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奶粉门事件曝光后,Starbucks就改用豆奶来制作意大利咖啡,但我依然放心不下,破天荒地要了一杯黑咖啡和一块柠檬林明顿蛋糕。然后,走进了偏安一隅的阅读室,在长书桌坐了下来。位于兴隆街的Starbucks,其环境应是全城最好的,无论是绿树成荫的外部环境,还是咖啡馆里的内部环境---相对独立、布置不同的三个区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它们各自的功能。像我们的房子,有客厅,有书房。
再好的设计,遇到国人都注定要经历滑铁卢。就像我们的制度、法律、规则都是世界一流的,可是遇到善于阳奉阴违的国人,就沦落为点缀。《易经》的学说,一阴一阳为之道。一语成谶,国人果然将阳奉阴违之术玩得炉火纯青啊。
既然,给婴幼儿喝的奶粉都能投毒,阅读室里保持安静的明文规定都欠奉,还有什么可阻挡国人的高谈阔论呢?再说,他们也没有什么隐私意识。
于是,在安妮的叙述之外,另有许多信息不完整的声音碎片同时进入我的意识世界。当安妮静静地回忆,二战期间,那几个从欧洲来到非洲殖民地执行军事任务的知识分子,暗地里从事所谓的共产主义事业时,我的八点钟方向有一个台湾男人正用一副权威的口吻向对面的女子解释何谓“乡愿”:“这个词来自《论语》,意思就是说本来愤世嫉俗的人,在阅历多了后,对一切都无所谓了。”都说台湾人比我们有文化,果然。如此大言不惭地乱解名词,非有文化之人莫敢为。
台湾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大腹便便,戴了副黑框眼镜,却掩饰不了沉重的眼泡和脸上松弛粗厚的皮肉。他的声音忽高忽低,取决于话题内容和对方的反应,那个女子始终保持非常低调、谨慎的谈话,即使如此,若语气里露出一丝的怀疑,都必然导致台湾人决然拔高的音量,以不可置疑的口吻启示对方,诸如此类:“你以为高楼越多,名车越多,就越能说明一个城市的现代吗?”,还有“不过,我对青岛的印象很好啊”等等等等。
在安妮的世界里,她正在捞起某个炎热的周末,从那段遥远的殖民地记忆里。柏林的Willi,伦敦的 Paul和同样来自伦敦的 Ted,这三个信仰共产主义的欧洲年轻人,因为无聊而投身政治运动,他们的政治主张要改善南非的黑人命运,但这些骨子里都是布尔乔亚的、傲慢无比的白人,根本不愿意和任何本地人打交道。所谓信仰,不过是会议上的专有名词,无所事事的时候,他们喝酒、勾引异性、同性恋和卖弄嘴皮,同时,也聊聊历史、古典音乐和文学来维持牛津大学毕业生的趣味。
就这样,虚拟世界的安妮和现实世界的台湾男人,交错地占据我的注意,尽管他们来自两个时空,也来自两个世界,却在此时此刻建立了一种关联,通过我的媒介。傲慢的欧洲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暂居的非洲大陆和她的居民,而这个同样傲慢的台湾人则抱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批评着脚下的这块土壤上建立的城市。
来自文明世界的人,自命传播福音,却让野蛮人大批大批地死于疫病。《枪炮、钢铁与病菌》里所说的文明对落后的侵略,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那些现象绝不止于过去,也不会止于可见或不可见的将来。
对于这个中年男人而言,他的“侵略”目标是他对面苗条的年轻女人,而所凭借的优势就在于他来自更发达地区,也就因此,拥有更雄厚的实力,当然,既指经济上的,也指文化上的。尤其是当下,种种骇人听闻之事不断涌现神州大陆,岂不是让海峡对岸的人更自信了吗?同是中国人,人家顶多做点丢人现眼的事情,例如议员动武,官员报销三陪费等,却不至于大规模地赚那昧了良心的黑钱。什么都可以不要,子孙后代还是要的。
- Re: 安妮、奶粉门和台湾男人posted on 09/21/2008
描写很生动。
台湾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大腹便便,戴了副黑框眼镜,却掩饰不了沉重的眼泡和脸上松弛粗厚的皮肉。
安妮始终保持非常低调、谨慎的谈话。
小曼 wrote: - Re: 安妮、奶粉门和台湾男人posted on 09/22/2008
小曼这篇是读书笔记么?怎么看着象拼图。
这里描述共产主义白人青年的言行倒是贴切无比。本来欧洲人目的性
很明确,一为刺激,而为发迹。共产主义也作如是点缀而已。
不能指望有太多的东西。跟夏志清聊天,他说的更有趣。
欧洲哪一次世界大战,除了残疾,哪个青年不往前线拚?哪怕是作个
卫生兵、通讯兵。。。这个,尼采都不例外。
罗摩衍那里说,杀人是进行人生变换最直接的手段。当然,适当的时
间,地点,杀人的对象还是颇有讲究的:-)
别吓着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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