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春天


我将在冬天
怀念你
怀念你的狂野
而现在,刚刚立秋

发情的草使劲绿着
桃花粉红总是在树杪
落脚地上
果子早就熟了

二零零八年九月二十五日 于美国
记:---感受一丝九月风

铁轨向两个方向消失的小站,早上的月台。三三两两的人,
单衣比昨天的厚,有些人披着外套,风衣也间或一飘。两岸
都排着广告,有十几个,遮了护栏。

身后就有,看对面的总是更清楚。一副拥抱的恋人,男的穿
白衬衣,女的是淡色长群,带着影,像发黄的旧照片回忆过去,
一部百老汇的歌剧。
一张壮年人像,眉心一点红,印度的瑜伽冥想讲演,更添了
俗世中的渺茫。

保险公司的绿色广告,谁来保它呢。华尔街五大投行顷刻覆没,
真是兵来如山倒呀。国家买单。美国一夜之间进入社会主义,
美式大跃进。美国人民突然明白了中国。此时,中国的航天飞机
成功发射,乘着资本主义的新风扶摇直上。

航天飞机总是真的,假了会掉下来。为什么日常的生活就要掺假呢?
吃毒奶粉,毒食品长大的孩子中,如何挑选未来的航天飞行员。
也许我不该这样问,因为我已经不是中国人了。我的一个多年的
中国朋友给我定了弃国罪。让我都不晓得我该不该伤心。

下届的总统选谁呢。民主也会疲劳。我的美国朋友说,两个魔鬼中,
总要选一个。就看哪个魔鬼更好。朋友说,这是一句英语成语。

上海百年不遇的大雨,成都百年不遇的雷暴雨.天怎么老是下百年不遇
的雨呀.老天在哭吗.成都雷死三个人,有一个人在家里睡觉,雷电打死了,
她身旁的妻子毫发未伤.

我打电话给家里.远在中国的家,--没有危险吧,妈妈.你怎么知道这里
下雨呢.我妈妈笑道.我也笑了.她不知道我每天上网,读家乡的报纸.

破晓的秋天没有春天好。灰白的影,几片黑云,散兵游勇的闲逛,
在哪里压了城,回来找不到落脚处,只好满天飞。航天员说,最糟
糕的是做了真正的太空人,飞着,回不来了。人类的梦想哦,原来
并不是为了飞?

一线金色的光从灰云中出来。秋色向日浅,应该接一句暗香吧。而
金光下面早已没有黛山清溪,月也不到黄昏,暗香浮在哪里呢。只
有一片停车场,挤满车,车色发暗。水泥地面起着旧日的坑洼。
有一匹红叶接着金光流影就好了。

突然起了一丝风,背心都透了。带着温暖我的体温飘走。伸手也抓
不回来。不是清风,不是凉风,人无汗,也没有满地绿荫等待轻摇。
也非寒风,让人耸起脖子。九月这一丝风,我不晓得该如何称呼它。

电气火车来了,双层的新车,玫瑰红的一道宽线,斜着,不知上去
还是下来。轻的车笛声提醒人。进了车箱,坐在湖蓝色的新座位,
人松了一口气,风关在外面,似乎比我还依念它。我却闭上眼睛,
接着起床后的睡觉。

车开了,每天如此,好像凝固的时间,永恒就在其中吗?
车前进着,人停不下来。刚刚经历的往后退去,消失了,带着我的生命。
而前面的终点,我早已知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