员是我最崇拜的人群之一,虽然我只能看懂非常有限的项目。我想,上帝让这么一群人,拼着伤痛竞争着表演,把鲜明的功名用最浓缩激烈(比如奥运会)的方式来演绎,就算是一个讽世的寓言吧。
你真会说hua,总搔到人痒痒处。对啊,我怎么永远都不能投入一种竞赛?竞赛对于我怎么一点都不刺激呢?往往没赛之前我就没心情玩了,多烦,多累啊。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8/06/2008
我的意思正是这个:厌世的人不妨跟运动员学学,如果希望不太厌世的话。咱们有时听说影星政治家商人自杀,不过运动员自杀的很少吧?虽然他们受的挫折和刺激其实不小。
我们不是运动员的人起码可以学这一点:郁闷的时候运动一下,不快的感觉就被抑制了。
据说医学上有这样的结论:运动员不会成为神经病(忧郁症、分裂症)。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8/06/2008
我一从gym 里出来, 跑步,瑜伽或跳舞后都很有神清气爽的感觉。Maya多多跳舞吧!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8/06/2008
运动员跟非运动员的最大区别是运动员挑战了许多次自己的极限,经历了许多艰难(hardship),而且是找来受的,而且是专心致志地。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8/06/2008
运动迫使你转移注意力,此其一;适度运动产生的体质上的效验感(efficacy)会漫延及精神,此其二。生命实际上是很顽强,很弹性的东西。
另外不要忘记,life is actually very physical,精神和体质上的效验互为因果。
适度竞争带来适度压力与刺激,过度竞争带来过度压力。每个人的压力承受阈限不同。
心情不好,嗵嗵踩它百来个flamenco tap,大不一样。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8/08/2008
flamenco 只适合在某些地方跳,离开那里全都变味儿,必须搀和着下等酒吧,酒精、绝望、毒品跟妓女,嫉妒凶杀才是正味儿。这些地方是在西班牙南部跟曼哈顿的某些地方,就是西班牙北部或者brooklyn的flamenco都是变味儿的,非常奇怪的,LA也有不错的舞者,但就是没那个感觉,LA的flamenco几乎是墨西哥土风舞的变种。
These days the only sports that I can joyfully engage myself into is sex, sex is the ultimate sports that equalize winners and losers, 也最符合奥运的更高更快更强的主旋律。
- posted on 08/08/2008
Haaa...
I love 玛雅 more and more.
"flamenco 只适合在某些地方跳,离开那里全都变味儿,必须搀和着下等酒吧,酒精、绝望、毒品跟妓女,嫉妒凶杀才是正味儿。这些地方是在西班牙南部跟曼哈顿的某些地方,就是西班牙北部或者brooklyn的flamenco都是变味儿的,非常奇怪的,LA也有不错的舞者,但就是没那个感觉,LA的flamenco几乎是墨西哥土风舞的变种。
These days the only sports that I can joyfully engage myself into is sex, sex is the ultimate sports that equalize winners and losers, 也最符合奥运的更高更快更强的主旋律。"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8/08/2008
玛雅 wrote:merely a myth, it is said
sex is the ultimate sports that equalize winners and losers
- posted on 08/10/2008
新偶像郭晶晶
昨天我简直不敢睡觉,怕睡得好晚起床,发现这样的消息“郭晶晶痛失首金”,结果等到快凌晨,果然轻松地看到她俩拿下金牌。真是好高兴啊。以前没太注意郭晶晶,因为伏明霞实在太有名了,在我们印象中实在不能超越。
看上去金牌拿得好容易 (我们只要睡一觉人家就把金牌拿好了),可这已经是她第4次参加奥运会了,据说14年来保持高水平状态,不说别的,仅仅这个事实,就是亿万人都达不到的。多少技术和实力优秀的运动员,都过不了心理关而倒下,而跳水看上去这么可怕无情的东西,要搏出来真是天意啊。看上去人家轻松愉快地拿了金牌,这背后不定有多少挫折。张怡宁也是,现在的颠峰成绩的背后,是少有的挫折之路(仅仅就失败而言,还不是训练的艰苦)。
我听说郭晶晶的总是负面消息,对记者出言不逊啦,绯闻啦等等,天涯还有人发长贴专门嘲笑她。可人家最后,稳稳当当地用成绩说了话,堵上了所有人的嘴。其实你我什么傻话气话狂话没说过?只是没什么人知道而已。小朋友一激动出言不逊,算得了什么太大的事情呢。何况人家小小年纪就登上世界巅峰,下巴托不牢也难怪。
我特别佩服运动员的一点是,他们快拿金牌的瞬间,眼看巨大的荣誉和利益将到手,那时多么容易被干扰---换了你我,说不定早把持不住自己了。但他们能以巨大的精神集中力量,冷静地完成最后一跳。用当年评论伏明霞的人的话说,所有都裁判都睁大眼睛等待她失误,但她丝毫没给人机会。体育天才的自控能力如果用在别处,也必然是出众的,不过也许只有体育能提供这么强大的刺激和激励,把人的能力100%压榨出来。
还有个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大家把郭晶晶跟伏明霞比,说她如果怎样怎样就超过伏了。这种比法,真是典型的贪婪竞技心体现:不光比赛要得冠军,还要纵向比一辈子得的奖牌数---以免你得块金牌就当自己是葱了--也可见体育荣誉的虚妄--荣誉和比法,都是人为的,欲望消停了觉得没意思,总得让自己有点难受才满意。
不过说实话,人只要活着,做出选择,从某个角度来看都是进行竞技选择---咱们倒总充当那个裁判角色。比如挑张CD,大家未必满意活人里最好的,而是恨不得挑中“有史以来”最好的。买书也是,既然不可能都买,那么经典们进行你死我活的淘汰赛、资格赛、半决赛,最后才有那么一两本“技压群雄”、“勇夺金牌”地,打动你我的小小芳心。 - posted on 08/10/2008
连马MM这么温文尔雅的线,也能让玛雅搅和到sex and city里 :-)
我看过一个统计,说男人一天至少要想10次以上的sex, 是想不是做哈,不知玛雅想几次 :-)
玛雅 wrote:
flamenco 只适合在某些地方跳,离开那里全都变味儿,必须搀和着下等酒吧,酒精、绝望、毒品跟妓女,嫉妒凶杀才是正味儿。这些地方是在西班牙南部跟曼哈顿的某些地方,就是西班牙北部或者brooklyn的flamenco都是变味儿的,非常奇怪的,LA也有不错的舞者,但就是没那个感觉,LA的flamenco几乎是墨西哥土风舞的变种。
These days the only sports that I can joyfully engage myself into is sex, sex is the ultimate sports that equalize winners and losers, 也最符合奥运的更高更快更强的主旋律。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8/11/2008
20年前接触过fumingxia,那时她刚刚进体院,后来好像是北大?还有他风流的色迷迷教练(当时正在党校学习),那时真想不到未来的世界明星就在眼前。
郭晶晶是顶级的运动员,她的脸色她的镇静无人能及。
不过,冷血的人特别有控制力,冰冷的机器最有控制力了,一切超人的非人的都有特异功能。冷血杀手、连环杀手的控制力想必也是惊人的,脉搏整齐从容不迫地作案,是不是也该做个竞赛项目?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8/11/2008
怪不得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去游泳,游着游着一切不愉快就都烟消云散了。我还以为是“蓝天、白云、碧水”起得作用呢,原来仅仅是因为运动。;))
mahuiyuan wrote:
我的意思正是这个:厌世的人不妨跟运动员学学,如果希望不太厌世的话。咱们有时听说影星政治家商人自杀,不过运动员自杀的很少吧?虽然他们受的挫折和刺激其实不小。
我们不是运动员的人起码可以学这一点:郁闷的时候运动一下,不快的感觉就被抑制了。
据说医学上有这样的结论:运动员不会成为神经病(忧郁症、分裂症)。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8/11/2008
不光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有时感觉血糖低的时候好像也是活动一下就好了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8/11/2008
mahuiyuan wrote:
我特别佩服运动员的一点是,他们快拿金牌的瞬间,眼看巨大的荣誉和利益将到手,那时多么容易被干扰---换了你我,说不定早把持不住自己了。但他们能以巨大的精神集中力量,冷静地完成最后一跳。
平常私心杂念谁也不比谁少。一上跳台,或舞台或商场战场,她就不是你我。她可以全情投入。这其实就是天赋。也可以叫热爱,对她所从事的,天生就该做的事。 - posted on 08/12/2008
Art: 21
图书馆有不少教育类DVD,包括艺术纪录片,我很喜欢。今天借了这张Art: 21,PBS拍的系列21世纪艺术家专访。
有位叫做Andreas Zittel的南加州女艺术家给我印象很深。她是所谓installation artist, 艺术品包括装饰、衣物等等,听起来十分平凡,但她花费9年在纽约市一所老房中建造的荒岛般的狭小家园令人难忘--在狭小和简陋中,几乎是在试图革新生活起居中所有的东西--没有通常的tub,但有特别的sink,橱柜是圆的。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她自己做的,她说某个夏天“我一直穿完全是直角剪裁的裙子”。还有个重要的project,是她买了一只真正的小小荒岛,一个水泥做成的漂浮物,在海上漂流一周,请人来拍电影记录一周的孤独漂流。她说自己做的这些艺术品,表面看只是家居的变革,其实是表达对生活的视角和体验。对此我很理解。体验新生活无非是剥夺什么,增加什么。比如你我离开电脑和网络几天试试,生病几天试试,下雪三周不能出门试试,对生活的视角都更新了。新生活里我们不能做一些事情,但多做了一些事情。有时我也想过,如果我们每天所触所感所食所居不是这个样子了,会发生什么?大约只有艺术家才敢真这么尝试,他们能找到荒诞和理解交界处的东西,这就是艺术吧。
我又多事一下,google这位女士,发现原来她影响不小,作品很多件进了MoMA,展览不断。
还有位亚裔艺术家,说有一次洛杉矶某老房子着火,他立刻跑去看,绕着废墟转了很久,后来果然利用它做了自己的project.
作为一个非艺术家但资深神经过敏人士,我常常有所感受,现代生活中的体验,用所谓行为艺术、造型艺术来表达,实在是水到渠成。比如人在空间和人群中的逼仄感,焦虑、忧郁、怀疑,以及生活中点滴的丧失、渴望等等,常常像针一样深深刺入我的皮肤,又好比埋下定时炸弹。每当我看到那些奇怪的几何造型,都觉得它们在表达我的内心--vaguely,当然。很难讲这些作品能够传世,因为那不可避免又要涉及庸俗的艺术价值讨论问题,又要扯到功利上---但我感激这些艺术家,他们表达的扭曲和荒诞,其实是我们生活中的常态。我甚至想过,为什么几百年前没有过这些东西呢?君主时代,战乱时代,瘟疫时代,有多少臣民的恐惧、悲哀、绝望,都做了“沉默的大多数”。也许是因为,那些年代还没有那么多的“自我”,而当代就是“我”的时代,一个漫天遍野记录个人情绪感受的时代。
不管怎样,感谢这些艺术家。公众无法进入这类艺术,因为这里没有大家习惯的情节、建筑和形象可以捕捉和依托---但我更相信艺术家---如果我们在生活中储存了足够的情绪和想象,那么艺术是可以依托的,而且我们会庆幸自己芜杂的感受终于有所依托。 - posted on 08/12/2008
mahuiyuan wrote:
Art: 21
图书馆有不少教育类DVD,包括艺术纪录片,我很喜欢。今天借了这张Art: 21,PBS拍的系列21世纪艺术家专访。
有位叫做Andreas Zittel的南加州女艺术家给我印象很深。她是所谓installation artist, 艺术品包括装饰、衣物等等,听起来十分平凡,但她花费9年在纽约市一所老房中建造的荒岛般的狭小家园令人难忘--在狭小和简陋中,几乎是在试图革新生活起居中所有的东西--没有通常的tub,但有特别的sink,橱柜是圆的。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她自己做的,她说某个夏天“我一直穿完全是直角剪裁的裙子”。还有个重要的project,是她买了一只真正的小小荒岛,一个水泥做成的漂浮物,在海上漂流一周,请人来拍电影记录一周的孤独漂流。她说自己做的这些艺术品,表面看只是家居的变革,其实是表达对生活的视角和体验。对此我很理解。体验新生活无非是剥夺什么,增加什么。比如你我离开电脑和网络几天试试,生病几天试试,下雪三周不能出门试试,对生活的视角都更新了。新生活里我们不能做一些事情,但多做了一些事情。有时我也想过,如果我们每天所触所感所食所居不是这个样子了,会发生什么?大约只有艺术家才敢真这么尝试,他们能找到荒诞和理解交界处的东西,这就是艺术吧。
是吧。艺术就是把生活映射到一些荒诞和抽象里去吧。在逃避中的又一种遭遇。
- posted on 09/02/2008
青春乱想
上帝预设青春这个东东---其实根源在于“时间”---也就是生命的有限,时间的不休止,想想甚妙。妙处之一在于,每个人都正在拥有、曾经拥有或者即将拥有青春。在这一点上,我们绝对平等。人跟人不平等的地方非常多,不过有几个硬指标谁也突破不了,对此我们可以玩味良久。平等带来的好处,就是人和人在这个问题上可以沟通,因为有类似的遭遇。比如你谈到爱和死,青春,疾病等等,一般不会担心没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另一方面,这些全人类都知道的issue,因为太永恒,所以跟文化捆绑在一起,自古以来堆积了太多思考,让人拿它不知怎么办了。
我上初一的时候去爸爸朋友家玩,他女儿也就是我叫姐姐的,叹息说我现在真后悔我二十岁时没好好过。这句话我到今天都记得,但记得的结果就是---反正青春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好的,永远是遗憾的---只要它已经过去--所以怎么过也差不多。现在朋友中有小孩的,乐意表这种态:我孩子长大以后,我可不能让他怎样怎样!我又暗自想,哎,其实怎么着都是过呢!
我少年的时候,曾经有意记下一个日子,一些普通的没有任何含义和事情发生的日子,比如,8月**号,把这个日子刻进脑子,只是告诉自己曾经经历---和别人一样经历。嗯,记得那是我十三岁的一年,我在暑假里想,记住这个日子,看看老了以后会怎么看。
现在我只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human being:被岁月流过的一个不疼不痒的躯体。 - posted on 09/02/2008
兰多芙斯卡竟然非常之性解放(羽管历史上写的,应该比较权威),我好奇地在网上一搜,不光搜出曾有个女人给她家做maid,跟她和丈夫公开成为三角,兰太太有多个丈夫知道的情人,还有最惊人的一条,现在最权威的L研究者,她的学生、助手,竟然就是她的partner! 这位Destout女士还在世,并无以partner为荣的意思,所以,凡是讨论Landowska的任何正式出版物,她不欢迎的八卦,谁敢说个不字?这种秘闻只能在网上流传。
我过去只知道老公死于车祸后,兰没有再婚,跟学生生活到死,一直相伴。总的来说,陪伴名人是不容易的,尤其是陪伴名女人(最好的情况,如同黛玉和紫鹃),所以这种长期稳定的关系,未免令人生疑。上网一看,原来根本不是新闻,同性恋音乐家网站有她,旧金山的图书馆里有个同性恋名人画廊,其中也有她。兰的这位学生,也非等闲之辈,神童出身,巴黎音乐学院毕业,一直参与音乐会。兰死后,CD的发行、著作出版等等都由这位女人一手操办。简直象尤瑟纳尔跟Grace的关系。
朋友们也许看过我介绍图雷克的文字,用了很多一个女人的回忆录,一个比她年轻很多,同样对她无比仰慕崇拜、渴望接近的女人。但两人并无亲密关系,所以这位女士并不那么devoted,对图太太虽然恭敬,但有随时感到自尊受损。所以,牛人很难不灼伤人,尤其是同性。写<<跟霍洛维茨在一起的晚上>>的作者也是,本来就是个有点小名的钢琴家,无限崇拜霍,但又觉得压抑。在霍的晚年,两人多年的友谊奇怪地崩溃了。所以,如果不是有特别的爱恋,同性而地位才能不平等的两人,朝夕相处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兰太太的官方传记和电影,对此畸恋只字不提。害得我们这些纯洁的人儿,以为老名人们过得跟我们一样纯洁。
这个世界真的很诡异。。。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3/2008
兰多芙斯卡? shui? english name?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3/2008
Landowska, 波兰羽管键琴演奏家,1879--1959 - posted on 09/03/2008
我曾经勇敢报名去当紫娟的,可惜见了面都是糟老头子,或者是脾气恶劣干涩苦黄瓜脸的老女人,才气早没了。就是真的有幸遇见张爱玲什么的,我也不愿跟她一起过,崇拜者是仆人,是献身者,是图书馆员。我只为基督献身。
创作的过程都是枯燥乏味的,比乏味的婚姻还乏味,你要是知道毕加索生命里70%的时间都是穿着破秋裤,夏天穿个大裤衩,整天在那里大喊大叫,你愿意当他的听差?
艺术挂在美术馆里,圣殿里,艺术家不是躺在病床上码字,就是穿着破裤衩涂鸦。当然有美女作家必须穿丝绒,喝淡酒,听兰调才能写点东西。
mahuiyuan wrote:
兰多芙斯卡竟然非常之性解放(羽管历史上写的,应该比较权威),我好奇地在网上一搜,不光搜出曾有个女人给她家做maid,跟她和丈夫公开成为三角,兰太太有多个丈夫知道的情人,还有最惊人的一条,现在最权威的L研究者,她的学生、助手,竟然就是她的partner! 这位Destout女士还在世,并无以partner为荣的意思,所以,凡是讨论Landowska的任何正式出版物,她不欢迎的八卦,谁敢说个不字?这种秘闻只能在网上流传。
我过去只知道老公死于车祸后,兰没有再婚,跟学生生活到死,一直相伴。总的来说,陪伴名人是不容易的,尤其是陪伴名女人(最好的情况,如同黛玉和紫鹃),所以这种长期稳定的关系,未免令人生疑。上网一看,原来根本不是新闻,同性恋音乐家网站有她,旧金山的图书馆里有个同性恋名人画廊,其中也有她。兰的这位学生,也非等闲之辈,神童出身,巴黎音乐学院毕业,一直参与音乐会。兰死后,CD的发行、著作出版等等都由这位女人一手操办。简直象尤瑟纳尔跟Grace的关系。
朋友们也许看过我介绍图雷克的文字,用了很多一个女人的回忆录,一个比她年轻很多,同样对她无比仰慕崇拜、渴望接近的女人。但两人并无亲密关系,所以这位女士并不那么devoted,对图太太虽然恭敬,但有随时感到自尊受损。所以,牛人很难不灼伤人,尤其是同性。写<<跟霍洛维茨在一起的晚上>>的作者也是,本来就是个有点小名的钢琴家,无限崇拜霍,但又觉得压抑。在霍的晚年,两人多年的友谊奇怪地崩溃了。所以,如果不是有特别的爱恋,同性而地位才能不平等的两人,朝夕相处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兰太太的官方传记和电影,对此畸恋只字不提。害得我们这些纯洁的人儿,以为老名人们过得跟我们一样纯洁。
这个世界真的很诡异。。。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3/2008
huiyuan这水越灌越有意思,看到最后一句,“害得我们这些纯洁的人儿,以为老名人们过得跟我们一样纯洁”我就想笑。
我也时常单纯得近乎无知。关键还是活得太乏味。慧元,我们一起离经叛道吧。:)))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3/2008
这个说法带有偏见。应该是:“害得我们这些单调的人儿,以为老名人们过得跟我们一样单调”。
xiaoman wrote:
huiyuan这水越灌越有意思,看到最后一句,“害得我们这些纯洁的人儿,以为老名人们过得跟我们一样纯洁”我就想笑。
我也时常单纯得近乎无知。关键还是活得太乏味。慧元,我们一起离经叛道吧。:))) - posted on 09/04/2008
mahuiyuan wrote:
Landowska, 波兰羽管键琴演奏家,1879--1959
这名字听上去熟悉,以前转傅聪《成功并不等于成就》中有一段关于
她的对话。可惜我前面转的网上版略掉了,我快敲一下: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217125664
听众:我听波兰一位女钢琴家兰朵夫斯卡说过一句话。
傅:谁说?
听众:兰朵夫斯卡。
傅:噢,兰朵夫斯卡是我最喜欢最尊敬的一位艺术家。
听众:我记得她说过一句话,她对那些演奏巴赫的钢琴家说:你们以
你们的方式演奏巴赫,我是以巴赫的方式演奏巴赫。
傅:你说的不完全对。她是跟一个有名的演奏巴赫作品的美国钢琴家
--罗沙林图列克说的。有一次他们在一个地方碰上了,他们好象是
竞争者,罗沙林图列克对她说:“我弹我的巴赫,你弹你的巴赫。”
然而兰朵夫斯卡说:“不,你弹你的巴赫,我弹巴赫的巴赫。”这跟
你说的不完全一样。
听众:我的问题是说当然鲁宾斯坦也可以对别人说,你们用你们的方
式弹肖邦,我以我的方式弹肖邦。我想问,你对这种说法是怎样理解
的?
傅:兰朵夫斯卡的确是个大学者,大艺术家,可以说她是近代钢琴演
奏上的一个划时代人物,她把古钢琴时代的那种精神,那种已经淡忘
了的很多东西,重新发掘出来。她本人有很强烈的个性,有很强的说
服力,有那种authority(权威),这种权威来自强烈的感性和高度的理
解。她是个大学问家,是音乐上的王国维式人物:她认为在她那个时
代,很多其他人对巴赫的理解,只不过是一家之言,只是冰山一角:
而她对巴赫的理解则要大得多。我人微言轻一个学音乐的人,觉得她
没有说错,她有那种自信和气魄,然而不要误解,她并不是一个很骄
傲的人。她这样的大音乐家,在音乐面前一定是比任何人都谦虚,在
音乐面前谦虚和在芸芸众生面前谦虚是两回事。
&
这个还真有点马慧元,马慧元多努力! - posted on 09/04/2008
这老太太长得太不一般,即像女皇,也像巫婆:-)我喜爱她的每一张照片。
- posted on 09/04/2008
yi, July JJ哪弄来的照片?我下本书的编辑在我的鼓动下也对兰太太产生了兴趣,还买了本她的书,然后他就扫描了很多这样的照片。兰太太是我常谈不厌的人物。下本书收入她的著作译文片段,校对的时候还真有些激动。
我自己读她的书,则是漫长的辨疑过程,有些话我开始无法理解,但时间慢慢证明她是对的;有些话我至今无法理解;还有些我认为她的研究有不足之处,已经被后人超越。
想起来,我的兰太太的录音说明书是Destout写的,说Landowska去世后,我感觉像世界末日来临。
那部电影里,Destout给人看兰太太首演哥德堡时穿的红衣服。我看电影的时候,并不知道她们是真正的情人,还以为是师生情深。这些点滴细节,都很感人。
关于兰太太,她在书里严苛地批评多数乐评家“他们越不懂,就越敢说。”“他们把我夸得厉害,可是他们的话能用 在任何人身上。”这话至今也是实话,想想我们谈论任何人和事物,所用的定语是否能让人区分出这人和其他人,还是崇高伟大美好真诚之类放之四海皆准兼包治百病的万金油? 能否区分就体现作者的水平。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4/2008
我太喜欢这老太太了,最近,为了给你写书评,读了她很多东西。她是个同性恋,那个女人是她的情人,秘书,学生。 - posted on 09/04/2008
汗,多谢多谢。不过强迫你读了很多东西,我还挺自豪的。:)
//傅:你说的不完全对。她是跟一个有名的演奏巴赫作品的美国钢琴家
--罗沙林图列克说的。有一次他们在一个地方碰上了,他们好象是
竞争者,罗沙林图列克对她说:“我弹我的巴赫,你弹你的巴赫。”
然而兰朵夫斯卡说:“不,你弹你的巴赫,我弹巴赫的巴赫。”这跟
你说的不完全一样。
这个被人引用太多,已经不知道是谁在以讹传讹了。“你弹你的××,我弹××的××”这个句式被很多人安放到很多人的嘴里。:)
其实,兰太太并不以绝对的本真演奏者自居,她说过,“有人说我是音乐忠实的仆人,他们错了。我是按自己大胆的方式演奏早期音乐。”事实确实是这样,对今天的研究者来讲,她有做得过头的地方,她的录音今天听来也并非不可指摘。但她的价值仍然在那里。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4/2008
小马又要出书了?
July贴的黑白照片很好,尤其最后一张(别急,没把credit硬按你头上)--只是跑题发个感慨。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4/2008
小马又要出书了?
July贴的黑白照片很好,尤其最后一张(别急,没把credit硬按你头上)--只是跑题发个感慨。 - posted on 09/04/2008
恩,谢谢关注。
×××××××××××××××××××××××××××××××
Faith in an Ordered Universe?
最近有点喜欢看科普书,哪怕当作怀旧。学文科的人以为我们理工科研究生多懂科学,其实我觉得自己不科盲就不错了--其实根本还是一科盲。计算机以外的知识,本科学的基本忘了,当然如果看看能略想起来一点,也就是中学的还记得一点。计算机以内的,当然也只知道很少的一点,确切地说,就是编程。:)
现在看科学书,可以不为做题和考试紧张。当初我们乱读课本以外的科学书可是会被耻笑的,因为衡量一个东西学会没有,标准只有一个,就是题能不能做对。光看看书显然不能做对题,就是说光看是看不懂的。既然看不懂,还看什么?我自己,就一直在这种极度实际的革命思想指导下,自从高中毕业不看任何科学书。
现在想起来看,是觉得如今的视角会比较有趣。我比较喜欢想计算机背后的伦理。其实,物理化学数学生物都是一样的,背后有被偶然操纵的社会因素,有自己的哲学和来龙去脉。今天借来一本Insights of Genius--Imagery and Creativity in Science and Art,看上去还不错,而这种insight,正是现在能让我兴奋的东西。比如,我很好奇一些非常不直观的物理定律怎样被发现,科学家怎样苦口婆心说服众人。缺少计算工具的时代怎样处理数据。这些成果,在我看来都来自抽象思维和想象力,是真正的智慧。这些被中学生重复无数次的概念、公式,一旦回归历史才有惊人的力量。
有一章叫做Faith in an Ordered Universe,标题很让我心动,原因是对它的怀疑--宇宙真有秩序吗?我一向有个悲观的看法:秩序的概念,来自人的认知本能---人用记忆力和想象力、归纳能力,将事物抽象化之后规律化,于是有了所谓规律。也就是说,规律乃是一种view的方式和眼光,我一向不同意世上有所谓客观规律等人去发现。人的发现跟需要互动,也就是说,事实是相对客观的,但人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指引和梳理,说到底还是来自人的认知模式。 - posted on 09/04/2008
mahuiyuan wrote:
现在想起来看,是觉得如今的视角会比较有趣。我比较喜欢想计算机背后的伦理。其实,物理化学数学生物都是一样的,背后有被偶然操纵的社会因素,有自己的哲学和来龙去脉。今天借来一本Insights of Genius--Imagery and Creativity in Science and Art,看上去还不错,而这种insight,正是现在能让我兴奋的东西。比如,我很好奇一些非常不直观的物理定律怎样被发现,科学家怎样苦口婆心说服众人。缺少计算工具的时代怎样处理数据。这些成果,在我看来都来自抽象思维和想象力,是真正的智慧。这些被中学生重复无数次的概念、公式,一旦回归历史才有惊人的力量。
这本书的标题多年前也吸引过我的眼球。后来到亚马逊上一查,看到不少恶评,知道不是一本踏实的书。
有一章叫做Faith in an Ordered Universe,标题很让我心动,原因是对它的怀疑--宇宙真有秩序吗?我一向有个悲观的看法:秩序的概念,来自人的认知本能---人用记忆力和想象力、归纳能力,将事物抽象化之后规律化,于是有了所谓规律。也就是说,规律乃是一种view的方式和眼光,我一向不同意世上有所谓客观规律等人去发现。人的发现跟需要互动,也就是说,事实是相对客观的,但人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指引和梳理,说到底还是来自人的认知模式。
这是哲学上的老问题了。It takes two (the subject and the object) to dance, or find the law。 - posted on 09/04/2008
经典讨论:什么是幸福
我一向的观点是:幸福的本源在于能说服自己,相信自己很幸福。这样说还是有点笼统了。比如,我现在如果风餐露宿,居无定所,那么我只要“说服”自己,就可以不在乎?好象不是这样的。
specify 一下,之所以能够说服,是因为希望和现实能够达成一种当下的动态平衡。我现在住得不坏,突然变成风餐露宿,原先的习惯和心理定势跟现实落差太大,要说服自己太难。所以这种动态平衡的前提是,人当下的生活境况跟当下的梦想期待渴望达成的妥协。人总有不满意,这没关系,但这种当下的不满意,没有强到让自己忍受不了,到了“烧心”的程度,并且给自己实现的希望,即可。什么叫做“烧心”呢?病痛是一种,对人和物求而不得而拼命想得到,觉得得不到就无法忍耐,也是一种。总之很多很多拉,人生的苦,有慢性有急性,我这里说的是急性的。
怎么才能说服呢?哎,说来话就长了,总的来说,跟当下的心理定势有关,但也跟自己主动的暗示和引导有关。问题是很多时候,人明明知道自己的心理暗示可以改变一些结论,可就是不愿去引导---思想感情和状态的惯性和惰性就是这样--restructure太消耗能量,非常不环保。不过,用spinoza的话来说,任何生物形态都有保持当下的本能,所以你我执于某念,不过是低等生物本性而已。:)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5/2008
恩,不过还有点小启发。此书中有趣的point已经被我说尽了。:)
这本书的标题多年前也吸引过我的眼球。后来到亚马逊上一查,看到不少恶评,知道不是一本踏实的书。
- posted on 09/05/2008
当代音乐为何没有思想
常听人说,当代音乐只会玩技术,没有思想。不过追问一下,BACH的WTC、帕蒂塔等等大量作品难道不是玩技术,它们又有什么思想呢?BACH在其中enjoy着形式和计算之美,从道理上来说,难道跟今天的当代音乐不是一回事么?再看看BACH那些所谓有思想的作品,无非是信仰情绪,比如爱、力量、持久等等。人们看到这些被自己的经验verify过的“思想”,感到格外踏实。
我以为,所谓思想,总是文本化的,跟人的情绪经验和文化“上下文”相关。对于相当多的当代音乐,欣赏者尚无相配的情绪经验跟它们互动,故无法产生所谓“思想”。人们不怀疑肖邦有思想,因为他的美感可以让人跟随并且呼应着生活中的情感体验,比如英雄的或者温柔细腻的,总能激起通感和联想。而当代音乐中的序列主义等等,有可能跟数学存在着呼应,但不太容易被通感到美术和文学中去。我想,当初贝多芬的晚期四重奏恐怕也给人这样的印象:它在当时“超前”,因为人们审美经验还没准备好,所以它听上去只有“技术”。
当代音乐是个很大很复杂的概念,流派太多,所以不好笼统地说。其中的梅西安,大概不会被认为“没有思想”,因为他的作品充满色彩和宗教情绪,虽然技术复杂,听上去总是有迹可寻。当然,梅西安还是先在专家小圈子里取得话语权的,这仍然是典型的道路:首先在音乐技术上有完整性,有自己的说服力(比如,idea要既新鲜多变,又要形式和表达语言配套),获得演奏的可能,然后它慢慢进入非作曲家的小众,进入文化氛围,使自己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增加了音乐的可能性。
我的意思不是当代音乐无优劣之分,一切都依靠欣赏者来补充。优劣当然是有的,不幸的是如果技术复杂得超出普通人的经验的话,它确实无法被多数人判断和传播,而所谓好坏,也只能依靠专家小圈子来判断。而判断标准,我猜仍然是一个“完整性”,也就是技术有没有实现情感指向。 - posted on 09/05/2008
我在想这个问题,可不可以把听音乐粗分成知性的听(cognitive listening)和感性的听(emotive listening)。当然在现实中不存在纯粹的类型,只是人偏重不一。知性的听要求更高,要有能力辨别形式转换,技术层面的东西。真正成功的作曲家比如巴赫能做到雅俗共赏,他在形式上捣腾但并没有忽略美感的约束。音乐在抽象形式和具体呈现上都体现了上帝给与的和谐。我在想,也许黄金时期的古典作曲家真是在人类乐感的自然范围中耕耘,所以黄金时代不再。
感性的听是不知其所以然的听,但是听音乐没必要知其所以然。音乐的感性魅力不会因为听者知性的缺乏而减弱。
毛泽东说过理解了的东西才能更深刻的感觉。我曾经认为有理,后来觉得这说法并不能验证,是语词上的浑水。用手捏烧红的煤球,念过物理学后感觉并不以前更深刻。;)
mahuiyuan wrote:
当代音乐为何没有思想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5/2008
音乐有思想?不知是什么人论断的?音乐有联想是可能的,音乐自身怎么可能有思想呢?真能忽悠! - posted on 09/05/2008
这个好玩。:)
我觉得,幸福不仅和理想与现实的距离有关,还和现实与ego的距离有关(ego 用作
中性词,无贬义)。假设ego是一个球,里面装的都是终级价值的东西:我的生命有
什么价值,有什么意义。如果现实的不如意在这个球之外,就还好忍受;如果侵入
了球里面,就烧心。
每个人的ego装的东西不一样。所以有时候会不理解别人为什么会烧心。
有些人的ego是小而紧密的核,现实的很多不如意都在它的范围之外,就容易幸福。
有些人的ego是松散弥漫的,几乎涵盖现实的所有方方面面,就很难幸福。
mahuiyuan wrote:
经典讨论:什么是幸福
我一向的观点是:幸福的本源在于能说服自己,相信自己很幸福。这样说还是有点笼统了。比如,我现在如果风餐露宿,居无定所,那么我只要“说服”自己,就可以不在乎?好象不是这样的。
specify 一下,之所以能够说服,是因为希望和现实能够达成一种当下的动态平衡。我现在住得不坏,突然变成风餐露宿,原先的习惯和心理定势跟现实落差太大,要说服自己太难。所以这种动态平衡的前提是,人当下的生活境况跟当下的梦想期待渴望达成的妥协。人总有不满意,这没关系,但这种当下的不满意,没有强到让自己忍受不了,到了“烧心”的程度,并且给自己实现的希望,即可。什么叫做“烧心”呢?病痛是一种,对人和物求而不得而拼命想得到,觉得得不到就无法忍耐,也是一种。总之很多很多拉,人生的苦,有慢性有急性,我这里说的是急性的。
怎么才能说服呢?哎,说来话就长了,总的来说,跟当下的心理定势有关,但也跟自己主动的暗示和引导有关。问题是很多时候,人明明知道自己的心理暗示可以改变一些结论,可就是不愿去引导---思想感情和状态的惯性和惰性就是这样--restructure太消耗能量,非常不环保。不过,用spinoza的话来说,任何生物形态都有保持当下的本能,所以你我执于某念,不过是低等生物本性而已。:)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5/2008
音乐思想(music idea)主要(有人甚至认为完全)是音乐上的。老廖需要淌淌音乐美学的浑水。;)
liaokang wrote:
音乐有思想?不知是什么人论断的?音乐有联想是可能的,音乐自身怎么可能有思想呢?真能忽悠! - posted on 09/05/2008
我在想,思想这个词用在音乐上还是大了些,马慧元最近电脑多,什
么都用电脑说事。我占一个词“戏剧性”,音乐内部交织的。
比如一首小吉他曲,也可以叫奏鸣曲什么的。里面穿插主题技巧动机
强弱快慢对位,音乐零件修辞术等,就构成很好的音乐结构。无需太
多诠释。弹起来顺手,听起来顺心。有人说莫扎特写协奏曲多用戏剧
思维,我倒觉得,莫扎特的歌剧有非常纯的音乐思维。这一点享德尔
的也是,特别的纯粹。
音乐本身即成一体系,思想是大了点。要不,音乐也能用来表现思想
,比如贝多芬的“惠灵顿的胜利”--把大炮抬上台,庆祝惠灵顿打
败拿破仑--滑铁卢战役。
说到声乐,歌剧,威尔弟与瓦格纳的歌剧又是一极。
- posted on 09/05/2008
音乐思想,音乐语言等等都是比喻,也是语言陷阱。在音乐美学中充斥着没完没了的争论。最著名的就是所谓“形式”与“内容”之争。
小马说的,我想就是指music idea,也就是听者能够在音乐里打捞出来的“东东”。这“东东”究竟是什么,没人能够盖棺论定。这也是音乐的魅力。就像“美”,怎样定义也定不死。定不死才好,我们才有永远新鲜的美感和永远的好奇。
xw wrote:
我在想,思想这个词用在音乐上还是大了些,马慧元最近电脑多,什
么都用电脑说事。我占一个词“戏剧性”,音乐内部交织的。
比如一首小吉他曲,也可以叫奏鸣曲什么的。里面穿插主题技巧动机
强弱快慢对位,音乐零件修辞术等,就构成很好的音乐结构。无需太
多诠释。弹起来顺手,听起来顺心。有人说莫扎特写协奏曲多用戏剧
思维,我倒觉得,莫扎特的歌剧有非常纯的音乐思维。这一点享德尔
的也是,特别的纯粹。
音乐本身即成一体系,思想是大了点。要不,音乐也能用来表现思想
,比如贝多芬的“惠灵顿的胜利”--把大炮抬上台,庆祝惠灵顿打
败拿破仑--滑铁卢战役。
说到声乐,歌剧,威尔弟与瓦格纳的歌剧又是一极。
- posted on 09/05/2008
Susan是说事儿多的人容易不幸福是吗?有道理。
Susan wrote:
这个好玩。:)
我觉得,幸福不仅和理想与现实的距离有关,还和现实与ego的距离有关(ego 用作
中性词,无贬义)。假设ego是一个球,里面装的都是终级价值的东西:我的生命有
什么价值,有什么意义。如果现实的不如意在这个球之外,就还好忍受;如果侵入
了球里面,就烧心。
每个人的ego装的东西不一样。所以有时候会不理解别人为什么会烧心。
有些人的ego是小而紧密的核,现实的很多不如意都在它的范围之外,就容易幸福。
有些人的ego是松散弥漫的,几乎涵盖现实的所有方方面面,就很难幸福。
- posted on 09/05/2008
没有核的,没有心的,没有伊狗的最幸福。;)
Susan wrote:
这个好玩。:)
我觉得,幸福不仅和理想与现实的距离有关,还和现实与ego的距离有关(ego 用作
中性词,无贬义)。假设ego是一个球,里面装的都是终级价值的东西:我的生命有
什么价值,有什么意义。如果现实的不如意在这个球之外,就还好忍受;如果侵入
了球里面,就烧心。
每个人的ego装的东西不一样。所以有时候会不理解别人为什么会烧心。
有些人的ego是小而紧密的核,现实的很多不如意都在它的范围之外,就容易幸福。
有些人的ego是松散弥漫的,几乎涵盖现实的所有方方面面,就很难幸福。 - posted on 09/05/2008
是么,凡带词的,有一半还是有思想。
浪漫主义就喜欢思想,本来就是一个吉他小piece(德文称Stücke),
都能弄出创造发明,和思想。
威尔弟是用音乐闹革命,以后是民族主义,直到法斯塔夫才放松阶级
斗争这根弦。而瓦格纳的指环,纯粹是德意志造神运动: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129789554
读史上说,那时德意志自许罗马,英国是布匿(菲尼基,就是伽太基)
。险恶之用心,可惜最后德意志自己成了伽太基。这!
往小了说,各民族的国歌,也都有思想。
菩提本非树,树可造菩提。
touche wrote:
音乐思想,音乐语言等等都是比喻,也是语言陷阱。在音乐美学中充斥着没完没了的争论。最著名的就是所谓“形式”与“内容”之争。
声无哀、乐?情感的内涵?
小马说的,我想就是指music idea,也就是听者能够在音乐里打捞出来的“东东”。这“东东”究竟是什么,没人能够盖棺论定。这也是音乐的魅力。就像“美”,怎样定义也定不死。定不死才好,我们才有永远新鲜的美感和永远的好奇。
这个是纯音乐,一切艺术向以音乐为旨归的音乐。
但音乐一不小心就溜到别的领域去了,歌舞,画,戏剧,庆礼和宗教
仪式之类,不一而足。也许这些是真源头?
比如陈百强的“摘星”,就是戒毒歌,迪伦的铃鼓手。
- posted on 09/06/2008
XW想得跟我差不多。上文好像是给一个网友的回复,大概是他认为现代音乐没有思想。我一向觉得音乐不能产生思想,但可激发对思想的联想,可是如果联想多了,几乎固定、有方向了,那么也可以说音乐是有一定思想的。这还不光是说音乐本身声响上的结构自洽,还包括一定程度的文本性。如果音乐绝无文本性的话,也就不会有歌词和歌剧了,何况从源头上说,很多音乐激发的情绪和幻觉都跟教堂音乐有关。巴赫把自己的曲调用到不同康塔塔里,可约略说明音乐的文本性是不确定的,但他也不是乱用,这也说明音乐本身就有文本的特性指向,这是在音乐发展中跟文字互动、互相吸收形成的。
其实,文字和绘画表达所谓“思想”,固然比音乐具象,但也并不绝对。文字也分小说、历史、诗歌,绘画也分抽象写实。如果用等高线表达各种艺术形态跟思维的联系,文字绘画都算是离核心比较近的,音乐比较外围一些,但距离也不是无穷远。
抛开音响本身对情绪的直接激发,音乐的结构也在表达思想。比如和谐跟放松相连,不和谐跟紧张相连,这算是情绪直接激发,但怎么安排紧张和放松的节奏,操纵听者的心理,则是作曲家意图(可算是思想)的体现。巴赫对受难乐的安排是很精心的,希望在张弛的结构中达成他理解的“过程”,这可以算很“思想”了。类似例子还有很多。
此外,音乐发展至今,像XW所说,跟姐妹艺术和其他事物都有了无穷联系,积累了无数经验,所以它自己也分很多种,有跟成型想法比较接近的(如利姆斯基科萨科夫之类),很顺畅地叙述形象,也有形象破碎的。BACH的很多器乐曲就是,因为动机细碎,刚有某个方向的动机出来,马上又被矛盾的动机杂化或者融化,好比沙子上边画边涂,最后也没画出什么,但具体到小小瞬间,它是有模糊形象的。
总之我以为,音乐激发情绪碎片无处不在,但只有部分音乐能形成比较完整、有戏剧性的叙事效果或者至少一个consistent的描述过程---形成与否不代表好坏,只是音乐的风格而已。现代音乐则往往破碎得连形成情感碎片的机会都不给人,所以让人觉得很累。音乐的文本性和思想性是社会生活中积累成的,跟大环境有关,也跟作为“经验”的积分体的个人有关。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6/2008
是的是的,这是不是佛教里的“空”?不过这个太难了,我先从核做起。
回MOAB:事儿多倒也无所谓,只要它们不伤及自己对自己的定义就行了。比如一个
法国厨师因为自己的餐馆由五星降到四星级就自杀了。别人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
他对自己的定义就是一个五星餐馆的厨师。这个定义被否定了,他就活不下去了。
touche wrote:
没有核的,没有心的,没有伊狗的最幸福。;)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6/2008
所以要不断微调自己嘛,不然如果只能得奥运金牌才能活,银牌都自杀算了。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6/2008
无差别心态是没核没心没伊狗的重要条件。
所谓差别,包括好与坏,善与恶,高尚与低贱等等的差别。
touche wrote:
没有核的,没有心的,没有伊狗的最幸福。;)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06/2008
无差别也就是无价值观,无判断,无想法。全都革命掉了不知怎么活。:)
估计大家做不到这点,所以还是选择了有痛苦的活法。 - posted on 09/06/2008
就象没意见不等于没看法一样,无差别也不是无价值观。比如,有人做恶了,你自己出于自身利益不想亲自惩治恶人,但你相信社会一定能惩治这个恶人。
这种无差别的心态实际是卑微的个人心态。有人觉得卑微很高贵,也有人觉得卑微很投机取巧。而我觉得无所谓高贵与取巧,这就是真正的无差别。
我基本采取无差别心态,所以比许多人开心很多。
mahuiyuan wrote:
无差别也就是无价值观,无判断,无想法。全都革命掉了不知怎么活。:)
估计大家做不到这点,所以还是选择了有痛苦的活法。 - posted on 09/06/2008
跟BUG有关的7788
1.
fix bug时间虽然不太久,不过生活中各种相关现象还是很让我联想翩翩。有次看电视里的犯罪故事,警察面对疑团抽茧剥丝,慢慢排除各种可能性,我就想,这不就是debug吗!不过比debug困难的是,我们程序员面对的是写得好好的ticket,条件什么,后果什么,基本没有不相关条件,而警察面对的是一团乱麻似的干扰,相关不相关因素都在,弄不好被不相关因素引偏,走进死胡同。平常我们分析问题,IT类也是比较难办的,因为程序可以用输入输出来判断变化,而其他环境设置之类的,因素太杂,干扰太多,不知现象对应的到底是哪个原因。
给定相关条件、相关原因是最要紧的,我自己如果问人问题就会比较注意,尽量少提供信息,只说最有用的,以免让人白白confuse.
说到这里我想起另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就是中医。大家都知道中药很多样、复杂,有些配方你完全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似乎就是凭经验?但那么多种药,怎么试出合适配方呢?这个debug可比什么都难,因为很难孤立某种成分,专门临床观察。想reproduce一个bug也不容易,难道你让病人为了你再得一次病?可是如果不能reproduce的话,怎么能做出精确判断呢?病突然好了,怎么知道是哪个方子、哪味药起的作用,或者就是病人自己内部调理好了?
奇怪,真是个谜。
其实从debug的角度看,现代科学、工程、管理的分门别类管理,正是为孤立各个环节--尽量去解未知数比较少的方程,才能比较快地出结果。这当然是老生常谈了,基本上我们学习任何东西,有方法的人都会告诉我们对各个环节各个击破,但这确实是很烦人的过程,只有非常想improve它的人才能强迫自己做到。因为一个事情的有趣往往在于它的综合效果,为了debug而孤立某个环节,趣味不再也。
2.
前两天一个bug我在Lance帮助下算是勉强解决,就是一个我们的程序发邮件的系统在我本地能发出比较大的邮件,在服务器上发不出。最后想来想去,把我用的SMTP设成跟服务器完全一样,还是不能reproduce, 最后不仅SMTP设成一样,而且telnet到服务器上发,才证明确实是发不出大邮件,而不是我们的程序问题。
这个用自己环境复制对方环境的过程,大约跟曹冲称象一个道理。小时候学曹冲的故事,老师说是因为曹冲懂得浮力跟重量相等的道理,我当时就反对,说他不过是懂得等价替换而已。曹冲是否理解浮力和重量的关系并不要紧,只要观察到大象和一船石头的重量产生同样的效果即可。不过针对这个故事稍微发挥一下,说是曹冲想像出了微积分倒有点靠谱,因为碎石头在重量上基本就是大象重量的微分。
- posted on 09/09/2008
人的感性和知性是可以转换的,比如有些曾经是“知”的东西深深嵌入习惯之后就成为直觉了。同样,很多人自以为是“直觉”的东西,是由“知”培养出来的,但习惯成自然,不再意识到而已,以为那是本能。知识分子读书跟没什么文化的人读书,快感本身可能差不多,都可以自认为很直接,很感性,其来源却各不相同。举个例子,一国文化中的直觉,需要另一国文化中人“习得”;古代的东西不管怎么粗俗简单,今人也需习得才知。所以没什么是绝对的。
如果对音乐尽量“知其所以然”的话,那么可能有更多的“知”形成“感”,因为熟悉而由理性变为感性。
此外,巴赫最成功吗?看对谁而言了。不喜欢巴赫的人大有人在,包括很多听了很多年古典音乐的人。
//他在形式上捣腾但并没有忽略美感的约束。
别的作曲家也没打算“忽略美感的约束”,成败只在结果。如果说巴赫被认为是最伟大的,那么这只是一个针对作品的话语权博弈结果。
//用手捏烧红的煤球,念过物理学后感觉并不以前更深刻。;)
Good point. 不过问题就在这里,听音乐不象捏煤球那么确定,耳朵也不像皮肤那么简单。看上去有几分神似的两个事物,因为“度”和“量”不同,本质就不同了。
touche wrote:
我在想这个问题,可不可以把听音乐粗分成知性的听(cognitive listening)和感性的听(emotive listening)。当然在现实中不存在纯粹的类型,只是人偏重不一。知性的听要求更高,要有能力辨别形式转换,技术层面的东西。真正成功的作曲家比如巴赫能做到雅俗共赏,他在形式上捣腾但并没有忽略美感的约束。音乐在抽象形式和具体呈现上都体现了上帝给与的和谐。我在想,也许黄金时期的古典作曲家真是在人类乐感的自然范围中耕耘,所以黄金时代不再。
感性的听是不知其所以然的听,但是听音乐没必要知其所以然。音乐的感性魅力不会因为听者知性的缺乏而减弱。
毛泽东说过理解了的东西才能更深刻的感觉。我曾经认为有理,后来觉得这说法并不能验证,是语词上的浑水。用手捏烧红的煤球,念过物理学后感觉并不以前更深刻。;)
mahuiyuan wrote:
当代音乐为何没有思想 - posted on 09/10/2008
今天借来一张莫扎特
本来不会想到特别去借莫扎特协奏曲,但碰巧看到这张,是Bilson在fortepiano上弹的。我听了第一首,第九协奏曲,不由长叹,其实这样的音乐,也应该在早期乐器上演奏啊!
少年时代,我听莫扎特的感受,就是温和、温暖、被融化的意思。现在听,有“过电”的感觉,hair-raising.这个孩子多么让人幻想、疯狂、手足无措。。。。。
fortepiano就是这样的乐器,本身有点隔绝世界的意思。它的细和脆,让人想起万花筒里的碎花。Bilson在弹低音和声的时候,不象现代钢琴那样有重量感,而是有点漂浮,然而还是扎实的。这声音真妙不可言。
当然,现代钢琴的冰清玉洁也是好的---弹得好录得好的时候。我觉得fortepiano跟莫扎特更consistent一些。也许是一时之感吧,我觉得莫扎特没有那么大,现代钢琴对他来说有点太宽敞了。 - posted on 09/10/2008
Well said. Some people have difficulty telling intuition from spiritual messages. Sorry, 跑题了。
mahuiyuan wrote:
人的感性和知性是可以转换的,比如有些曾经是“知”的东西深深嵌入习惯之后就成为直觉了。同样,很多人自以为是“直觉”的东西,是由“知”培养出来的,但习惯成自然,不再意识到而已,以为那是本能。知识分子读书跟没什么文化的人读书,快感本身可能差不多,都可以自认为很直接,很感性,其来源却各不相同。举个例子,一国文化中的直觉,需要另一国文化中人“习得”;古代的东西不管怎么粗俗简单,今人也需习得才知。所以没什么是绝对的。
- posted on 09/10/2008
To me, Mozart is way too cute to raise my hairs, storms in the teapot.
mahuiyuan wrote:
今天借来一张莫扎特
本来不会想到特别去借莫扎特协奏曲,但碰巧看到这张,是Bilson在fortepiano上弹的。我听了第一首,第九协奏曲,不由长叹,其实这样的音乐,也应该在早期乐器上演奏啊!
少年时代,我听莫扎特的感受,就是温和、温暖、被融化的意思。现在听,有“过电”的感觉,hair-raising.这个孩子多么让人幻想、疯狂、手足无措。。。。。
fortepiano就是这样的乐器,本身有点隔绝世界的意思。它的细和脆,让人想起万花筒里的碎花。Bilson在弹低音和声的时候,不象现代钢琴那样有重量感,而是有点漂浮,然而还是扎实的。这声音真妙不可言。
当然,现代钢琴的冰清玉洁也是好的---弹得好录得好的时候。我觉得fortepiano跟莫扎特更consistent一些。也许是一时之感吧,我觉得莫扎特没有那么大,现代钢琴对他来说有点太宽敞了。 - posted on 09/10/2008
mahuiyuan wrote:
今天借来一张莫扎特
本来不会想到特别去借莫扎特协奏曲,但碰巧看到这张,是Bilson在fortepiano上弹的。我听了第一首,第九协奏曲,不由长叹,其实这样的音乐,也应该在早期乐器上演奏啊!
少年时代,我听莫扎特的感受,就是温和、温暖、被融化的意思。现在听,有“过电”的感觉,hair-raising.这个孩子多么让人幻想、疯狂、手足无措。。。。。
fortepiano就是这样的乐器,本身有点隔绝世界的意思。它的细和脆,让人想起万花筒里的碎花。Bilson在弹低音和声的时候,不象现代钢琴那样有重量感,而是有点漂浮,然而还是扎实的。这声音真妙不可言。
当然,现代钢琴的冰清玉洁也是好的---弹得好录得好的时候。我觉得fortepiano跟莫扎特更consistent一些。也许是一时之感吧,我觉得莫扎特没有那么大,现代钢琴对他来说有点太宽敞了。
我昨天倒是正好读了马慧元北方巴赫里的几篇讲Fortepiano的,听的
音乐是D960,接着D929。What a night!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10/2008
昨晚看了大作曲家系列中的《巴赫》,不知是否小马提到过的那个。这是一部质量较好的纪录片。如果里面有巴赫辞职书手迹的,那就是它了。
里面看到示范用脚演奏管风琴,像踩咸菜踩水车一样,开了眼界。据当时人说巴赫踩琴比别人手弹还快!可见我猜测巴赫是块跳舞的料是正确的。小马估计也不会错。;)
可惜我看了一半昏睡过去了。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11/2008
是我说那张。一直做广告来着。
弹管风琴像跳舞?存疑。曾有朋友说我是不是可以比赛自行车了,我说非也非也,没什么关系滴。
我的双脚动作很小,膝盖尽量少动,基本是平移。因为动作大了更容易错。 - posted on 09/11/2008
今天又看Inside Early Music的序,看到这样的话:
a program note circa 1950 said that "Early music was a highly aristocratic art and restraint governed even the display of emotion.“ 当然后面有相反的观点,"What was at first a fairly stiff, somewhat puritanical approach has become much more free"
我个人当然非常同意后者,但对前者非常能理解。后者是在长期坚持学习、练习,用心地接受、磨合之后的体验,也就是说,早期音乐是间接的情感表达。范围扩大一点,可以说经典音乐、经典艺术都是这样,人先得用纪律压制自然感受很久很久,才能实现心灵的自由。而通俗音乐(索性先用个大词),是允许人很快地熟悉规则,然后“自我”、“自由”就出来了,比如爵士,让人很容易地即兴表演。当然,从表演上来说,做得最好的都是少数,爵士乐自娱自乐或者小圈子娱乐虽然不难,要当明星还是不容易的。
但是我觉得,现代艺术跟经典的重要区别之一就是,“自我"暴露的程度--包括作品和听众之间的关系。越到近代,人的自我意识越强,越乐意表达自己而不是倾听他人,而古典音乐的交流几乎是单向的,演奏家作曲家在听者面前是绝对的专家和暴君,听者插不上嘴,说话也是一说就错。而另一方面,古典音乐中的技术是炉火纯青的,细腻、完美、经得起推敲,因为都是专业人士所为,又经过历史筛选。所以这就是trade- off: 亲切、技术要求不高、让听者能参与的东西,往往失于粗糙简单;绝高水平的东西则好像一把锁,把听者的通道都堵死了。要想参与,要么你自己也作曲,要么你就演奏,这样的感受,才勉强搭上界,除此之外,它对你基本就是“只读”。在“自我”的存在越来越大的年代,“只读”关系基本就将人口中的绝大多数拒之门外。 - posted on 09/11/2008
作曲家,大指挥家伯恩斯坦在讨论所谓“古典”音乐,“严肃”音乐的帽子不妥后,决定用“写定的(written)”或“规定的(prescibed)”来代替。在“古典的”,“严肃的”音乐中,曲子是怎样的,演奏应该怎样,几乎全给作曲家规定死了。与此相反的则是作曲家提供个基本思想,比如旋律。其他的如和声之类由arranger加上,演奏家也能即兴添油加酱。现代流行歌曲大都是这样出来的。
从规定的到即兴的,反映了从社会到艺术的变迁。曲式也是一样。作复格曲就跟写格律诗一样,当然更难。有人指出对形式的要求也反映了当时的社会,严格繁复的形式反映了级序化的(Hierarchical)社会。多少有点相互影响。
我觉得音乐有写给脑子的,有写给心的,有写给身体的。我在不同的时候需要不同的音乐。我们能感觉到社会在变,人在变,音乐也在变。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11/2008
mahuiyuan wrote:
太对了。还有你上面写的审美经验的准备, 知性感性的转化都说得太好。说中我心处有很多,我先鼓个掌再说。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12/2008
好象能感觉到你的意思。能给举个例子吗?比方说,写给心的音乐。谢谢。
touche wrote:
我觉得音乐有写给脑子的,有写给心的,有写给身体的。我在不同的时候需要不同的音乐。 - posted on 09/12/2008
我来修正一下。更好的说法是人听音乐或用心,或用身体,或用脑,或切换着欣赏。现实的作品都是不同比例的混合物。对我们贫下中农来讲,最易听的是写给身体的,节奏明快的。然后是写给心的,旋律动人的音乐。几乎所有“名曲(greatest hits)“选都是这两类货。我们贫下中农几乎不用脑子听,也没什么必要。
例子漫山遍野,就不用了吧?我怕把我的低级趣味暴露出来。;)
Ruyi wrote:
好象能感觉到你的意思。能给举个例子吗?比方说,写给心的音乐。谢谢。
touche wrote:
我觉得音乐有写给脑子的,有写给心的,有写给身体的。我在不同的时候需要不同的音乐。 - posted on 09/12/2008
小马说到古典音乐中的纪律、约束,和现代浪漫的“自我”。我记得
在维也纳跟别人聊天,那古典时代音乐确实是给上层人的,帝王、公
贵,那时音乐家与仆人无异,哪里容得了那许多自我?竞争激烈,王
公们都有顶好的鉴赏力。
记得莫扎特还自费为新皇加冕礼献礼,以博宠幸。
作为宗教系列的音乐,一般也不主张“自我”抒臆。就是巴赫,也有
人以为太花花肠子了一些。
一个客体的束缚,一个主体的束缚。象歌德说的:
自然和艺术
自然和艺术,象是互相藏躲,
可是出乎意外,又遇在一起;
我觉得敌对业已消失,
二者好象同样吸引着我。
这只在于真诚的努力!
只要我们用有限的光阴
投身艺术而全心全意,
自然就活跃在我们心里。
一切文艺也都是如此。
放荡不羁的人将不可能
把纯洁的崇高完成。
要创造伟大,必须精神凝集。
在限制中才显示出能手,
只有规律能给我们自由。
mahuiyuan wrote:
今天又看Inside Early Music的序,看到这样的话:
a program note circa 1950 said that "Early music was a highly aristocratic art and restraint governed even the display of emotion.“ 当然后面有相反的观点,"What was at first a fairly stiff, somewhat puritanical approach has become much more free"
我个人当然非常同意后者,但对前者非常能理解。后者是在长期坚持学习、练习,用心地接受、磨合之后的体验,也就是说,早期音乐是间接的情感表达。范围扩大一点,可以说经典音乐、经典艺术都是这样,人先得用纪律压制自然感受很久很久,才能实现心灵的自由。而通俗音乐(索性先用个大词),是允许人很快地熟悉规则,然后“自我”、“自由”就出来了,比如爵士,让人很容易地即兴表演。当然,从表演上来说,做得最好的都是少数,爵士乐自娱自乐或者小圈子娱乐虽然不难,要当明星还是不容易的。
但是我觉得,现代艺术跟经典的重要区别之一就是,“自我"暴露的程度--包括作品和听众之间的关系。越到近代,人的自我意识越强,越乐意表达自己而不是倾听他人,而古典音乐的交流几乎是单向的,演奏家作曲家在听者面前是绝对的专家和暴君,听者插不上嘴,说话也是一说就错。而另一方面,古典音乐中的技术是炉火纯青的,细腻、完美、经得起推敲,因为都是专业人士所为,又经过历史筛选。所以这就是trade- off: 亲切、技术要求不高、让听者能参与的东西,往往失于粗糙简单;绝高水平的东西则好像一把锁,把听者的通道都堵死了。要想参与,要么你自己也作曲,要么你就演奏,这样的感受,才勉强搭上界,除此之外,它对你基本就是“只读”。在“自我”的存在越来越大的年代,“只读”关系基本就将人口中的绝大多数拒之门外。 - posted on 09/12/2008
I agree that self-discipline and the ability to ascertain and to follow, to some extent, Nature's laws and society's rules (hidden or otherwise) is a key to success in almost any field.
xw wrote:
小马说到古典音乐中的纪律、约束,和现代浪漫的“自我”。我记得
在维也纳跟别人聊天,那古典时代音乐确实是给上层人的,帝王、公
贵,那时音乐家与仆人无异,哪里容得了那许多自我?竞争激烈,王
公们都有顶好的鉴赏力。
记得莫扎特还自费为新皇加冕礼献礼,以博宠幸。
作为宗教系列的音乐,一般也不主张“自我”抒臆。就是巴赫,也有
人以为太花花肠子了一些。
一个客体的束缚,一个主体的束缚。象歌德说的:
自然和艺术
自然和艺术,象是互相藏躲,
可是出乎意外,又遇在一起;
我觉得敌对业已消失,
二者好象同样吸引着我。
这只在于真诚的努力!
只要我们用有限的光阴
投身艺术而全心全意,
自然就活跃在我们心里。
一切文艺也都是如此。
放荡不羁的人将不可能
把纯洁的崇高完成。
要创造伟大,必须精神凝集。
在限制中才显示出能手,
只有规律能给我们自由。
mahuiyuan wrote:
今天又看Inside Early Music的序,看到这样的话:
a program note circa 1950 said that "Early music was a highly aristocratic art and restraint governed even the display of emotion.“ 当然后面有相反的观点,"What was at first a fairly stiff, somewhat puritanical approach has become much more free"
我个人当然非常同意后者,但对前者非常能理解。后者是在长期坚持学习、练习,用心地接受、磨合之后的体验,也就是说,早期音乐是间接的情感表达。范围扩大一点,可以说经典音乐、经典艺术都是这样,人先得用纪律压制自然感受很久很久,才能实现心灵的自由。而通俗音乐(索性先用个大词),是允许人很快地熟悉规则,然后“自我”、“自由”就出来了,比如爵士,让人很容易地即兴表演。当然,从表演上来说,做得最好的都是少数,爵士乐自娱自乐或者小圈子娱乐虽然不难,要当明星还是不容易的。
但是我觉得,现代艺术跟经典的重要区别之一就是,“自我"暴露的程度--包括作品和听众之间的关系。越到近代,人的自我意识越强,越乐意表达自己而不是倾听他人,而古典音乐的交流几乎是单向的,演奏家作曲家在听者面前是绝对的专家和暴君,听者插不上嘴,说话也是一说就错。而另一方面,古典音乐中的技术是炉火纯青的,细腻、完美、经得起推敲,因为都是专业人士所为,又经过历史筛选。所以这就是trade- off: 亲切、技术要求不高、让听者能参与的东西,往往失于粗糙简单;绝高水平的东西则好像一把锁,把听者的通道都堵死了。要想参与,要么你自己也作曲,要么你就演奏,这样的感受,才勉强搭上界,除此之外,它对你基本就是“只读”。在“自我”的存在越来越大的年代,“只读”关系基本就将人口中的绝大多数拒之门外。 - posted on 12/16/2008
Music: A Form of Life
也许是因为学琴是我接近音乐的重要方式,我自己和音乐的关系永远是充满变化、误会和struggle的,所以看别人的乐评,不论是中国人还是西方人写的,那种四平八稳,叙述很多史实、坦然给出很多结论的评论,我虽然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但总觉得那种接近音乐的方式,我并不羡慕。
今天下午又看了遍DVD, The Golden Age of Piano,看到听到钢琴家们弹肖邦李斯特,我仍然难以克制住激动。生命中经历的和音乐有关、无关的艰难在音乐中涌上心头。我知道种种感动和想像都可能是“错误”的,我一直企图在演奏中既接纳想像又用范式去规整和纠正它,希望巴赫细腻的“连连断断”能够跟自己的情绪达成妥协和共振。这样漫长的struggle,在一次次既平和又充满痛苦的练习中不停地实践着。而在这样的context之下,看到钢琴大师的演奏,对我而言,将之化为评论,尤其是结论式的、排名次式的statement,跟音乐经历实在非常irrevelant。当然,大师总归要面对这类冷冰冰的评价,音乐辐射到远方,已经成了一种难以被音乐家控制的东西。
片子里的阿劳给我印象最深刻。以前我听过很多他的录音,看DVD倒是第一次。主持David Dubal说,阿劳保持着最后的十九世纪趣味,他认为Music is a form of life, 他认为音乐是sacred,mysterious的。我对此深有所感。上课的时候,面对我不断的错误,老师说,要让音乐grow into you, 这样你才能feel comfortable. 别的音乐家也说过,to play the violin, you need to grow into it. 也就是说,演奏是一种经历--在我看来,对音乐的认识也如此,音乐和人互相进入,互相纠正,音乐形式终将成为生命形态的反映。这也是至今钢琴和管风琴音乐深深打动我的理由,尤其是看音乐电影,他们的音容笑貌都会激发我充满痛感和同情的想像和回忆。这岂是“乐评”所能记录的呢?
而从另一方面来看,音乐家实践音乐,却又往往完全陷入其窠臼,完全不能想像出别人的语境,也不能向别的语境内的人传达音乐经历。对他们而言,操作音乐是音乐的本质和全部。这样完全拒绝文化沟通,等于把误解的把柄,完全交给外行。我想,最高档的大师,也不介意bring more people来听他的演奏,不介意更多的人爱上音乐,也不介意听众中有非专业音乐家(其实即使是专业音乐家,也未必能够
仅仅通过音乐而达成互相理解)。而bridge the gap的办法,当然离不开文化、文本和语境的沟通。
有没有比较妥当的中间之途呢?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12/17/2008
我觉得这个灌水系列可读。而那个读书系列就不知所云了。
马慧元弹琴说琴,理在其中。但我觉得马慧元好象不写诗的,却一直
在论诗,就有点让我不知所云。
从马慧元的书写来看,弹琴变得有点太多学者气。这个与我理解的有
冲突。在下粗浅的作答,比较妥当之途,回归原样吧。
就象我参观过的海顿、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等的钢琴,都不是现
在的英美名贵的Steinway。
- posted on 12/17/2008
瞄了几眼,觉得这些灌水系列都象是在讲梦话。越讲得摸不着头脑,就越是成功。又感到象是个大人,说些小儿语,咿咿呀呀,要吃肉肉。
xw wrote:
我觉得这个灌水系列可读。而那个读书系列就不知所云了。
马慧元弹琴说琴,理在其中。但我觉得马慧元好象不写诗的,却一直
在论诗,就有点让我不知所云。
从马慧元的书写来看,弹琴变得有点太多学者气。这个与我理解的有
冲突。在下粗浅的作答,比较妥当之途,回归原样吧。
就象我参观过的海顿、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等的钢琴,都不是现
在的英美名贵的Steinway。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12/17/2008
音乐我不懂,但马慧元有关音乐的评论对我这个外行有发蒙的作用。
至于诗歌,我想每个人理解不同,文本一旦出来各自诠释,或者个人情感体验的方式不同,
都会有各自的看法。有些人不写诗但也可以因为其诗性和对诗歌的领悟评论诗且能到位,
谢冕就是一例。 - posted on 12/18/2008
mahuiyuan wrote:>但是我觉得,现代艺术跟经典的重要区别之一就是,“自我"暴露的程度--包括作品和听众之间的关系。越到近代,人的自我意识越强,越乐意表达自己而不是倾听他人,而古典音乐的交流几乎是单向的,演奏家作曲家在听者面前是绝对的专家和暴君,听者插不上嘴,说话也是一说就错。而另一方面,古典音乐中的技术是炉火纯青的,细腻、完美、经得起推敲,因为都是专业人士所为,又经过历史筛选。所以这就是trade- off: 亲切、技术要求不高、让听者能参与的东西,往往失于粗糙简单;绝高水平的东西则好像一把锁,把听者的通道都堵死了。要想参与,要么你自己也作曲,要么你就演奏,这样的感受,才勉强搭上界,除此之外,它对你基本就是“只读”。在“自我”的存在越来越大的年代,“只读”关系基本就将人口中的绝大多数拒之门外。
再读了这一段。我觉得高水平的东西都是考验脑力的,有的考验到了连带也考验体力的程度。
说是一把锁,也没错,说柔和些,就是都有门坎的。 - posted on 12/18/2008
谢谢废名鼓励。我确实不懂诗,但如果XW确实看了我的文章的话,应该注意到我评的不是诗,而是诗人的回忆录和散文。连评也算不上,只是“介”而已,因为有一点自己的感想,所以跟读诗的经验有关,但我的姿势并不是“评”。当然,如果我也写诗,会谈得更好,这不假,就像任何事情都有可进取的空间。
关于XW 说的音乐,我正是反学者化的(我怎么觉得Xw总是擅长南辕北辙地理解别人的意思呢),我希望的是内行和外围人士有所交流和沟通(我正是外围人士之一)。但交流,是施者和受者共同完成的,某个圈子里的人乐意努力去跟外围交流,但门槛也不会放到无限低,读者也不应因为自己不是专业人士,就永远躺在自己的习惯上,等作者来将就自己--如果想读懂的话。交流总是在context之下互动完成的,双方要有个基本共同的语境、类似的经验才谈得上,不要说音乐,就是饥饿、痛感、疾病,也是在读者有经验的前提下才make sense.有了共同语境,未必能达成共识,但那是开始交流的pre-requisite.否则自己不听音乐而指望读文字而懂音乐,自己不研究音乐而能看懂别人对音乐的研究,怎么可能呢。读者和作者永远有双向选择的自由,不用我再强调了吧。
一,才刚看见benben的回复,不好意思,你怎么总是替我说了我想说的话呢。:)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12/18/2008
feiming wrote:
音乐我不懂,但马慧元有关音乐的评论对我这个外行有发蒙的作用。
至于诗歌,我想每个人理解不同,文本一旦出来各自诠释,或者个人情感体验的方式不同,
都会有各自的看法。有些人不写诗但也可以因为其诗性和对诗歌的领悟评论诗且能到位,
谢冕就是一例。
原则上音乐比诗更为直接呀。奥菲欧的音乐能打动鸟兽,这可是希腊
神话中的。
你说诠释诗的话,对音乐也一样适用。
- posted on 12/18/2008
mahuiyuan wrote:
谢谢废名鼓励。我确实不懂诗,但如果XW确实看了我的文章的话,应该注意到我评的不是诗,而是诗人的回忆录和散文。连评也算不上,只是“介”而已,因为有一点自己的感想,所以跟读诗的经验有关,但我的姿势并不是“评”。当然,如果我也写诗,会谈得更好,这不假,就像任何事情都有可进取的空间。
是么?评诗没啥,我是顺着你的逻辑,也象你说的:如果我也写诗,
会谈得更好,,,
关于XW 说的音乐,我正是反学者化的(我怎么觉得Xw总是擅长南辕北辙地理解别人的意思呢),我希望的是内行和外围人士有所交流和沟通(我正是外围人士之一)。但交流,是施者和受者共同完成的,某个圈子里的人乐意努力去跟外围交流,但门槛也不会放到无限低,读者也不应因为自己不是专业人士,就永远躺在自己的习惯上,等作者来将就自己--如果想读懂的话。交流总是在context之下互动完成的,双方要有个基本共同的语境、类似的经验才谈得上,不要说音乐,就是饥饿、痛感、疾病,也是在读者有经验的前提下才make sense.有了共同语境,未必能达成共识,但那是开始交流的pre-requisite.否则自己不听音乐而指望读文字而懂音乐,自己不研究音乐而能看懂别人对音乐的研究,怎么可能呢。读者和作者永远有双向选择的自由,不用我再强调了吧。
看来是咱没表达清楚,怎么会“南辕北辙”呢?马慧元是替咖找门径
,而不是设门坎,对么?
但马慧元的表述方式还是够文绉绉的。
一,才刚看见benben的回复,不好意思,你怎么总是替我说了我想说的话呢。:)
笨笨的表述还是显得硬。当然也许是马慧元前一贴的意思。
这就有点我读史笔记中写亚历山大学院后期:
象祭师般排斥异已
扮巫师愚弄他人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217470084 - posted on 12/18/2008
原则上音乐比诗更为直接呀。奥菲欧的音乐能打动鸟兽,这可是希腊
神话中的。
跟兄弟同感,音乐没有什么懂不懂的,好听的音乐就是猫狗都能听懂,有韵律的节奏就是野蛮人也能跟着起舞,音乐跟视觉艺术该是最直指人心的,没什么懂不懂的,弯弯绕,绕来绕去反倒糊涂。就是最抽象的艺术作品,看到的人也会有感受。喜欢不喜欢,那倒是口味问题。有些人偏写实偏古典,有些人偏抽象偏极端,各有所好。对学者的那些东东,我看不懂。
你说诠释诗的话,对音乐也一样适用。
- posted on 12/18/2008
音乐肯定不需要借助马慧元来阐释,但马慧元需要借助音乐来阐释她,也有不少读者愿意通过她的文字来接近音乐,更有不少人(譬如我)根本就不想接近她谈的鸟音乐,只想读读她的文字就够了,当然,她要是不谈音乐更好。:-)
写诗好的人谈诗决不一定好。比如我喜欢读笨笨写的诗,但基本跳过她评诗。马慧元评诗则很有读头。爱诗的人越来越少,何必把圈子越划越小?每个人都有最值得读的地方,象罔的渊博,废名的广见博闻,玛雅犀利直逼心灵的文章,都是咖啡的风景。一个作者写得有自己的风格不容易,千万不要最后弄得跟CND一样,只要小池塘里的大鱼。:-)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12/18/2008
我觉得小马的灌水讲得许多都是人与外界(艺术或他人)的接口问题,她出贴时似乎也
花了很多心思尽量把这个接口做得圆满。我不觉得有排斥他人的感觉。
- posted on 12/19/2008
这个若之,我还没评过诗呢,就把我给跳过去了。
写诗好的人谈诗一定好,应该是比“写诗好的人谈诗决不一定好”机率更大一些。这和好的数学家不一定会讲课完全不一样。描述是诗人的根本。
另外,我最近的一个体会,我觉得诗歌的深度完全在诗人的深度。有很多“好”诗,语言技巧都很好,也仍是浅薄的。相反,一些深刻的“思想”“情感”本身就是诗。一些诗,我不能很好欣赏,完全是因为我与诗人不在一个思想,甚至智力层次上。这也是我上面附和小马“门槛”之说的原因。这种“门槛”并不是艺术欣赏才有,其他学科更为严格。
- posted on 12/19/2008
玛雅 wrote:
原则上音乐比诗更为直接呀。奥菲欧的音乐能打动鸟兽,这可是希腊跟兄弟同感,音乐没有什么懂不懂的,好听的音乐就是猫狗都能听懂,有韵律的节奏就是野蛮人也能跟着起舞,音乐跟视觉艺术该是最直指人心的,没什么懂不懂的,弯弯绕,绕来绕去反倒糊涂。就是最抽象的艺术作品,看到的人也会有感受。喜欢不喜欢,那倒是口味问题。有些人偏写实偏古典,有些人偏抽象偏极端,各有所好。对学者的那些东东,我看不懂。
神话中的。
你说诠释诗的话,对音乐也一样适用。
我觉得“感受”是比“懂”更准确的一个词来描述艺术欣赏。但感受是分层次的。跟着节奏起舞应该是最本能的一种。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12/19/2008
马慧元的文字耐读,值得琢磨,在眼下这个浮躁的世界里殊为难得。
对诗和音乐的理解都是私人的,不必要求其他人同感。
奶牛听了音乐可以多产奶,但不能说奶牛跟人有同一样的感动。 - posted on 12/19/2008
笨笨这个point很有趣。我对诗人了解不够,不敢说一定同意你,但听上去是make sense的。对比的是音乐家(作曲,演奏),人的深度跟作品深度就不那么明显成正比。诗人、作家的作品逻辑和思想逻辑最近似,暴露的“人”也最多。
ben ben wrote:
这个若之,我还没评过诗呢,就把我给跳过去了。
写诗好的人谈诗一定好,应该是比“写诗好的人谈诗决不一定好”机率更大一些。这和好的数学家不一定会讲课完全不一样。描述是诗人的根本。
另外,我最近的一个体会,我觉得诗歌的深度完全在诗人的深度。有很多“好”诗,语言技巧都很好,也仍是浅薄的。相反,一些深刻的“思想”“情感”本身就是诗。一些诗,我不能很好欣赏,完全是因为我与诗人不在一个思想,甚至智力层次上。这也是我上面附和小马“门槛”之说的原因。这种“门槛”并不是艺术欣赏才有,其他学科更为严格。
- posted on 12/19/2008
诗歌是个技艺的活计儿。有些很好的能工巧匠,能将雕刻之类的活计做得非常好,但他并不像艺术家或者艺术鉴赏家那样懂得其中的道理。不仅文艺,体育也是一样。冰上冠军的教练不一定也是世界冠军,但懂得怎样培养世界冠军,懂得冰上运动的规则和技术要领。诗人也有并不具有深厚诗学、文艺学美学基础,但能凭悟性和灵性创作出很动人的诗歌的。有些诗人有科班的功底,有些诗人是凭灵气逐渐领悟的。凭灵气创作的诗人,能写出令人赞美的诗句,但未必完全清楚自己为什么写得好,和好的理由(或者内心有感觉而扑捉、表达乏力)。诗人一旦完成了诗作,就和作品完全分离了。怎样鉴赏诗作本身,和诗人没有必然联系,诗人对诗作的解读,也只是读者的一家之言,这就是诗歌等文学艺术的特性。因此,任何人都能评论诗歌,只是评论的水准高低不一罢了。慧元MM的评论本身就带有文字的愉悦性。如ruozi教授赞扬的那样,本身就是自成风格的一种文体。笨笨的门槛说大概是指既然是正经八本的评论,应该稍微讲求一点质量吧。文学评论的确算不得正宗的文学研究,不过好的评论的确能让人享受阅读快感的。笨笨MM,诗写得有灵性,还真不一定就是评论的权威。包括你自己的诗歌创作。不信你自己评评你的诗歌特点,说说好在哪里?不一定能有哪个文艺学出身有诗学美学专业背景的同学说得到位和精准。
顶一下慧元MM和笨笨MM,还有ruozhi教授(不知道知识分子是不是特别反感大老粗的赞美,如有冒犯,祈谅)
==========
gben ben:“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要用诗歌,文艺批评术语来评论。不能小看这一点。一方面是这样交流有效率,另一方面主要是照顾人的阅读习惯和思维定式,特别是对已经被训练有素的人。”
谢谢笨笨的批评指点,我记得两年前你就几次跟我指出了“戏说”在文本中的不纯粹性问题了,你自己倒忘了。再次感谢。不过,你上面的一段话说得不错,可是后面一个帖总结自己的诗歌的时候,又没有按照这个要求身体力行,建议重写:))因为网络封锁,只能改贴,不能上贴(咖啡总显示说CODE错误,是不是在程序上可以有所改进?)所以有点颠倒无序,见谅。
===========
很高兴ruozhi教授没有鄙视我这样的大老粗。喊教授一是见网上都这么喊,就随大流,二是因为由衷的佩服,比如对王小波小说的译介。看见教授所说的“读原著”,就更加的钦佩了。文学和绘画艺术一样,无法抵御“现代性”特别是视觉、视听“盛宴”的冲击,越来越式微和被边缘化,能真正沉浸在原著中的人实在太少了,更多的却是花枝招展的大众文化异形体。“她的评论之所以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她的眼光,能够淘出金子。我比较信任她能给出好东西”,非常赞同教授之言。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12/19/2008
del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12/19/2008
老马的文字一向是我心头好,尤其喜欢她这类零碎的思索文字。反而她的专栏,就不太喜欢了。正二八经地写字体现不出老马文字的魅力。
若果能把这些文字搞一个专辑就好了,现在跟贴太多,影响阅读。
不好意思,终于忍不住也出来制造一点杂音。本该默默追读的。 - posted on 12/19/2008
玛雅 wrote:
原则上音乐比诗更为直接呀。奥菲欧的音乐能打动鸟兽,这可是希腊跟兄弟同感,音乐没有什么懂不懂的,好听的音乐就是猫狗都能听懂,有韵律的节奏就是野蛮人也能跟着起舞,音乐跟视觉艺术该是最直指人心的,没什么懂不懂的,弯弯绕,绕来绕去反倒糊涂。就是最抽象的艺术作品,看到的人也会有感受。喜欢不喜欢,那倒是口味问题。有些人偏写实偏古典,有些人偏抽象偏极端,各有所好。对学者的那些东东,我看不懂。
神话中的。
懂不懂,也是老生常谈了。我倒欣赏空谈家玛雅提到的口味问题。确
实是这样的呀。
不说艺术,就是科学,也有口味问题。比如有的数学家思维倾向几何
型,有的代数型。史宾格勒说,印度还是三角型?埃及希腊几何,两
河阿拉伯代数。嗯,哲学家就这么说了。我的实在经验,有的人经典
物理不行,量子力学很强,有的实验能力差,理论强。当然,世界是
兼容各种口胃的。说到画画,昨晚我还看了梵高的电影,兄弟情,到
阿尔去。高更说:艺术家都是疯子,除了提奥。当然,提奥不是艺术
家。提奥后来也追随梵高而去,半年之间吧。
够兄弟之情,亲兄弟,远强过艺术家兄弟。要谈阿尔的这两个疯子艺
术家,我喜欢高更多于梵高。一个我手画我所视,一个泛灵。
他们第一次会面是在巴黎妓院。阿尔兄弟,也有不一样的口味。
你说诠释诗的话,对音乐也一样适用。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12/19/2008
del - posted on 12/19/2008
馬慧元的讀書和灌水篇大多有像小曼說的那樣:默默讀。現在忍不住冒個泡。
我做為一個普通讀者,不懂音樂也不懂詩,但偶而會被音樂和詩深深觸動,那多是感性的,沒有理性的成份。讀的是老瓦說的五秒鐘之內感覺。而慧元的文字是要超過那五秒鐘感覺的標尺。有回味的。不可能用我的万能標准“好听“或“好看“來一句論定。
我覺的她思索的是過程而不是結論。是“how“,而不是“what“,從細微的過程中感受和歸納。找到一種哲學意味的pattern和心霖感應。所以常常已不是就音樂論音樂,而是數學中的音樂,音樂中的數學。提升到事物公享的一些走向。這是為什麼非涉入人士如我也能感應回想她切入的角渡。有些文字回頭讀了就更有體會。
當然,有不少讀了還是有“隔“的感覺,我認為是因為我自己的經曆和感知的範圍不在那,也就是還不到那笨笨說的“門坎“。
馬慧元的文字即有書卷氣和學者味,又很難得的沉靜溫厚。有時可能內斂了些。那個抓cockroach的段就很讓人喜歡。可能是總看著理性的馬慧元,私心裡很想看到她時隱時現的感性像瑪雅一樣的爆發一下。 - posted on 12/20/2008
小赵看来不常读我的帖, 现在还在称为教授。我为什么在网上这么像教授呢?:-)
假如承认只有写诗的人才能谈好诗,那似乎等于承认写诗和谈诗用的是同一个artistic faculty. 当然我觉得不是,谈诗也不一定用的是理性。不过,笨笨说的有持续稳定创作高水平的人谈好诗的可能性更大,倒是很有道理。只是这样的人是不是更多地从技巧方面来谈呢?
小曼看来是个很精明的读者,不然不会觉得更喜欢小马的帖子。:-) 令胡冲可能也是--因为他也老是叫嚷喜欢读贴。我没有看过慧元的专栏,但我估计专栏的文章也就是帖子的扩展。帖子是慧元感受的精华,有了就写,而文章要加点虚饰应景的东西使之成为文章(虽然慧元是很实在的人,但估计也免不了:-)),所以文章当然没有帖子好看。人不可能满篇文章或者篇篇文章都是精华。书就更是如此,特别是在现在这种大家时间都很少的情况下。
慧元也许不喜欢我们这么评头论足,不过,我还要加一句:她的评论之所以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她的眼光,能够淘出金子。我比较信任她能给出好东西,也不给我们一些泛泛可以在教科书上读到的东西。因为我没有很多时间读长篇大著,比如她谈斯宾罗莎,谈斯威福特和乔伊斯,都有很多让人琢磨的东西。她对人的感性和知性领域都有很深的体会。当然,遗憾的是她可能并没有读过原著,因为知道她不喜欢读小说。而我刚好只读小说原著,不读评论,这对我来说正好是互补。
ben ben wrote:好诗人是一定知道好坏在哪里,和为什么好的。不然不会有持续稳定的创作水平。我以为好的诗人必要有理性的一面。
小赵 wrote:
诗歌是个技艺的活计儿。有些很好的能工巧匠,能将雕刻之类的活计做得非常好,但他并不像艺术家或者艺术鉴赏家那样懂得其中的道理。不仅文艺,体育也是一样。冰上冠军的教练不一定也是世界冠军,但懂得怎样培养世界冠军,懂得冰上运动的规则和技术要领。诗人也有并不具有深厚诗学、文艺学美学基础,但能凭悟性和灵性创作出很动人的诗歌的。有些诗人有科班的功底,有些诗人是凭灵气逐渐领悟的。凭灵气创作的诗人,能写出令人赞美的诗句,但未必完全清楚自己为什么写得好,和好的理由(或者内心有感觉而扑捉、表达乏力)。诗人一旦完成了诗作,就和作品完全分离了。怎样鉴赏诗作本身,和诗人没有必然联系,诗人对诗作的解读,也只是读者的一家之言,这就是诗歌等文学艺术的特性。因此,任何人都能评论诗歌,只是评论的水准高低不一罢了。慧元MM的评论本身就带有文字的愉悦性。如教授赞扬的那样,本身就是自成风格的一种文体。笨笨的门槛说大概是指既然是正经八本的评论,应该稍微讲求一点质量吧。文学评论的确算不得正宗的文学研究,不过好的评论的确能让人享受阅读快感的。笨笨MM,诗写得有灵性,还真不一定就是评论的权威。包括你自己的诗歌创作。不信你自己评评你的诗歌特点,说说好在哪里?不一定能有哪个文艺学出身有诗学美学专业背景的同学说得到位和精准。
顶一下慧元MM和笨笨MM,还有ruozhi教授(不知道知识分子是不是特别反感大老粗的赞美,如有冒犯,祈谅) - posted on 12/20/2008
冤枉啊,我什么时候谈斯威福特和乔伊斯啦,若之表这样给我栽赃嘛。
我的专栏就是那个读书的帖子,在不同的报纸杂志上不固定地登,不过没有都贴出来罢了,而且我的帖子都是预先写好的,不是当作帖子而写的,要么是所谓正式的稿子,要么就是哄自己玩,发泄用的。发帖是随我高兴,突然血糖升高或降低,instead of 晕厥,就发个帖子。
不管好不好,应该没什么应景的东西吧--有什么景要我来应啊?得给我多少钱我老人家才屈尊去应景啊?
关于写诗和评诗,这关系太复杂了,不知怎么说好。确实两者方向相反--往往方向相反的事情却十分相关。
关于草叶说的“感”性,其实我随便写过很多这类,自我感觉基本是垃圾,好比笨笨说的,记录私人情绪,不必发表,所以一般不贴出来,以免让自恋污染公众空间。:)
小曼看来是个很精明的读者,不然不会觉得更喜欢小马的帖子。:-) 令胡冲可能也是--因为他也老是叫嚷喜欢读贴。我没有看过慧元的专栏,但我估计专栏的文章也就是帖子的扩展。帖子是慧元感受的精华,有了就写,而文章要加点虚饰应景的东西使之成为文章(虽然慧元是很实在的人,但估计也免不了:-)),所以文章当然没有帖子好看。人不可能满篇文章或者篇篇文章都是精华。书就更是如此,特别是在现在这种大家时间都很少的情况下。
慧元也许不喜欢我们这么评头论足,不过,我还要加一句:她的评论之所以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她的眼光,能够淘出金子。我比较信任她能给出好东西,也不给我们一些泛泛可以在教科书上读到的东西。因为我没有很多时间读长篇大著,比如她谈斯宾罗莎,谈斯威福特和乔伊斯,都有很多让人琢磨的东西。她对人的感性和知性领域都有很深的体会。当然,遗憾的是她可能并没有读过原著,因为知道她不喜欢读小说。而我刚好只读小说原著,不读评论,这对我来说正好是互补。
- posted on 12/20/2008
小赵 wrote:诗歌是个技艺的活计儿。有些很好的能工巧匠,能将雕刻之类的活计做得非常好,但他并不像艺术家或者艺术鉴赏家那样懂得其中的道理。不仅文艺,体育也是一样。冰上冠军的教练不一定也是世界冠军,但懂得怎样培养世界冠军,懂得冰上运动的规则和技术要领。诗人也有并不具有深厚诗学、文艺学美学基础,但能凭悟性和灵性创作出很动人的诗歌的。有些诗人有科班的功底,有些诗人是凭灵气逐渐领悟的。凭灵气创作的诗人,能写出令人赞美的诗句,但未必完全清楚自己为什么写得好,和好的理由(或者内心有感觉而扑捉、表达乏力)。诗人一旦完成了诗作,就和作品完全分离了。怎样鉴赏诗作本身,和诗人没有必然联系,诗人对诗作的解读,也只是读者的一家之言,这就是诗歌等文学艺术的特性。因此,任何人都能评论诗歌,只是评论的水准高低不一罢了。慧元MM的评论本身就带有文字的愉悦性。如ruozi教授赞扬的那样,本身就是自成风格的一种文体。笨笨的门槛说大概是指既然是正经八本的评论,应该稍微讲求一点质量吧。文学评论的确算不得正宗的文学研究,不过好的评论的确能让人享受阅读快感的。笨笨MM,诗写得有灵性,还真不一定就是评论的权威。包括你自己的诗歌创作。不信你自己评评你的诗歌特点,说说好在哪里?不一定能有哪个文艺学出身有诗学美学专业背景的同学说得到位和精准。
顶一下慧元MM和笨笨MM,还有ruozhi教授(不知道知识分子是不是特别反感大老粗的赞美,如有冒犯,祈谅)
==========gben ben:“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要用诗歌,文艺批评术语来评论。不能小看这一点。一方面是这样交流有效率,另一方面主要是照顾人的阅读习惯和思维定式,特别是对已经被训练有素的人。”
===========很高兴ruozhi教授没有鄙视我这样的大老粗。喊教授一是见网上都这么喊,就随大流,二是因为由衷的佩服,比如对王小波小说的译介。看见教授所说的“读原著”,就更加的钦佩了。文学和绘画艺术一样,无法抵御“现代性”特别是视觉、视听“盛宴”的冲击,越来越式微和被边缘化,能真正沉浸在原著中的人实在太少了,更多的却是花枝招展的大众文化异形体。“她的评论之所以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她的眼光,能够淘出金子。我比较信任她能给出好东西”,非常赞同教授之言。
帮你提一下。
- posted on 12/20/2008
小马年纪轻轻记性看来有退化,此线第一贴不就是在谈斯威夫特和乔伊斯吗? 见下:
夸奖的话看来说起来也得有水平。得,我撤,笨诗也好,马贴也好,以后咱默默读贴,再喜欢也绝不吭一声。:-)
恨
并不太有名气的评论家Daiches的书其实处处都是妙语,这人把书和人都读透了,但是姿态并不自以为是。随便翻起一页就能看到wits, 而且决非以卖弄的口吻说出。其实他的口吻,真是很厚道的。
在尤利西斯一文中,他这样说,In some ways Joyce is more terrible than Swift, for Swift at least hated men in the mass, and to had is to admit some sort of personal relation. But Joyce would no more think of hating Leopold Bloom than he would think of hating a grain of sand or law of dynamics.
两句话都很耐人寻味。第一句,斯威夫特的恨,是承认一种人的关系。从上下文看,大约是跟后面对比,说Swift到底是把人当人来恨的,不过在我读来,有一层意思是,“恨”有可能是连接和纽带,甚至代表一种相似。我想不起来自己长久地恨过谁,反正近年没有,所以对这种感情生疏了。但我猜,各种强烈的感情,爱和恨,都有一种镜像的意思。人抓住自己能理解的东西去恨,用自以为合适的方式。恨是一种focus,象任何强烈情感一样,都是人的自我identity的延伸。而Joyce更绝,他不肯把自己的identity分给人,他不恨,只冷冷地以草木对之。其实,说不上谁“更”一点。在我看来,这更象人跟世界的不同关系。
mahuiyuan wrote:
冤枉啊,我什么时候谈斯威福特和乔伊斯啦,若之表这样给我栽赃嘛。
我的专栏就是那个读书的帖子,在不同的报纸杂志上不固定地登,不过没有都贴出来罢了,而且我的帖子都是预先写好的,不是当作帖子而写的,要么是所谓正式的稿子,要么就是哄自己玩,发泄用的。发帖是随我高兴,突然血糖升高或降低,instead of 晕厥,就发个帖子。
不管好不好,应该没什么应景的东西吧--有什么景要我来应啊?得给我多少钱我老人家才屈尊去应景啊?
关于写诗和评诗,这关系太复杂了,不知怎么说好。确实两者方向相反--往往方向相反的事情却十分相关。
- posted on 12/20/2008
疑,刚给你搬来两个好看的文章,我觉得你们会喜欢的。
Ruozhi wrote:
小马年纪轻轻记性看来有退化,此线第一贴不就是在谈斯威夫特和乔伊斯吗? 见下:
夸奖的话看来说起来也得有水平。得,我撤,笨诗也好,马贴也好,以后咱默默读贴,再喜欢也绝不吭一声。:-)
恨
并不太有名气的评论家Daiches的书其实处处都是妙语,这人把书和人都读透了,但是姿态并不自以为是。随便翻起一页就能看到wits, 而且决非以卖弄的口吻说出。其实他的口吻,真是很厚道的。
在尤利西斯一文中,他这样说,In some ways Joyce is more terrible than Swift, for Swift at least hated men in the mass, and to had is to admit some sort of personal relation. But Joyce would no more think of hating Leopold Bloom than he would think of hating a grain of sand or law of dynamics.
两句话都很耐人寻味。第一句,斯威夫特的恨,是承认一种人的关系。从上下文看,大约是跟后面对比,说Swift到底是把人当人来恨的,不过在我读来,有一层意思是,“恨”有可能是连接和纽带,甚至代表一种相似。我想不起来自己长久地恨过谁,反正近年没有,所以对这种感情生疏了。但我猜,各种强烈的感情,爱和恨,都有一种镜像的意思。人抓住自己能理解的东西去恨,用自以为合适的方式。恨是一种focus,象任何强烈情感一样,都是人的自我identity的延伸。而Joyce更绝,他不肯把自己的identity分给人,他不恨,只冷冷地以草木对之。其实,说不上谁“更”一点。在我看来,这更象人跟世界的不同关系。
mahuiyuan wrote:
冤枉啊,我什么时候谈斯威福特和乔伊斯啦,若之表这样给我栽赃嘛。
我的专栏就是那个读书的帖子,在不同的报纸杂志上不固定地登,不过没有都贴出来罢了,而且我的帖子都是预先写好的,不是当作帖子而写的,要么是所谓正式的稿子,要么就是哄自己玩,发泄用的。发帖是随我高兴,突然血糖升高或降低,instead of 晕厥,就发个帖子。
不管好不好,应该没什么应景的东西吧--有什么景要我来应啊?得给我多少钱我老人家才屈尊去应景啊?
关于写诗和评诗,这关系太复杂了,不知怎么说好。确实两者方向相反--往往方向相反的事情却十分相关。
- posted on 12/20/2008
小赵 wrote:
gben ben:“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要用诗歌,文艺批评术语来评论。不能小看这一点。一方面是这样交流有效率,另一方面主要是照顾人的阅读习惯和思维定式,特别是对已经被训练有素的人。”
总结我自己其实很容易,每当我看到读到好诗,好文章,心里就知道自己在哪里。我练习写诗也写出了个小毛病,就是对诗有点敏感,不能忍受自己随意谈诗的字,说出就觉得说错。我就不重写了。呵呵。 - posted on 12/20/2008
我现在明白若之的意思了。刚看了关中,小马在另一线谈诗,我知道若之在说什么了。给若之加分。:)
Ruozhi wrote:
音乐肯定不需要借助马慧元来阐释,但马慧元需要借助音乐来阐释她,也有不少读者愿意通过她的文字来接近音乐,更有不少人(譬如我)根本就不想接近她谈的鸟音乐,只想读读她的文字就够了,当然,她要是不谈音乐更好。:-)
写诗好的人谈诗决不一定好。比如我喜欢读笨笨写的诗,但基本跳过她评诗。马慧元评诗则很有读头。爱诗的人越来越少,何必把圈子越划越小?每个人都有最值得读的地方,象罔的渊博,废名的广见博闻,玛雅犀利直逼心灵的文章,都是咖啡的风景。一个作者写得有自己的风格不容易,千万不要最后弄得跟CND一样,只要小池塘里的大鱼。:-) - posted on 12/31/2008
Milstein vs. Horowitz
看这套DVD的感受,至少片中人物这样讲,M是个正直、诚实的人,从来不知说谎为何物,而且讨厌奉承话和虚荣,全心全意都在发展音乐。此外,他单纯得像个孩子,基本不关心音乐之外的事情,在音乐上不肯妥协,也从不议论他人。采访他的人问,你妈妈教给你最重要的是什么,他回答,就是在音乐上绝不妥协--当然,这在我听来,是牛人才能afford的奢侈了,因为不妥协的前提是你相信自己做的是好的,问题是有多少人能这样自信并且能说服别人呢?相当多的情况下,演奏家不妥协,连机会都没了,然后你迅速被众人淹没--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音乐明星了。
正好这两天我在随便翻翻Dubal写的《Evenings with Horowitz》,颇有所感。Milstein和Horowitz是好朋友,都从苏联移居到美国,但两人性格、个性完全不同。H自少年时代起就十分敏感、虚荣,Ego处处都要表现得夸张,不管出现在哪里,总要让人觉察他的存在,大约可归为表演欲很强的人。他在音乐之外讲究的地方也很多,比如在巡演中,对衣服、食物和各种享受无比挑剔,终身都极为注意外表。跟Milstein的简单不同,Horowitz 喜欢评价他人,当然也很牵挂他人的评价。他一方面害怕公开演出,一方面又渴望在公众面前炫技。
按一般的见解来看,M要被归到“好人”那堆,好得简直可以成为你我做人的典范,而H身上有太多的“邪恶”成分。而两人都是顶尖的大师,不管评论家怎么分裂意见,在一个天才辈出的群体中占到这样的制高点并且打动了这么多的同行,都是万里无一的。当然你可以说,Horowitz是个Ego很大的人,也表现在演奏风格上,比如过度张扬自我,不忠实原作等等。但据Dubal说,Horowitz能形成这样的魅力和出色的音乐性,跟他膨胀的自我(在我看来是世界观和思维习惯)也不无关系。比如他因为敏感、脆弱、挑剔而表现出极度细腻的女性气质,同时又有最猛烈、说一不二的男子气。可以说,他的天才给他闯出这样的天地,才获得了众人的纵容(当然,这个过程是充满挫伤的),而这样的环境又助长了天性中这种成分。
所以,在最高档的大师之中,归纳他们的人格类型也是徒劳的。他们可能偏自我也可能偏自律,可能轻浮也可能严肃,要说共同点,是在音乐(或其他艺术)中,他们说服自己和众人的力量--在表达音乐的时候,他们无一例外地变成赤子,沉浸在和谐、宽阔、超世的幻觉中。貌似大师披荆斩棘,所活之处总是获得掌声,其实求道的路很多,求的过程也充满偶然性,人可能被天性所毁也可能被天性成就,每一小段路都是跟环境互动的结果,只有非常少的情形下,人的“自我”比较合适地镶嵌于环境中,而不是齿对齿地碰断。
最后的感想是,生活中真不能没有浪漫派音乐。DVD Milstein中有些凑时间的小片段,有Kissin弹李斯特还有谁谁拉帕格尼尼,当然包括Milstein拉贝多芬的克鲁采。这真是世界神采飞扬的时刻。我倚在门上看窗外的大雪里“下”着米尔斯坦的琴声,心中那团又凉又甜的温柔真是难忘。 - posted on 01/11/2009
不读原著,只读评论,当然会浅薄的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从何而知“这人把书和人都读透了” ?
Ruozhi wrote:
小马年纪轻轻记性看来有退化,此线第一贴不就是在谈斯威夫特和乔伊斯吗? 见下:
夸奖的话看来说起来也得有水平。得,我撤,笨诗也好,马贴也好,以后咱默默读贴,再喜欢也绝不吭一声。:-)
恨
并不太有名气的评论家Daiches的书其实处处都是妙语,这人把书和人都读透了,但是姿态并不自以为是。随便翻起一页就能看到wits, 而且决非以卖弄的口吻说出。其实他的口吻,真是很厚道的。
在尤利西斯一文中,他这样说,In some ways Joyce is more terrible than Swift, for Swift at least hated men in the mass, and to had is to admit some sort of personal relation. But Joyce would no more think of hating Leopold Bloom than he would think of hating a grain of sand or law of dynamics.
两句话都很耐人寻味。第一句,斯威夫特的恨,是承认一种人的关系。从上下文看,大约是跟后面对比,说Swift到底是把人当人来恨的,不过在我读来,有一层意思是,“恨”有可能是连接和纽带,甚至代表一种相似。我想不起来自己长久地恨过谁,反正近年没有,所以对这种感情生疏了。但我猜,各种强烈的感情,爱和恨,都有一种镜像的意思。人抓住自己能理解的东西去恨,用自以为合适的方式。恨是一种focus,象任何强烈情感一样,都是人的自我identity的延伸。而Joyce更绝,他不肯把自己的identity分给人,他不恨,只冷冷地以草木对之。其实,说不上谁“更”一点。在我看来,这更象人跟世界的不同关系。
mahuiyuan wrote:
冤枉啊,我什么时候谈斯威福特和乔伊斯啦,若之表这样给我栽赃嘛。
我的专栏就是那个读书的帖子,在不同的报纸杂志上不固定地登,不过没有都贴出来罢了,而且我的帖子都是预先写好的,不是当作帖子而写的,要么是所谓正式的稿子,要么就是哄自己玩,发泄用的。发帖是随我高兴,突然血糖升高或降低,instead of 晕厥,就发个帖子。
不管好不好,应该没什么应景的东西吧--有什么景要我来应啊?得给我多少钱我老人家才屈尊去应景啊?
关于写诗和评诗,这关系太复杂了,不知怎么说好。确实两者方向相反--往往方向相反的事情却十分相关。
- RE: 【灌水】要不再灌点水?posted on 09/25/2017
Reply #23 mahuiyuanti
Please paste HTML code and press Enter.
- mahuiyuan
- #1 mahuiyuan
- #2 mahuiyuan
- #3 mahuiyuan
- #4 xw
- #5 moab
- #6 mahuiyuan
- #7 mahuiyuan
- #8 mahuiyuan
- #9 mahuiyuan
- #10 mahuiyuan
- #11 xiaoman
- #12 mahuiyuan
- #13 touche
- #14 mahuiyuan
- #15 玛雅
- #16 mahuiyuan
- #17 caoye
- #18 rzp
- #19 touche
- #20 玛雅
- #21 reader
- #22 rzp
- #23 mahuiyuan
- #24 July
- #25 玛雅
- #26 小雨
- #27 mahuiyuan
- #28 ben ben
- #29 mahuiyuan
- #30 ben ben
- #31 mahuiyuan
- #32 mahuiyuan
- #33 maya
- #34 mahuiyuan
- #35 玛雅
- #36 xiaoman
- #37 touche
- #38 xw
- #39 July
- #40 mahuiyuan
- #41 July
- #42 mahuiyuan
- #43 moab
- #44 moab
- #45 mahuiyuan
- #46 touche
- #47 mahuiyuan
- #48 mahuiyuan
- #49 mahuiyuan
- #50 touche
- #51 liaokang
- #52 Susan
- #53 touche
- #54 xw
- #55 touche
- #56 moab
- #57 touche
- #58 xw
- #59 mahuiyuan
- #60 Susan
- #61 mahuiyuan
- #62 abc
- #63 mahuiyuan
- #64 abc
- #65 mahuiyuan
- #66 mahuiyuan
- #67 mahuiyuan
- #68 moab
- #69 touche
- #70 xw
- #71 touche
- #72 mahuiyuan
- #73 mahuiyuan
- #74 touche
- #75 ben ben
- #76 Ruyi
- #77 touche
- #78 xw
- #79 Fengzi
- #80 mahuiyuan
- #81 xw
- #82 壹
- #83 feiming
- #84 ben ben
- #85 mahuiyuan
- #86 xw
- #87 xw
- #88 玛雅
- #89 Ruozhi
- #90 Susan
- #91 ben ben
- #92 ben ben
- #93 stone
- #94 mahuiyuan
- #95 小赵
- #96 ben ben
- #97 xiaoman
- #98 xw
- #99 ben ben
- #100 草叶
- #101 Ruozhi
- #102 mahuiyuan
- #103 ben ben
- #104 Ruozhi
- #105 ben ben
- #106 ben ben
- #107 ben ben
- #108 mahuiyuan
- #109 jianjiao
- #110 mayacafe
(c) 2010 Maya Chilam Found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