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读到一篇感兴趣的文章了,先转为快吧。
·菊 子·
(一)一个文科生的留学生涯
这个夏天过得辛苦。在公司胡混,涨工资,提职称,吭哧吭哧劳作辛苦,从内容到形式,却总是觉得和自己格格不入。
我总是有一种错觉,以为我在这里不过是客串,客串完毕,曲终人散时,我就会回自己的家。
回学校。图书馆,教室,上课,翻书,写字,或者就是漫无目的地晃悠。在校园里。
我是迷失到了工业界的流浪儿。
有了这个情结,对于有幸仍然留在校园中的文科生们,就有发自内心的羡慕。张宽的博士学位是斯坦福大学的,但因为研究的是德国文学,也曾经在德国的西柏林和图宾根呆过。毕业以后,在华盛顿特区的乔治?梅森大学任中文教授,并负责全校所有的中国语言文学教学。我所结识的来自中国的文科毕业生中,有不少同学作出了这样的职业选择。
张宽的文章,以前零零星星地在网上和《万象》杂志上读过一些,这回拿起他的自选集《香格里拉围城》,首先读的,便是那些写他自己求学和留学经历的文章,算是吃完鸡蛋以后,又满足一下看母鸡的好奇心。
张宽是复旦大学外文系七七级的,若是论资排辈,算是我们当初曾经盲目追随崇拜过的“青年才俊”。不过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期,海派和京派似乎不太往来。我是京派井蛙,猫在北京的校园里坐井观天,崇拜的人物,大抵便都是北京几家大学和研究所的;上海的牛人(彼时还不叫牛人,叫权威)除了老的,张宽这一辈的就只知道个王沪宁,而且见到王沪宁时,也就是光知道人家长得斯文好看,然后就鹦鹉学舌地随着京派牛人们贬低他专事翻译介绍,没有自己的独创。
不过细说起来,张宽虽然是上海滩的毕业生,其实还应当算个京派人士。他的硕士论文是关于歌德与李白的诗歌比较,期间还研究过冯至和德国文学的关系,写论文期间,就曾经来京探访过冯至及其他在京的德文界牛人;硕士毕业以后,他就离开上海,到了北京,他工作的社科院文学所当时的头头是刘再复,游学德国图宾根时又曾与李泽厚朝夕相处半年,这两位,都是当时如日中天的“京派”名人。
张宽九四年“海归”回社科院,因为介绍爱德华·萨伊德的东方主义而名噪一时,成为“大陆中生代文化思想领域的领军人物”,又是在皇城根下的北京大学、鲁迅文学院、社科院讲演,在《读书》、《东方》等杂志上频频亮相;海归洄流之前,他又差点去北京大学西语系任教。
张宽记录的是自己的求学经历,平复自然,字里行间,全无炫耀自己与名人的牵连之意;倒是我,光阴荏苒十几年,身在异国他乡,做着全然不相干的事情,重新读到这些曾经耳熟能详的名字,还是有些年少无知时读到这些名字时的惶恐和激动,惶恐激动之余,又很有些沧海桑田的感慨。
(二)《后殖民批评的吊诡》和东方主义
初次读到张宽是在《华夏文摘》上,碰巧就是《后殖民批评的吊诡》。文章内容,很惭愧,从那以后到现在,也读过好几次,内容却还是不甚了了;《华夏文摘》上当时的讨论,也是反反复复,象是在吊诡“吊诡”。
这本书是张宽自选的,文集的头六篇都是关于萨伊德和东方主义的,可见这个话题在作者心目中的分量。在这个论题上,作者曾经对国内思想界和读书界有过比较大的影响。张宽就东方学在《读书》1993年第9期发表了一篇六千字的短文《欧美人眼中的‘非我族类’——从“东方主义”到“西方主义”》,一时竟撩起纷纷扬扬,使“东方学”在国内成为“显学”。
十五年后,回头再看看当时人们慷慨激昂的争论,我只能报以旁观者无关痛痒的微笑;若是一定要参与争论、一定要投票表决,很可能会站到张宽的反面。张宽六四时在国外,也曾经参与和组织过抗议活动,然而,他坦承对六四之后西方社会“制裁中国”的呼声有“反弹”情绪,中国申请二零零零年奥运会失败,也令他大感情绪受挫。我六四以后,仍然在国内水深火热了好几年,还没有机会清除八十年代的“全盘西化”在我身上的影响,加之我的种族观念向来也比较淡漠,不太接受用东方主义、种族主义解释诸多问题的模式。至于奥运会,我虽是超级体育迷,对奥运会品牌的“强国剂”却是大不以为然。
张宽倾向于认为,西方的汉学家们,多多少少都有对中国的偏见,而且他们的学术,也带有很强的政治倾向,乃至或多或少的殖民成分。在《萨伊德的“东方主义”与西方的汉学研究》一文中,张宽举例说,费正清曾经同情过中国革命,麦卡锡时代受过整肃,而实际上,他早在1946年便正式受雇于美国中央情报局;哥伦比亚大学的华裔学者夏志清教授编写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则是“捧张爱玲、沈从文等反共的或者中立的作家,贬鲁迅、茅盾等左翼进步作家”。他认为这本小说史成书前后,作者供职于加州蒙特利国防语言学院,领取军方的薪俸,其中的政治倾向性也就“比较容易理解”。
评价夏志清一段,我觉得未免牵强。凭我对张爱玲、沈从文的偏爱,我得出的结论不会是夏志清“也表现出强烈的政治倾向性”、故意与大陆的文学史作对,而恰恰是非政治性——文学史的标准,理当是文学作品的纯文学性。
另外,加州蒙特利国防语言学院的薪俸并非来自军方,而是联邦政府。《华夏文摘》上有两个作者廖康和方壶斋,就是在那里供职。我却没有觉得,他们的言行,就一定因此而带有政治倾向性。
如果争论停留在纯学术范围以内,哪怕争论双方都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我都可以一笑置之;“东方主义”涉及的内容复杂宽泛,各方论点都会有其合理性,无论观点如何,都不妨姑妄听之,姑妄争之。譬如作者说:“西方文艺作品中的中国形象,西方民间对中国的认知,与西方各国当政者拟定的中国政策呈互动关系”,在某种程度上我是同意的;小说、电影《消失的地平线》(Lost Horizon)中对香格里拉的美化,和《走向非洲》对非洲的美化大约是一样的“围城”:外人喜欢这样营造出来的海市蜃楼,身居“天堂”的当事人们却痛恨它。
问题是,张宽的关切却似乎并不简单地局限于学术讨论;在他的文章中,他很忧患地写道:“相当一段时间以来,我们已经丧失了从根本上去挑战和拒绝西方权势话语、殖民话语的勇气。比如关于人权问题、市场经济问题、知识产权问题,我们与西方国家进行具体的谈判时显得那样被动,原因之一便是我们还拿不出一套完全摆脱西方权势话语的论述方式。”
这是张宽1995年10月在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的讲演,后来被刊载在新华社《了望》新闻周刊上。这就超出了学术争论的范围。以我的风格,话题至此,我不会去与他正面交锋,大抵只会闪烁其词,王顾左右而言他了。
(三)女性研究和帕格利亚
我上研究生院时,大约因为自己太过一帆风顺,觉得自己身为女性,受到的尽是宠爱而不是歧视,对女权主义便有些偏见。学校里设置了很多女性研究的课程,选课的女生趋之若鹜,我却在心里不屑,觉得那些课程都有些花瓶,女生们不过是凭性别捡些便宜学分罢了;看她们在课堂上慷慨激昂地抨击男权,我虽不敢当众嗤之以鼻,暗中却频频腹诽、侧目。
事后看去,竟是我落后了。彼时回国一看,女性研究方兴未艾,当初一些朋友,无论文史哲背景,都转向了女性研究,或者是将女性研究掺和进了自己的研究主攻方向。张宽文集中收集的关于女性主义的三篇文章,《男权回潮——当代美国的反女权思路》、《女性中的法西斯》和《关于女性批评的笔记》,于1995年至1996年间发在《读书》和《外国文学评论》上,大约也是赶上了或者甚至引导了国内女性研究的风头。
《男权回潮》介绍的是后女权运动之后,男性和女性们对女权主义的反思。介绍比较全面,信息量很大。作者没有太多地加入自己的评价,没有明确表示自己对男权主义的认同。
《女性中的法西斯》介绍的是卡米拉·帕格利亚,张宽认为帕格利亚的《性面具》(Sexual Personae)是他读到的探讨性别与文化关系的一本最有份量的著作。“帕格利亚反对德·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提出的著名论点:女人不是天生的,女人是后天造成的,男性社会按自己的需要塑造女人,压迫女人。帕格利亚把以上的论点颠倒过来了:她认为女性是天生的,男人创造出来的文明拯救了自己也保护了女人;若是女人充当了物质文明的主要承担者,人类今天也许还住在茅草棚里。”
张宽介绍说,“在帕格利亚笔下,同性恋、性别反串、颓废等都不是什么贬义词,尤其是‘颓废’这个概念,涵盖的内容可以相当的宽泛。在美国作家中,不仅坡、霍桑、麦尔威尔,连同爱默生、惠特曼、詹姆斯都被归入‘颓废’一类加以讨论。帕格利亚用狄金森的诗来讨论女性心理,做得很流畅自如。”“《性面具》这本书似乎想证明:艺术是‘男女同体’,所有伟大的作品都是那种‘男女同体’的人创造出来的,所有伟大的作品都透露出异教的色彩、颓废审美倾向和性的神秘特征。”
张宽还说,美国校园里,女性研究科目大多已经转向性别研究,而《性面具》这本书是性别研究领域的一部有代表性的著作。如果我当初不是对女性研究(Women's Studies)那么不屑一顾,或许也能在性别研究(Gender Studies)课程里读到帕格利亚这样复杂有趣的人物。
(四)德国文学、比较文学和犹太人
我的德国文学背景很弱,张宽一些关于德国文学的介绍、中国作家如冯至、郁达夫等人与德国文学渊源的研究,歌德与李白诗歌的比较研究,以及德国民谣(Ballade)与《诗经》古风的比较研究等文章,读来便觉大开眼界、耳目一新。
我读书时,比较文学、比较历史、比较哲学曾经风行一时,事过境迁,似乎仍旧归于沉寂,“比较”还是让位于区域或语种研究。张宽修的是德语学位,又同时用英语开中国古代文学赏析课,他的“比较”,多少有些得天独厚的条件;有些论文中,他还将德语诗译成中国古诗,我无法判断这些诗是否忠实原文,读起来,总是有趣的尝试。
张宽还模仿德国浪漫派风格写了一首《小罗累莱谣曲》,因为他相识的“某北大西语系出身的川籍才女最后竟与一教士结婚”。读了诗,再读到诗后的俏皮小注,令人不禁莞尔,文风比较严谨板正的张宽,也还有这样幽默调侃的时候。
张宽有一篇论文,《未完成的接轨:德国人与犹太人》,因我在这个领域曾经略有涉猎,就觉得他的题目稍嫌宽泛;我脑海里浮现的是图书馆一排排这个论题上的专著汗牛充栋,各执一词,要在一篇论文中讨论这样的大论题,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认真读起来,张宽对犹太人的“尴尬处境”,描写得还是相当确切的:“信守自己的传统和宗教,犹太人就被视为社会一体化的异化因素,皈依基督争当模范德国公民,又会被看成放肆和傲慢,有了成就被视作僭越,反过来成为自身‘非德意志’的口实”,并以诗人海涅为代表这种怪诞逻辑的经典案例。
张宽还同时举瓦格纳为例,分析反犹主义的起源和思维逻辑。不过,他也承认,反犹主义在德国根深蒂固,一战前后并无差异,不幸的是,希特勒的纳粹在一战以后将理论变成了现实。
读罢掩卷,觉得小有斩获。这本书比学术专著轻松,又比一般随笔闲杂文字耐读,和我眼下的阅读情绪正好合拍。从前陌生的论题、领域、人物们,我又多了一层了解,又多生出一些好奇心,又多出一列想继续阅读的书单,于是我得到一种莫名的满足,对作者张宽,也自然存有一份由衷的感激。
这个星期很“吊诡”,华尔街的投资银行倒了几家,自由资本主义的政府竟然要为行将就木的企业“打鸡血”,其中一家,有可能被中国企业中信银行收购;我因不堪工作日长达十二小时、周末假日亦不得休息的工作重负,决定改换门庭,经多方挽留亦不改初衷;最后一天又得知,我所负责的项目进展顺利,如果十月中旬如期成交,将成为公司历史上最大的投标项目,作为项目经理,我会得到应有的荣耀。
我尘心太重,未免又患得患失起来。
然而,如果不是改换公司,这个周末,我大约会继续在公司里忙碌,手机、座机、电子邮件、IM同时开放,和跨几个时区的销售、软件开发、生产和各级技术和非技术官僚们大费口舌,也就不可能在这里,慢条斯理地翻阅着一本和成本、性能、设计、程序、客户毫无关系的“闲书”,在纷扰的世界、忙碌的凡尘生活中,建构一座仅仅属于我自己的“香格里拉围城”了。
□ 寄自美国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28/2008
瞧,若之这一口气憋的!还是菊小妹厉害。:)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28/2008
楼上二位,怎么光转不评?恭听高论!:-)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29/2008
第一个反应是谁是snf,然后意识到是尚爷。:-) 不是憋气,是实在太忙了,哪能像您那样悠哉游哉,云里来雾里去的。:-)
久不来,也就怠慢了大家。没看人家令胡来了连声招呼也不打,已经不记得了。:)
snf wrote:
瞧,若之这一口气憋的!还是菊小妹厉害。:)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29/2008
转来就是给你和大家评的呀!现在关爷越来越温柔,想看你打架也看不到罗,咖啡里的妹妹们就是有办法呀!:)
gz wrote:
楼上二位,怎么光转不评?恭听高论!:-)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29/2008
不是我那杯茶呀!您请!:-)
- posted on 09/29/2008
多数情况下,用人的背景来判断观点会失准。因为从经历到潜意识再到观点,这中间无数环节,无数个if/else, 从这儿一定指引到那儿的概率非常小,打个比方,好像把文章烧了闻味儿就判断文章好坏。:)
但是在某些情况下,人的处境确实会影响到价值观,如果要立论的话,得说明在a particular case下的理由。
总之张宽我印象还不错,起码那篇Paglia是言之有物。
张宽倾向于认为,西方的汉学家们,多多少少都有对中国的偏见,而且他们的学术,也带有很强的政治倾向,乃至或多或少的殖民成分。在《萨伊德的“东方主义”与西方的汉学研究》一文中,张宽举例说,费正清曾经同情过中国革命,麦卡锡时代受过整肃,而实际上,他早在1946年便正式受雇于美国中央情报局;哥伦比亚大学的华裔学者夏志清教授编写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则是“捧张爱玲、沈从文等反共的或者中立的作家,贬鲁迅、茅盾等左翼进步作家”。他认为这本小说史成书前后,作者供职于加州蒙特利国防语言学院,领取军方的薪俸,其中的政治倾向性也就“比较容易理解”。
评价夏志清一段,我觉得未免牵强。凭我对张爱玲、沈从文的偏爱,我得出的结论不会是夏志清“也表现出强烈的政治倾向性”、故意与大陆的文学史作对,而恰恰是非政治性——文学史的标准,理当是文学作品的纯文学性。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29/2008
最近,看了一系列Paglia论大选的文章,觉得她的女性主义实在有点过了头,她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分析Palin,实在不着边际,以至于我对她的印象大大打折扣,而且由此更加相信,这类的研究走进了死胡同。
麦当娜最近的Madonna's Sticky & Sweet Tour - Opening Night才是真正的女性主义的宣言。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220672778
我不知道张宽,胡说几句。 - posted on 09/29/2008
我的一篇老博格,对犹太人和德国人之间微妙关系的看法,好像比张宽更深刻一些 :-)我的策兰写了一段就放下了,应该写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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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兰的《死亡的赋格》里写的是死亡,音乐和爱情。其实,这是一脉相承了德奥文化的深髓和传统,譬如传舒伯特的《死亡与少女》, 瓦格纳的《爱之死》,勃拉姆斯的《德意志安魂曲》, 马勒的《生与死的交响曲》。。。而赋格,又早已被巴赫强化为一种音乐技术。。。
策兰的世界是个德奥的世界,可偏偏他是个犹太人,一个被德国人凌辱,伤害的家破人忘的犹太人,这种内心的冲突一定是惨烈和剧痛的。。。他在赫尔德林里寻找安慰,可赫尔德林是德意志精神, 而不是一个犹太人。有时,我觉得策兰和马勒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他们的作品是死亡的艺术,这和他们的文化背景和犹太人的血液有直接强烈的联系。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29/2008
几千字的笔记,开头就小资艺青了一大堆。短短几个小节,聊的都是天大的话题,后殖民,东方主义,女权,犹太人,德语比较文学。。。只敢看,不敢评上加评,若之说好就肯定是好。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29/2008
老瓦 wrote:
几千字的笔记,开头就小资艺青了一大堆。短短几个小节,聊的都是天大的话题,后殖民,东方主义,女权,犹太人,德语比较文学。。。只敢看,不敢评上加评,若之说好就肯定是好。
文科人写笔记,多半比理科人些多了几份压力,都是新八股流毒。新八股已经潜移默化,现在国小孩子们都已经被新八股和谐了,范文里比比皆是。
比较喜欢很久以前读过菊子mm写打牌和栀子花的两篇。 - posted on 09/29/2008
作者是从甲城看乙城。城总是人家的好。围城效应也。
其实,从牛皮城转到软件城,我看是踏实的进步。
后殖民主义,女权主义等等,皆食人牙慧也。文科人吃饭,就是介绍洋人新牛皮,还有什么?没进城的以为新鲜。知情者知道大都狗屁。什么叫“话语权”?文人就会玩词语,真以为世界就是说话方式。
搞软件开发,和现实打交道,为客户解决问题,应该有成就感。文科的东西,骑墙玩玩就可以了。
我在听Jeff Hawkins 的“论智能”。他是Palm Pilot的发明者,硅谷牛人之一。因为对人工智能和模拟神经网络研究的现状不满意,投资进行人脑研究,结合人脑生理结构,智能行为模式和计算理论,提出有关智能的新理论,以期引导智能与智能机器研究的突破。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29/2008
touche wrote:
后殖民主义,女权主义等等,皆食人牙慧也。文科人吃饭,就是介绍洋人新牛皮,还有什么?没进城的以为新鲜。知情者知道大都狗屁。什么叫“话语权”?文人就会玩词语,真以为世界就是说话方式。
话糙理不糙。 有同感。:-)
问题是,那你让人家干嘛去呢?都去搞工程搞电脑,这个世界会有点太 boring 了吧?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29/2008
虚实结合,黑白结合嘛。;)
gz wrote:
touche wrote:问题是,那你让人家干嘛去呢?都去搞工程搞电脑,这个世界会有点太 boring 了吧?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29/2008
上班还能听书,也是牛人啊。;)
touche wrote:
我在听Jeff Hawkins 的“论智能”。他是Palm Pilot的发明者,硅谷牛人之一。因为对人工智能和模拟神经网络研究的现状不满意,投资进行人脑研究,结合人脑生理结构,智能行为模式和计算理论,提出有关智能的新理论,以期引导智能与智能机器研究的突破。 - posted on 09/30/2008
这我就不太爱听了。我大概也算过得所谓比较“踏实”的,但说穿了科学、工程有什么?不都是为满足人的物欲吗,所谓成就感,无非是一种“感”,比文科的成就更容易“说服自己相信”罢了,五十步和百步而已。有时我觉得少一些人做“实在”的事情,“进步”慢一些,世界还消停点。:)
今古对比,过去有过去的麻烦,现在有现在的麻烦。要说哪段历史上人过得最好,实在是难讲,能量化的无非就是人的寿命增长了,用以产生更多trouble. :)
touche wrote:
作者是从甲城看乙城。城总是人家的好。围城效应也。
其实,从牛皮城转到软件城,我看是踏实的进步。
后殖民主义,女权主义等等,皆食人牙慧也。文科人吃饭,就是介绍洋人新牛皮,还有什么?没进城的以为新鲜。知情者知道大都狗屁。什么叫“话语权”?文人就会玩词语,真以为世界就是说话方式。
搞软件开发,和现实打交道,为客户解决问题,应该有成就感。文科的东西,骑墙玩玩就可以了。
我在听Jeff Hawkins 的“论智能”。他是Palm Pilot的发明者,硅谷牛人之一。因为对人工智能和模拟神经网络研究的现状不满意,投资进行人脑研究,结合人脑生理结构,智能行为模式和计算理论,提出有关智能的新理论,以期引导智能与智能机器研究的突破。 - posted on 09/30/2008
我还算有个把艺术细胞,你的更多。但对理工型的人,看法可能就不一样了。
对某些人来讲,就像我早就感叹过的:technology feeds, art satisfies ”技术管饭,艺术开心”。能用艺术吃饭的,那就更好了。但从事科技也有个好处,在情感中立的逻辑和自然中解迷,有时也是很开心超越的。一切在于诸种欲望的平衡。Jeff Hawkins 探讨 human intelligence,岂止是满足人的物欲?多么重要而有意思的课题。太空探索,为什么人们说像诗?
昨天回家,在路上听到股票大跌近八百点。换个台,贝多芬的几个乐句就把我变成化外人物了。大萧条,怕什么?彻底的理性主义者也是无所畏惧的。
至于那些文科搞批评的,我对这个城堡熟悉的很。不是人多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么?
我的话,对菊子是鼻塞的良药。
mahuiyuan wrote:
这我就不太爱听了。我大概也算过得所谓比较“踏实”的,但说穿了科学、工程有什么?不都是为满足人的物欲吗,所谓成就感,无非是一种“感”,比文科的成就更容易“说服自己相信”罢了,五十步和百步而已。有时我觉得少一些人做“实在”的事情,“进步”慢一些,世界还消停点。:)
今古对比,过去有过去的麻烦,现在有现在的麻烦。要说哪段历史上人过得最好,实在是难讲,能量化的无非就是人的寿命增长了,用以产生更多trouble. :)
- posted on 09/30/2008
恩,我理解你的意思。不过我赞美的是探索本身(满足好奇心,也算贪欲之一种),而非结果。探索的结果被应用,被社会化,又是另一回事了。我对“结果”,“宏观意义”之类总是持虚无态度。
成就感对人来讲是最重要的动力,但获得它的途径很多(打球取胜也是一种,养孩子也是),看人怎么说服自己相信了。
touche wrote:
我还算有个把艺术细胞,你的更多。但对理工型的人,看法可能就不一样了。
对某些人来讲,就像我早就感叹过的:technology feeds, art satisfies ”技术管饭,艺术开心”。能用艺术吃饭的,那就更好了。但从事科技也有个好处,在情感中立的逻辑和自然中解迷,有时也是很开心超越的。一切在于诸种欲望的平衡。Jeff Hawkins 探讨 human intelligence,岂止是满足人的物欲?多么重要而有意思的主题。太空探索,为什么人们说像诗?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30/2008
问个问题。
有不少文章后面都写着“寄自美国”,这什么意思?往哪里寄?
- posted on 09/30/2008
mahuiyuan wrote:
恩,我理解你的意思。不过我赞美的是探索本身(满足好奇心,也算贪欲之一种),而非结果。探索的结果被应用,被社会化,又是另一回事了。我对“结果”,“宏观意义”之类总是持虚无态度。
成就感对人来讲是最重要的动力,但获得它的途径很多(打球取胜也是一种,养孩子也是),看人怎么说服自己相信了。
我觉得科学和工程可探索的东西比文学艺术要多,应该更有趣呀。
研究戏剧的人总结过,古往今来的故事结构只有三十多种,写戏就是从目录里挑一个结构,编点细节,比工程更无聊。诗歌也差不多,天下的诗意是有数目的,有限的。宋朝的诗人抱怨过唐诗把诗意都差不多写光了,再写就是重复。宋以后没有好诗,并不是因为没有好诗人,实在是因为好的诗都被写光了。我不懂音乐,但怀疑音乐上的情形也差不多。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30/2008
个体之间差别多大,看以什么距离去看。无法以近距离去看工程科学的人(也就是不懂的人)看来,工程也差不多,很乏味。内行当然不会这样看。
此外,虽然整个工程世界无穷,但一个人往往一辈子在极窄的领域里重复。
(当然,我不反对人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有趣,因为这正是“说服自己相信成就感”的理由)。不过我有点反对人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最”有趣。惯性系很多,看你身处哪个了。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30/2008
网站有不同国家的作者,以示区别。比如CND。
qinggang wrote:
问个问题。
有不少文章后面都写着“寄自美国”,这什么意思?往哪里寄?
- Re: ZT: 菊子:闹市中的《香格里拉围城》posted on 09/30/2008
mahuiyuan wrote:
个体之间差别多大,看以什么距离去看。无法以近距离去看工程科学的人(也就是不懂的人)看来,工程也差不多,很乏味。内行当然不会这样看。
此外,虽然整个工程世界无穷,但一个人往往一辈子在极窄的领域里重复。
(当然,我不反对人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有趣,因为这正是“说服自己相信成就感”的理由)。不过我有点反对人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最”有趣。惯性系很多,看你身处哪个了。
也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好不好在于瓢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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